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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道人间有白头——by寒雨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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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去你想去的地方?"
嬴墨央看着他:"为什么不去归彩国?原本不是一直说着要去的么?"
凤臻怔了怔,笑了笑:"没什么......就是太远了,怕你撑不住。"
"得了,师兄是神医,还怕我撑不了?何况,不就一点痛楚么,我又不是大姑娘受不得一点痛!"嬴墨央说得不以为然。"大不了,从今天起,你开什么药我吃什么药,天天练功还不行么?"
凤臻看着他,好一会,才慢慢地点点头:"行。"伸手扶着嬴墨央走了几步,实在嫌太慢,忍不住道,"还是我抱你吧,等天亮,买辆马车,赶路也方便点。"
嬴墨央心不甘情不愿地点点头:"真丢脸啊,小时候都没样你抱这么久。"
"你小时候比现在长进多了!"凤臻回了一句,将他抱起来,护在怀中,挡住了落下的雪。
"师兄,归彩国会不会下雪的?"
"很少,气温比这边暖。"
"那下雨呢?"
"多,多得让人厌烦。"
"整个归彩国都多?"
"是啊,有的地方到了夏天几乎是下个不停。"
"那就好了,以后下雨的时候,我请你喝酒,你请我吃饭!找个山亭子聊一个晚上,就像以前在花静山的时候一样。"
"你想得美!"
"好不好?"
"......"
"好不好?快说好!我难得请人喝酒呢!"
"好好......"
"真的好?不勉强?"
"好好好。"

"人呢?"伶舟无离冷冷地问,地上满是碎片,宫女太监跪了一地,"我让你们好好照顾王爷,你们就是这样照顾的?"
一干人大气也不敢喘,跪在那儿直发抖。
"朕再问一次,究竟他在哪里?"
沉默了一阵,感觉头上的压迫越来越重,伺候嬴墨央的那个小宫女终于大着胆子道:"奴婢该死,今天早上起来的时候,王爷已经不在房间里了。"
"你们当然该死!你......"
"七王爷到!"伶舟无离的话还没讲外,外面便传来了一声通报,接着便看到伶舟无殇匆匆地走了进来。
"都下去吧。" 伶舟无殇扬扬手,那些人顿时如获大赦地退了下去。见伶舟无离瞪着自己眼看就要发作,伶舟无殇连忙开口,"不用找了。"
伶舟无离微微一怔:"什么意思?"
"昨天夜里,你一走出月宸宫,凤臻就来带走了他。"
"你说什么!"伶舟无离一把揪着他的衣服,眼中一阵惊惶。
"人好象是醒着的,是他要求凤臻带他走的吧?"看着伶舟无离脸色越来越白,伶舟无殇终于问,"五哥,你究竟都干了些什么啊?"
伶舟无离没有回答他,只是喃喃地念着,然后就哭泣般地笑了起来了:"是啊,我都......干了些什么......"
伶舟无殇看着他,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不说话。
"无殇,你一直都知道的吧?"
伶舟无殇明知故问地看着他:"什么?"
"墨央。"
伶舟无殇无所谓地笑了笑:"你知道,我对这王位还不死心呢!"
伶舟无离苍凉一笑:"你要的话,给你罢......只怕,明天在京城里就别想找到你了。"
"五哥你是越来越了解我了。实说吧,人也就守在月宸殿外,嬴墨央跟凤臻在里头说些什么,我真的不知道。倒是你干的事......" 伶舟无殇尴尬地笑了笑,"声音太大。"
伶舟无离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终于无力地合起眼:"我是不是已经让事情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了?"
伶舟无殇认真地抬起头来看着他,很久很久才转过身去,脚步声响起,伴着如同吟诵的语句:"你们的相遇,本来就无法挽回。"

雨肆意地下着,带着透骨的寒。
看着嬴墨央死拉着皮袍缩在马车里不肯出来,凤臻无奈地一笑,脱下自己的外袍,用力地裹在他身上:"这里怎么说都比京城温暖吧?还没下雪呢!来,下来。"
嬴墨央白了他一眼:"下雪哪有下雨的冷,融雪才会冷的啊。你去见你的皇后娘娘好了,我在这等你。"
凤臻叹口气:"你不是要屋子园子,贴心下人吗?找我要不如找她要。"
嬴墨央懒得再跟他说,拉紧衣服缩在角落里,闭着眼嚷:"不管。"
凤臻没辙地看着他像个孩子般耍赖,柔声道:"乖,下来。里面比这里温暖,而且还有归彩国特有的美食。"
嬴墨央见他不肯放弃,终于受不了地叫:"凤臻!你白痴是不是?我跟你进去的话,还没站稳归彩国的人就该把我五马分尸了。"
"为什么?"凤臻愣愣地看着他。
"三年前,你救我回去的时候都看不到的吗?"
凤臻这才猛地一叫:"对啊!怎么我没想到!"
"你快进去,早点出来就好。"嬴墨央扬扬手赶他,又自顾自闭眼打起盹来。
凤臻凝视了他一阵,终于收起眼中的温柔,转身走了。
车帘落下,嬴墨央的脸色就变了。
微微弯下腰,便猛烈地咳嗽了起来,越是压抑越是咳得急促。蜷缩在角落,死死地抓着衣服,脚上的疼痛还是无法忽视,一直蔓延到心口,痛得人无法呼吸。
颤抖着从怀中取出个小瓷瓶,手一抖,药丸便散落在座位上。嬴墨央微微喘息着,怔怔地张着眼,好一会,才伸手拣起塞进了口中。
疼痛只是一点点地减轻,完全消失已经不知道是多久以后了。他却像是早就习惯了一般,将散落的药丸一一拣起放回。
如果让凤臻知道,一定会怪责是赶路太急了,毕竟,半月不到就从京城赶到归彩国的都城,两个人几乎没在任何地方停留过。
出关时,才隐约听到了京城的寻人通告。
总算,逃出来了。只要不回去,便可以不相见了。
长途跋涉也许是一个原因,只有他知道,自己的身体糟糕到什么地步。不是因为路上颠簸,而是在宫中半年,早就不是那些小小的药丸可以抵御的了。
当初以毒相抵就知道会有这样一天,只是那时真的不甘心就那样死去。生自皇家,连一日都不属于自己,能甘心么。
只是早知道会落得今日的田地,当初要死,便不该让凤臻给救了,早知道会落得今日的田地,说不定还是当初被灌下毒酒的时候便死了,还落得痛快。
"至少,还可以爱......对吗?"他喃喃低语。
轻轻掀起窗帘,往北看去,只是烟雨朦胧,什么都看不清了。

二十六
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难得清晨停了雨,四周都还滴着水,嬴墨央刚走到中庭,却看到凤臻兴致勃勃地摆了书案,铺了纸张,丫鬟在一旁伺候着,提着笔不知在写些什么。
打着哈欠走过去,探头一看,不仅皱了眉:"都写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凤臻像是这时才发现他在似的,退了一步,似乎想伸手把纸收起,手凌空停着,才胡乱一笑:"今天起来兴起,让人摆了纸,又想不到写什么好,听她念的句子,就写了下来了,对吧?"他笑着问一旁的丫鬟。
丫鬟连连点头。
嬴墨央狐疑地看着两人,好一会才笑着对那丫鬟道:"行了,下去吧,就会包庇你们主子。"
丫鬟应声退了,凤臻才问:"怎么起得这么早,不多睡会?别以为雨停了天就不冷了,穿这么点衣服。"
一见他又要开始念,嬴墨央笑着摇头:"行了行了,够暖和的了。"扬了扬眉,"那位皇后娘娘,对你不薄啊。"
凤臻笑看着他:"我好象闻到了些味道了?"
"什么?"
见嬴墨央一脸迷糊地看着他,好一会,凤臻才若有其事地皱眉道:"酸酸的......"
"找死!"
看他挥手要扔出些什么的样子,凤臻连忙跳到一边,笑着求饶道:"没有,开玩笑,开玩笑!不说了,墨央,你来看,我的字,有进步吧?"
嬴墨央也不跟他计较,走近一步,端详了一会,道:"柔情不足,苍劲有余,字是漂亮,却不合诗的意境。"
凤臻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却道:"我说,一直就听你评我的字,就是没见你认真写过一帖。干脆今天就写一下吧?"
嬴墨央怔怔地看着递到手中的笔,没说话。
"写你常写的就可以了。"
"常......写......"苍然一笑,嬴墨央摇头,"算了,写了扫兴。"
凤臻看他的样子,装作不懂:"扫兴什么,只是练字......难道,你只会评,不会写?"
嬴墨央叹口气:"师兄,你真是......"话没说下去,手中笔沾了墨,凌空顿了顿,终于提手,一气呵成。
相思织就叶成秋,皇钟绝处数风流。便因眼底长离恨,直道人间有白头。千金绣,珍珠裘,不及断肠新杯酒。信知旧年人已没,未肯遗恨未肯休。
写罢,笔一扔,他却把纸卷成一团,弃到一旁,笑了笑:"就这样吧,本以为不会再写了。现在写来,也没那个心情了。"
凤臻应和着,一边悄悄地将那纸又拣了起来,藏进怀里。
又听嬴墨央淡淡说来:"从前读到‘若教眼底无离恨,不信人间有白头'时,总是觉得太痴。偶然想着,若有离恨,也不过为了厮守。白头......该是白头到老的白头。所以把词改了,只是现在......原来不是。"
凤臻压着衣服的手紧了紧,那张纸便在衣服里微微作响,他搭不上话。
--未肯遗恨未肯休。
见他不说话,嬴墨央抱歉地笑了笑:"就说了会扫兴。换一个吧?"
"是扫兴,看你怎么补偿?"
嬴墨央无辜地瞪着他:"你还耍赖啊!明明是你要我写的。"
"不管,你现在吃我的住我的,扫我兴了当然得赔!"凤臻笑嘻嘻地回视着他。
嬴墨央扬扬眉:"行行行,不吃你的不住你的,我走好了。"
见他头一甩要走的样子,显然就是威胁,凤臻哭笑不得:"嬴墨央!跟个耍赖的人耍赖,你要脸不要啊!"
嬴墨央得意地看着他:"从小到大,你哪次赢得过我的?还耍赖!学这么久都学不乖。说吧,有事要我做吧?"
凤臻笑着拿出一幅锦缎,上面曲曲折折地画着黑线,密密地布满了小小的标记。
"阵法图?"嬴墨央愣了愣,抬头看他。
凤臻拉着他在一旁树下坐,一边道:"是师父留下的那些书里发现的,怎么看都看不懂,你比较擅长,所以问你。"
"怎么了,又对阵法感兴趣了?以前让你跟我一起学还不愿意呢。"嬴墨央一边取笑着一边细细端详起那图。"这是......"
凤臻笑着道:"看来你是看懂了?这阵法图还附着典故,就是一千多年前以三千兵士破二十万大军的故事,我就是看着不信,才拿出来看的,就是看不懂。"
嬴墨央又看了一会,笑着道:"那得一千多年前才办得到,这图若放到现在,就不管用了。"
"是么?那为什么一千多年前就可以?"
嬴墨央笑着摇头,站起来取过笔墨,一边在图上勾画一边道:"现在若要用上,这里非得改,还有这里,三千不够,至少五千吧......"
凤臻听着他说,渐渐的,心神便不在图上了,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脸的轮廓,专注的眼神,似笑非笑,就如同多年前在花静山上的一般。
只是,很多东西都已经改变了。
"师兄?师兄?凤臻!"嬴墨央叫了几声,见他不应,一时恶作剧心起,拿笔在他脸上画了起来。
脸上一痒,被他一喝,凤臻顿时一惊,闪了开去。伸手摸摸脸上,一片墨湿。
"都想什么了?浪费我口舌。自己拿去参详吧。可惜师父不在,不然他的法子定要比我的妙上几倍。"嬴墨央说着,不禁感叹。
凤臻笑了笑:"师父的法子虽然好,却没你的独到。你的布阵,一想就能认出来了。"
"师兄真是抬举啊。"嬴墨央白了他一眼,"不知道师父现在在哪呢,说是出去游历,也大半年了吧?"
凤臻笑道:"怎么,想师父了?除了上山那年,也没见你思念他老人家啊。"
"哪里......只是以前觉得不能那么依赖师父而已。"轻叹一声,"只是现在......这世上,我就只有你和师父了。"
声音很低很低,仿佛只是说给自己听的一般。
凤臻心中像被猛地捶了一下,钝钝地痛了起来。好久,手才颤抖着伸出去,生硬却温柔地抚上嬴墨央的头。
好一阵,才听到嬴墨央低低地笑了一声,微带着哽咽道:"不知道师父肯不肯放下花静山,来陪我呢?"
凤臻抬头向天,合了眼:"我让人在花静山守着,师父一回去,就把他请过来。"
沉默。天开始飘起一丝丝细雨,沾衣欲湿,两个人却都没有动。
好久,一个声音轻轻响起:"谢谢。"
凤臻的手僵在空中,慢慢握成拳,收了回去。
如果......
直道嬴墨央笑着离开,他还是一动不动,雨倾盆而下,打在身上隐隐发痛。
凤臻的手掩着脸,突然吃吃地笑了起来,似乎有雨水凝在了脸上,慢慢划落。
"一定无法原谅......"
※※※z※※y※※z※※z※※※
雨打寒窗,凉风透过缝隙一丝丝地吹进屋里,怎么样都不让人安睡。
嬴墨央翻了个身,终于睁开眼来,黑暗中屋子里的东西还能看得一清二楚。透着纸窗,远处似乎有什么在微微发亮。
雨声大得让人烦躁,好一会,他终于坐了起来,随意裹上件厚厚的白袍,走了出去。
那是,凤臻的房间。
看了看天色,外面正传来三更的更鼓声。
只微微诧异一下,他往衣服里缩了缩,正想着回去再睡,却听得那边传来一阵清脆的破裂声,虽然很轻,却能明显分辨,是有瓷器掉在地上的声音。
犹豫了一下,他终于转过身去,蹑手蹑脚地靠了过去。
远远便看到凤臻的房间门外,站着两个人,腰间佩刀。嬴墨央心中一阵不安,想了想,绕到了房间后面,看着一扇窗只虚掩着,正要靠近,却被里面的声音阻止了。
"你以为嬴墨央进了府,陛下会不知道?"那是一个女声。
嬴墨央怔了怔,不敢再靠近,只偏了偏脚步,从那窗的缝隙看进去,隐约看到凤臻和一个女子相对而立。
"若不是念着他有用,陛下早派人将他千刀万剐了!"
"不行,静娘,我明天就走,明天就带他走。"凤臻的声音里似乎带着一丝紧张。
那被他唤做静娘的女子笑了一声:"凤臻,我们并没有要伤害他啊,只是让他去做一场戏而已。你当初不也答应了么?否则,你又怎么会把他带过来?"
凤臻急着否认:"不是的......我......静娘,你就当我们从来没来过,好吗?我们天亮就走,马上就走。"
"凤臻!"静娘的声音变得哽咽,"只是跟他说,去做一场戏,会很难吗?只要伶舟无离将割地还回来就可以了。到时候,归彩国任你们自由来去,再不会有人为难他,不是比你现在将他藏起来更好吗?"
"静娘......"
"你喜欢他对不对?我也从来没有过问你的事,只有这一次......如果你不肯让他去,陛下会马上下诏废后,窝藏国敌,那是死罪啊!"静娘上前一步,似乎靠在了凤臻的身上,嬴墨央站在窗外,里面的情景已经渐渐模糊了,他一动不动,安静得出奇。静娘继续说下去,他也只是静静地听下去。"凤臻......哥哥!难道你就忍心看着我死?难道他真的就比我重要?你说过你会为我做任何事的,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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