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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晴天——by雪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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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把头发剪掉。我说。 仙仙看着我,明亮的眼睛里闪着光,尽是复杂。 我与她对视,良久。 你暗恋我很久了,因为我这美丽的长发,对不对?我说。 "你滚!"她嗔怒。"没一点正经的。" 我低低的笑,任她粉拳打在我身上。 "昨天......维跟他的女孩闹的挺不愉快。因为我。" "为什么?" "以为我是维的新欢。" "那个叫文静的?" 我点头。 "......她......她怎么那么不开眼啊!" "就是!"我点头,然后又觉得这话好象也不是什么好话。"你这什么话,我天生丽质你嫉妒是不是?" "你少恶心!" 喀嚓,剪刀插入黑发,及腰的乌丝被拦腰斩断。 仙仙的笑声突然止住,镜子里应着她僵住的脸。美丽依旧,却挂满冰霜。 "他不会原谅你的。"她说。 "恩。"我点头。我知道,也没指望他原谅。从那天起,我没打算给自己留退路。 仙仙不语。轻轻的低下了头,柔亮的发丝如海浪般滑下,遮住了那双美丽的眼睛。淡蓝色的裙子上印上了两滴深色的水点,越来越大...... 她在心疼,我知道。仙仙经常羡慕我的头发,她说她说什么也没这份毅力留这么长的头发,四年里,不让任何人动过。 我说因为我没你那么臭美,没事总折腾。我留下它们,不是为了好看,是因为喜欢。我喜欢,海洋喜欢。而现在......该扔掉的,就扔的远远的。"再短一点,最好把耳朵露出来。"我对发型师说。仙仙抬头看了我一会儿,红着眼睛说前面长一点吧,把额头遮住就好。 我对她笑笑。"没关系的,露出来也不会影响什么。一块疤而已。" "不行,我看了心里不舒服。"她坚持。 "你看什么舒服啊?"我笑。 她瞪我。"没空跟你闹,我还有正事呢。"转身拉开手提袋拿出张纸递给我。 我身手接过,上面写着字,是电话和地址。最下面写着"小猫"。 我轻挑着眉看着她。"什么意思,没懂。" "你少跟我这儿装蒜!我之前就警告过你,别跑我那儿去瞎搅和,你就不听!这两天就有人上我那投诉你,你最好把事情给我摆平。不然......你自己看着办!"仙仙一脸严肃,仿佛我刚抢劫回来,却忘了消脏。 "什么叫摆平?用不用杀人灭口?"我也严肃。 一个拳头从天而降。我一脸委屈。"我随口说说而已,他就相信,怪我?" "不怪你怪谁!没事儿别跟别人承诺什么,你不知道吗?说了就别爽约!让人伤心的等!你也忍心??" 是啊,我怎么忍心。答应了别人的......我沉默。 仙仙好象突然也觉得自己说话有些严重。于是说,你过去看看他,把话说清楚,别伤了他就好。那孩子单纯的可以。 我闭了闭眼睛。 "他是你们家皇太子啊?你怕成这样!" 我真是找打,刚疼过自己都不记得,还口无遮拦。 我想躲,发现仙仙根本没动。疑惑的抬头。 "我是怕你。" 说完,转身就走了。高挑的背影留下身后无数艳羡的目光。 "你们什么关系?"背后的人问。 "以前的女朋友。"我答 "很般配。" "是吗?"我笑。 "怎么分手了?"我怀疑,他是不是想追仙仙。 "她不喜欢我。"是事实。 "看不出来......" "我染哪种颜色好看?" "深棕色。" "麻烦你了。" "不客气。" 他笑的温柔,手中的剪刀依旧锋利,没有半点留情。发丝长长短短,细碎一地。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全都断了......打花了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把那一头的累赘扔在了发廊。那被粉碎了的梦,从此不在跟随我。仰头让夕阳残存的那一点点温暖浮于面上。 现在,是晴天呢。"等人?"男孩一身深蓝,站在我面前。 "恩,等你。"我笑着打量他。想起仙仙给我看的那张照片。从头到脚的黑色把一个细瘦的孩子包裹在里面,后面是铺天盖地的雪白。刺痛人眼。 "仙仙让你来的?"他问,脸上没有表情。 我点头,欣赏着那诱人的橘红均匀的洒落在他的身上。和谐而安静。 "她让你来你就来?"我听出来了,他在生气。 "恩。"我发觉我的嘴角不自觉的想往上翘。不能这样,他会更生气的。 "为什么?" "因为......她比较重要吧。" "......" "我骗你的......没想到你这么好骗,几句话就把你骗的什么都信......以后学聪明点吧,网上实在是什么人都有啊......我这是对你没什么兴趣,再加上有个人替你撑腰。要不然,把你卖了你都不知道。呵呵,小少爷,别梦了...... "还该说什么?实在是不会劝人啊。他再不吭声我就得从头再说一遍了。真累...... "你脚还疼吗?" 啊?我没听错吧?他问什么来着? 我被他突然问的话给吓到了。这都哪跟哪啊?我刚才浪费了那么多口水教育他,他到底听没听? 我下意识的动了动右脚。站了快半个小时了,有点酸疼。 他突然笑笑,灿烂的让我忘了刚才赞赏的夕阳。然后夕阳不见了,象噩梦初醒,我已经跌倒在地。 疼。 开口想骂人,突然想起仙仙的怒脸。龇牙咧嘴的愣是没吐出半个字儿来。皱着眉看着那个罪恶的孩子。 他笑,灿烂依旧。 疼吧? 当然疼。 他转身离去,带走了刚才那丝美丽的夕阳,留下了有伤在身的我。这孩子真无情。 坯子。 最后他说。 说我呢?我思索。大概是。可是我从头到尾都没骂过脏话啊。 我低头看着酸疼的脚,想不通。真的想不通。 "你坐这儿干吗?"另一个声音 。"怎么这儿不让坐吗?" "让,通常都是乞丐坐这。可你姿势不大对。" 我有点想发作。 "我象坯子吗?" "以前不象。" "以前我什么样?" "长发飘飘,温柔美丽。" 我寒战。低头不语。他怎么就不直接问我为什么剪了头发呢? "玉,你觉得咱俩就现在这姿势别人会怎么想?" "爱怎么想怎么想。" "别闹了,快起来。" "维你怎么会经过这?" "因为你身后就是咱们的家。" "......"我回头。家?我竟然都没发现。"怎么我都没发现?" "因为你从来不尝试走其他路。你只会走那条你习惯了的路。"维站起来,用力拉起我。"脚还疼?" "如果我说很疼,你会怎么样?"我问。 "不会怎样。"维收回扶着我的手,往回走。我一瘸一瘸的跟在后面。不再说话。 疼吗? 干吗问? 想知道。 是疼,可是你又能怎样? 我可以想办法不让你疼。 怎么...... 海洋突然就把我横抱起来。在大街上。我把头塞进他的肩窝里,偷偷的笑。那时的海洋,宠我宠的有些疯狂。 想着想着,嘴边就扬起了笑容,哼起歌来。 "谁说你是坯子?"维突然回头问。 "你不认识。"我没说。 他笑的诡异。"今天,真挺象的。" "你滚!谁是坯子还不一定呢。" 维有病。他看我心情好就故意气我。坯子?这里真正的坯子只有一个。就是维。 我艰难的爬到了3楼。维的家,我的寄居处。抬头就看到一身粉红的静文站在门口,一脸幽怨的看着维。 维看瞧她一眼,没言语。低头找钥匙开门。进门就啪的一声把钥匙扔在沙发上,一屁股坐那了。 "玉你过来,让我看看你脚。"维不紧不慢的说着,拍了拍身旁的位置。 恩?我正换鞋呢,看维那架势,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这什么状况?拿我演戏?斜眼瞧一眼静文,那脸气的都绿了。 觉得好笑。一点一点挪过去,坐维旁边继续欣赏。 昨天是什么状况来着? 我躺床上,维坐旁边,一边帮我柔脚一边讲他下面的小喽罗怎么钓马子。完了维抬头看着我,一脸认真的说:我终于明白海洋为什么会死心塌地的服侍你四年了。我挑眉,听他继续说下去。他说你看你那头发乱七八糟的小样儿,看的人心跳都乱了,幸亏我是一君子,自制力够强。我一冲动,抬起没伤的那只脚照着他肚子就是一下。这什么混蛋话!他顺势就趴我身上了,他笑,我骂。 直到门开的那一瞬,我看到门口的女孩满面震惊的脸。也许维说的对,我这头凌乱的长发,可以乱了人的心。那女孩的心肯定更乱,没等我们任何一个人出声,就走了。这种状况是不是就叫捉奸在床?维问我。我说该!让你跟我闹!这回整大发了吧!维撇嘴,我还治不住她?别说这事儿是误会,就算是真有什么,她也不能怎么样! 果然,这就拿我开练了。 "你那俩眼珠子干什么使的?男女你都分不清啊?"维把我腿放他腿上,连眼都没抬数落着。 "我......" 恩,真委屈。 "你就不会问问啊?还会甩门走。你挺有脾气啊你!" "......"女孩低着头,我估计是快哭了。可我却想笑。 自己在心里斗争了好一会儿才忍住。一脸正色的把脚拿下来,推了维一下。"你行了吧你,别得寸进尺啊!"起身进了卧室。 "玉是我初中就铁的哥们,你这样儿让人家怎么下台......行了,就会掉那几个不值钱的眼泪......" 客厅里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温柔的象催眠曲。 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灰暗的天,颜色一点一点的越来越深。晴天,到尽头了呢。 一睁开眼就看到窗外那没有半丝阳光的天。隐隐发疼的脚提示我,今天有雨。坐起身来抬手想整理头发,举起手来自己就愣在当场。都剪了一个星期了,竟然还没习惯。嗤笑。 看一眼闹钟,12:23。 中午了,竟然都没人叫我起床。顺手就把手里的钟扔了出去。咣当一声砸在门板上。心情大好。 "单哥?!怎么了?" 卧室的门突然大开,露出几张奇怪表情的脸。 我一愣。"你们怎么在这?" "维哥让我们在这陪你......" "啊~!怕我孤独寂寞是吧?" 陪我?还是监视我?我样子象要自杀?笑话!维脑袋里是不是灌水了? "恩......呵呵```"几个小子看着我痴痴的笑。 "笑什么呀!" "单哥你怎么把头发剪了?" "我不剪你给我梳啊?" 我白他们一眼。 "突然变了,挺不习惯的。" "外面等我去!" 一边伸着懒腰,一边走到镜子前。没有了那头累赘,每次看到镜子里的自己都会被吓一跳。也挺帅的,不知道下回剃个秃子好不好看。 想着,把头发撸到脑后欣赏。"这伤疤是为了我留下的,算是属于我的记号了。"海洋的话突然回荡在耳旁,啪的一声惊掉了一只水杯,破碎一地。 "怎么了怎么了?单哥怎么了?" 几个小子又窜了出来。 我笑。"早上太安静了,想出点儿彩。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我估计,他们肯定以为我是神经病。清早就起来又砸杯子又摔钟的。 "别啊哥~你想听声我给你弄,你别伤了自己,回头我跟维哥没法交代。" "我是他什么人啊,你就没法交代?"我气的想乐。 神皮好象也觉得自己这话说的是不怎么对头,缩回脑袋说我给你放点儿音乐吧。活跃活跃气氛。 "你还不如给我叫两声床活跃活跃气氛。"小龙接话。 "床啊~~~床啊~~~~~" "你要死啊~你!" "我要死~我好想死`~你让我死吧`~~" "操!" ...... 几个小子闹着跑出去。 我低下头,看着地面上透明的碎片发起呆来。 入秋的黄叶散了一地,轻轻的被风赶着走。吹到行人的脚边,来不及呻吟就已粉身碎骨。 路边的几个染着黄毛带着耳环的小子,蹲的蹲,站的站,堆在一起讲黄色笑话,时不时的还回过头来看看靠在墙边独自抽烟的我。瞄过一眼,又继续闹。 "能不能行了你,别整错了!到底是不是这个学校啊!" "你少他妈墨迹!我说是这就是这。等会儿能死啊你!" "少跟我妈妈的,你那个逼嘴怎么总那么臭!" "我臭,你不臭......哎~~~来了。" 单行的街道上,尽是放学回家的学生。清一色的校服让这灰色的街道颜色更深。路边的这群人是唯一鲜艳的,学生们却都见了鬼似的低头绕过,不敢多看。 大概是看见了他们要找的人,蹲在路边的小龙突然站起来逆着人群跑过去,推推搡搡,满身横气。 老远我就看到那少年抱着满手的书顺着人潮过来,越来越近。我笑着,眼看着小龙肩膀一冲,接着就是书本落地的声音。 "靠!走路不长眼睛啊?" 眼睛一横,坯子架势一点都没浪费。明明是他自己撞了人。 少年冷着一张脸,看起来心情也处于极度不爽状态。 "是你撞我好不好。" "嗬?找碴是不?" 一个大白眼算是回答小龙的话了。不过顺便也送了我一个算是怎么回事? 小龙想发作,回头看看我冲他摇头,回瞪一眼算走了。 他蹲下开始一本一本的拣散落一地的书。 "真是不会做人的小孩。"我叹气。要不是小龙等的女孩出现,我估计打起来是肯定的了。"我还真想看看你们出手是谁比较厉害呢。" "你怎么会跟他们在一起?"没理会我说的话,到是直接审问起我来了。 "我跟他们在一起不是一天两天了,你不是早看见了吗?怎么今天才想起来问?" "当我多嘴。" 男孩抱起书准备走。 "小猫,下回说话别总那么冲不行吗?我没怎么你啊。"我说。 没回头,好象我在跟别人说话。 我抬头望天。越来越黑,看来又免不了一场大雨啊。 "要下雨,咱回去吧。"神皮站我身后说。 我说你们先回去吧,我一会儿就走。 一群小子带着刚等来的女孩打闹着走了。剩下我一个人,站在原来的墙边,看着急着四下奔走的人们。快点,再快一点,可能会躲过这场雨呢。 一根烟的工夫,压下来的黑云就撑不住了,噼噼啪啪的满地扔珠子。 终于等到了。抬起脚,该回去了。 10月底的风夹代着雨让人从骨头里清醒。街上的行人越来越少,世界好象只有我在,享受着冰的刺骨天恩。 小区的入口旁边有个不起眼的酒吧。是维开的。那是他的梦想。门口总是摆着一只破船,看似很有颓废艺术的感觉。 今天不但有船,还有只猫。抱着一堆书,站在那里发呆。他在诅咒老天。 我依然站在雨里,看着他笑。但是他好象并不欣赏,眉头深拧,与我对忘。以为我在嘲笑他被雨堵在了路上?而且还是维的酒吧门口。 "玉!你在干吗!!!"z 维刚好拿着把伞出来,见到我在跟门口的小猫对眼。气的浑身直哆嗦。 "又跟我玩这个,刚好两个星期还想病是不是!!我哪有闲工夫天天照顾你!!" 维跑过来拽着我进去, "冷吧?进来呆会不?"走到门口我突然说。 "冷的人应该是你吧!"t "借你。"我抽过维手里的伞递过去。 小猫看看我,又看看维。伸手接过。 "明天还你。" 走了。b 我跟着维进去。被他很粗暴的扔进了浴室里。又很粗暴的关 上了门。外面传来他数落的声音。真是个罗嗦的男人,海洋就不会这样,他要温柔多了。 在心里嘀咕着,雾气迷蒙了双眼。g 想看雨的话记得叫上我,你一个人会冷,加上我就不会了。海洋说。他从来就不硬拉我回去,只会撑着伞把我包在外套里。他说为了让我不会在雨天乱跑,所以才买下那套有院子的房子。只要是雨天,就是海洋休息在家陪我的时候。他说我喜欢雨,可我从来没说过,从来没有。 误会了...... "玉你洗个澡要多久?" 门又被粗暴的推开,维站在雾里,模糊不清。可他却可以看清我。清清楚楚。 "玉......"维伸手擦擦我的脸。我另他错愕,他不知道该拿我怎么办了。 "我头疼,可能又要给你添麻烦了。""维......我以前从来就不知道......这样的我其实是个大麻烦......" "我不是这意思"维走过来让我靠在他胸口上。"回去睡一觉就好了......我是担心你。你知道的。"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可是谁又知道我呢。 雾气升腾,遇到墙边的冰冷,穿越不过,化成水滴。从顶上一直滑下,连痕迹都没有留下。 维拉起我,帮我套上浴袍。催我上床睡一觉,他说睡醒了就好了。可是我现在是醒着的,为什么觉得不好?我问维。维叹气,说天冷,把你冻的思维都结了冰,转不过弯来了。我笑,说:你在哄小孩吗?他说是,难道你不是小孩吗?乖。 我打掉他拍在我头上的手。 "你要是想发火就发吧,看你整天笑眯眯的我到更难受。" 维突然说,我愣住。 "没人以为你不在乎,你不需要这样把情绪都藏起来"维继续说,我继续沉默。 "他应该知道你在我这儿,可他为什么不来找你?" "仙仙说他不会原谅我的。" "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能让你什么都不顾就离开了?我怎么就不明白?" 维越说声越大,好象我平白无辜抛弃的人是他似的。我笑他好玩的表情。 "你不是GAY,你当然不知道。" "你他妈的!真跟你沟通不了!!!" 维急了,一把掐住我脖子。 "你杀吧,死你手里我心甘情愿。"我闭上眼睛,决定气就干脆气死他。 维收手。站起来指着我说"我杀你??我迟早被你气死!!" 门又被摔上。 "维你果然粗暴,刚才的温柔把我吓到了。" 之后的两天我都没回家,就一直窝在酒吧里维的休息室,但也没看到维。我问吧台的人,他说可能是家里有事。然后拿了串钥匙给我。是维家的。我总是没有习惯带钥匙。维也由着我,今天看到这串挂着武士刀钥匙扣的钥匙,竟发起愣来。 "玉?"女孩的声音。不是仙仙。我抬头,笑了。是文静。 "恩?"难得她跟我主动说话。我等着她继续。 "知道康维去哪了吗?"问我?她在问我维的去向?我应该知道? "去雇杀手了吧。"我说。看她张着嘴半天没说出话来,表情复杂。该不是以为我说真的吧。"前天他想杀我,可是没得手。"我板着脸继续说。说的连吧台的小子都呆掉了。 表演不合格。文静笑起来,捂着嘴。我想起仙仙,她笑的时候就从来不捂嘴。毫不吝啬的让人看到她几乎满口的牙。可文静却不喜欢这样。 "文静你有虫牙吗?" "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我摆摆手。跟吧台说我想吃火腿鸡蛋三明治跟鲜奶。然后跑到台上对着乐队说我想唱《光辉岁月》。文静找了个靠近舞台的座位坐下,准备欣赏。估计要让她失望了,我虽然长的帅,但不代表我唱歌就会好听,所以维在的时候,我从来不要求上台。他绝对会毫不犹豫的杀了我。现在文静的表情就代表了一切。我越唱越开心,刚想接着再来一首,被吧台示意我要的东西好了。我看看角落里我常坐的位置上的确摆好了东西,除此之外还多了一样。 那对闪着黑亮光彩的猫眼,瞪着我。 "不用上学啊?" "现在已经不是上学时间了。" "哦。牛奶让给你喝。" "不用了,我叫了咖啡" "小孩子不要喝咖啡。" "谁是小孩?" 我惊讶。环顾四周。然后倾身靠近他耳边低声说"小猫,这里可能只有你是未成年。" "不欢迎我就走!"小猫突然站起来。"我是来还你伞的,给你!" 还是一样,从来不等我说话。转身就走。 哎~!这孩子脾气实在是大了点儿。怎么我说什么他都生气呢?好象最近我不可爱了,连维也会生我的气。老天不在家,忘了帮我。 我问仙仙,我是不是现在看起来很不可爱? 仙仙说怎么会?你以前也不怎么可爱啊。 啊?我以前就不可爱?? 仙仙点头。 那怎么才可爱? 带两只狗耳朵,后面再安只尾巴!你看过《Loveless》吗?觉得怎样? ...... 你剪了头发,刚好呢~ 仙仙你等会儿!你等会儿!! 仙仙住了口,一双大眼睛闪啊闪的,极其无辜。 本来想骂她来着,还是没骂。 "你该干吗干吗去吧,我自己能回家。"我说,意思是让她赶紧走 。 仙仙是个聪明的姑娘,笑笑说,OK,半个小时后我往维家打电话。鬼才信!路上遇见有个人卖兔子,旁边还有只猫。 "小猫?" 那人抬头笑着说:"是小猫。就一只了,怪可怜的。便宜点卖给你。" 原来真的是小猫。我笑。扔了50块提了猫笼子飞奔回家。 一进门就看见维。 "你回来了?" "那什么东西?"维指着笼子。 "猫。"我说。 "我还不知道那是猫?你没事弄只猫来干吗?" "你突然不见了,我寂寞,需要人陪。"我说的楚楚可怜。我就不信仙仙的话,怎么我就不可爱呢? "一只猫就代替我了啊?"维大概又想杀我。 我点头。"杀手雇来了?" "啊?" 呵呵...我精神不好。 "我饿了,叫东西来吃吧。"我进房间。 "你等会儿,你刚才说什么?杀手???什么杀手??你又说什么梦话啊......" 梦话都不让说! 我躺床上。对猫说。 维跟进来,把猫赶走。 他有话要对我说,我感觉到。可是我不想听。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打个电话。文静到处找你,你不去看看 她?" "我走了你会自己吃饭?"维问。 "不会。"我实话实说。 "我这两天去了......" "文静真的在找你。要不咱俩一起去找她?" "玉!!!!海洋那里出了那么大的事,你怎么从头到尾都没提过!!" 终于发作了。维这两天去找海洋了。我早就应该想到的。或许我其实就等着他自己去知道,自己却死都不肯提。 "没说你不也知道了吗?好了。都过去了,30岁的男人要结婚,不是再正常不过吗?正常的发展过程......" 全都安静了。我不知道是在劝维还是在劝自己。合情合理的话,却一点作用都发挥不出来。眼睛开始发烧,越来越疼。 路是我自己选的,这样的结局也是我早就想到了的。结婚在我跟海洋的世界里是禁忌。我们两个全都绝口不提。可不提不代表就不是问题。很早以前就知道海洋的妈妈经常给海洋介绍女孩子,后来越来越多,忙工作的借口已经不再是借口了。应酬女孩子的约会已经开始跟我瓜分原本全部属于我的海洋。那天海洋的妈妈带着一个女孩来,说我是海洋的好兄弟,也一直当我是她自己的儿子。说等忙完了海洋的事,也帮我物色一个。她说我性格好,温顺的象个女孩子,一定要找个跟我般配的。我当时笑,鼻子却酸酸的。她这么疼我,却不知道我背地里勾引了她的宝贝儿子。我想起4年前跟严决裂的那天。他指着我骂说他白白把心给了个贱货,连男人都跟。从此就当没我这个弟弟。我成了孤儿。我把所有的赌注都压在了海洋身上。而到头来,还是我主动抛弃誓言,离开的。 维你知道吗?我真不忍心看到有一天海洋的妈妈知道我跟海洋是那样的关系。真不想看到那个把我当儿子一样疼的母亲声泪俱下的指着我骂我是畜生。我不想看到海洋站我跟他妈妈中间做选择。是人都受不了,是什么结局都没人能受得了。与其那样,还不如我先离开。好聚好散。以后见了面也不至于弄的像仇人似的。 维啊,我是真羡慕海洋有家回有妈妈可以唠叨,我不想让他跟我一样啊! 在维家里住了快一个月,从来没说这么多话。我一字一句的,希望维能明白。看着他握着拳头的手,越来越紧。眼睛里全是怜悯。我是个可怜的人啊。 "你变成现在这样,还不都是他害的!!现在连句话都不敢站出来说!那也叫人?" "你还叫他怎么办?他要真的追来了,你叫我怎么办?海洋毕竟跟我生活了整整4年。我什么性子,他了解......这事儿你就别管了。算我求你。" 维松了拳头,喘着粗气看着我。 "我不是想逼你。我是看着你我......你都不知道你现在变了多少。我现在想去宰了海洋那家伙的心都有。" "那你还不如直接宰了我来的痛快,你杀了他反正我也活不长。" 话说多了,也觉得累。我闭上眼睛。 "好了维,你大老远的来回跑也够累的了,叫点东西吃然后休息吧。我也累了。" 听着维重重的脚步声离开了。在客厅里跟餐厅讲着电话。 "维,我想吃回锅肉。" 维还在生气。气我没跟他说海洋的事。 不是我不说,只是我走的时候,还没听说海洋要结婚,只是他妈妈催的紧。我思前想后的折磨了自己一个月,最后决定跟海洋摊牌。 说了以后发现事情并没有想象的那样简单。感情的事,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我下了决心,可海洋不同意。他说要我给他时间处理。我知道再拖下去,那个被软化的一定会是我,到头来还是会演化成那个我不想看到的结局。我怕的要死。所以,我就走了。谁都没说。什么都没带。学着小说里的女主角人间蒸发。 我是有良心的 ,我在车站的时候给海洋打过电话。我说海洋,你别说话,听我说。我是真的要跟你分手。不是要跟你商量。不管你同不同意,我都要走。我没有要考验你的意思,也知道只要你想找一定可以找到我。我求你,别逼我了。 海洋听着。没说话。电话挂断,我上了火车。 然后就是前几天仙仙突然跑来跟我吼:我要去掐死那只野廊!xxx他简直不是人!还有脸四处宣扬说他要结婚!他当你什么啊?!你也囊,就这么躲着不见人了? 我见人?我拿什么见人?我站在太阳底下说我是海洋的情人?谁会怜悯我吗?我得到的除了唾弃跟辱骂还能换来什么? 我眯着眼睛看着仙仙。我说"你要是来跟我传达海洋结婚的消息的话,那我已经听的很清楚了。而且我比你知道的要早。你歇会儿吧。" 仙仙气的没说话。坐我在旁边瞪着我。我闭上眼睛睡觉。睡的眼睛都肿了。 他不会原谅我的。这是顺我的心意还是在惩罚我? 坐在桌子前吃饭。 维根本没打算动。我也没有食欲。但吵着吃的是我,自然要主动。我一口接一口的食不知味,直到把饭盒里的饭吃光。抬起头来回瞪维。 我知道他想看我怎么忍。但我还是忍了,他觉得不可思义? "行了,看够了可以走了吧?" "你总这么笑不累啊?" 我收起笑容。 "你让我哭?我哭给谁看?谁愿意看?你?" 维看着我的眼睛动了动。站起来说:你在家吧。我去店里看看。 我点头。目送他离去。 自己窝进沙发里盯着电视发呆。 ※※※z※※y※※z※※z※※※外面的阳光出奇的好,几日少见的温暖,穿过落地玻璃直射到我身上。我迎着那些刺眼的光线,一直看,看到眼睛累得流下泪水来。阳光美好,可是却不能贪恋,刺痛...... 顺着阳台往下,突然见到草地上一个小小的身影。我一惊,急忙回身在房间里搜索应该在房间里的小东西。 不见了。那在下面的就是我的猫? 飞奔出去,站在楼下的四处寻找,结果,找到了两只猫。 小猫抱着那只猫。真是混乱。 他看我慌乱的样子,笑的天真可爱。 "你的?" 我泄气。点头。 "还你。" "送你吧。比较适合你。"我往回走。 今天实在是没心情跟小猫闹了。 我在前面走,小猫就抱着那小东西在后面跟着。我察觉到了,却懒得说什么。就让他一直跟我到进了家门。 等小猫走进来,我顺手就锁住了门。声音不小。 小猫回过够来疑惑的看着我。 "怕吗?"我问。 "怕什么?"他说。 我失笑。"跟我回来干吗?" 小猫放下小东西。 "想看看你住哪。" 我点头。直接越过他进了卧室,钻进被子作势睡觉。小猫站在门口皱着眉。一副及不满意的样子。 "喂!你这就睡下了?" "恩"我捂着被子闷声应着。 "喂!"他毫不客气的拉开被子冲我喊。我睁眼看,他向后退了一步。 "你找打是不是?"我吓唬他。他没做声,继续站在那,跟个娃娃似的。我叹气,又把头埋在枕头里。 "你过来。" 感觉床边陷下去一点,我伸手把他拉过来。 "你以前都叫我什么来着?" 我露出一只眼睛看着小猫,他突然脸一红,低着头不说话。他的手在我手里,我稍稍用了点力,他马上有点慌,抬眼看着我。"说啊。"声音庸懒。 "......玉哥哥......" 我笑,一把把小猫抓过来摁在床上,盖上被子。手搭在他身上,感觉到他的呼吸,一上一下起伏的胸。 "别动,我累了。今天不想跟你吵。"我又闭上眼睛。 好一会儿,小猫才动了动,小手轻轻的抓住我横在他身上的手。 "你今天不开心。哭过......" 我突然睁开眼瞪着他,吓得他马上收声。 "睡吧。"我说。 小猫乖乖的闭上眼睛。今天出奇的乖,没有跟我对着干。 下午的阳光斜斜的照进卧室,温暖着床上躺着我,和我拥着的小猫。中间还挤着一个小东西。呼呼的睡的香甜。 直到天黑前,这个宁静的下午都如画般美丽和谐。如果阳光可以不消失,一直温柔该多好。 "怎么了?"那男人问。"没怎么,做梦了。"我开始回忆刚刚的梦。"梦见什么了?""梦见我把海洋杀了。"满床的血,海洋躺在那。我却没看见刀在哪,不知道他是怎么伤的,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就认为是我伤的,怕的人都傻了。"谁是海洋?""......哼,说了你也不认识......"我从床上爬起来,穿着衣服。"你要走?""难不成你要留我?""能的话......""不能。"我打开门,走进刺眼的阳光里。海洋是谁?我笑着想 。海洋,是个可以让我忘了自己还有亲戚朋友,可以让我全身心的依靠在他身上的人。我曾经想,我被所有的人抛弃了,却因为这样,而拥有了他。那时,我说,世界,是很公平的。"这世界太不公平了!"小猫趴在沙发上逗着那只我买回来的猫。混乱。"怎么不公平?"我好笑的问。"凭什么你养的猫,要让我来买牛奶喂?""因为它是猫。"我坐到他对面。"你什么意思啊你。"我嗤笑。点个根烟。"玉你今天干什么去了?""你来之前吗?""恩,""我去维那拿钥匙。"再之前我在一个男人的床上,他还问我海洋的事。小猫盯着我,眼神专注。我很少看他这样表情的看人。想起在网上碰到他时,他说起话的口气,分明就是个小女生,不然我也不会就那么玩心大起的去逗他。没想到竟是个秀气的男孩。我曾经因为他性别的事跟仙仙争论许久,最后才骗得他的照片。证实了,心里却不再好受。"怎么了?"还在看。"你脖子上是什么?"脖子?我下意识的用手在自己的脖子上摸。"这个?呵呵```猫眼石。"我解下那块圆圆的棕色石头,递给他。"喜欢的话,送你。"手就那么举着,链子上的那块可怜的石头左摇右摇的却没人去接。小猫眨了两下眼睛,最后起身就走了。我错了吗?不该给他吗?抓过那只猫,把链子三套两套的,系在了它的脖子上。"行了,没人要,给你吧!"那小东西挣扎着逃开我的手,跑到一边拼命的摇着头,然后开始用爪子在脖子上挠。"不是吧,你也不要?你今天要是敢把那东西弄下来,我就不给你饭吃!"我皱着眉恨恨的说。"不给谁饭吃?"维?z"你不给谁饭吃?""猫。"我指着它说。维站在那里没说话,定定的看着我。他总这么看我,我已经基本习惯了。不去理会,起身要走。"哪去?"y我回头,不知道怎么回答。"昨天折腾的还不够,今天还去?""昨天?"bn"那个。"维用嘴指指我,又把手放在自己上。我看着他的动作,忽然就想起刚才小猫问我脖子的事。昨晚......我掉头就进了卫生间。g大镜子前面的人非常英俊,剪短了的头发显得更加健康活泼。只是,如果衬衫再扣好一点,把脖子上那两个貌似蚊子咬的红印遮住的话......"那孩子气呼呼的走了,不是就因为这个吧?"镜子里的维笑的有点坏,我心里咯噔一下。"没咬你?""你滚!我还没你那么败类!""我败类??我要是败类早拿你开刀了!"我白了他一眼,故意撞了他一下,横着就出来了。"那孩子没走。"我横的正得意,却被他的话吓了一跳。开始在房间里四处张望。"楼下呢!"维踱到沙发上拿起电视遥控器甩都不甩我一下。我挠挠脑袋,转身下楼。维住的是个不错的住宅区,楼间成片的绿化带穿插其中。花花草草,假山喷泉的,满地的石桌石凳,小孩小狗。我象是个游逛的游客,悠闲的走到树下的一个石桌旁坐下。对面的男孩正在无聊的在桌上堆着石子儿,一个叠着一个,似乎玩的很有情趣。我发现中间有颗很漂亮的石头,米白的光滑外表,里面渗着血一样的红丝。没有犹豫,伸手就拿了过来。不巧它刚好就在那堆小山的中间,我的一个动作,那山瞬间被摧毁了。噼里啪啦的,散落一地。"这颗有内伤。"我解释着。他抬头瞅了我一眼,没说话,低头继续堆那些散落了的石头。我也不说话了,用手支着下巴,看着他堆。堆起了倒塌,倒掉了再堆......"仙仙没跟你说,让你离我远点儿吗?""说了。""那你还来!"我真是成心找抽。小猫瞪着一对大眼睛瞅着我,满是气愤。我笑笑,不去看他,瞧着路边玩小狗的孩子。秋天的风,一下一下的吹着,我享受着发被舞的凌乱的感觉,清清凉凉的。"怎么有伤?""恩?"我摸摸自己的额头,知道他说的是这块疤。"很难看吗?"小猫摇头。我继续摸着,浅浅的笑。"不小心撞的......"哎呀,玉的头什么时候伤了的?看看,看看,好好的,在这里留下了疤。海洋的妈妈发现我额头上的伤疤很心疼的问我。我一边躲开掩饰,一边说没事的没事的,又不是女人怕毁了容嫁不出去。眼睛悄悄的瞄了海洋一眼。他绷着脸,一语不发。那是我们的痛处。我这一辈子被很多人影响过。第一个是我的妈妈。她使我变成一个相当冷漠的孩子。打我懂事起,我就没见我我有父亲,我的家里永远都只有一个妈妈和一个我。在这样的环境下,我虽然好奇,却从来不敢问,再想也是猜而已。直到我足够成熟懂事了,我妈突然问我说你怎么不好奇你没有爸爸?我当时都被我妈问傻了,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我妈笑了,她说其实你问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你,就当你之前没有爸爸吧。我并没有明白我妈说什么,但已经快小学毕业的我,隐约的懂得,不追问这些,是对妈妈最好的安慰。然后,就在那一年,我有了一个可以叫爸爸的人。"你对爸似乎没什么感情,我以为象你那么小的孩子,见到新爸爸会害怕或者讨厌或者喜欢什么的。可你好象在看陌生人。"严这么跟我说。我的确是在看陌生人。因为我对爸爸这个词,根本没有概念,我当时只注意到他是个中年的男人,一个会睡在我妈妈身旁的男人,其他的,什么都没有了。而真正被我注意到的,是这男人身旁的人。他就是严,第二个影响我的人。我妈让我叫他哥。严是那个男人的儿子。大我5岁,我住进他家的时候,他上高二。他第一天就跑过来跟我套近乎,还用手捏我的脸。没人那样跟我闹过,我妈都不会碰我,只有他会那么做。他还说你真是个冷漠的小孩。我听到他说我冷漠的时候,才发现原来自己是这样的性格。心里有点不太高兴。就那样,我有了一个跟其他人差不多的家。有爸有妈还比别人多了个哥哥。他们照顾我,关心我,陪我玩,问我喜欢什么,我开始改变,变的普通,变的容易沟通,变得象个孩子。幸福,持续了4年。那年我上初三,我每天疯了似的看书,想考自己考上个好的高中来报答家里关心我的人。忙忙碌碌中,发现家里有了点变化。严突然从外地的学校回来,一住就是好多天。我问他不用回去上课吗?他说你快考试了 ,我来照顾你。我哦了一声,又问他好多天没看见我妈了。他笑下说,出去散心了。其实也想问没看见严的爸爸,只是他经常性的出差,不在家是常事,问是多余。我就那么单纯的以为,直到中考结束的那天晚上,严走过来抱着我,说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你的。那天,我了哭了一整夜。他们死了,高速公路的意外车祸。剩下我跟大学还没毕业的严。他遵守他的承诺,为了我,他放弃了大三的课程,直接申请到本市的一家企业实习。而我,一个跟他没有半点血缘关系的弟弟,就这么理所当然的改变了他的前程。我开始努力的忘记之前的悲伤,开始想,为了严,我要继续走下去,要让他觉得没有白白的对我好。于是,我继续读高中,三年后考上了北京的一所大学,学习艺术。严给我选的专业,又帮我选了学校。我依赖他,信任他,他说什么我都听。就在这条路上,竟然出现了一个叫海洋的人。从这个人出现的时候,也就是一切改变的开始。本来被严铺好的道路,就莫名其妙的被摧毁。我惧怕,开始逃避。没到两年,我就坚持不住,回到了家。我跟严说我不想回北京上学了。严竟然同意。那是个奇迹,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我一边庆幸了严的理解,一边在想,我是不是真的就不想回北京了。无数次的心理斗争,我都坚决的跟我自己说,单林玉你别没良心了,你想因为一个男人而毁了全心全意为你付出的哥哥吗?你就忍心让他伤心让他失望吗?不能!所以,北京是说什么也不能回去了。直到海洋找到我的那一刻,我发现,什么都是没用的。几个月的坚决,信誓旦旦全都抵不过他一句温柔的话。当严红着眼睛骂我贱的时候,我也只能咬着嘴唇听着,连解释的资格都没有。那天我真希望自己就此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希望从来没有过这些事情。看着严跟海洋在房间里大打出手,我扑上去抱住海洋。我说哥,我求你,求你了。仙仙说她那时觉得我是世界上最可怜的企求者,满眼的泪水却一滴都流不出来。她说你真傻,你怎么只说求他呢?你怎么就不说求他什么呢?我摇头。我怎么说?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在求他什么?求他让我跟海洋走吗?求他原谅我吗?求他停止,然后我再也不见海洋吗?不管是哪一个,我都没有勇气。我是懦夫。严一拳打在我的脸上,头立刻就晕的看不清东西了,隐约的听着他骂着离开了。而等我醒过来的时候,我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也不见了。剩下的,只有头上的那个伤口,和抱着我说着誓言的海洋。仙仙说,如果你发誓你不后悔跟他走,你就走吧。他已经跟我们保证过,说会一直照顾你的。她说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海洋,我知道她在怀疑。然后海洋握紧的我的手。我点头,已经没有勇气说话了。现在回想起来,那时的我根本就是在逃避,从头到尾,全都依赖着别人在活着。"你在想什么?"小猫闪着黑亮的眼睛问我。"你晚上还会失眠吗?"我逃避他的追问,根本就不想告诉他关于我过去的事。他点点头。"为什么会失眠?"他摇头。"你头上的伤是因为那个酒吧老板吗?"他忽然很认真的又问。我低下头慢慢思索,到底该怎么回答他,才能让他不再追问下去呢?"你该不会以为......我脖子上的东西也是他留下的吧?"我突然就觉得他就是这么想的,好笑的想法呢。他脸一红,说:"难道不是吗?"我嘿嘿的笑着。"小子!你哪根筋不对了?他可是有女朋友的人!我们关系铁着呢!"怎么,我看起来象个见人就跟的人?"朋友?恐怕是你自己那么认为吧!"是我自己认为?"哎呀?小猫你几点了还不回去温书?跑来这里跟这个混混打屁?"仙仙尖利的嗓音突然就从我背后冒出来,我还没来得急骂她,就见小猫窜起来说:"你怎么总这么多事!!老女人!!"说完就一边看着腕上的表一边跑开了。"哎!什么意思?"见我一直没动,仙仙用脚轻轻的蹬了我一下,这是轻微的表现不满的举动。如果我在跑她这儿来装闷葫芦,下个动作可能就会有巨大的变化。我想象着是她当街出手打人毁坏他形象严重呢,还是我被打成重伤疼得比较严重。估计是后者,所以我决定回答她。"我这不是在教育他吗?一个好好的孩子,平时学人家失什么眠,多找抽啊!""我看找抽的人是你!!"z"行行行,算我错,下次不敢了。告辞!"我转身就要走,可一抬腿有觉得有点不大对。"现在几点了?"y"北京时间15点12分。""那你怎么在这儿?""有贵客。"b我沉下脸,又坐了回去。地面上一细细碎碎的树影,摇摆不停。树被风吹,那人的心呢?"早晚会来的,我躲也没用,是吧?"我象是在自言自语。"那谁知道!你来这儿,不就是躲出来的?"仙仙伸手理了以下我凌乱的头发。"维不错,把你照顾的一点都没瘦。上去给他看看,谁也不是少了他就不能活!"我抬头看她一脸复杂的神情,想起以前说过她,这种表情很难理解。她说,通常你觉得我的表情难理解了,就是我对着的那个人最难理解的时候。难道此时的我也如此的难看??不能问。她要是点头,我会想笑的。起身上楼。推开门,站在门口张望。没发现维的身影,忽然又想起应该跟在身后的仙仙也不见了。客厅里,一个熟悉的背影坐在那,一动不动。我站在玄关换鞋,故意发出很大的声音,想引起他注意。可是徒劳,那人象坐蜡像,纹丝没动。既然他想当尸体,那我就当他不存在。我装做若无其事的走进去,先是打开电视,一下一下的换着台,找个最吵的频道。然后到他对面坐下,拿起一颗苹果,悠闲的坐那里看着他。他先是盯着电视看,好一会儿才把视线固定在我身上。我仍然顾做悠闲,心里,却象是江水泛滥,有个不知名的东西在迅速的膨胀。"你在恨我。"海洋说。我笑了,摇摇头。g"我不可能恨你。"我甚至到现在都还爱你。"是我主动离开的,跟你没关系。"苹果继续被我咬的很响,有那么吵的电视节目,我依然可以听的见那清脆,象是什么碎了一样。"玉,我......""我很想你。"他惊讶的看着我。然后我笑的更厉害,又拿起一个苹果递给他。他呆呆的接 下。"我知道你来干什么。"他没吃,眼睛从没从我身上离开过。"哪天?""......下个月......28号。"今天是2号,还有一个多月。"恩,进展的不错。"我点头。然后起身关了电视。"走吧,去宾馆吧。"海洋看我起来,也站起来,可在听我说去宾馆的时候呆在当场。"我不想弄脏维的地方,这是他留着结婚用的。"我轻笑着拉着他出来。"真的很想你了。"我笑的暧昧,看着他一脸寒冰。我不知道自己是在惩罚自己还是在惩罚海洋,真的除了笑就没有别的办法来掩饰自己的情绪了。我真怕我会突然发泄突然哭,可那样不但会毁我自己,也会击溃了海洋。我不能。就宁愿他当我贱好了。坐上出租车,我开始不停的说着在维酒吧里见到听到的事,那司机也被我的笑感染,加入我,车里满满调侃声,却还是淹没不了海洋身上的冰冷。你。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难道我做的还不够吗?我的笑最近一直很不受欢迎,不论是谁,似乎都不满意我笑脸迎人,我真不懂我到底错在哪。进了宾馆的房间,关上门,拉起窗帘,丝毫没有理会一直跟在我身后沉默的海洋,就这么将自己扔在床上,瞪着天花板。海洋走过来,轻轻的坐在我身边,摸着我的短发,和额头上的那个伤疤。我也细细的端详起他来。没变,除了瘦了点之外,一点都没变。我离开他是对的,想着想着,嘴角又不自觉的上扬。"别这样......我会心疼......"我不知道他后面还想说什么,可就这心疼两个字,已经够让我瞑目的了。我伸手勾住他,顺势吻上他的唇。温热的触感,让我感动得想哭。"我没事的。"我摸着他的脸。"这都是早晚的事,我不会怪你的。"他动了动嘴角,开始慢慢的解我的衣服。我就静静的躺在那看着他仔细的样子。就是这种温柔,在五年前摧毁了我。"仙仙说,是我毁了你。"我不知道他眼睛里飘动的是什么东西,那样的眼神是我从没见过的,连看我都不敢看了吗?"别听那丫头乱说。"什么是毁,海洋毁了我,那谁又毁了海洋呢?"如果那天我什么都没做,是不是你就会跟维一样,也交了女朋友......"我推了推压在我身上的海洋,笑了。"我也曾经想过,如果没遇上你我会怎样。"海洋象是突然从梦中惊醒一样的看着我。"呵......可能会有其他的男人追我呢......把衣服脱掉吧......"这样的讨论根本没有任何意义。如果这个词,本就是个假设。根本就不会发生的事,却要费心费力的想,难道他觉得我现在还不够心力僬悴吗?"如果我那时再忍一忍,不招惹你......""你后悔了?"我知道这话问的有点严重,我似乎知道他想说什么,却又似乎什么都理不清。看他那象被我抛弃了一样的委屈表情,我真该可怜他。"你动我那天......真的是喝多了吗?"我轻笑着问他。既然他总是想假设当初,那也别怪我旧事重提。"那么久了......""可是也会记一辈子吧。""......我没醉......我是故意的......"他象是歉意一样,又吻了吻我的嘴,我的笑却是越吻越深。"我以为你会推开我,骂我的。你要是突然表现出对我很恶心,我也就不会纠缠你了......可是你怎么偏偏就是没反应呢?""呵呵......因为我醉了。"我转头看着那被厚厚的窗帘遮住的晴天白日光。真的醉了吗?我自己都不知道。早就听说酒醉三分醒,其实再怎么醉,心里也是清醒的要死的。自己被个酒桌相识的男人带回了房间,这样的经历是一辈子都不可能忘的,更何况他还惊天动地的吻了我。那时的我也真是醉酒胆大,还神经病一样的在心里头暗暗佩服这个人。他可真是色胆包天,刚认识就敢这么干,我就好奇,他最后能做出什么来。"我见你没反应,以为你已经不是第一次了......那时候......疼吗?"他抓住我欲拉下他衣服的手,我反握住,拉至嘴边,毫不忧郁的,一口咬了下去。他疼的往回缩,我却咬得更用力,怎样都不肯放。然后他皱着眉忍着,一副放弃待死的模样。我笑笑,松了口。咬人这种事情也的确是他越是挣扎,我咬的就越兴奋,不动了,反而就没了意思。怪不得吃什么都愿意吃活的。"疼吗?"我问他。看着那被我咬得通红的牙印,深的要渗出血来,一定咬的不清。我这牙平时都是用来吃东西的,从没练习过咬人,第一次,自然没轻没重。不过我还是很好意的告诉他,我没太用力。他点点头。可能是刚刚的激情被我那一口咬的无影无踪,他坐起身来,帮我拉好衣服,把我整个人都拉进他的怀里。"你好象从没跟我说过你不是个GAY。""那好象不重要吧。"我摸摸他的手上的牙印,闭上眼睛都可以感觉得到它的的深度,象个烙印一样。"如果你说,我不就会不再找你了?"海洋的声音从头到尾都是那么淡淡的,我不敢比喻做忧伤,我只能说,也许他是陷入回忆,所以,听起来有些不同。"我想看看,一个男人是怎么追另一个男人的。"我仍然笑,可是现在他却看不到我的表情。可能他让我依在他怀里,为的就是不想看这难看的笑呢。"那我追的你很满意?"我点头。我是个性格怪异的孩子,我从没被谁追过。最多也是邻班的女生怯生生的递来片粉红色的纸,那种淡淡的香味象清风。而海洋不一样,他会费尽心思的去从周围的人口中了解我,然后在房间里摆满奇异的盆栽,点上无数支蜡烛,再堆一桌子的白雏菊。我进门见到惊得满身汗,从没想过,将自己的一个诡异的梦画出来,竟然有人去帮我把它变成现实。这,其实就是风暴,一场最终赔掉了自己的风暴。我说你想开追悼会吗?他说不,觉得这样的气份,只能招来天使。他当我小女孩?会爱天使?天使来了会怎样?我问他。会被恶魔吃掉。他这么说。于是我又被他吃了一回。不用装醉,心甘情愿。"我想你当时可能只是一时兴起,对不对?"被他的情绪影响,我的声音也变的低低的。他没回话,下巴抵在我的肩膀上,轻轻的吐着气。他可能不知道,我跟他的关系在学校里并不是所有人都不知情,毕竟认识他就是因为一个同学的生日会,所以这不可能是个绝对的秘密。有一个知道,就会有第二个,然后,压力也就随之而来。那时的温情跟压力相比,最多也就是持平。所以,无意听到海洋跟别人说"玩玩"这两个字的时候,那根单薄的东西无声的就断了,一股压力让我失了平衡。是玩没错,我也说是玩的,可是那是时的心情,根本就不是被个普通游戏淘汰出局时该有的。那分明就是个被抛弃的玩具心碎一样的疼。于是,我离开。"我要是只是一时兴起,就不会大老远的去把你找回来......还坏了你的兄弟情......不过,我看到你的时候,我跟老天说谢谢,他把我的爱人还给我了。"疼,眼睛出奇的疼,那另我疼的东西吧嗒的一下就落在了我的手背上。大大的一颗,从我的手上流到了海洋的手心。"你记不记得,刚跟我回去的时候,你还总是不开心,从来不跟我睡。"我觉得自己有罪,不知道该怎么接近他。"后来还是我故意把你灌罪,才得了手。"其实那时侯我依然清醒,只是已经想通,我再怎样也已经是此种地步,坚持又能挽回什么呢。"然后我发现你很多缺点。你竟然不会很多东西,似乎除了很会得病,就没有擅长其他的了。"没错,一年四季,大病不犯小病不断。把海洋气的,威胁我说你再病我就把你送进孤儿院!他真可爱,那地方怎么可能收容我?而且他只是因为我病而抛弃我,这是毫无人道的。"你总吵着要去打工,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头疼,我是真的怕你被别人发现,然后被别人抢走。"傻子的想法,我如此优秀的一个人,因为他而没书读,因为他而在家当米虫,还有谁敢要我?"后来让你工作的那个地方,是我再铁不过的哥们,觉得自己好象有点监视你的意思,所以从没跟你说明过。"他当我白痴,我就当白痴,那是个人都看得出来他们关系不同寻常,不然会要个一文凭经验全都空白的坦荡荡的人?"我跟别人聊天的时候,总是说着说着就说到你,我尽量控制都控制不住。然后给他们见到你以后,都说你象个不在人间生活的精灵,理当被人收藏。"因为我飘忽不定的近视眼?还是因为那个已不存在的秀发长丝。"我觉得我简直是拣到了宝,你长发飘飘的总在我眼前晃来晃去,让我都不知道该怎么珍惜了......"他说,我听,就那么偎在他声旁。那些回忆,只有在他在我耳边喃喃低语的时候,我才觉得记忆的真切,而当他的声音消失,一切仿若一场梦。梦,停在了那丝丝被我抛弃的长发。"对不起。"我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停止这一切,只有断了它,才能让我看见眼前的路。"我起身离开他,包围在身边温暖的气息突然就不见了温度。眷恋。"还要做其他的事吗?"我站在床边看着他。"没有的话,就走吧。"我转身到门边,低头摸着门把手。细心的听着他下床,整理衣物的声音。一点一点的靠近我,手盖住我的,拉开了门。外面已经不见了阳光,黄昏的红云围着天边。我吹着和风,听见海洋说你为什么不骂我?我可能会好受点。我说我都这么不好受了,你还想好受?真没良心。然后他笑了,那一整天唯一的笑,在走之前,留给了我。再回到维的家时,看到了一幅奇妙的画面。厨房里的餐桌旁,维跟小猫相对而坐,一边说着话一边忙着掐掉云豆的弦,旁边仙仙手持大勺吆喝着什么浪费什么昂贵。见我趴在玻璃门边,所有动作和声音全部静止,好似导演喊了暂停一般。我尴尬的挠了下头,深觉气氛诡异,而且似乎我是个不应该出现的人物。"玉!你......"仙仙是最先开口,我笑了一下,等着她继续说下去。"你......回来啦?!"呵!真奇怪,我可不是回来了嘛!难不成我就该死在街边?死......好奇怪的形容。"玉,你怎么了?"恩?维突然上前来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我抬头看他的眼睛。盈盈闪烁的,似乎是种叫做担心的东西。当我读懂它的时候,连脸上残存的那一点点可怜的微笑,都消失了。我不喜欢这种连自己都无法控制自己的感觉,拉下维的手,转身进了房间。我象个真正的主人一样关起了本该属于维的房门,拉起厚重的窗帘。不管外面是否有带着暖意的阳光,我都开始了厌恶,全部隔离。这些早就该开始的颓废,直到今天,直到海洋的再次出现,才真正泛滥。我突然发现自己很可笑,以为坚强那么容易,以为拿起面具挡在面前就可以将所有心魔铲除,却不知道,那些滋生在心里的情毒,越是压抑越是蔓延。已经无法阻挡。维跟我说,从你关起房门那天起,你就把你自己和你的世界全都封进了昏暗的悲伤结界了。我蒙着厚厚的被子,却还是听见了。我问我自己,我的世界只是因为我拉起了窗帘,就变的昏暗了吗?还是那些昏暗,本就是原来的颜色?我不知道谁才是正确的。在头脑里面做思考这个动作,对于我,是如酷刑般难以煎熬。身体里膨胀着无法形容的东西,我甚至连自己都想丢弃。那些和海洋的美丽回忆,越是在眼前闪现,我眼睛越是被咸水冲击。我开始不知道饥饿,开始每日昏睡。我知道维会轻轻的走进来掀开被子看看我是不是真的睡了。我不确定他是否真的能判定我的清醒状态,可是他总是能在适当的时候说些温柔的话,哄我吃饭,喂我喝水,帮我洗澡,每日不停。尽管我不肯说话。我能听到偶尔也会有其他陌生的脚步声,似乎想要进来,却被维制止。好象很多天以后,我听见维说等你好了,我一定也会装病一个星期,让你来伺候我。我才知道,原来,我已经这样颓废了一个星期了。他说话的时候我依然闭着眼睛,可是眼前却能浮现出他淡淡的笑。他一定累坏了,因为我这个累赘。感觉床的一端向下陷了一下,然后被子里多了个温度。我被一双手轻轻的托起头部,之后枕在了一个带着温度的枕头上,一只手开始在我脸上缓缓的爬动。悲伤的疲倦让我没有心思去形容那样的动作会有多么的温柔,只是那种触感,让我感动的想哭。记忆里,连妈妈都不会这样拥着我睡。她是个情感表达非常特殊的女人,即使她看见我回来时受了伤,都不会表现出任何的紧张,她只会说:"你哥找你半天了。"之后帮我包扎的,就会是严。他会责怪我,问我是怎么伤的,问我疼不疼。他不问的话,我还没什么感觉,而一旦问出来了,我反而会哭出来。然后,第一个让我枕着手臂睡觉的人,就是严。他少年时单薄的手臂放在脖子下面会有些不舒服,可是我还是喜欢被他宠的感觉。那些带着阳光香气的记忆在我决定跟海洋走的时候,就都被封存了起来。之后的日子,拥着我的,就是现在让我想放弃,却又痛苦得让世界都黑了下来的人。我那时天真的以为,海洋的手臂会那样让我枕上一辈子。而现在看来,那是何等奢侈的期望。而我万万没有料想到的,现在能来拥住我的,会是那个曾经欺负我,让我受伤流血的维。当我紧闭的眼角又有东西滑下来时,还没等掉落,就被抹掉了。"想到什么了?"我睁开眼睛看维。依然干净的脸,静静的面容上消失了点痞子该有的表情。"我是不是很好欺负?"他笑了一下,又帮我擦了擦带着泪痕的眼角。"怎么突然这么问?我这算欺负你吗?""我说以前,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他愣了一下,回身从床头拿过了包烟和打火机。因为一只手被我压在头下,所以动作异常艰难。之后慢条斯理的用牙咬开包装,叼出一支,自己点燃。青烟飘散,接着他还吐出几个烟圈,再孩子似的用手打散。我就静静的看着,等着他回答。他一口接一口的吸烟,眼光盯着我,似乎在回忆什么。直到那根烟燃掉了三分之一,他突然笑了一声。用大拇指擦了一下鼻子,又帮我拉了拉被子,将手悬到了床边,看着天花板,缓缓的开口。"你初中的时候,看起来是挺好欺负的。我们几个人还打赌,你被欺负了之后会不会哭呢。""那真让你失望了。""是啊!不但不哭,还会咬人。""呵呵```""我看你还挺厉害的,可能这就是人们说的‘咬人的狗不会叫'吧。完了末了吃亏的还是我。"回想起来,维还是会埋怨,会苦笑。刚上初中的时候,是我妈妈跟严的爸爸结婚后不久的事情。当时可能是我最不好接近的一个阶段,一个刚好叛逆期,没有爸爸,妈妈还刚刚再婚的孩子,性格会好到哪去呢。我就跟以前一样,整日躲在角落,永远距人于千里的样子。也许正是那样的我,才让维那群不良少年看不惯吧,于是校园剧里的暴力实践就毫无新异的上演。从"不小心"弄脏我的作业本到路上"不小心"撞到,反正是老套的手段都被维他们用上了,最后终于把我激怒,打了起来,还流了点血。可能维一直想不通,为什么这样的我会反抗,会还手。其实是他想错了,就是因为我身世特殊,没多少家庭关爱,所以我才会还手。没人细心管教的小孩,打起架来是什么都不会顾及的,因为没人会帮我。不过那次我想错了,因为维当时再怎么厉害,也就是一初中刚入校的一小痞子,要是碰上高中的中等痞子,他们照样没电。于是,维因为找我麻烦,被第二天严带来的人狠狠教育加修理了一顿。然后,莫名其妙的,我就成了维那群痞子中的一员。也就是从那时侯起,我就开始转变。"早知道就不惹我了,是不是?"我开始排斥关于海洋的事,试图把自己扔进那时的记忆里,看着天花板。"我是个累赘......"身旁的人突然抬起上半身,一张放大了的脸显现再我眼前。他呼出的气息里带着香烟的清香,我近乎沉迷的品味着,却又极度害怕的想摒住呼吸。维瞪大的眼睛盯得我忘记了所有的事,好象世界上只剩下了这双看着我的眼睛。这种诡异的气氛持续了良久,维才笑了一下,将那根即将燃尽的烟递到我的唇边。我吸了一口,扭头将烟雾吐到了一边。窗帘外应该是一片刺眼的阳光吧,从缝隙里探出一条细细的亮线。虽然微弱又纤细,但仍然可以看得出它背后的强大热源。光线里飞腾着细细的尘土,怎么飞都飞不出去似的,象被囚禁再那条光明里。维把那根快要阵亡的烟扔进烟灰缸,两手撑在我头的两侧,用他自己挡住了我上方的所有视线,可是他不看我,只喘着气,低着头,盯着被子。"玉。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你也可以任性,可以任性的把所有都关在门外。但是,你不能把你自己关起来,门外面还又更多需要你的笑来安慰的人呢......"维说话的口气象是在叹气,还有点象是在哭。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样认为,突然就觉得,似乎是我在伤害所有的人,一直关心我的所有人。他说完就下床走了。剩我自己坐起来对着被维关起来的门板发呆。思绪被定格在刚刚维与我对视时的那一刻,我的时间可是静止。我刚刚,竟然以为,维会吻我......门锁被人刻意的轻轻转动,然后缓缓的开启一条细缝。我好奇的盯着,想那会是谁?"臭小子!鬼鬼祟祟的干什么!还不快进去!"仙仙声音象颗被砸碎的核桃,清脆做响,随后是门被大开,小猫捂着脑袋龇牙咧嘴的叫嚣着:"就你这样的女人以后谁敢娶呀!"仙仙瞪着眼睛,抡起拳头作势要打,不过最后还是只轻轻的敲了一小下而已。"想活就给我闭嘴!"小猫赶紧跑了进来,把怀里的猫放在床上。"玉哥哥你......不睡了啊?"可能觉得这句话问的有点奇怪,不过一直埋在被子里面的我,今天终于见我睁着眼睛坐着,可能的确会有点兴奋。我没理会,直接抓主那只失踪了很多天的猫来玩。"好多天没看到了,在你那?""恩......维说送我......""哦。"仙仙走进来大叫着:"上帝啊,你终于活了啊!"然后跑到窗边伸手就要拉开那些许久没打开过的窗帘。白嫩的手拉住一头,刚想用力,却迟疑了一下,回头用询问的 眼光看我。心里面那些膨胀的东西又开始蠢蠢欲动了,我索性下床走了过去。抓住拉两条厚重的布,双手一展,哗啦的一声,阳光,泻了进来。"是这样吗?"我回头看着小猫和仙仙,阳光下面,他们的脸是金色的。"呀!!单林玉你竟然也会长胡子!"仙仙本来深情闪动的亮眸突然就失去原来温柔的色彩,一句不着调的话让我彻底崩溃。"你说的什么屁话!我当然会长胡子,而且还会做其他男人会做的事,你要不要试试?"仙仙挑了下眉:"想死你就来啊!"十足的母夜叉的架势。我伸了伸胳膊,冲站在旁边偷笑的小猫抛了个媚眼。"你说的没错,这女人的确有可能嫁不出去了。"没等仙仙动手打我,我就先跑进了卫生间。打开水龙头,放出热水,让整个空间雾气升腾。我自己坐在里面想,人,活着到底有什么意义呢?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别人?小猫问我,说:"你心事重的时候会睡不着觉吗?"我摇头。我说:"我没那么多空间去想自己会不会睡。"小猫皱着眉头扑通的一声爬进沙发里,吓得旁边熟睡的那只真正的猫一下子跳到了地上。我抓它回来,放在手掌上玩。"你失恋过吗?"小猫摇头。"我没跟别人谈过那些。""哦......""玉哥哥......都过去了......"我冲小猫笑笑,点头说:"是,都过去了。"从我拉开窗帘,决定继续用笑脸面对身边的他们的时候,我也这样告诉自己,一切,都已经过去了。我知道小猫是想安慰我,却不知道怎样安慰。是我自己,过去的举动吓坏了一个单纯的孩子,吓得孩子连怎样关心一个人都不知道了。我的错。"这猫你走哪带哪吗?""恩,不行吗?""没什么不行。""呵呵```"※※※z※※y※※z※※z※※※阳光,就这样,又开始柔和的照进我的世界,那昏暗的一个星期,我说我把我所有的悲伤都已经耗尽了,那么,剩下的,就应该是一片美好的回忆。再遇到知心的人时,我也可以带着遗憾的口气,让他跟我一起回忆。也许,会很美。门轻轻的打开,文静依然带着她的恬静,站在门口,冲我僵僵的笑了一下。我也回给她一个笑容,我不知道落在她美丽的眼睛里,又是怎样的形容。起码,我尽力了。小猫尴尬的从沙发上爬起来,可能是觉得自己在别人家的沙发上做那么随便又不雅的动作有些不好意思。人家文静,可是这房子未来的女主人啊。我一仰头,倒了进去。呵呵```女主人。"玉哥哥,我走了。"我哼了一声,算是回应,之后房间里突然觉得冷清了许多。小猫是个敏感的孩子,真的跟只猫儿一样。有个风吹草动,他就会先行动。腾的一声坐起来,三步两步跑到阳台上,冲着刚到楼下的孩子喊:"小猫!!!我限你5分钟之内到达你的家,我会按时打电话查岗的!"他站在草地上仰着头看我,眼睛一眨一眨的。不象是在叫劲,量他也不敢。"呵呵```小猫这孩子真有意思。"我回过头去,对着已经坐在沙发上的文静说。"恩,就是小了点。"她回应我。"恩?"她指什么?阳台边的绿色植物被风吹的一颤一颤的,天不冷,它们哆嗦什么?"玉,你说这沙发的颜色怎么样?"沙发?我放弃观察那些颤抖着的叶子,转而注意起厅内的玫红色的沙发。"漂亮的颜色,不错啊。适合新婚。""是吗?"文静那双纤纤玉手,玩着沙发上的垫子。"可是我觉得,浅一点的颜色会好些,你说维会帮我换吗?""那这个怎么办?""谁要送谁呗!你要吗?""要,白送的话我就要。"我笑一下,开始慢慢的往门口走。维会换掉吧,然后那东西会送我吗?那我搬去哪里呢?就这么一个再简单不过的问题,让我从下楼,再走到维的酒吧,直到愣在那里,也没想出答案。不过我想到一点,那就是,现在,不应该进去这里,而是应该走开。"供吃吗?""供。""供住吗?""你想住这儿的话,后面有间小房间。""行,我什么时候能来?""你??"我点头,不过那老板貌似有点质疑。我冲老板娘笑笑,我想应该是老板娘吧。"你都没问工钱。""无所谓。"只要那地方能放下维家那套沙发就可以了。于是我被录用了。不过我进去后面老板说的那间小房间之后,有点失望。很明显,那放不下维的沙发,除非把那套东西立起来。但是,我还是留下了。那是一间有50多台电脑的小网吧。得到老板同意后,马上我就倒进那间只有一个门没有任何窗户的小房间里睡下了。直到有人敲门让我吃饭,我才起来。吃饱了就进了收银台。网吧是个很有意思的地方,以前我进来只会全心全意的扎进游戏中而完全忽视周围的事物。而现在,我可以有足够的时间来观察那些坐在电脑前的人。基本上,要是个局外人,只会用三个字形容他们--神经病。不知道他们对着台死的东西有什么好玩的,有哭的,有笑的,有骂的,有叫的。然后我笑的同时,想到以前我也是那样。快乐和悲伤啊,沉浸其中的人是无法知道自己的样子的。我就这样开始了简单的打工生活。虽然没做过,但是我跟老板说,这个可以学,应该很简单。进来人了,我就帮他找地方坐下。玩游戏的找开阔又热闹的门口,聊天的坐安静的窗边,看不明电影的给他最隐蔽的角落。收款结帐我会自动去掉零头。老板挑着眉头看着我,我却毫无知觉。半夜以后,四周开始安静起来。我把音响里的音乐换成钢琴曲放低音量,一个人坐在那里看着门外发呆。维这会儿肯定骂我呢,以为我又出去跟哪个男人鬼混去了吧。突然很想打个电话回去给维,看着吧台上的电话却一直都没有去碰它的动作。打过去说什么呢?告诉他我没去睡哪个男人的床,而是在找到的新岗位上工作吗?凌晨打电话跟他说这些,是不是有点奇怪?呵呵```我自己傻笑。笑我自己怎么这么幼稚,怎么做什么事都这么犹豫。打个电话这么简单的事也要考虑再三,实在是别扭。一直到外面的天渐渐明亮起来,我也没去碰那个叫电话的东西。站起来伸伸手脚,找来抹布和拖把,开始洗洗擦擦。倒水的时候看见老板娘穿着睡衣靠在阁楼门口冲我笑,我也抹了一把汗笑回去。是不是她觉得我是个傻子?不然干吗总是那种眼神,好象我是稀有动物。"累了就休息一下吧,等下我来擦。""不累,就是有点饿了。"我继续傻傻的笑,实话实说。"恩,我马上煮饭。"她惺忪乍醒的脸上,突然笑容如花,转身向楼上喊:"老吴!你快点下楼去买点包子回来。你看都几点了!想把人饿死啊!"我听着她响亮的嗓门,又想起仙仙的凶恶相。等她做了别人的老婆,可能也是这样,也许还会更凶。可惜我没福气做她老公了。脏水倒进下水管,发出奇怪的声音,好象一下从我身上抽走了什么,又开始有些心情失落。然后就闻到从对面厨房飘散过来的米粥香。"小单,别弄了。洗洗过来准备吃饭吧。""恩。"厨房的空间不大,一张小小的餐桌摆在一边。留下三个边给我们三个,一人坐一边。桌上冒着热气的白米粥和包子,中间一盘咸菜。我端起碗就吃起来,这样的早餐在维家是从来不会有的。因为没有人正经的准时起来吃早餐。暖暖的,还很温馨祥和早餐。"小单多吃点儿。""恩。"老板娘的客套我点头回应。知道她似乎有话要说,却没想到开口的是他老公。"小单家住哪?""......我是孤儿,之前一直住朋友家......"我咽下口中的食物继续说。"虽然是很要好的朋友,但长住下去也不方便,所以就出来了......"我继续吃,因为很饿,还因为粥很香。而坐我旁边的两个人都停下看着我,孤儿,大概在同情吧。我吃饱了就放下碗筷回那间昏暗的小房间睡觉。迷迷糊糊的时候,听见外面有人说话。女人说:"好象是他啊。"男人说:"恩,我去问问吧。"呵呵```我又不是杀人犯,去警察局也打听不着什么?累了一夜,比我跟别人鬼混要累得多。什么都不想去想,只等着外面的太阳不见,我再出来工作。我记得以前谁曾经骂过我是个没心没肺的混蛋来着,想了半天,居然被我想起来了。在沉寂又慎重考虑的第三天,我拿起电话打给那位神仙,基本上就是等于找骂,我已做好准备。我喂了一声,便不再开口。对方没有声音,只听到嘈杂的人声,于是我又喂了一声,想知道对方是否还健在......"你他妈的死人,又跟我玩失踪!!!你知不知道我跟维都开始怀疑你是不是被人绑架奸杀了,弃尸荒野。报警的心都有了!!!"头上的某根劲突然膨胀着疼了一下,我抬起搭在吧台上的手非常难过的捂住脸,用手指缝隙的偷瞄了一眼靠在旁边的老板娘。她依然是那种好似欣赏奇特神物的眼神看过来。我收回视线不忍心去细读那眼神中的讯息,只怪这电话听筒的声音是不是太大了,站在我两米范围以内的,只要想听都能听得到。还有仙仙这丫头嘴巴实在是损了点,我不告而失踪固然有错,可是也不至于就该被诅咒成那样吧。"成,我的姑奶奶,我错还不行吗?我这跟您陪不是。"我抓着听筒的手用力的靠在耳朵上,希望能堵的严实点,不让音波外流,就不知道有没有见效。"我说你也真是神啊,半个月前还一副死掉都不稀罕的样子,这会儿就跑出去三四天不见踪影?!你也不怕被哪个男人搞死呀!"上帝呀,救救我吧,让这女人赶快闭嘴吧。"行了行了,我这不还没死吗?""我看你不死也快了,别染上什么病就好。""尊命。"在心里小叹了口起,又不小心看到一边的老板娘笑的暧昧,我只能一脸尴尬。"你死哪了,快说!姐姐我好给你收尸去。""这么晚了你就别来了。""我问你在哪!!!!"我实在很怕这个女人,幸亏我当时没真的做了她男朋友。放下电话,我继续忙着收款。二十分钟不到,那个漂亮又不怕天黑的女人就带着诡异的表情站在我面前跟我对眼了。我笑笑,表示友好,可是没什么效果,她照样上来就在我胳膊上掐了一把。我眦着牙揉着痛处无辜的看着她,心里这个后悔,还不如直接打电话给维了,维绝对不会掐我。"怎么?这会儿想维了?我告诉你,今天是我来,要是维来他绝对抽你。""我也没干什么杀人放火的事儿,你干吗凶神恶刹的?"我苦笑。"那你出去找工作不会说一声儿啊?干吗不声不响的就不见了。你有前科的你不知道啊?"仙仙漂亮的脸加上细尖的嗓音,引的四周一片目光。然后还净说些乱七八糟的话,弄得我哭的心都有了。可是对着她我能怎么样?抿嘴勉强笑下,不再出声。老伴娘在里面门口打量仙仙好半天了,这会儿见我们都不说话,她才走过来拉开吧台的门。"小单你朋友啊?带她进里面坐会儿吧,这儿我看着。""给你添麻烦了。"我点头出来,拉着仙仙出去,走几步,就靠在路边的一棵大树下,掏出烟点上。仙仙站在对面撅着嘴看我:"最烦你抽烟的样子。"我把烟叼在嘴里嚣张的冲她眨眼睛:"不抽烟还叫男人了?""你滚!"她骂了一声,转过身轻轻靠在我身上,我也由着她把重量都加在我身上。这个漂亮的女孩,是我这辈子交往最深的女人。她是我学会上网后的第一个网友,高中时候的红粉知己,别人嘴里的女朋友。我都不知道我们那时侯算不算是男女朋友,就因为很和得来,经常粘在一起,她能受得了我神经病,我能受得了她泼辣任性。"你怎么了?"她低着头问我。"不知道,突然觉得我好象根草一样。""为什么?"我没回答她,继续抽烟。"你不打算回维那去了吗?""那毕竟是维的家,我也不能住一辈子。我有手有脚的,干吗总扒着人家不放?之前是有失恋做借口,现在闹也闹够了,该放他一马了。""那你干吗不好好走?突然这么一消失,你说维心里能好受吗?""呵呵```我傻,哪有你考虑那么周全。那天也是临时想到的,就留这儿了。""你傻?哼~!你是傻,傻到那个文静跑到维家转两圈你就知道她嫌弃家里有过多余的喘气儿的!傻到那女的怕什么防什么你都知道!傻到维他......""仙仙!!"我一把拉过她,等看到她眼睛我才发现手在她手臂上的力道可能弄疼她了,我松了手。"我死我活你可以乱说,可有些话是不能乱说的你知不知道?""我乱说?我就乱说了怎么了?我巴不得维把那女的早早甩了呢!她算个什么东西啊?你看她天天对着维那贱样儿,掉过脸来对着你就不是人了。有好几次我都想上去抽她你知不知道?""维的事儿还轮不到我们插手。况且......她看不上我是应该的,谁叫我是个......""放屁!!"看着仙仙激动的样子,我低头笑:"你说你一个女孩子,怎么总把那种话挂嘴上呢?比我说的都大方。""用不着你管!"送了我一个白眼。"是,从来都是你管别人,谁敢管你呀?"我用手帮她理了理散在肩上的长发,怎么看她都比文静漂亮,为什么维不去追仙仙呢?"那你还想怎么办?就在这儿干下去?"终于叹了口气,她平静了下来。"恩。干到海洋结婚的时候,再打算。"我用手圈住仙仙,把头靠在她肩膀上。路过的人会以为,我们是一对情侣吧?"你什么意思?""天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不用你送!"她把我推开。"就你那坯子样儿还送我,谁稀罕啊?被我妈看见了还得以为我跟什么不三不四的人混呢。"转身拦下一辆出租车,拉开车门时又回头:"维肯定会来找你。""让他来吧,反正也不很远。"我摆摆手,看着仙仙离开。自己蹲在树下又抽了根烟,才进去网吧。"你对象?"老板娘问我,我笑了一下,没回答。趁着有人叫我,跑过去帮那人弄耳机。我知道维肯定会来找我的,就象仙仙说的,他得找来抽我。可我没想到会那么快,仙仙刚走不到一个小时,就听见维的声音出现在网吧里。他扔了十块钱在我面前,就坐在吧台边的那个电脑前面看着我。我拿着钱翻来覆去的看,直到他非常不满意的用脚踢了吧台一下。"你他妈的让我说你点儿什么好?"我一看他那样子,扑哧就笑出来了。"爱说什么说什么呗。"维慢慢站起来,一伸手就抓住我的下巴。这举动让我一惊,竟不知如何是好了,只能盯着他眼睛,等着他接下来的动作。"我真应该一把掐死你。"听他这么说,心里突然很舒坦,笑一下拉下他的手:"别闹。"侧过头看看里间的门已经关上了,稍稍放心了些,不然被老板他们瞧见,一定以为我这人留不得。"我总得工作养活我自己不是?"我看看人已经不多了,剩下的那几个人估计整晚都不会走了,就走出吧台。维看我出来了,也转身坐了回去。结果,他也成了这群夜战网虫中的一员,我在旁作陪。后半夜玩累了,维一边抽烟一边问我说你还要去观礼?我想了一下,解释说,他照顾我很久了,一辈子就这么一回的重要日子,我不去的话,怎么论都讲不通。他笑的很夸张,陷进椅子里。他说没想到你现在能这么说,好象你们关系一直都很正常似的。我也笑。我们怎么不正常了?随便问问海洋身边的亲人朋友,哪个不认识我?哪个不说我跟海洋是好哥们。可就是不知道这哥们都亲到这份儿上了。这真讽刺,我起身拿了两瓶可乐过来,然后听见维拉开罐口的时候说我陪你去。维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反对不来,只要我敢说出个不字,麻烦绝对会更多。为了我这平静的一个月,我只能乖乖的听维安排。之后也一直没回过维的家,维也没提过让我回去的事,只是隔三差五的就来我这儿玩会儿。我当然知道不可能只有他康维来就可以,加上仙仙跟小猫还有小龙神皮他们也开始在这小网吧里出入。他们去别处可能会闹事,但来我这儿碍着我跟维的关系,怎么样也不敢乱来,到还给这小店里解了不少的围。老板和老板娘起初看我引来这么一帮来路不明的人还有些担心,日子一久也乐得我这小混混给他们实心的干,问长问短,嘘寒问暖的也算和谐。"你这死小孩!家里有电脑没事儿老往这里跑什么!你成年了嘛!!""哎呀我又没干什么违法的,你总墨迹什么呀!""哟?我这为你好,你还跟我唧唧歪歪的?找打是不是?"小猫和仙仙的斗嘴平均两天上演一次,连老板娘都喜欢上了这对姐弟俩,一个亭亭玉立,一个俊俏可人,大家也只能摇着头笑。我一边擦着刚洗好的烟灰盅一边抬眼看着仙仙拉着小猫往出走。"喂!我们走了!"走到我跟前,仙仙拍了我一下。"恩,维说晚上让你去他那,他请你喝酒。"我看小猫一脸不高兴,笑的更深。"玉哥哥我明天再来看你。""恩。"我拿了包零食塞到小猫书包里。"回去好好看书,别总想着玩,你看你仙仙姐把你当亲弟弟疼,争气点儿。"小猫任我摆弄着,听我说完,讽刺的看了看仙仙。仙仙哪容得他那么恶劣的表情,上手就打他头,打的孩子一脸委屈。"行了,我这就压这臭小子回家,然后就去维那。"说完转身要走,又回过头来。"你跟老板请假了吗?"我点头:"恩,一会儿我就找他们说。"仙仙摆摆手,拉上小猫走了。隐隐约约的还听见小猫问请假干嘛,又被仙仙一顿数落。※※※z※※y※※z※※z※※※完上吃饭的时候,我才开口跟老板说请假的事。"这几天有点事,需要出躺远门。"老板抬头看我,没接话。"店里没人的话,我找小龙他们带下班,几个小子虽然看着不安生,其实还挺实在的,不会有问题。"我继续往下说,口气里完全没有请示的意思,根本就是蓄谋已久,相信他们两口子也能看得出来。"哪天走啊?"老板娘先开口问。"明天下午,最迟后天就会回来。"老板娘看看老吴,又迟疑的说:"很重要的事吗?能不能迟两天走?"我放下碗筷:"是我一个很重要的朋友结婚。"说的时候,发现自己突然有点发冷,就象当初打算离开海洋时的感觉。当晚发呆了一夜,想的不是跟海洋的往事,而是自从离开后住进维家的点点滴滴。浑浑噩噩的直到第二天下午,跟着维坐在候车厅里,仙仙站在一旁端详我,我不搭话实在不是我的作风。"不带你这么明目张胆对我垂涎的啊!""呵呵```我发现你今天特别的帅。"维坐旁边歪着头看窗外的天发呆,听见仙仙的话也盯着我看,终于让我开始觉得有点别扭了,赶紧转移话题。"怎么没看见小猫和文静啊?""小猫还没放学呢,我威胁他不准逃课,两天不见又得不了相思病!文静......"说到这里,用眼睛瓢了一下维,后半句就省下了。我笑笑,觉得里面好象有点事儿,用胳膊撞了一下维。"你干吗?又开始调教人家啊?"他回手就掐了我一下。"你管的还真多嘿!两天不见又得不了相思病!"这等着仙仙往下接话,却没了动静。心里合计着,可能是两个人又闹别扭了,别因为我就好。告别了仙仙,窗外的风景开始移动,头倚着窗心里又开始空空的。维脱下外套扔在我身上,开始把袋子里的东西拿出来放好。虽然不是旅行旺季,可我们还是没有买到卧铺,好在旅途应该不会很漫长,1000公里左右,应该用不上10个小时就会到。车是到广州的,所以车厢里多数是些南方人,说着家乡话我是一句也听不懂。维一路上也是心事重重,我们俩也没说什么话,多数是问我累不累,饿不饿什么的,然后让我靠在他肩膀上睡。我也的确是累,可还是睡不着,两个人就各怀心事的撑到北京。下了火车已经是半夜快11点了,走出车站,心里那股凉气又上来作祟。维好象发现我在发抖,手绕到我身后往他怀里带了带。我看着北京被满街的路灯照得通明的深色天空,有点傻傻的觉得,我,好象迷路了。可能我一辈子都不会真正的明白,婚礼是什么。我是提前到海洋家的。z在他家人看来,像我跟海洋这种亲密无间的好朋友,他大婚的时候,是应该必须提前出现在他的家里,帮着他打理一些琐碎的事情的。所以,当我和维出现的时候,除了海洋突然显露出尸体一般的僵硬表情以外,所有认得我的人都惊喜的过来与我打招呼,问我近况。婚礼的前夜,虽然将至凌晨,但早来的亲朋们依然没有休息的意思。我与大家寒暄着,满心无奈的想找机会出去透气。走进这个热闹的家里不到15分钟,已经让我感到无比的疲惫了。"玉刚下火车,先让他们休息一下吧。"y正在跟海洋的姨母聊海洋小时候的事,就被他的声音打断了。老太太满脸慈祥的笑纹说去吧去吧,明天还得靠你帮忙招呼客人呢。我被海洋拉走,进了阁楼里的一间。"怎么不提前通知我一声?"轻轻的关门声刚消失,就传来这样一句话。我低着头,没回答,默默的看着地上,有一道被灯光照得清晰的影子,就在我脚边。"我......"海洋还想继续说什么,我看见地上的影子动了以下,还没感受到那个动作的意图,门就被人打开了。"你们在这儿啊?海洋,楼下有人找你呢。让玉早点休息吧。"维把门敞开,靠在门口,嘴里吐出一串不带温度的话。地上的影子晃了一下,然后渐渐的远去。门又被关上了,又一个影子接近我。这次的温度靠近的要快的多,不带任何迟疑的,把我拉到床边坐下,帮我脱掉外套。"他要干嘛......玉?"b"都到这种地步了,他还能干嘛?"我自己抬手抹净脸上那该死的东西。从进门看见海洋开始,就开始忍,直到他出去,才敢让眼睛里的东西流出来。"呵呵```忍的真难受。"我尴尬的冲维笑了一下,希望维会因为我这个补偿的笑容而不再担心我。可我知道,效果并不怎么样。他歪着头看了我一会儿,"我知道,我明白。"接着叹了口气。"去洗洗,然后睡吧。我看外面不少人都认识你,明天有你忙的了。"我起身,回头看他半撑着上身在床上。"呵呵```这只是一小部分,明天会有更多。"出去进了卫生间。"你们以前是怎么样的生活模式?为什么他身边的人全都认识你?"好象是遇到了什么好玩的问题,维竟然跟了进来,看着我洗脸。我没理他,自顾自的洗,然后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欣赏。"怎么?我看起来见不得人吗?"这是种讽刺,虽然这句是在讽刺我自己,却似乎对维的杀伤力更大。他僵了一下,上前拉开我。"我需要单独用下这里。"我吹了声口哨,仰着头走了出去。"有人比我更敏感啊。"突然有点儿想笑。感觉到自己的表情刚开始转变,一转身发现海洋站在厅里,一下又冰冻三尺。"......我另外给康维找了房间......"g"不用了!我跟玉睡一起就行了。"门板后面突然出来脸还没洗完的维,轻蔑的看着海洋。"人这么多,让我们一人占一个房间有点过分吧。你去招呼其它人吧,我们又不是外人。"维湿着的脸还没擦过,水珠顺着脸颊的曲线一滴一滴的向下滑。那样子,他不难受吗?我皱着眉头看他,"维你就不能先把脸擦擦啊?"他没说话,只是毫不迟疑的瞪了我一眼,然后又一脸防备的盯着海洋,直到海洋离开,他才把头缩回去,继续洗。我一点点走到阁楼的楼梯口,看见拐角处的海洋往下走,突然停住仰头看过来......"......所以,不要相信什么爱情的浪漫了。""那爱情是什么呢?""爱情,是项特殊的事业吧......"如果喜欢是纯粹,那么爱情是事业吗?需要有成本有经营的事业,需要选好要投资在哪个人的身上,需要看清楚那个人能对自己有多少利益。烦躁又混乱的婚礼,象场梦。这个梦强大的杀伤力,几乎让我失去性命。然后我奋不顾身的脱离那场华丽的旅行,迫不及待的想回到这个安静的网吧里。在这里我可以闲来无聊在网上跟小女孩掰些不知所云的话,然后楞的发呆看着外面星星不见了,风冷冷的吹进门里。安静的生活就应该是这样是吗?不论天上是晴是雨,是黑是白,我都应该做我做的,永远都不必担心什么是世界末日。"结帐。"小猫煞有介事的敲敲吧台。"怎么今天这么乖,不用别人催就走?"我接过钱继续逗他。"这两天要考试,我要去温书。"我点点头,把零钱找给他。"玉,我这次考试成绩下来,要是进前十,你会给我礼物吗?""行,给。""给什么?""要什么给什么,只要我能办得到。"小猫孩子似的笑成花。"玉,你有哥吗?"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这孩子又突然问这个问题,很显然,这问到我的痛处。我不知道该怎样做个玩笑或者无辜的表情来回避这个问题,然后觉得自己心头一阵难受的紧缩。"你问的......是什么性质的哥哥?"最后我皱着眉爬在台子上凑近小猫的脸。这话一出口,就惹的那孩子一阵脸红,然后笑了一下,不再问,乖乖的走了。我继续无力的趴在那,大脑一片空白。"小单啊,你可以走了。"老板娘又一脸堆笑的走过来,说的我一愣。"走?去哪?""康维今天来说,想让你去他那吃晚饭,都提前跟我说好了,去吧。""哎?我怎么不知道?""你那阵儿睡觉呢。"我挠着头,被老板娘拉出来,正撞到神皮几个小子走过来。进门就嚷嚷:"老板娘,帮你看店来了。供顿饭成吗?""成!想吃什么说,我给你们做。""烙饼吧,我还老喜欢你那豆腐汤了。"老板娘又笑吟吟的进了里间。"单哥还不走啊?我看维哥一早就在店里等你呢。"我歪着头,觉得有点蹊跷,怎么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今天维找我?就我不知道。回去套了件外套,开始沿着马路往前走。等走到维的酒吧,天已经彻底黑透了。酒吧里零零星星的几个人,基本上都是熟客,看我进来都相互点头笑了下。吧台的小子冲我使了个眼色,我顺着方向看过去,靠着墙角的位置,维正坐那喝酒。我走过去坐下,端详他的神情。维是个不错的男人,比我聪明,比我帅,比我体格好,也比我正常。在这里昏暗的灯光下看到这样一个英俊又独自喝闷酒的男人,的确很值得欣赏。"听说你今天约我。""呵```好多天没见,想你了约来见下面不行啊?"利落的点了根烟,吸了一口递给我。然后我们的周围开始被淡淡的烟味笼罩。从海洋婚礼结束回来之后,真的已经有一个多星期没碰过面。按照平时,维肯定会不放心我,天天跑去看着我怕我寻短见才对,这次却出了奇的冷静。到是那个疯癫的仙仙,天天跑到我那对着我发呆,用一种高深莫侧的表情看我,及其恐怖。维沉静了一会儿,象是在思考什么,才缓缓开口。"不打算走了?"烟被他用力的一吸,嫣红的烟丝迅速燃尽,浓物从他的鼻口间飘荡。"那挺好的,我干吗没事想走?"想是找不到这样像家一样的工作了吧。"......不回北京了?"我一直盯着自己的手指,听见他的话,心象漏了一拍似的掉了那根燃着的烟。记忆里面海洋的事迅速的闪过,我震惊的抬头。维为什么会知道?海洋婚礼的当天,嘈杂的祝贺声灌满了整个被包下来的酒楼,我貌似熟络的帮着招呼客人。全都是海洋的亲戚,朋友,同事。直到酒席散去,我还被他的两个关系铁的同事缠着脱不开身。两个人拉着我一定要我说自己第一次是什么时候,我支吾着想到底怎么才能摆脱这两个酒鬼。那时刚好看见套间外经过的人,我大叫着让他叫新郎过来,心想这些人放着新郎不闹,来闹我实在是不应该。我的头已经疼的快要裂了,这么下去估计会死掉。没几分钟海洋就冲了进来,上来就狠狠的搂住两个酒鬼的脖子。"怎么?想知道我们家玉美人的初夜啊?告诉你们,他第一次给我啦!!!满意了吧?"海洋的一句话说完引得两个人哈哈大笑,我站在他们中间却不知道该用个什么样的表情。海洋别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烟,继续拉着两个同事往外间走。"走走走,对门那桌找你们呢!""呀,还有比我们还有兴致的啊?"声音一点点消失,我想可能在对面的套间跟另一群酒鬼汇合去了。堵着的心闷的难受,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跌坐在一旁的沙发上。仰着眼看着天花板,等着这场极刑快点过去。"很累吧?"海洋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站在我面前的,我瞪大了眼睛仿佛见了鬼。他不是应该送那两个人出去了?不是应该送客人走吗?为什么?"从你回来到现在,也没好好跟你说句话。"的确,他忙,我也忙,维更是很有心。每次我们俩碰面,都会被某种事情打断,不知道现在会不会。我站起来从套间的里间向外间走,不是真的想躲他,而是莫名其妙的很怕跟他单独相处。"听说你去工作。"我点下头。"在那附近的小网吧里。"不知道他是听谁说的。我继续向外间的门移动,打开它就是大厅了。"玉!"海洋的声音很轻很轻,象棉絮一般绕在我的心头。然而他手上的力道却很大,一把就把我拉了回去,按在沙发上坐下。"回来好吗?"我已经很疲惫了,身体,心里,全都是。我根本无法理解海洋所说的"回来"到底是个什么概念。所以我疑惑的看着他,等着他解释。"回来,不要在去康维那了,住到我们原来住的地方。不需要你工作,我可以继续照顾你。不会有人有意见,也没人会追究我们之间的关系的。玉,好不好?""你要把我偷偷养起来?在你结婚的今天,你决定要偷偷养个男人?"我问他,要问他我理解的对不对。海洋摸着我的脸说:"你别哭,求你了你别哭。"我点头。我不哭,如果不是他这么说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在哭。我也更不会知道,就在海洋一边帮我擦眼泪一边吻我的时候,维那时候就站在门外。"你为什么不进来?"我问维。他的酒已经喝的见了低,烟也烧了一根接一根。"我是想去帮你解围的,却没想到进去以后听到那些话。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因为那是你们俩的事........."烟被掐断扔在地上。"我只能退回到门外......"我低下头,看着自己面前透明的玻璃杯,透亮透亮的,简简单单。而我的事呢?乱的找不到头绪,到底该怎么跟维解释?"哟!在约会啊?"是文静,还是一样光鲜靓丽,只是这表情和口气里再也找不到我之前印象里那种娇柔,而是多了些市井女人的泼辣。刚才的沉闷气氛一直让我无法化解,文静的出现马上让我意识到是个脱身的好机会。连忙起身,一心以为只要把她留下,今天的事就可以到此为止了。"你来干嘛?"维突然站出来挡住我,冷冰冰的口气象是在跟仇人说话,听着都有些不真实。"我来还你东西。"文静抬起手,从无名指上摘下一枚戒指。"这个是还你?还是直接给这个不男不女的狐狸精?不过给他也好象也没用,你们又不会有什么结果。"清脆的一声响,闪着金属光泽的戒指被扔进了我面前的玻璃杯中,不带任何迟疑的沉到杯低。我知道这里面似乎有些东西正向着我还没有思考到的方向发展,但是这段日子里发生的事已经让我陷入混乱当中,没有更多思考能力来想更多事。我只知道是错了,一定是什么地方错了。我抓着维的手臂,希望他让开,可是那样的体魄却又故意站在那里动也不肯动。我说:"维,你让开。"我说:"文静你等等,你误会了,你一定是误会了。"文静站在那里笑的象朵带着雨露的花,她说:"单林玉,你记住,你不会有好下场的。"说完扬长而去。我想叫住她,想过去拦她,被维阻止了。他说:"你想干吗!"然后我看见酒吧里为数不多的几个人都用惊奇的眼神看着我。我说:"维,我头很疼。"他拉着我进了后面他的休息间。我趴在床上,闭上眼睛。"维,是误会了吧,去把戒指找回来,找个机会哄一下就好了......""单林玉,你他妈的给我闭嘴!"我感觉到维就在我旁边躺下了,很小声的骂着我。然后后腰上有只手搭在上面,是维的手。忽然很想念阳光,我似乎总是出没在夜里,总也见不到太阳,为什么?越来越黑......不知道是因为房间里不太明亮的灯,还是因为旁边散发着温热气息的维,我就是突然觉得不安起来,趴在那里紧绷着身体,抵御着即将来临的一切。而我到底要抗拒什么,却不敢往下想。周围什么声音都没有了,我只能听见维的呼吸声,感觉到他放在我背上的手在一点点的移动,然后隔着衬衫的触感消失了,贴上去的是真实的皮肤。"维......"我不应该出声叫他的。这哑哑的一声,连尾音都还没有结束,就被维身上的重量给我压了回去。"给我一次,恩?"维的声音似乎搅着一种叫做情欲的东西,消失在耳边。湿热的舌头开始在我的耳朵上爬,细细的咬着,再到脖子,然后那双手把我的身体翻转过来,直接堵上我的嘴。他闭着眼睛,投入的吻着我,而我却瞪着眼睛看着一切。抓着床单的手心有点渗出汗来,我松开手拦住维顺着腰一路向下探去的手。"别......""你跟别人上床的时候也会这么说吗?"维并没有因为我虚弱的阻拦而停止,而是更加疯狂的拉扯我的衣服。当他的话撞进我的脑袋里的时候,我也放弃了什么可笑的挣扎。这能算什么?这根本不算什么。随便跟别人上床的事我又不是没干过,现在有什么资格来装纯情?一点点靠上来的热气使得我的头脑开始混沌,却还是会想起刚才文静的表情,文静的话,还有那些带着复杂眼神的客人们。我揽住维的脖子问他,我说维我该怎么办?他说难道我对你不够好吗?然后我不再说话,听着自己呻吟的声音,眼看着自己的好朋友最后淹没在性欲之中。直到一切结束,他搂着我说从来没这么安心过,然后闭上眼睛睡死过去。什么叫安心?跟女人做的话会担心她怀孕,跟男人做又担心会不干净,所以要么不做要么戴安全套,至于安心......我不理解。悄悄的爬起来穿好衣服,不声不响的离开维的酒吧回到网吧里。里面依然是精神百倍的网络撕杀,在这里没有什么白天黑夜。"在哪杀呢?带我一个。"我找了一台电脑开机,问正在忙碌的神皮,他看见我,脸上的表情挺不自然的动了一下,随后又堆笑着让我加入他们。一直玩到天亮,我让大家回去睡觉,一个人在有点冷的早上擦桌子,拖地。外面白亮的天空开始浮上阳光淡金的颜色,我拿着拖把站在门口,远远的看到马路上背着光走过来的人。他走到我面前冲我笑笑,我也笑。傻傻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没怎么变。"他双手插在口袋里,眼神从旁边过往的车辆上移到我身上,看起来漫不经心。"恩。"我有点不知所措,头上开始冒汗。"我......找过你。"手里握着的木头拖把被我抓的更紧,我发现原来我在他面前,永远都是那个做错了事的孩子。"我去北京找了份工作,我知道你过的挺好。""严......""你要是没地方去,就打电话给我,毕竟我是你哥,比他们都可靠吧。"我低下头消化严说的每句话,最后还是没什么结果。他摇摇头拍拍我的肩膀,递给我一张名片就转身走了。我很想叫住他,张开嘴的时候却在同一个方向看见了维。一切又都咽了回去,我不知道叫住他该说什么,更不知道在分别了这么多年以后,他是不是原谅我了。这匆匆的相见......"跟我回去吧......"维说。我努力的忍回刚刚见到严时眼里浮出的泪水,看着对我说话的维。谁都不再出声,一切僵持着。就这样静止,直到我输掉。我知道我永远都不会赢,在任何人面前都是。所以我跟他回到那个曾经让我养伤的地方,做维的人。那里从此以后再也没出现过叫文静的女人,整个世界都是我的,能让我安静的窝在床上看书。维没空的时候,会让仙仙上楼来陪我。我知道这个丫头是维的说客,从我还没去北京参加海洋婚礼的时候,她就知道维跟他的女孩在因为我而闹着分手,却从来没跟我说过。现在事情已经了然,我也懒得再问。"玉,你干吗什么都不问?"她把玩着手里的果冻,又开始考问我。"我没什么好奇的事了。"没抬头,我继续翻着手里的书。"玉,你干吗天天不出门?这样笑咪咪的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难受吗?这比你当初不说不笑躺床上睡一个星期还恐怖你知道不?"我抬头冲她笑笑。"这笑不对吗?""单林玉!你他妈的怎么这么难搞!"那女人开始发彪了,我开始不理她。"玉,我们出门玩吧。陪我买衣服?好不好?"她又开始爬过来拉我的衣服。我任她拉扯着问:"康维给你多少钱让你来哄我?""玉!!你到底是怎么了?"她每一句话换一个表情,看得我眼花缭乱。"什么我怎么了?我身体健康,饮食正常,活动自如,思考灵活,还有什么怎么了?"这女人发什么疯。"你骗人!你不喜欢维这么对你,干吗不说出来?"说出来?我抬头看她。可能是我忽然板起脸来的样子吓到她了,只好转过头。"没用的。"他不会放我走的,除非我死。仙仙似乎理解不了。"那你干吗不接受他?你们之前相处的很好啊。""呵呵```如果让我做你老公,你会接受吗?""怎么可以,完全不一样的感觉嘛。"我眨眨眼睛,继续看书,心思却开始飞。"玉,小猫找你。"仙仙拿着手机说。"让他明天在楼下等我。"我拉起被子,躺进去,听着仙仙重复着我的话,然后挂机。"仙仙,我......遇见严了......"我有些不确定这厚厚的被子能不能把这句话传出去,只能自己听着自己闷闷的声音。过了好半天,才听见仙仙说话。"什么时候?""回维家的那天早上......"被子被仙仙细细的手拉开,我的声音听起来清脆了些。"他说他一直在北京,还给了我电话......他好象一直都在我附近......""玉,你最近是不是很委屈?"我摇头。"维说海洋在他结婚那天跟你说......恩......伤到你了是不是?"仙仙一直是个大大咧咧的女孩,说话也是口没遮拦的,这次却没好意思重复那句话。我转过头问她:"你为什么觉得伤到我了?维可能还觉得我贱呢。""我就是知道!"我坐起来痴痴的笑。"你多神,什么都知道。""严还跟你说什么了?"我摇摇头。"什么都没说,看了一眼就走了。"那早的阳光很好,他的头发都被映成金色。"他怎么会找到你?""老板娘跟他认识,我去网吧工作以后,他就知道我在那了。"也许他以为我离开海洋了,他还让老板留住我,想过来接我,结果我那天偏偏去参加了海洋的婚礼,然后又上了维的床。我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维吻我的时候我正梦到自己在学校被老师批评。维笑着问我是先吃饭还是先做爱,我说随便,他就解开我的裤子。日子就这么简单,我头脑里的思绪也开始简单了起来。※※※z※※y※※z※※z※※※中午醒来的时候发现是阴天,我穿衣服的时候从阳台看见小猫坐在楼下的石凳上向我这里张望。忽然想起昨天让仙仙转告他等我的,抓了外套下楼。"怎么不上来?""怕吵醒你。"周末,小猫脱去了深颜色的校服,一件浅蓝色的休闲外套陪着发白的牛仔裤,高中生特有的纤细和我这种不正常的瘦有着不一样的韵味。"好多天没见到你了。"我坐在旁边。"仙仙说你从不出门。""这天气可能会下雨。""我的成绩下来了,你答应我送我礼物。""恩。"云真的很厚,秋天的雨可能会很冷。"你要什么?"我摸了摸衣服的口袋,估算着钱有没有带够。"我要你。""恩,要我什么?""要你跟我上床。""......"我收起脸上挂的轻松表情,打量这个男孩。"你有经验吗?""没有。""你跟仙仙说过这事吗?""没。""我说过我讨厌你吗?""我不相信。""你喜欢我哪里?""哪都喜欢。"一滴,两滴,雨淅沥哗啦的下起来。怎么总是下雨,怎么总是没有晴天。我转身上楼,小猫跟在后面。进了门就拉开卫生间的门让他进去,他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下。"怕了?""我哪有!"小猫那种张牙舞爪的样子又显现出来。看他进去,我关上门。"小猫,你慢慢洗,我等你。""恩。"我听见轻轻的水声,好象同时放掉了自己身上的力气,靠着墙,滑坐在地板上。小猫,我现在觉得活着,一点意思都没有。我都不知道我为什么活着......如果没有我,你们可能会更开心一点......现在所有的事都是我不想发生的,没有一件事......茶几上的水果刀,在阴暗的光线下仍然闪着它特有的光泽。我想起曾经有天晚上一个人总身后勒住我的脖子,用刀指着我的胸膛问我要钱。我说我没有。他说手机。我说我没有。我以为他会杀掉我这个不合作的家伙,可是他没有。松开我就走了。这些刀长的很象,插进胸膛的效果可能也是一样的。我爬起来,拿起水果刀进了卧室,反锁上门。翻出一张纸,我要告诉他们,我,真的累了。没有其他的理由,请原谅我吧。外面的乌云散去很多,突然的大雨让发泄过的天空明亮了起来。我看不见太阳,却看见有一道漂亮的彩虹,弯着美丽的弧度。我闭上眼睛,依然能感觉到,是天晴了......(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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