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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华——bykrisenfe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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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华心头一惊,他伴那人十年有余,当然知道那意味什么。
若非十拿九稳的把握,齐修云断不会露出这样的神色。
他转头就欲看向齐澈,齐修云却腾出一只手来,轻轻抚摸月华的脸颊:"月华,你急什么。"
手指轻柔的勾勒棱角曲线,最后,指腹反复摩挲着月华没有血色的唇瓣。
饶是动作看起来柔情,手劲却着实用了几分,月华被迫盯着他。
齐修云嘴角荡漾起温柔的笑意:"月华,从今往后,你只能这般看我一人。"
他抬手,手掌覆上月华眼睑。
黑暗笼罩下来。
还有某种灼人的压抑。
月华眼不能视,身体开始止不住的颤抖,他想要伸手扳住齐修云的手,但是,使不出分毫力气。心里便不断呐喊:齐澈,快走!齐澈......
齐修云觉得手心有些濡湿,略一用劲,把月华箍的更紧,嘴里呐呐自语:"月华,很痛么?本王适才点了你的穴道止血,已经不要紧了......等一会戏散了场,本王就让人给你医治......"
月华听耳边的刀剑搏击之声,心思哪还在齐修云这儿,腹部的疼痛倒让他重新冷静,仔细揣度一番,心想齐修云就是再多少人手,齐澈也非泛泛之辈,身边的人也是个中好手,只要出了这道宫墙,只怕就再拦不住......
忽然不远处传来一记闷哼,接着就是尖利的叫声:"主子!"
月华心头顿时一紧,手指用力,想要拿开齐修云的手,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齐修云看他那副惊惶失措的样子,心底蓦地涌上恨意。
手指使劲往下压,偏生不放。
月华苦苦挣扎,双目涨痛已极,却始终不得光明,他心中大急,可又不敢喊出齐澈的名讳,张了嘴巴一阵抽搐,复狠狠咬将下去。
嘴里顿时漫出一股腥甜气味。
齐修云忽然撤开了手,对他冷笑道:"月华,你要看,本王就让你看,不过你别心疼你的太子就是了。"
第38章月华急急侧头看去,双眼仍然疼的厉害,什么都不分明,只觉得一群模模糊糊的影子在不停涌动。他心下如焚了似的,使劲用手擦,那架势显是恨不得能擦出双火眼睛睛。
齐修云一把抓住他的手,声音柔得出水:"轻点,别伤了,本王会心疼。"
正说着,那边又是一下闷响。
似乎什么金属物件落了地。
月华直觉应该是兵器,便再顾不得,死命挣扎,想要挣脱齐修云的钳制,奔去看看到底怎么了。
齐修云却把头低下,抵住月华的额:"月华,你去了,也帮不了他。"
月华听得一震。
额头滚烫的热度传来,眼前突然一片澄明。
他于是睁大眼睛,仔细辨认。
立刻看到齐澈一身染了血,站在人群中,宛如困兽。
齐澈死盯着面前背立而站的一个黑衣人。
不可置信和愤怒的神色交替着。
手里果然已空了。
月华虽对刚才发生的事情疑惑不解,但他看到齐澈负伤心神便乱了,连挣扎也忘了似的,呆呆的任齐修云搂在怀中。
齐修云轻轻在他脸颊上落了一吻,笑道:"月华,你定是觉得奇怪的。本王现在就将原委告诉你好了。"
说罢,转头轻喝了一声:"南宫,你过来吧。"
那黑衣人听齐修云唤他,转身收剑径自走了过来。
周围的火光投射的明暗。
步履沉稳。
黑纱已然摘落,清秀眉目不似往日般平和,添了几分骇人的戾气。
月华定定看他,内里都被掏空了,全部的意识都只能集中在那一张熟识的面目上,却又全然陌生的身份和立场。
南宫炎......不是齐澈安插在齐修云身边的人么......不是救了自己之后还知会了齐澈么......
深山夜雨,一灯寒。
炭火映出的火光照亮那张年轻英俊的面容。
他轻轻说,月华公子,那不过是一死局,你又何苦总是执迷不放?
可是非之地,惊涛骇浪。
棋落盘中,起手无悔。
所以,月华回绝了他的好意。
甚至还说了伤人的话。
见惯人事浮云,已知太多的真假,什么人说什么话,时间地点人物错不得分毫,月华却十足肯定那个夜晚,南宫炎对自己全然真心。
可对于他为什么要来杀自己,事后南宫闭口不说,齐澈也不说,月华就隐隐猜到他们在保护一个人。后来回府,齐澈又搬来同住,虽说是为了以测安全,可月华深知自己遇逢杀手这件事,定然......与陈妃脱不了干系。
想到此处,总赋一声长叹。
如果放着以前,他没有对齐澈动半点心思,那么陈倩如何对他也是过分,可他这般情浓之下,想要爱想要恨的心思,原是比任何人都来的清楚。
爱了,就是身不由己。
把自己全然不顾的投进去,也许换来的不过一场空。
他和陈妃都爱了齐澈,可是齐澈回报的,只有自己的一份心。
琴瑟合鸣。
陈妃要的,独独是齐澈的琴瑟合鸣。
何况,他谢月华在世人眼中,原本是迷惑了太子的妖孽。
人人杀之而后快。
齐澈今夜来天牢相救,带的人必然是自己全副信任的手下。
南宫炎,既然能被派去齐修云身边,更不是简单角色。
可眼下这情景......竟然在紧要关头杀出个叛字......
南宫炎,你......是齐修云的人。
齐修云一手揽住月华的腰,一手卷着他散落的头发:"南宫,你告诉本王,今夜来劫狱的主谋是谁?"
南宫抬起头,目光静如死水。
他的声音一字一顿,在寂静的夜晚格外清晰:"禀告王爷,是太子齐澈。"
是太子齐澈。
月华看着南宫炎,强烈的恨意几乎烧灼了他的胸口。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气力,他奋力推开齐修云,走到南宫炎面前,然后挥手给了他一记耳光。
"为什么要这么做?南宫,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不是说你是太子澈的人么?"月华情知败局已定,他颤抖着,不能自己的质问。
"那只是为了离间月华公子和太子的一条计策而已。"南宫炎冷冷说道。
说完,南宫闭上眼睛。
他不想再看。
刚才一掌打在自己脸上,其实并没有如何疼痛。可那轻轻的一掌,却彷佛耗尽了心血。伤痛,愤怒,不甘......统统都随之融进了南宫炽热的脸颊。
心头的痛楚如涨潮般的蜂拥上来。
反而麻木了。
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从他接到命令的时候,或者更早的以前。
他曾经试图让那人远离这些纷争这些伤痛,想要用自己绵薄的力量帮助他,可月华却没有答应。他的爱,他的恨,全部都灌注在这方小小的牢笼。
他的生,他的死,也都会在这里纠缠。
宫闱倾轧,残败如斯,哪里还有转圜的余地?
棋入局。
他们不过棋子而已。
妄想摆脱......到底痴人梦一场。
醒了。也就罢了。
死了。也就罢了。
......
南宫炎重新睁开眼,他凝视着月华清瘦的脸颊,素白的肤衬了黑缎的发,珠玉般的眸子,洗了水一样的清冷肃杀。
他轻轻的,用几乎小到无法辨别的声音轻轻说道:"月华公子,对不起。"
对不起,最后的地狱深渊......我亲手送你。
月华抬起头,只觉得一片空茫,他望向齐澈。
不远不近的距离。
他们隔了天涯。
齐澈摘去了面纱,平素飞扬的神色经过一夜厮杀已然现出疲态来,独一双眸子炯炯有神。
月华眼睛酸疼的厉害。
他看着那么个人。
被人群包围,无论置于何地,始终带了睨睥众生的傲慢和轻狂。
这个人,天生为王的男人。
居然可以为了自己把一切抛下。
曾经的怀疑和痛苦,如今也复一遍一遍的甘甜。
那些庭院玉暖生香,那些夜阑灯影相融,那些树后黄昏,那些原野奔马......他们经历的岁月并不算漫长,他要这十丈软红中的脉脉温情,而齐澈,给了他。
用所能给的,所不能给的全部,爱他怜他。
不管他是谁。
也不管他来自哪里。
身有多脏。心有多脏。
齐澈只是爱了他。
因而,必须承受这本不属于他的苦。
月华痴痴看着齐澈。
这一眼,又一眼,似乎永远也看不够。
眉梢,鬓角......每一个方寸的起伏,他要用眼光细细描绘在脑海深处。
不相忘。
手臂忽地一痛,齐修云拉过月华,转头笑着对齐澈说:"皇侄,若起初便束手就擒,也许就不会多那么些苦楚了。"
齐澈看他抱紧月华,深吸口气,脸上旋开一抹轻笑:"哪里就如皇叔所说的严重,皇侄不过想今日月下正好,来邀美人赏月,倒不小心被自己养的狗给咬了。"
齐修云笑容更扩大了些:"哦?那皇侄还真算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他轻佻的吻了吻月华的发髻,"看来始终也只有本王可以享得美人福啊。"
齐澈全身都要被激出火来,他握紧了拳,隐忍不发,半晌回道:"那皇侄就先行一步,不扰皇叔雅兴了。"
齐修云笑道:"好好,皇侄你先回去治伤吧。本王今天心情好,还想多赏一会这清秋佳月。"
齐澈双手一躬,转身离开。
人群分了两边。
月华软在齐修云的怀里,眼光紧紧追随在那人的背影上。
挺直的脊梁,饶是落败步履亦丝毫不乱。
发丝凌乱的在风中摇摆。
一步留下一个鲜红的脚印。
他始终没有回头。
可即便他没有回头,月华也知道。
经此一别,他们是再求不到长长久久了。
只唯这暮暮朝朝。

谁在谁的眼中。
谁在谁的心中。
永不磨灭的痕迹。
第39章齐修云亲自把月华抱回了牢房。
他吩咐左右守在外面,又传了太医来疗伤。
这整个过程,月华益发乖顺,只任他们摆弄。
连处理伤口的时候,也未皱一下眉头。
一双漆黑的眸子找不着落点,火光跳跃,面如死灰般的白。
齐修云轻轻捋了捋他的发。
汗水浸湿过后,略有些粘稠的感觉。
却显得冰冷。
嘴边依稀残着血迹。
手顺了发丝滑下来,顿在那里,继而慢慢擦拭。
月华忽然转头看他。
沉如水的目光,不知道包含了怎样复杂的情感。
愤怒,怨恨......或者仅仅是一种习惯性的仰视......
他爱尽眼前人。
可是一再的被打落深渊。
现在,面对面的,却奇怪的生不出半点恨意。
空空的,彷佛只是一个与自己从未有任何瓜葛的陌生人。
齐修云的手始终不曾停下,他一遍一遍的抹着那点凝结的污浊。
甚至有些固执。
但总也擦不干净。
他便俯下身,舌尖轻轻的舐了去,又吻上了月华冰冷的嘴唇。
没有丝毫轻薄的意思。
也不过就是那样无关恒久的短暂碰触。
然后,齐修云站起来,转身走了。
光亮渐渐远去,四下恢复了黑暗。
月华闭上眼。
他只觉得全身都被抽空了,刚才发生的一切好像真的是一场梦。
有甘有苦的梦。
因为思念的紧了,齐澈便来到身边。
他们相见。
他们分别。
他们......
如此靠近之后的远离。
竟让月华感到莫名的安心和平静。
其实,只要假以时日,皇上的昭命下了,他就不会拖累齐澈。皇上毕竟是齐澈的父亲,父子没有隔夜仇,这件事迟早会过去。
而他亦能因为这一夜的坦荡表露而走的无牵无挂。
上天待他终是不薄,人世这最后的一点温情,纵然辗转沉沦,也终于让他等到了。
俊秀风姿,飞扬神采。
即便在人生末旅,也不会感到孤单了。
流云便把夕阳隐,但落花事几逢君。
......
秋凉的时候,月华终于重新看到青空烈日。
青空如洗。烈日耀华。
只是天色入了深秋,略显出萧瑟的味道。
他想要抬手挡住光亮,手上连着重重的镣铐,每一下都是艰难的。
勉强睁开眼睛。
生出一种物是人非的错觉。
昨夜,有人开门而入。
又是那张明黄的榜子张开阖上。
也又是相仿的尖利嗓子。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以色媚人......兹明日午时城西刑场......"
他安静听完早已预料的结果,嘴角忽然扯开一丝笑意。
旁人见那抹艳极的春色,只当这谢月华到底疯了。
死到临头还笑的出来。
摇头叹息的离去。
冷然安枕,居然难得一夜好眠。
......
清晨,人声嘈杂。
牢房的门吱嘎一声响了。
递进一个小小的竹篮。
酒肉菜饭样样具备,竟还有一个鸡腿。
月华端起碗筷。
慢慢的吃。
每一口饭,每一口菜,都细细嚼烂。
他可不想当个饿死鬼,连转世投胎都没力气。
末了,拿起那壶酒,对着虚空一敬,彷佛有人端坐如昔,笑容仍是不改。
那人笑云,月华,你可知道,这花雕终要配蟹方显其味。
眼前逐渐模糊不清,他于是仰头急灌。
烈酒烫了五脏六腑,喉咙烧灼般的痛意,引来一阵大咳。
脸颊滚热,什么东西顺势流泻。
他只当那是咳出来的。
他不是为了那人哭。
不能再为那人哭。
他们是笑着相遇,就要笑着分离。
临别一场,就算无人相送,他绝不能作那肆意纵情的痴儿。
否则,便是轻了他自己,也轻了他对于那人的情。
齐澈,这么多天的夜晚,我没有做梦。
我以为会朝朝夕夕梦到你,却总是成了空。
只是黑色的无边的寂静。
我没有梦到你。
那么,齐澈,我又是否入了你的梦......
琳琅星空,烟树苍苍。
蝶舞双飞,何处知归。
何处得归......
刑场于月华来说,并不是第一次见到,不过以前看客,没曾想自己现在成了主角。
人生原本如戏,不是自己说了算。
夜行奔走,他以为自己会死在剑下。
放浪形骸,他以为自己会死在不知谁人的怀中。
只是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会在万众瞩目被利斧铡断头颈。
死在阳光烂漫之中。
月华跪于高台上。
四周围满了人。
无数目光浚巡穿梭,大都怀着一番等好戏的心情。
人,原本就是活得如此寂寥而卑鄙。
再多的不幸也好,只要有人比自己更甚,彷佛就得了莫大的便宜。
月华看那些凉薄的面皮,分外觉得可笑可叹。
但愿来生不作这尘俗一员。
且为鸡鸭猪犬也罢,吃了就睡,岂非活得比较畅快?
可惜......如若那样,连他也再见不了了......
秋寒晚,苍梧冻。
星霜落雨,破晓起风。
耳畔突然听得喧哗,大约是督刑官到了。
月华冷静如水,日头已顶在半空,只待须臾,这一世便是两清。
他抬眼看去,远远瞥见一个人的身影。
身子一震,就要撑不住的倒下。
竟是齐澈!
竟是齐澈......
月华痴痴凝望那人......万事都作了空,大化天地剩下他们两个人......
好像瘦了......脸颊那般削下去......可有好好吃饭睡觉......可有好好听了皇上的话从此洗心革面......
泪水盈在睫上,月华狠狠睁着眼睛。
自己为何变得那么软弱爱哭?!这最后的一眼,最后的一眼,一定要看个分明。
齐澈的目光死死锁住刑台上的身影。
挺直的跪在那里。
即便衣衫褴褛,发鬓纷乱,也丝毫不能掩盖那份独有的光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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