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bykrisenfe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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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下子醒了过来,条件反射似的一躲弹到了床的另一侧。死死的盯着那个始作俑者,半晌说不出话来。
他已然清晰的记起了自己的处境和身份。他,是齐修云送给太子的礼物。
还有昨夜......
他咬了咬唇。却倔强的不愿意低下头去。就这么和齐澈对视着。
齐澈用手撑了头,有些好笑的看着似乎有些惊魂未定的月华。
下意识的扯住被角,眼睛里含着些警惕和惊惶,面色却是潮红的,嘴唇也因为刚才的吻而显得分外的红颜。
齐澈不得不承认,这样的月华很美,甚至比那训练有素的妖娆风情更美。那美,就如同清晨绿叶上挂着的一滴晶莹的露水,脆弱到令人心折。又如同新婚之夜的含羞带怯的处子,让人迫不及待的想要洞穿他全部的防备,让他在自己的激昂当中沦为荡妇。
齐澈几乎立刻就感到自己的身体有了反应。他低低的笑了一声,扯过了月华压在身下。月华就算再怎么装傻不去看那满眼的欲望,可那硕大而火热的硬物却在真实的顶着自己的胯部。再再提醒着他齐澈此刻的想法,他想干他!现在!马上!
月华用力的挣扎着,可全没了用处。腰疼的厉害,那手脚也是酸软无力,一拳打过去,他自己都觉得是在帮人家按摩捶腿。索性由他去吧,心底又隐约有些不甘心。他到底是个男人,怎么能说要怎么着就怎么着?!
齐澈彷佛也是被磨的有些不耐烦了,三两下就把他的两手架在头顶顺手拿件衣服绑了,然后一把掀开被子露出还没来得及穿衣的身体,停也没停的就挺身冲了进去。
月华大叫了一声,然后就紧紧的咬碎了口银牙楞是不再吭气。齐澈看着他那三贞九烈的样子,心底一股子无名火起,他狠扒住那纤纤的细腰,猛烈的进进出出了几十回,把个月华痛的冷汗淋漓,彷佛活生生的就被人整个撕成了两半。唇也似被咬破了般,回荡着腥咸的铁锈味儿。逐渐的,意识也有些不清楚了,就破布一样的随便被齐澈操着。
隔了好久,感到一股子灼热在自己的体内炸了开......月华猛烫的身子一跳,就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月华只觉着全身上下每一个地方都在痛。那痛是攥着筋的,一根一根的延伸在骨里血里暗自潜伏,等好机会突的一窜,就汇聚成一大股,直冲上脑门。
汹涌澎湃。
彷佛处在风口浪尖上。也彷佛他现在的境遇。
不由自主。
心头凉凉的,自然撺掇着到了眼睛里。一阵子酸楚的味道冒出来,泪就滚出了眼眶。
他想死,即便是那三年的狗日子他都没想过死,可这一回,他是真的想死。他只恨自己不能立刻杀了齐澈然后再绝了自己这条烂命,一了百了。不过他不能,他是齐修云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送给齐澈的,如果杀了齐澈,那么不管自己死不死,也不管担不担的下这个罪名,都一定会牵扯到齐修云的头上。那么多人恨他等着要他的命......所以绝对不能只顾着一时的痛快而毁了他的千秋......
必须活下去,总有一天会是个头......总有一天......
齐澈听着屋内那人低沉而压抑的哭泣闷闷的传出来,莫名的觉得痛。
他不明白自己究竟是怎么了,昨晚上看他哭的梨花带雨,今天又看他固执的不肯张口说一句求饶的话,都有些东西流星一样的滑过自己的心里面。他直觉着并不想去追究那到底是什么。却隐隐约约知道他再也下不了手。
即便齐澈清清楚楚的知道,那人真正的名字,叫做谢月华。
第7章7平平静静的过了几日,齐澈没有再踏进月华住的西苑一步。
这样的后续反倒让月华奇怪,琢磨着是不是自己早先的行为激怒了齐澈已然被他弃如敝屣。心下略略宽了些,却有些乱糟糟的。
尽管他是真的希望齐澈自那日之后忘了自己,从此生死两清不相往,可若真如此,齐修云的计划便凭的折了腰。虽然月华并不清楚齐修云把他送来的真正目的,他却能肯定那是十足要紧的。照着齐修云素来的行事,他绝对不会用同一个人两次,何况他月华已经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因此断没有此番回头的道理。他能扭着性子对自己好言好语,且不惜在众人面前让王妃下不了台......月华的心里没来由的泛起一股寒意......他实在是太了解他......
不过,若说齐澈真的就放下了他倒也未必。下人们每日都进来好好服侍用食更衣,言词之间也没有显出什么轻鄙的意思,而且还有太医院的人定时给他体测诊疗滋养......他不像是个乐伶倒似个新纳的妾,正得宠,被人众星捧月的供奉着。
舒缓了身子躺在软榻上面,月华心想,与其烦那心去猜测不如静观其变吧。......
月华不懂齐修云,更不懂齐澈。这两个男人才识心智都是一等一的旷古明今,剑拔弩张,针锋相对多年,却谁都没有真的把对方拉下马过。那齐澈虽已贵为太子监国,可他也知道齐修云便是他此生的心腹大患,不除之不足以安枕。而齐修云也明白,如果他不早做安排绸缪,等到有朝一日,太子登基为王,第一个要剪除的就是自己这个眼中钉肉中刺。皇家宫闱之间,本就没有所谓的血脉承载,亲情相连,那金光龙座就是再宽敞,也容不得两个人去坐。
成王败寇,就是千古不变的真理。生杀予夺,九五之尊,怎能不引着众家男儿趋之若骛如痴如狂?
其实在月华看来,齐修云也好,齐澈也好,都是一种人。他们满目盛载朗朗乾坤,是天下,是苍生,是扬名立万功勋垂世。单单没有儿女情长。刚一番温情笑意缠绵,转首就可以杀戮四起绝情绝义。
可情这一个字之所以那么千回百折,就在于你不知道它一笔一划从何而来的时候,它就已经跃然纸上。墨迹未干,心血铸就般,一气呵成的顺畅。
拥有一双充斥野心的双眸必燃起冲天的火光,那么璀璨那么光华流转......
如果奢望这种人会爱上自己,通常就只能是一个结果。
把自己磨利了磨尖了往刀口上送,落得个飞蛾扑火,玉石俱焚的下场。
不过,他早碎了。一地的血肉模糊。又何必再去计较留不留个贞洁全尸......
毕竟他月华何其有幸啊,这一来二去的,貌似已得了天底下最得意最风流的两个男人的宠,不知道多少女人恨不得掐死他好来取代他......呵呵......
"在想什么呢,如此开心?"惊得一回神过来,月华便看到了齐澈那双似乎永远带着几分戏谑笑意的黑眸。正看着他。一眨不眨。
他立马侧了头去,把眼光投向窗外。
时值隆冬季节,大雪盖了天地,一树火红的梅花正烈烈的开的繁盛。
香气淡淡的传过来。沁着心肝脏脾。
"怎么,还在生我的气?"一手轻抚上柔滑如丝缎般的黑发,齐澈低声问道。柔情切切。
月华冷冷一笑回道:"小人哪敢?"他明知眼前此人是何等的重要和尊贵,可心里就是堵着口气。语气也不自觉的硬了起来。
齐澈倒也不生气,只贴了他坐下,双手顺势环住他的腰,却又微微一皱眉道:"怎么身子骨这么冷的?"
月华存了心不答。轻轻的挣了下,觉得腰间的手劲倒加紧了几分,便懒得再和他较力,任其搂在怀里。眼睛闭上了当养神。
齐澈看着怀里娇俏的人儿胸口起伏轻轻的呼吸着。浓密的睫毛打了个小小的影子,姣好的面庞呈现出一种几乎透明的白皙。五官不全似女人般的柔媚和细软,那鼻那唇都生出些男人的坚毅不屈,却不显得突兀,倒平添了些别样的蛊惑。齐澈心念一动,凑上去,轻轻的含住了那因为冬寒而有些紫青的唇瓣。
他感到本来柔软的身子微微的僵了一僵,心底便漾起了从未体会过的柔情蜜意,他更箍着那彷佛一用力就会折了的腰,逼他不能丝毫的动弹......舌继续的卷着,口里的每一滴的甘甜......总也尝不够似的......
却突然感到舌尖一转,得了回应。月华全身酥软的靠着他宽阔的胸膛,没了骨头似的挂着......齐澈一抬眼,看到一双柔媚已极的眸子,里面一派旖旎的风光,脸也薄着层淡淡的红晕......
齐澈情难自禁一弯腰,便打横把他抱了起来,直往床榻上走。
月华竟也好像真的动了情,也乖乖的让他抱着放到了一团丝绒锦被当中。
只睫毛轻轻的颤了一颤。
齐澈覆在他身上,大掌扶住他的脸颊,不住的摩挲,暗哑的声音在这罗帐里面听来说不出的诱惑:"别怕......今天我不伤你......不会疼的......"
他果然细细致致的揉搓亲吻,从上到下,每一寸每一寸的点着火。月华只觉得本来还有些寒的彻骨的身子像是被架在柴堆上慢慢的烤,渐渐就热的有些难以忍受。他细吟着,整个人都似乎化作了一江的春水,潺潺的就从齐澈手掌心里面流过......
云雨过了,日头也偏了西。一室残光。
月华看着枕边那人沉沉睡去的容颜,有些微的恍惚。
到底都是齐家的人,眉宇间都挂着分相似的狂傲。不过齐澈尤其显得年轻。醒着的时候再怎么机关算尽暗藏城府,也能有如此沉静平和宛若婴儿般脆弱的睡颜。
想着想着,手便轻柔的抚摸了上去。
好像......真的好像......也是有曾经的,那人就在离自己那么近的地方......可从始至终都是天涯......
或者比天涯更遥远......
正茫茫然的,突然,昏暗中两道凌厉的精光射了过来。
月华定定神,却原来是齐澈醒了,正看着他。脸上罩了一股森森然的严霜。眼里面全是戒备。
他以为是自己无心之举冒犯到了齐澈,便径自想要收回手道:"太子醒了?"
齐澈反手一下子擒住他的腕,嘴角浮着丝冷然:"月华,你刚才在想什么在干什么?"
月华哑然的瞪着他,原来齐澈从未对自己放过心。也是,自己是齐修云送来的人,他齐澈就是再傻也不可能对他掉以轻心。
这两个人就是再怎么做惯了人上人,视别人都是草菅,偏偏就是最怕突然有那么一天自己也不明不白的陨了条命!
月华坐起来,目不转睛的看着齐澈,冷笑道:"太子,你以为我刚才在想什么干什么?"
第8章月华坐起来,目不转睛的看着齐澈,冷笑道:"太子,你以为我刚才在想什么干什么?"
齐澈没有回答,脸色青白不定,莫测高深。
时间就这么猛的被刹住了不动,紧崩起背脊踮着脚尖的走过两人之间......
冷滞到极点的空气里,月华却突然笑了起来。他彷佛是想到了什么天底下最最开心的事情,极绝艳的一抹笑从他的眼睛深处漫出来,挡都挡不住的铺了一脸。最后他竟然笑的全身起了颤,弯下腰捧着肚子,就差在床上打滚了。
齐澈仍然不说话,只看着他发疯,两道英挺的浓眉却皱在了一处。
原计划好的一切现在都变得南辕北辙,他本来可以一刀杀了面前的这个人,半点血都沾不到身上的干净俐洛;他也可以把他关起来,见不得阳光也就翻不出什么花样;他甚至可以严刑拷问他到底呆在自己身边有什么目的有什么心机......
可是,他却一再的容忍,居然还在他的身旁毫无防备的睡着!哪怕只是短暂的一瞬间,可他太子澈又怎么可以在明知底细的敌人面前这么没了戒备?!
齐澈狠狠的扯住犹自狂笑中的月华的头发,直把他揪到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狠狠的看他,眼光如团火,活像是生生要把那一张苍白的脸上烧出个洞来。
他咬牙切齿的说道:"谢月华!你不要以为凭你就能糊弄的了本太子!"
月华蓦地停住了笑声,他抬起一双晶亮的眸子看向齐澈。那目光是决绝的。平静的。没有一丁点的波澜起伏。
就那么久久的,久久的看着他。
然后,他开了口:"原来太子早就知道了小人的身份。那就请太子赐小人一死吧。"
齐澈楞住了。逐渐的,他的面目在扭曲变形--"啪!"
一记清亮的耳光掴上了月华的脸。下一刻,月华已经被扇飞出去,撂倒在地。齐澈却还不解气,他从床上跳将下来,一脚就踏在了月华的小腹上。
月华痛的闷哼了一声,整个人都蜷曲了起来。
齐澈怒骂道:"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敢在本太子面前作势拿大!想死?哼!就偏不让你死!"看月华紧咬着牙不说话,他又弯下身,扳过那张惨白的没有血色的脸,冷冷的说道:"谢月华,你听着,如果你胆敢死在本太子这里,我就杀了你的王爷!"
月华身子一震,一抬眼就望过去,本没什么生气的眸子此刻却如同刀子般锐利无比!
齐澈直觉得自己额上的青筋突突的跳着,百般滋味都在心头缠绕,一时间竟然有点理不着头绪的错乱不堪。
他抬起手,可是再一巴掌却怎么也搁不下去了。
长长的吁了口气,齐澈怒极反笑:"好啊,月华,看来你的确很在乎你的王爷。那你最好记住我今天说的话!"
一把拎起了月华重重的扔回床上,齐澈便穿衣走了。
月华被摔的七昏八素的,全身的筋骨都在叫嚣着疼痛。可他却一动也没有动。他只是静静的看着头顶上一方绯红的罗帐,轻轻的飘荡着......宛如绫......一点一滴的缠住咽喉,一点一滴的收紧脉络,一点一滴的扼杀掉仅存的意志......
除却伴谈秋水外,野鸥何处更忘机。
可那青山又是在哪里的青山以外啊......
......
隔日天明,婢女兰儿照例进来伺候月华洗漱用点。可刚一进门就吓了一跳,只见被褥枕头散了一地像是刚刮过癫风一样。她急急的走到床边,就看见月华赤身平躺着,脸颊呈现出一种异常的艳色,眼神已然没有了焦距,直愣愣的瞅着头顶上不知道什么地方。兰儿抖着手过去探了探,月华滚烫的身体就如同着了火。
她再顾不得什么羞怯,赶紧扶着月华坐起来,一迭连声的喊道:"月华少爷!月华少爷!......"
平素里,月华自认也是个下人奴婢,所以就待这些人极好,并不会刻意刁难。而兰儿是他入府以来的贴身侍婢,更是得逢他照顾体恤。兰儿一直记着月华的恩德,此时一急,音调就已经带着明显的哭腔。
泪水一颗一颗打在脸上,轻柔而冰凉的触感直浸了月华空洞的内心。他遥远而荒凉的意识就这么被一点点的拉了回来,重新回到了他早已经恨之入骨的肉体里面。
......
月华昏迷了整整三天。
在梦里,他好像又再次看到了齐修云那俊逸潇洒的笑脸。和他们在一起的那段快乐的时光。每日厮守,每日缠绵,都化作了这番烧熔了入了骨的思念。蓝天白云下,他那么纯真无邪的笑,他以为对面这个和他一同开怀的男人就是他的天地长久,就是他的海枯石烂,就是他的桑田沧海。可一回头,身边早已经是空无一人。
耳畔呼呼的风响......他到处找寻......哪里也没有哪里也没有哪里也没有!......他急了,举目四望,骤然发现远方似乎有个熟悉的背影......却看不真切......那背影逐渐远去,成了个黑色的点......
他疯狂的喊着,他叫他的名字可是那人怎么也不回头,他努力的跑,想要追上他,却跌倒了,再也站不起来......
可手仍然不甘心的拼命挥舞着,他不能让他走!不能!......
突然他的手被人用力的拽住了,他于是抬起迷茫的眼睛看了看,那是一双布满了血丝的眸子......一双平时总是带着笑意的眸子......是谁?......他努力的想,可是怎么也想不起来......然后,黑暗铺天盖地的笼上来......他就沉沉的睡着了......
但是,即便在昏睡中,他依然清楚的感到那双手一直握着自己......那双手......真的,很温暖......
......
月华站在中庭的院子里面,雪花飘落了他一身,他痴痴的看着掌心的一小朵,精致的棱角,五彩剔透。慢慢的,慢慢的就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