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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华——bykrisenfe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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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华有些茫然的看着眼前熟悉的面孔。伟伟男子,曾经相伴过无数个夜晚,每一寸都紧贴密合。浓情连绵着蝉娟。他于是想要再一次抚上那张脸,轻轻的摩挲那略带着刺刺感觉的下颚。他莫名的挑了挑柳叶的细眉,轻佻的一笑:"太子,月华在此处等待一个故人。"
齐澈平日里就恨极了他那种暗含春色的笑容,想也没想便一个耳光掴了过去。刹那间在夜风中冻的惨白的脸就被留了个赤红的手掌印。发散了开,在风里纷乱的起舞。
可是,月华黑如点漆的眸子却没有丝毫的动摇。平静无波。
情爱都灭了,也就剩下空荡荡的寂寞。
齐澈的心乱不能自己,他实在是不想逼他不想看到这样的月华。
绝对不想!!!
今天傍晚的时候,门房送来一封没有具名的书简:"月晕清华,雨初上。三更。城外凤台。"这样的字条他一年到头也不知道要收到多少回,挑几句是非,或者结识一二,什么心机都有。就算直指月华,这陷井也未免布的太粗浅了。毕竟月华再傻,也不可能在他齐澈跟前胆敢耍任何的花招。不过他还是暗自留了个心眼,让贴身的侍卫彻夜呆在西苑。
可是--当听到来报的时候,意料外的震惊过去,齐澈感到自己心里的一把火彻底的烧亮了眼前整个的世界。他这般全心的待那人,竟不能让他有丝毫的感动。始终,还是只有一个齐修云!
对于齐澈来说,月华似乎总是个遥远而虚假的幻影。柔顺的在他怀里,被刺入的一刻轻吟的皱起眉。他总会不忍的停下来,亲吻那略有些薄汗的额间。
他无数次以为这样自己就已然接近了,清醒过来却发现月华还仍然在天边。
就如繁星。永远璀灿明亮在不能触及的地方。
可他谢月华一个人尽可夫的娼妓凭什么?!凭什么可以得到他堂堂太子的丝毫垂怜?!更可恨的是,他居然对这份恩宠全然不在乎!!
心口上涌起痛楚,齐澈疯了一般的扯过月华的黑发,正正反反的又给了他几十个耳光,然后死盯着月华嘴角慢慢的渗出血迹。
半晌。方笑道:"月华,你还真是重情重义的紧啊。所谓衣不如新,人不如故,可依本太子今日的尊荣地位,竟不能比得过你过去的那些恩客么?还是--"他顿了顿,抬手轻轻的抚摸过染血后艳色非常的唇瓣:"还是,太子府的清雅到底是不能满足你那淫贱的本性?"
脑袋中嗡的一响,月华微微的侧过头去,抿紧了唇不答。他的身体却突然颤抖了起来,仿佛萧索秋日里一片落下的叶子,打着旋的掉落在地上。
齐澈的手稍一使力,月华吃痛,却执拗的闭上眼不看他。
这么一下子,齐澈反倒放开了对他的钳制。继而没有任何的表情的说道:"月华,你此番是要继续在这里等,还是跟我回府?"
月华有些愣愣的看回齐澈,很想知道他现在究竟在想什么。以今日自己的这派行径,齐澈大可以当场杀了他。他本就是一个奸细,却顶着男宠的名号在齐府里面招摇过市。杀他乃是众望所归大快人心。而且,他还背叛了他,给了一直高高在上的太子难以磨灭的耻辱。
这该是任何一个男人都绝对不能忍受的。
是回府再说么?......刑讯严拷加身自然是少不了的,可实际上他根本连齐修云的皮毛都不知道。......死......不知道死会不会就能换回彻底的轻松......就能洗净这一身的污秽重新再来一次人间......
齐府。西苑。晨未明。
刚一进门,月华就看到兰儿跪在地上蔌蔌的发抖。齐澈过去,一脚踢开她,骂道:"叫你看个人都不好,留你何用?!来人,把她拖出去给我杖毙了。"
听到这话,月华霍地瞪大了原本无神的眼睛直直的看向齐澈。只见那平素待府内极和善的人已经是满脸的戾色。然后两个下人走进来,一左一右的架住兰儿就要往外拖,兰儿一下子哭叫出声:"太子,太子饶了兰儿这一次吧......少爷,少爷,你求求太子不要杀兰儿,不要!!......少爷......"
想到兰儿平素对己的好,月华禁不住她的哀哭就想要求情。可是齐澈却一个眼神横扫过来,那分明写着,如今你自身难保还能想着救谁?!
凛然的寒光哪里还有丁点的温情,月华强压下心头泛起的苦涩,毫不畏惧的开口:"太子,只要你能放过兰儿,月华这条命就是你的了。"
第14章凛然的寒光哪里还有丁点的温情,月华强压下心头泛起的苦涩,毫不畏惧的开口:"太子,只要你能放过兰儿,月华这条命就是你的了。"
齐澈转过头,直直的盯着月华的眼睛,彷佛要瞧进他的心里去。许久,方一字一句的说道:"月华,你以为你的命此时此刻竟不在本太子的掌握之中么?"
"小人自知命贱,且已经是戴罪之身,早无余地。"月华深知自己是没有资格与齐澈谈任何条件的,继续争辩下去对自己其实极为不利,但他却不能放着兰儿不管:"但请太子能念一份旧情,就饶了兰儿性命,她本是无辜的。"
"旧情?呵......原来月华竟也是懂情的人。本太子还一直以为你是铁石铸成的心肠哪。"他略顿了顿,"不过就算月华是这般人,本太子终究也是难以效仿一二的。"
说罢,举手只轻轻一挥,手下人便停止动作放开了兰儿。
兰儿"扑嗵"一声跪倒在地,去鬼门关走了一遭早已是惊魂未定,又不敢大肆哭泣,强收了声,只看得见肩膀细弱的抖动。
体味着心口处针扎一样的疼,月华想要对着齐澈大吼"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可他不能。他一个小小的侍妾,以色事人君,凭何可作那大义凛然的男儿架势?!要论比这强过百倍的侮辱他也曾身受过的,可为什么却独独对着几句言辞挑衅就觉得难以忍受?......齐澈但能饶了兰儿实已经开了恩,他又能再说什么呢?......
思及此,月华便咬紧了唇沉默以对。
"兰儿,这儿没你的事了。你们也都出去吧。"闻言,余下人都自动退出房去。兰儿也颤颤的站起来,在临出去的一刻,因为担心又不自禁的瞥了瞥月华,见他一张脸透白透白的,还泛着铁青。她嘴唇张了张想要说些什么劝慰的话,可到底是不敢造次,便一咬牙把门给扣了过来。
"咔哒"。房间里的空气顿时就凝固了。
月华觉得自己全身都浸透在彻骨的寒意里,却偏偏手掌心里满是汗水。
湿润的。粘稠的。
齐澈背过身,手指慢慢的扶过身旁桌上摆置的一支景泰蓝花瓶。美人芭蕉,万绿丛中一点红。到底是贡品,每一条纹路,每一块颜色,都显出其做工精细错落有致。尤其它对于齐澈来说,更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那是皇上对于他初封太子时的格外赏赐,因而成为了爱物,一直放在自己的书斋里。
后来收了月华。每每来到西苑,都觉着他的屋子显得过分的清索简单,问他要什么饰物也总但笑摇头,便想到月华平素极爱清雅的调子,估摸着他喜欢,就差人送了来。
毕其一生,他也难以忘记,那时候月华瞧见这青瓷玩意的玲珑笑脸,如春花霏靡,直潋滟过整个京城三月的风光。
是第一次吧。齐澈看到了那真真纯粹的一面,孩童般纯洁的表情。他的心里莫名的升腾起暖色无限......
"咣当"一声,什么东西碎裂了一地,秀美的往昔化作狰狞,在地面上折射出无数张彼此益发相距遥远的脸孔。
良久的注目着,被星点交错的光刺痛了双眼。然后月华无声的跪了下去,伸出青葱般的手想要捡起什么拼凑什么,却被锋利的碎片划破了指尖。殷红的血滴落在光洁细腻的瓷壁,触目惊心。极深的一道口子,他竟似浑然不觉,只管一片片的拾,又一片片的搁回原本放置的桌上。
齐澈缓缓的踱到内室的床塌坐下,眯起眼睛看着月华的手越来越苍白,血也越来越多的涌出来,觉着自己心底的某个地方也似乎慢慢的随之麻木了。......
"月华,你过来。"
月华彷佛充耳不闻,仍然跪伏着捡剩下的碎瓷。齐澈倒也不催他,只耐心等他事毕后站起身,径直走到自己的身边。
"把衣服脱了。"
知道这当口说什么也是无益的,月华便顺从的把衣服全都脱了,赤裸的站在齐澈的面前。
齐澈冷眼看那羸弱的身体在夜风中止不住的颤抖,却忍住了不吭声。突然笑将起来,一把拉过他"来,月华,坐到本太子腿上来。"
月华乖顺的坐了上去,即时就感到抵在股间那昂扬的欲望。他下意识的想要挣脱,却被齐澈死死的按住了。齐澈在他耳边轻道:"月华,可是你说的,只要本太子放过兰儿那丫头,你的命就是我的了。"月华心头一凛,狠了狠心,也顾不得受伤的手,猛地撑住齐澈的肩膀,就那么坐了下去。只是后庭原没有经过任何的润滑和爱抚,所以紧滞非常,突然这么一下,直疼的月华冷汗直冒。强烈的不适让他本能的往上,却感到体内的性器越发涨大了些,便不敢再妄自动作。隐忍住撕裂一般的痛楚,眼底分明有了些泪光。
齐澈极轻的哼了一声,舒臂搂紧了他。
那手不若往常的温暖,倒有着异常的冰冷。初初触及自己的时候,月华便不自觉的瑟缩了一下。却总是躲不掉的。手掌从月华细腻圆润的肩头顺次的往下抚摸,在背脊处来回游走。就在月华觉得那种微妙的战栗感觉几乎要逼疯了自己的时候,齐澈伸出另一只手托住月华掌不住要后倾的头颈,火热的舌尖直逼过来,在檀口里面长驱直入翻江倒海。
渐混沌了全部的意志,眼前的世界变得模糊不清。......
炽热晕然的浪淘一波接一波的袭来,被寒冷紧逼着靠近温存的源泉,齐澈却突然停止了所有的动作。一阵阵奇异的空虚让月华睁开了自己迷蒙的眼睛,却蓦地惊醒了:眼前的人,哪里有丝毫情动的影子?那平静的,犀利的,甚至是审视的目光射来,彷佛是在嘲笑着自己刚才的淫贱放荡的样子。
谢月华,你自以为清高,可只要男人手指一勾,还不是自愿挺直了让人家来操!
......齐澈,让我清清楚楚的看到自己的身份,这难道就是你惩罚我的方式么?......
不!不!不不不不不!
月华挣扎的要站起,齐澈又微微动了动身下,一股电流从已然敏感的菊穴深处迅速的窜上了脑门。月华僵住了。他绝望的闭上眼睛,一行清泪顺势从眼角落了下来。
"月华,你要记住,你是我的!你永远永远都是我的!"
伴随耳畔的低吼,齐澈翻身压住了月华。几乎凶暴的进出之间,月华觉得自己彷佛已经浮游在了某个不知名的地方,暖暖的阳光洒下来,遍目是春花。
他的身边有一双温暖的大手,轻轻的在摩挲着自己的脸颊。
"太子......"
身上起伏的人猛的滞住,久久的凝视着,继而极近温柔的吻去了无尽流淌的泪。
幽微的喟叹沉浸在彻底的黑暗之中。天边已微明。
第15章天还未明,偶尔几下更声,四下都沉浸在一片安静之中。
只有一辆马车疾驰在乡间的小道上。
兰儿侧头用眼角悄悄的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月华。那人白着一张面目,始终平静如水。眼底沉着什么深不可测的东西,微微的漾起几分清澈的光。像是腊月里结了冰的湖面,隐约透出些下面的湍急流动,想要而不可及。
她是死都想不明白的。
也许旁的人看不到所以不知道,可是她却清清楚楚。从头到尾,没差了分毫。
太子明明是喜欢月华少爷的,春夏秋冬,冷暖关心,吃住用行样样都仔细叮嘱她。他们之间总有股子说不出来的默契,虽然在一起的时候也不乏做些什么弹琴下棋的消遣,但更多的时候他们也只是静静的呆着。
挑灯夜阑,星火子偶尔爆出个花来,彼此看着彼此,再没有人可以插得进去。
可是就这么一下风云突起,一会晴一会雨,月华少爷违令夜出,而她死里头走一遭回来,就什么都变了。她从来没有见过那般震怒的太子,几乎立刻就要提剑杀人似的。后来发生的事情她并不知道,只知道太子差人唤了她,说有事交代。
"兰儿,你帮月华收拾下穿的用的,即刻就启程去别苑住一阵子。"
"可是,太子......"
"好了!快去吧!"
被声音里面骇人的冷漠吓了一跳,兰儿扭身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空荡荡的风从门口直吹了进来,齐澈转过身,愣愣的盯着屋外死寂的黑暗。一个大洞。什么人笑着。从遥远的地方。继而吞噬了所有。
久久的。久久的。......
"少爷,你......你为什么......"
为什么不问太子原因?为什么在得知之后只是默默的收拾行囊?
兰儿不自禁的开口,话说了一半又猛的刹住了,怕惹了月华无谓的伤心和难过。头低下来,手绞在一起。
"兰,你知道我以前住在什么地方么?"月华突然对她说道。略顿了顿,又自己答了:"是在暖香楼。"
"暖香楼......是......"兰儿复望着他,满眼的不解。
月华轻笑了起来,他抬手,轻轻的抚摸着兰儿柔顺的额发。"暖香楼是全京城最大的妓院,供男人取乐消遣的地方。"
"少爷!......"意识到自己方才问了个非常愚蠢的问题,兰儿的脸唰的红了。
"没什么打紧的。你不知那种地方原属人之常情。"月华侧了身,把窗帘子稍微的掀了个角,马上就感到冬季清晨的风扑面而来。他声音低低的,彷佛就是在说给自己听:"暖香楼......我在那里住了整整三年。也不全然都是坏的。起码,人在那里呆得久了些,就会懂得知足。还有忘记。"
忘记。一定要忘记。
那些不属于自己的期待,那些不属于自己的妄想,甚至那些不属于自己的幸福,全部全部都要忘记。
飞蛾扑火,他曾经试过。就是灰飞烟灭也好,偏偏活着。
大概,也只心全烧融了去吧。
"少爷......"兰儿啜着泪,下意识的伸出手握住月华冷得彻骨的手心。
暖意缓缓的淌了进来。
月华回头冲她微微的一笑:"兰,我很好。你不用担心。你看,最起码齐澈他还给了我一块容留之地。"
是的。他当然应该感谢齐澈。毕竟在发现自己背叛以后齐澈居然只是把他赶去别苑,还遣了兰儿随他。甚至银两衣物用度......没有杀他,或者把他重新卖到什么声色地方......是的,自己该感谢他的......
车猛的颠簸了一下,月华突然觉得心头一痛。他就势狠狠的弯下腰抱住了自己。
......
太子别苑位于城郊青峰岭的半山腰,本是盛夏里避暑的好地方。平素就比京城里格外冷上了三分,何况正处于腊月年头上。
月余下来,月华习惯了看着兰儿在自己的眼前忙里忙外,抱了毯子来给他又跑去暖炉子,升火做饭,熬药缝衣,便莫名其妙的觉得安心。虽然别苑里只有他们和几个杂役,也没什么人来往,不过就如此下去也没什么不好的。二十几年来,明里暗里的,他都活得太过喧嚣嘈杂。很多人相识浮云,他自己都迷失了自己。来了这个清净的所在,没有齐修云,没有齐澈,没有王位,没有争斗......他终于知道自己是谢月华。不过是个有名有姓的平凡人。
他没有能力帮助任何人定这大千世界朗朗乾坤。

"兰,你别忙了,休息一下吧。"月华放下手里的一卷书,忍不住开口劝劝几乎已经忙了一整天的兰儿。
"少爷,兰儿还不累。等我去把煎好的药给你端来。"
"兰,我好了。不想喝。"想到那苦涩难咽的药汁,月华难得的皱了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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