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by赫连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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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到了另外一个令人激动的世界,就算活动结束,两人回到了酒店房间,赫连也禁不住兴奋。这是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其实也有学习的天赋与能力的。
唐征也很高兴,脸上的笑从早到晚都没有消失过。他从酒柜里拿出一瓶酒、两个高脚杯,然后熟练的开瓶、往杯里注入了三分之一量的香槟。
"喝过酒吗?"唐征问。
赫连老实的点头。中学时曾偷偷喝过,不过当时喝的是酒劲很足的酒,结果第二天头痛得要裂开似的,让他后来再没沾过一滴。
"来,尝尝这个。波尔多,一九二一年份的,没什么后劲,入口很香醇。"
唐征热切的看着赫连,因为眼睛眯了起来,脸部的线条看上去非常温柔。
赫连疑惑的看着唐征,意图想从对方的表情中看出他的想法。然而男人只是定定的看着自己。不习惯被人这样注视,而且男人的表情上看不出一点支摇,赫连只好端起酒杯。大概是露出了壮士断腕的决绝表情,唐征开心的笑了起来。
有点儿苦味,可入口后马上就变成了说不出的香甜,像是连牙齿也要化掉的醇。
只抿了一小口,但赫连还是为不是想像中的苦睁大了眼睛,惹得男人又是一阵笑。
"怎么样?"
"嗯......还好。"赫连有点踌躇的回答。唐征也拿起自己面前的酒喝了一口,动作优雅自然。
假日的第一天随着香醇的香槟落幕,赫连微红着脸送唐征回自己房间后,在心里想道:"虽然没和刘叶在一起,可是今天真的很开心。"
明天,明天这个表哥又会有怎样的安排呢?赫连突然有点小小期待起来。
第二天,唐征的那两个朋友说要去另外一个地方,四个人吃了一顿可口的早餐后,赫连目送他们带着行李打车离开了酒店。
六
随着男人的唇从自己的唇上离开,赫连喘着气努力按下心里因突然联想到的事而产生的恐惧冷冰,勉强开口问道:"刘叶为什么会转校?是不是你搞的鬼?"
唐征没有立刻回答。微笑着抚摸赫连因为深吻而红得要滴出血的嘴唇,然后又情不自禁的吻上赫连的脸颊、鼻子、额头、耳垂,最后回到唇上再用力吻着,直到赫连用力推开他。
"你是不是对她做了什么?"
赫连突然很佩服自己,竟然在这样的情况下,自己还很理智的对事情进行推断。眼泪已经没有了,身体和声音却还是颤抖得不行。
"我知道你喜欢她。我说过,你的心里只要有我就行了,其他人,没有存在的必要!"
再次把脸贴着赫连的脸轻轻摩娑着,唐征的声音听起来就像要把猎物撕得粉碎的残酷。
"我并没有做什么,不过对她做过什么的人是别人。我不过是雇了人而已。"
咬着赫连的耳垂,唐征的话像雷一样落在赫连的心上。
"记得那个洛德和马丁吗?"
赫连急切的点点头。
"他们并不是我的朋友。"
再给赫连深深一吻,唐征不急不徐的开口往下说去。
"从你放学时和那对双胞胎打招呼时我就知道了。你可能自己都不知道,你看着叫刘叶的那个女孩时脸会有点儿红,表情也有些不自然。那么动人的表情......却不是我的!你知不知道我当时的感受?"
"为什么这样的表情不是给我的?她有什么资格?她不配!"
"我的嫉妒你根本不知道。你当时对我的畏惧我也看在眼里。所以我只有冷静的想怎么解决。她这样一个人,比你母亲还要棘手些。伴侣与亲人的关系总是有区别的。我想了几天,想到了我从前认识的一个朋友。"
"当然,那并不是他们的真名。既然已经知道要做什么了,我当然是第一时间行动了。"
"你带我出去渡假时的第一天就是他们接你的雇佣来中国是不是?"
"是。那是其中一环,正好撞上假期。"
"你让他们对刘叶做了什么?"赫连的声音软弱到了极点,因为他已经想到最有可能的一种可能。对女孩子来说也最残酷的一种可能。
唐征怜惜的直直看进赫连的眼睛里,半晌,才开口:"你已经猜到了,不是吗?"
"你这个混蛋--!"
赫连终于又哭了出来,向着唐征脸上用力一拳挥去。
七
一个快乐的假期。
唐征是个精于工作擅于命令的精英,然而换上休闲衣,又是个会享受生活的高品质男人。这五天的时间里,赫连对他的畏惧慢慢淡化,慢慢变成一个弟弟对自己优秀的哥哥的敬仰与依赖。
在赫连十七年的岁月里,父亲只是照片上的记忆,而母亲从没有抱过自己、带着自己买过玩具、上过公园;打雷作恶梦时只能自己蜷在她的房门口小声哭泣,被听见了,也不会被领到那渴望的温暖的怀抱里,得到的只是尖声的叫骂和耳光。幼稚园从未上过,自己的童年就是在诺大的房子里一个人睡一个人看电视一个人画画一个人哭着渡过的。就连来帮工的家政妇也被母亲常常换来换去。
现在像是突然变了个世界。
不过是需要个人陪,需要个人说话,需要个人关心,需要个人看着自己,这一切唐征都做到了,赫连的单纯的心里,这个表哥的地位迅速上窜,对他信任的程度就连赫连也吃惊。
五天的假很快过去,回到家的两人又开始原来的单调的生活,唯一有些改变的,是两人之间再不是无话可谈的那种局面,偶尔的,唐征会像亲兄弟或极要好的朋友一样和赫连挤在一张床上吃夜霄看电脑影片。
赫连没忘记带礼物。
然而开学后的近一个星期以来,都没有看到刘叶出现。问刘磊,说是病了,至于什么原因,他也说不清楚,只说刘叶整天在房里不肯出来。
赫连决心去探望她,顺便把礼物送给她。
自从关系有了质的转变,唐征对于赫连的要求没有以往干脆的拒绝。
赫连一边敲门一连叫:"刘叶,我是赫连。你好点了吗?我给你带礼物回来了。"
里面没有声音,过了一会就传出隐隐隐约约的哭泣声。
赫连心里突然有种烦躁的感觉,直觉刘叶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拍门的手更用力了一点。
"刘叶,你能开门吗?"
里面仍然没有回答。
赫连与站在旁边的一脸忧郁的刘妈妈对望一眼,刘磊拍拍他的肩,像是安慰自己又像是安慰赫连一样:"算了,可能是突然长青春痘了。你也知道她爱漂亮,可能因为痘痘长得多变丑了自己受不了才不肯出来见人的。"
刘妈妈也只是点点头,但眼里的忧郁看在赫连眼里像是还有更深层的涵义。
赫连想不通那是什么,不死心的再要敲门,就听到里面刘叶用力扯着哭得嘶哑的声音:"你回去!我不要看见你!我谁也不想看见!"
显然并不是因为漂亮不漂亮的原因。赫连求助的看着刘妈妈。刘妈妈只红着眼,对他说:"叶子不想见你你也别为难了,先来客厅坐坐吧。"
赫连没有心思坐,只好把礼物放在小几上说:"刘阿姨我明天再来看她。"就走了。
下着小小的雨,因为是冬天,天气显得格外冷清,树上的叶子只剩了几片在还与风做着垂死挣扎不肯掉下来,马路上也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行人,说不出的萧瑟。
刘磊送赫连出来,站在路口,沉默的两人看着在雨中散发出蒙蒙亮的路灯,脸上都是很沉重的表情。
"不知道叶子到底怎么了,放假还好好的,到了第四天她和同学出去玩,晚上回来就这样了。"
赫连心里很后悔,早知道自己就不出去玩了,就是因为自己没有与他们一起,刘磊刘叶两个才放假呆在家哪也没去的。
可现在后悔也没用。谁都不知道刘叶出了什么事。
车缓缓驶到两人面前停下,唐征在车里打开门。
刘磊拍着赫连的肩,说:"你先回去吧。她的事你别想太多了。"
也只好这样了。赫连只得点点头,和唐征回家。
见到赫连脸色不是很好,唐征睡前来到他房里。
"你有点烧。"
给赫连量过体温,唐征温和的抓着赫连的手看着赫连。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唐征那张可靠的脸,自己就不由自主的把刘叶生病的事说了出来。
唐征的手轻轻的拍着赫连的肩头,听完。想了想这才说道:"她如果不愿意见你你也急不来,我看你先把自己管好再说,不要等她愿意见你了,你却重感冒呆在床上不能动了。"
唐征的话很有道理,赫连在心里笑自己与这个表哥比起来真像是幼稚园的孩子,因此乖乖的点头吃了药。看着唐征不放心的眼神,赫连没来由的觉得寂寞和想依赖眼前这个人。这种感觉,竟然比被母亲拒绝在房门外时更强烈。
可能是看出赫连眼神里的留恋和软弱,唐征叹口气,手拍了拍赫连的脸,说道:"你睡里面一点,你这样子我不放心,今晚我和你一起睡。"
赫连觉得不好意思,自己是个男生,竟然还要人陪,但唐征不容自己拒绝,在脸红的同时,已经挨着自己躺下了。
这一晚,赫连睡得不很踏实。半梦半醒间,感觉到唐征给自己擦汗、量体温、喂药。
赫连也病了。因为冬天冷,又穿得不够多,身体抵抗力差的缘故。
在床上躺了两天,看着唐征没有去公司而在家里为自己忙碌了两天没怎么休息的样子,赫连觉得很惭愧。而就在坐着喝粥的这个中午,刘磊打了电话来,说他和刘叶两个将要转学去他伯父所在的城市了,那里离这个地方有一千多公里,他们明天大早就走,赫连就别来送了。礼物已经给了叶子,她看到礼物时哭得很伤心......
赫连呆呆的看着面前的粥,看着话筒被自己挂上,一滴眼泪就流了出来掉进粥里。
初恋,就这样在没有开始的情况下无疾无踪了。
八
"他们并不知道我是雇主。这就是现在网络的好处。不过我也有失算的地方,我雇的是一个人,没想到他竟然带同伴来了。听介绍人讲,他们是很好的牛郎。既然事情完成得很好,我也不在意那个小细节和价格了。"
唐征丝毫不介意自己的脸被揍得红肿,说话的语调里透出满意。
赫连被他紧紧的抱着,手根本不能动,只能把心里的满腔怒火用眼睛瞪出来。
唐征看着这样的赫连,轻轻的笑起来。
"真漂亮,这样的表情是我一个人的。你是我的。"
"你变态!"
"是,我变态,我承认。可是我变态却全是为了你!"
唐征突然坐起来大声叫道,就像刚才还是个彬彬有礼的绅士突然把面具一摘露出面具下的愤怒的狼的面孔一般。不理会赫连的挣扎,唐征把赫连的衬衣用力往两边一扯,露出单薄的急促起伏的胸膛。
赫连吓得一弹,想用力挣脱唐征的束缚,然而高大的男人正跨坐在他身上,眼神冰冷,就像他对他说起过的狼看着猎物的眼睛,让他吓得根本无力反抗。
"如果我们那年没见过面,我就不会为你这么着魔!"
低头啃咬着赫连突出的带着柔和淡黄玉光泽的锁骨,唐征着了迷似的细细的咬着,又突然用力吮吸起来。
赫连忍不住弹了一下,心脏蓦地一阵紧缩。
"你知道吗?当我第一次看见你在外婆家的院子角落里哭泣着一张天真的小脸时我就移不开眼睛了。"
放开锁骨,唐征的手在赫连的胸膛上游移。
"你五岁,我十四岁。你小小的瘦瘦的,眼神那么无辜、又天真无助,还带着一种要把人吞没至顶的妖艳看着我。就那一眼,我的眼里就只有你,只有你......你夺走了我所有的思考能力、看到了我的心里,从此再也抹不去了。就是那时你让我有了冲动,有了性冲动。"
像突然看到一个炸弹,赫连被唐征的话吓得张大了嘴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我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反应吓倒了,等清醒过来竟发现自己狼狈得一个人在厕所解决。那次是我们唯一的一次见面,小姨吃过中餐就带你走了,我也回了德国。"
唐征的眼神突然很遥远,总是一成不变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像是甜蜜和痛苦交织而成的奇妙表情。赫连颤抖的挣脱唐征的束缚,用颤抖的手指在男人脸上摸着,不敢相信这真的是一向冷静从容的那个男人。
被赫连冰冷的触摸拉回眼神,男人的眼神变得很温柔,琥珀色的眼珠散出淡淡的迷人光彩,一眨也不眨的看着赫连。
"从那以后,我每天都会想起你,想起你的模样,就连和别人上床我都找的是有一点你那种长相或气质的人,不管是男是女。每次我都把他们看成你,才能高潮。你明白我这种痛苦吗?"
"我以为这种事会随着时间慢慢的变淡,可是我错了,没想到的是随着时间你的样子却越来越清晰,到了后来甚至更严重。只要想起你,这里......我的心脏就会痛、全身都酥麻。为了逃避你我甚至大学刚读完就去了法国做佣兵。我以为在生死悬线上我就会忘记你,忘记你的一切。"
拉着赫连的手摸过自己的脸、五官、脖子、伤痕,在胸膛心脏的位置上停止不动,唐征像是要流泪般用悲伤的眼神看着赫连。
"你知道吗?你应该不知道,在地球的另一端有人为你这样受折磨,活着见不到你得不到你简直就是生不如死!"
"那样的日子就像活着地狱里一样,我总是告诉自己一切是幻觉。但是没用,就连在西伯利亚的冰天雪地里追踪对手潜伏了三天我都是在想你。零下六十七摄氏度的三天里,我被分成两半一边紧张的盯着目标不会丢失,一半就在拼命的想你。想你在做什么,是不是一样在哭?是不是长了个子?是不是变声了?是不是爱了某个人?一样到这里我就痛,痛得止不住、痛得要把心剜出来才能呼吸!最后,我在父母的葬礼上见到你母亲。当见到她的那一刻起,我突然发现我很傻,只要再见你一面,如果你不能让我像十二年里这样的被你左右,那么我的痛苦就不会再有;如果是,那么你就只能是我的!我这一生是为你而存在的,你也只能为我活着!"
热切的眼神,男人的声音已经略略沙哑,然而抓着赫连的手却更用力,像是要把赫连的手抓断似的用力。赫连被这样的告白所震惊,手里传来的是男人胸腔里强而有力的激烈的心脏跳动的感觉。虽然不是头次知道男人做过佣兵,但赫连一想到他身上深浅的疤是为自己留下的,就忍不住身体轻轻的战栗、流泪,而自己也无意识的向男人温暖的身体靠近。这次,眼泪是为了这个男人而流。
"不要哭,因为你我才活着,我相信这是命!所以你注定是我的!是我一个人的!"
赫连觉得男人比自己还了解自己,在眼泪流下的同时,男人散发出的痛苦和激荡杀气一瞬间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温柔深情的吻及拥抱,然后是温暖的怀抱。
自己到底了解这个男人多少?赫连任由男人抱着自己,呆呆的想。
九
期末考得很糟糕。
赫连的心情很沉重,他知道自己这次是因为刘叶的原因。虽然刘叶走了有二十多天了,但赫连的精神还是提不起来,因此考砸了,尽管他平时考试也不是很用功,但不至于到这次这个地步,竟然是倒数第四名。
赫连不知道要怎么告诉唐征和母亲。
尤其是看到唐征那张关心的脸。
赫连在心里觉得自己对不起表哥。因为他是真的关心自己。从刘叶的事以来,他一直在身边陪着自己,甚至晚上都没有再回自己房间睡。赫连一想到他那温暖的体温就不禁有些不好意思,但那时的自己太软弱,因此只想着依赖他吸取一点儿温暖,到了后来感冒好了,自己却已经离不开他给的这种温暖了。唐征很容忍赫连,当赫连红着脸问他可不可以一起睡时他笑着接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