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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性开始相爱——bycha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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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蜥愤怒:"我以为你蹲墙上叫救命呢!"
小宁斜眼:"叫救命的是我,你歪着个脖子,冲过来压马路一样的压我屁股!"
三人笑出眼泪。
冯蜥无限感慨的:"操!"
三个傻瓜,傻的头顶冒出蒸汽,都以为自己是火车侠,开学第一天的早上就在墙角撞作一堆,结果一起迟到,一起推卸责任,一起写检讨书,一起放学回家,一起再次迟到,一起一起······生活就是浓硫酸泼上铜墙铁壁,咬紧牙关,眼泪需强忍,笑里带惨。三个残缺少年,共手同脚,相互取笑相互扶持,亲密的再也分不出彼此。
然而三年在彼此里很快的流走了。
小宁感叹:"一切都结束了吗?"
冯蜥看他:"开玩笑,这才刚刚开始。"
人生是一个环,与其说结束,不如说是从新开始。
小宁忍不住问:"考的怎么样?全市最好的高中?"
冯蜥和程橙默契的对看一眼,骄傲,但这全无悬念,只是清淡的微笑:"当然是最好的!"
冯蜥回头看那一树玉兰,丽蓝天色下,花微动,风染薰香。

晚上,橙子说要出去吃饭,彻底疯狂一回。考试让人静态变态,身心需要动态调节。小宁临阵退缩,说和一个客人约好了一起庆祝毕业。
程橙忍不住骂:"你他妈脑袋发烧!他庆祝你羊入虎口呢,那屌男人不是好东西,跟你说多少回了,快点断了,你还巴巴的往他嘴里送,嫌自己命长!"
小宁分辩:"他没那么好,但也不是那么坏--至少对我不坏。"
程橙道:"你值得他对你坏吗?他操你就像上个厕所,你还真把自己当个人了?"
冯蜥道:"橙子!"
程橙收声:"小宁,别傻了!"
小宁瑟缩一下:"他说会帮我出高中学费。"
冯蜥愣了下,想起一个人来,微微出神。
程橙挥手,气极:"滚吧,别叫我帮你收尸。"

不欢而散,橙子拖着冯蜥去喝酒。没有钱也没有成年,只好在路边的大排挡灌啤酒,没人管,索性放开喉咙,酒水从酒瓶里倒进人皮袋子。
喝的恍惚,眼睛水亮的黑。冯蜥抬头,看夜幕里居然有星光,像沾满油亮亮的口水,小蜥蜴滋溜的擦下嘴角。程橙在一边嘿嘿的笑,仿佛捡到钱。
程橙问:"我们去哪?"
冯蜥左右看看,指着巷子的尽头:"往亮的地方走吧。"
程橙看他,笑道:"别后悔呀。"
冯蜥说:"后悔什么?"
橙子想了想:"现在回去,冯姐还不会拧我们耳朵。"
冯蜥笑着朝前走。
两张面孔从黑巷子里浮出。前面是本市最繁华的商业区,灯光炽如昼,把两张红脸打的粉白。
橙子遮眼:"这地方我来过几次,东西贵的吓人,卖东西的比买东西的还拽。"
冯蜥笑笑。橙子像亲人,但是对着亲人也有不想告诉的事。比如他在这里买过一套衣服和内裤,上千呢,够他吃几个月。但这和钱又没什么关系,他说不清,无法向橙子解释,于是干脆不语。
但笑不语。
两人手拉手逛街,真是很新奇的体验,醉熏熏乐陶陶,每个人都在笑,人间天堂。
橙子打嗝:"这里,白天来,也没这么好看。"
冯蜥盯着来来往往的身影,橙子问:"你在找谁?"
冯蜥一愣,我在找谁?我找的到谁?
橙子嚷:"喂!"
冯蜥回过头对橙子道:"你喝醉了。"
橙子笑,指着对面水晶城堡一样的酒店:"你知道这是哪?华茂酒店!住的起这里的,身价都在百万,随便钓个金主都够我们吃一年。"然后挑衅的:"敢不敢试下?"
冯蜥笑:"没你爷爷不敢的!"

 

两人歪歪斜斜的扭过去,相互壮胆。霓虹灯下,琉璃光射。
像进了超级市场,程橙指点"这个,这个,还是那个?你先挑,别跟我客气······ "手指像在海啸里游泳的乌贼,被一百八十度刮过,再被三百六十度送回,冯蜥毫不留情的把它们拍回老家:"操你的!都指的什么玩意?不是秃顶就是糟老头!还戳!那个二百五就像你祖宗!"
橙子刚睡醒的兔子一样蹦到小蜥蜴的面前,白牙一闪,嘿嘿笑道:"白痴!又老又肥的绵羊送你还不满意?你喜欢什么的?年轻力壮的?山羊角太硬,你会被插死。"
狗娘养的!冯蜥说:"那你还漏一只呢?"
橙子两眼放光:"哪里哪里?"
冯蜥重重一指,果然又老又肥,还是母的,年纪足有六七十,一张白脸像在装修,说话似打钻,四处掉粉。
程橙抱头哀号:"操!一看就知道性功能衰竭多年,我才不要做她的按摩棒!"
冯蜥斜眼:"按摩棒?就你那号,还不是绣花针。"
程橙笑骂:"扎死你!"
当然扎不死,但能给他爷爷的拳头尝尝,两只小家伙,醉里发癫,在大厅里追打。
程橙佛脚丫子踩过去,冯蜥笑跌到一边,眼角却飘过一片深蓝衣角。他爬起来,酒劲激的脑袋恍惚,跌出一个背影轮廓来。
仿佛就在角落里,简单的牛仔和衬衣。冯蜥想,画面一定是这样的,背影高挑,肩膀精悍,线条像是裁剪一样的周正,腿微叉,人却是直的。从上到下,从深蓝到浅蓝。
人和人就是不一样。比如那个人,简单却出众,别人都是衬他,任你西装黑裤红裙绿袖,那也是西装黑裤的鸭子和红裙绿袖的猪。
脑子肿的想摘掉。冯蜥用手扶着下巴,笑自己发痴眼睛发疯。
那轮廓却越见清晰,仿佛就竖在跟前,只差一声招呼。冯蜥拍拍自己的脸,刚想掉头,那肩膀却转了过来。
小蜥蜴尖叫:"糟了!橙子,我的脑袋······ "
程橙说:"你的脑袋一向糟糕。"
小蜥蜴说:"不是,我的眼睛······ "
程橙不耐烦:"嚷什么,擦擦你的眼屎吧!"
冯蜥揉眼睛,再揉揉,揉的像痛哭,嘴巴却笑起来。
程橙立刻觉得不对劲。他笑的太专心,甚至专情,用心过度,再无旁骛,像个十足的傻子,情不自禁的都是傻子。表情仿佛嫁接,顺情,但是不近理--他们这样的人!
程橙顺着冯蜥的眼光看过去,心里一慌:"小蜥蜴,天晚了,我们回去吧。"
冯蜥已经抬腿走过去,橙子拉住他:"小蜥蜴,别过去了!"
冯蜥微笑,看看橙子,又转头望过去:"橙子,那个人好象不一样,如果是他,因该没关系的······ "
程橙道:"不一样的是你自己!有钱人都一样的变态,不一样的更变态,乐意了玩你,不乐意抽你。你要赚钱得像条狗,像个人还不得死?你要做狗我看不起你,你要去死我当不认识你!"
冯蜥不在意的摇摇头。
程橙道:"那你别怪我!"

冯蜥仿佛没听见的转身就走。
程橙狠的咬牙,这一走,走的真是淋漓大方,倒像是他在棒打鸳鸯了。一片苦心成了驴肝肺,这还不算,他冯蜥转身一个甩手,自己就彻底落个丑脸,这都他妈的什么事!人又不是抹布,脏了就洗。人是洗不干净的,特别是他们这样的人。冯蜥,冯蜥他凭什么能走的一干二净?
程橙追上去,小蜥蜴,别丢下我,你说过我们是一伙的,你说过的!
冯蜥简直是飘过去的,左脚拼命的伸直了往右脚重重的踩下去,一弯,打个结,双双罢工。
小蜥蜴急的跳脚,拨不开人群也拔不出腿,比噩梦还糟糕。做噩梦还能大哭大闹,现在却不敢挥手也不敢叫,不感惊动了任何人,因为自己是个颇为尴尬的存在,他若不嫌弃,自己能做也只是慢慢的靠近,轻轻的讨好。
橙子已经追上来,扳住他的肩:"跟我回去,这不是我们待的地方!"
冯蜥坚持:"你等我一下。"z
橙子笑道:"等你也可以,小蜥蜴,你有没有抢过人家东西?很刺激,要不要试试?"
"什么?"冯蜥还没有明白,程橙已经身手灵活的滑到一边不见了。
突然,人群像拉满的弓,爆出一声骚动,一个人影箭一样窜出。老夫人惊呼:"我的包······还给我! "
周祈被声音引的看向这边,竟看到冯蜥站在动乱的人群里发呆,皱着眉头,也不管他是如何出现在这里,忙招手:"别充愣子,快过来!"
冯蜥被挤的摇摇晃晃,他奋力的把自己从各种缝隙里拔出来,笑意盈盈的,那只手招着他,他能横渡大西洋。
迎面却砸来一只黑影,周祈叫:"小心······ "心字落在嘴边,一只女式提包已经落在冯蜥的手上。
两个保安追尾,程橙还抽空朝这边大声的嚷:"小蜥蜴,接住了,快跑呀!"
跑?冯蜥一回头,周围人的脸色都变了,跑?做了什么要跑?他求救的向周祈看过去,周祈神色一闪,还是对他伸出了手。
冯蜥无比感激的看他,伸出自己的手,被一把拍开,周祈说:"把包拿来。"
手一松,"扑通"一声,提包掉在地上,人堆里竟然溅起好大的声音。冯蜥解了定身一样的扑下去抢救,周祈已经后退一步快速的捡了起来。
一步就退的好远。y
冯蜥扑空跪倒在地上,百口莫辩,吃吃的:"我······我,不是我······ "
一厅人的眼光都斜睨过来,不是你是谁?小偷,强盗,脏!
老妇人靠过来,气喘吁吁的接过包,周祈迟疑:"奶奶······ "
老妇人厉声道:"谁放这个小偷进来的?快弄出去!脏死了!"
保安过来架人,冯蜥竟然哭不出,哀哀的看着周祈,抱着最后的一点希望:"真的不是我!"
周祈看都没看的说:"弄他出去。"
弄!不当人的才用这个"弄"!

冯蜥被拖出去摔在酒店台阶下,在任何人看来,这都是慈悲了。
冯蜥爬起来往回走,慢慢的,肉体在移动,魂魄已经走丢,他垂着手,也不想回头去捡,捡来了自己都会觉得委屈,干脆什么都别想。
程橙在黑巷子口等他,插手望星星,看见蜥蜴,迎上去。
程橙说:"看,他和其他人一样不相信你。如果你是个少爷,他们只会关心你有没有被打折了手。"
冯蜥也不响,笑了笑,抽手一个巴掌甩过去。b
程橙被打侧了身,捂了半边脸,好久才说:"小蜥蜴,我也害怕,怕你不肯回头了。"
小蜥蜴不回头的走开,橙子扯住他的手。
"小蜥蜴!"橙子喊。
"别叫我,我不想听!"
"小蜥蜴······ "
冯蜥抬手又是一记,被橙子架住了:"你想打人就别哭,看清楚点,别打错了人!有人的地方就没你想的那么宽容,你该打的根本不是我!"
冯蜥看他:"那是谁?我自己?你笑我不自量力一相情愿还是不要脸?"
程橙揉他被眼泪打湿的脸颊:"别哭,这本来不是我们该来的地方,回去吧。"
回去,哪来的回哪去,不懂本分就会被人"弄","弄"的你没脸,自己滚回去。
孩子摘不到星星,癞蛤蟆吃不到天鹅肉。g
橙子牵着小蜥蜴的手,像牵起一只小船,缓缓的滑进黑暗里。

大多数时候,周祈不是个有足够耐心的人。他和很多有钱的公子一样,父萌母荫在上,优渥的生活使他妄所欲为。不需要思考,存在理所当然,耐心自然如同人类的盲肠一样日渐退化。
但凡是总有例外。当一个人陷入自己也无法解释清楚的困惑时,也只有耐心来与之对抗。
标志昂贵的跑车停在狭小的巷子当中,扎眼的亮黑色,行人骂的痛快,周祈全不在意的朝车窗外盯一眼,仿佛一切与他无关。
路人行匆匆,漫骂脱口而出,说的和听的一样毫无知觉,没有关系不需要在意。
周祈想,究竟谁有毛病?他对他没有亏欠的地方,却有亏欠的感觉。他们的关系不足以他在这个见鬼的地方陪时间陪耐心的等待三天,但是他却这样做了,真奇怪。有点像守株待兔,但兔子来了,又不急着上前捉拿。
兔子也是了然,树底下那个人吃包了撑着逮兔子玩,兔子再有献身精神也不会傻的一头撞上去了。冯蜥朝回家的方向看一眼,掉头拐进身边的小弄里。
周祈看后视镜里那个一闪而过的身影。回想了一下,大概是最后的那个眼神了。真的像只兔子,他亲近你,却被你扒了皮,临死的眼神有无限惨意。
周祈叹气,那桩意外真是同自己毫无关系。但他的包庇对那小孩也是没有半点的好处。留下来只会让冯蜥更加难堪--别人会怎么看他?敌意的眼神是包不住的,侮辱的眼神难道不是比被殴打更加难过?
周祈迎向身后的目光,镜子里的那个正好回头朝这边盗窃走私般的偷一眼,还没偷着,已经把自己吓个半死,慌忙背身逃命。
有和三天来不一样的地方,周祈沉吟一会,打开车门跳下来,从一道狭小的不能称之为路的地方侧身闪入。
旧民区的弄道像迷宫,终日昏黄。
太阳正在下山,冯蜥有点看不清楚,拐角的时候没头没脸的撞到一个人。撞到的也没喊疼,倒是冯蜥哎哟一声抱头蹲下。
头顶穿来人声:"你怎么了?"
冯蜥一愣神,然后跳起来拔腿就跑,周祈把他姿势摆正前就拖了回来。冯蜥捂住脸,大声吼叫:"放开我!"
周祈花一点耐心的掰开他的手臂:"你到底怎么回事?"
冯蜥的双手交叉挡住脸,恨不得干脆融化了,半晌才说:"你少他妈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周祈问:"我就要管呢?"
冯蜥说:"娶老婆是疯子,生儿子是白痴,公司倒闭,房子火烧,全家不得好死!"
周祈道:"那你等着吧!"
周祈扯住冯蜥的头发把他往巷口有亮光的地方拖,冯蜥惨叫:"别看!求你求你,不要看!"
周祈把他摔到阳光里,冯蜥挣扎着爬回去,周祈把他一脚踩住,把脸掰过来,触到一手的泪花。冯蜥已经没有力气:"别看。别让我恨你!"
已经来不及,周祈抽了一口气,松开手:"被人打的?"
猪头也不比这个糟到哪里去了,眉稍肿的堆了座山,嘴角咧开来,说话像舔刀口。
周祈说:"给我看也没什么大不了,已经那么难看了,也不会再难看到哪里去。"
冯蜥不理会,天气闷热,他却发冷般兀自的抱住自己,缩的小小的,仿佛没有栖身之地。
周祈略微慈悲的说:"别怕,我不会打你。"
冯蜥猛的抬起一个追杀一样凶狠的眼神:"我怕什么?你是我什么人?凭什么打我?"
周祈一噎,他买他卖,除此之外自己的确没有支配他的理由和借口。自己凭什么看不起他?他在自己面前像狗,自己在别人面前像狗,若说卖是下贱的,那买贱的自己岂不是更低等?
周祈有些恼怒的:"你做了好事人家才会这样打你!"
冯蜥挑了眼睛,这样的表情他已经做的很纯熟,可是显在这张脸上却是说不出的怪异:"你想知道我做了什么吗?"
周祈说:"总不会是又偷了人家东西被追着打?"
冯蜥看他的眼睛,一瞬间又错开去,咬牙的说:"我讨厌你!"
周祈说:"你讨厌我我有什么损失?"
冯蜥不可置信般的瞪一眼,然后垂下头,夕阳打在半边脸上,灰扑扑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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