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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皮娘娘——by水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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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公子,慕容公子!"
"什么事?玉姐姐?"
"刚刚娘娘他......"看了看四周,玉晚确认秦落不在附近,"刚刚娘娘他......他叫我给他做喜袍呢......"
"哎?"
"还是新娘穿的!"玉晚的语气也透着意外。
慕容不敢相信。
所以他去确认了。
秦落喜欢安静,所以小风给他一所独立的阁楼。
要去那里,就要穿过大半个寒柳山庄。
去就去了。结果到了楼前发现铁将军把门。
他不在。去哪里了?
慕容泅决定等他回来。干脆就靠在门上。
门嘎吱一声居然开了。那锁根本是掩人耳目。
所以他很生气,自己居然给骗了。
※※f※※r※※e※※e※※
秦落是傍晚才回来的。
一回来,他就知道屋子里有人。
看了看,东西没有给翻乱,也没有什么改变。
"谁在里面?"
那人的剑代替了回答。
一招,两招,不超过第三招,剑被挑飞,泅被一个擒拿手押在床上。
他咬了咬牙,"痛啊!你放开!"
秦落冷笑,"一个人闯进你屋子然后叫你放开你会不会放?"
他哇哇挣扎起来,"我知道错了你放手啊!"
"你进来做什么?"
"你先放手!别压着我,你好重!只不过看看你在不在啊!"
他可没那么容易放,"无缘无故来我屋子干吗?"
"一定要有缘有故啊?你做什么去了?"
秦落放开他,"我又去了次无名山庄。"
"发现什么了?"
"它被烧了。"
慕容不肯相信,"烧了?谁会烧它?"
"唆使叶雨来抓我的人。"他自顾自泡了壶茶,"我的对头。"
"你都上山这么多年,那对头还不肯放过你?"
他笑着看泅,他和泅两人独处时会把面纱放下,"不止他一个,还有一大堆,只不过还在蠢蠢欲动罢了。"
"没关系吗?"blzyzz
"没关系。如果他们做的太过分,就是他们要自相残杀之时。"看向泅,这个男子,与众不同。
他可以清楚看到玉随风眼里与其他人一样的欲望,但是在慕容泅眼里,他却看不到。
只有坚定,乐观,宽容。
"泅。"他叫他。
"什么事?"
"如果有一天,要在玉随风与我之间选择,你选谁?"
他的直接出乎秦落意料。
"要看发生什么事。谁的罪孽就是谁的,不可以随便推给别人。"他说到一半,忽然想起来这里的目的,"喂,你......真的......"
"怎么?"
"你叫姐姐给你做新娘的衣服?"不管了不管了!问了再说!
娇好面孔抽动几下。
慕容泅开始有冷汗。
僵持许久,他也没多大情绪,"是啊。"
本来松口气喝茶的人一口水喷出来,"你穿还是谁穿?!"
他也不示弱,"一定要穿才能有?"
"不会告诉我是给你娘子吧?"
这次轮到秦落脸红。"不用你管。"
尘依喂养的信鸽像往常一样,乖巧停于屋檐之下。
他抚弄着微风的翅膀,鸟有翅膀,多好。可他没有。
尘依尘依,最终依恋红尘。
他没有什么叫做沮丧的神情,放飞信鸽,"飞吧,你自由了。飞到你喜欢的地方,越远越好,不要回头......累了,就回来。"
仿佛能通人性,信鸽扑扇翅膀,几片绒羽飘下,在日光下飘渺。

"怎么放走它了?以后通信还要它呢。"
那个男人,他过来,他永远是温和的。玉随风,他想爱,却爱得力不从心的男人。
"微风已经老了,放它走吧。"没有感情的余留,他看向地上的那几片羽毛,接下去沉默。
鸟的影子成了黑点,然后又折返,回到尘依手里。
他挥手驱赶,"走吧。你自由了。"
鸟还是停留在尘依肩膀。
玉随风也抚摩微风,"你看它,它多喜欢你,你还要赶它走。它是老了,就因为老了,所以才决定,哪怕不能再通信,也要陪伴你。"
他苦笑,"鸟儿里也有傻子。"
随风道:"你呢?如果你老了,会不会离开我?"看到了微风,又道,"一定是和温柔的媳妇在一起过小日子吧?"
温柔的话语,让尘依心碎。
他垂首低语,"不会。我不会离开。"
不够坚强的誓言。不够干脆的绝情。他把心中想法说出,命运会让他如愿?
不会的。
他把微风递还给他,"谢谢,我一直在想,如果有一个不会背叛我,不会出卖我离开我的朋友,或者爱人,该多好。"
尘依喂了鸟一些杂粮,"所有的动物都这样。"努力抑制颤抖,他只能这样口是心非。
随风接过鸟粮,"既然这样,就别赶它走了,让它快快乐乐的度过以后的日子吧。"
他就笑了出来,"以后,也会这样,庄主。"
对,只要这样就好。只要这样陪伴他,就够了。

秦落在看夕阳。
这种只会在老人身上有的动作,很难属于他。
但又很和谐--事实上,这么美丽的人,就算不说话,你也会注意他。
那种仿佛不可思议的美,哪怕安静着,也不会被掩埋。
他经历的事情太多。有些是他的错,有些是别人的错。
有什么关系?到底杀过人,有了血债,有了仇恨。
于是世上就有了纷争,有了派别,有了你我。
多么绕口多么无用,偏偏,被人接受。
他的灾难来自美貌,他的幸运也来自美貌。
任何东西,都有好的一面,坏的一面。
苍天是公正的。皇家,也许荣华富贵,但一辈子都心惊胆战,穷人,也许贫苦,但自由安和。
画皮娘娘本来没有弱点。
可是下了山,落了尘,就有了弱点。
情。一个情字,就致了命。
夕阳每天都有。
他当时还以为,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人与他一起看,而且是一辈子。
可他算错了。一辈子,是永远不可能的。
"找到你了。"
他一手遮太阳,一边对树上的慕容说。
他拿掉叼着的叶子,"你怎么找得到我?"
"你为什么觉得没有人找得到?"
"因为秦落你......是第一个。"他笑,"以前我躲在树上,从来没有人找得到。"
他也替他拍掉叶子,"可是不是我找到的。"
"那是什么?"
"因为树边哭边告诉我,有一头猪在它上面。"
"......"
无奈,还是发不起火,他看他的眼睛,美丽而清澈。
"他请我们过去,说有事情。"
"小风吗?"
"恩。可是左等右等你不来,全庄的人出动找你。"
"啊......啊哈哈,我面子真大。"
"那么,快点去吧。虽然我没见过,不过据说寒柳山庄庄主发起火来是很可怕的。"
"是啊!眉毛都吊起来的!"
"......那是老虎吧......"
"......无所谓啦......"他靠在树干悠闲道,天空是湛蓝的,每天的云朵都不减清郁,"我很快就去的......"

"那么娘娘,要紧事倒是没有......只是为了一些琐碎小事麻烦您。"
他摇头,"没关系。我本来就是画皮师。"
笔跟刀子,都是一样的。
他看向门,慕容还没有来。
他刚刚在树上吧......他在想什么呢?
门被推开。他进来。
玉随风抬起头,皮笑肉不笑,"咱们慕容少爷面子真大,终于来了。"

尘依看到秦落从书房出来,连忙低下头,"见过娘娘。"
那人看他一眼,忽然笑了。
可惜尘依没有看见。
他说,"亏心事,还是少做一些好。"
尘依手中的茶,起了涟漪。
"娘娘多虑了。"
"但愿如此。我也希望我多虑。"
"慕容少爷......也在里面?"
"他和你家主子在谈事情。最好别进去。"
"尘依知道。门锁上了吧,所以娘娘既想听,但是又放不下身份去偷听。"
这种话不会让人高兴。
所以秦落转身就走。
如果他是气急败坏的走,尘依不会觉得什么。
可他在笑,一边讽刺般笑,一边缓缓离去。
尘依发现手上有些烫,原来茶,居然已经翻了。

任洪把玩手中的短笛,"做的不错。"
"师兄究竟指什么?"屋檐下少年冷冷问。
"笛子的做工,还有你的表现。"
"大智若愚。"他偏过头,"现在不是晚上,在屋顶上被人看到就不好了。"
他跷起腿,不可否认,"的确。"
"你很想让全庄的人警戒起来?"尘依跃到他旁边,"今天那杯茶,里面放了什么?"
他挑起眉毛吃惊不已,"被你看出来了?"
"不然娘娘干吗打翻它?"瞪了任洪一眼,"你太乱来了。"
"如果娘娘说了,那么他在山庄也待不下去。"
"师兄,别太自信。他是画皮娘娘,武林第一美人,天下第一高手。寒柳山庄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他转了话题,"对了,你怎么知道,那杯茶水被打翻就是有毒?"
尘依没有回答,只是举起了手臂。
原本只是拇指被水沾到,现在,整条手臂都开始腐烂变黑。
蚀骨毒,哪怕沾到,都会中毒。

那年,镇南王爷出兵平定内乱。
寒柳山庄基本没有受到影响,玉随风说边境一些人都逃过来的。
山庄一向行善,到了发放救济粮的时候,秦落发现,慕容泅,已经很久没有回来了。
镇南王爷姓欧阳,字断弦,他的名字,没有人知道。
他出兵一十九次,从未败过,朝上被称不败将军。
秦落想起师父经常对他说,玉楠,玉楠,人间的诸多纷争,还是避开了去好。
那时侯师父身子就已经很虚弱,更多因为那个男人,平业王,那个坠下落情崖的男人。他与师父相爱,可却摆脱不了王族的职责,那年,也是这个时候,他出兵北上,却被围攻,以后就没回来过。
师父一直在等,一直在等。夜里油灯从没有灭过,就为了等他回来。
有一天夜里,师父见到了他,他没有死。
"秦安,我必须与七万大军七万男儿共存亡。今天,向你道别。"
他只说了一句话,就断了师父的恋。那天风大,吹起他的发,未束起,仿佛无数个夜晚师父抚摩过的那般。然后,他就落了下去。
落情崖原本每日花开的繁荣,一下子,凌败成了一座荒山。
师父在崖边守了七天七夜,落下了病根,从此,就没好过。
秦落,谐音"情落",落下粉碎的爱情;秦玉楠,玉楠,则是最亲密的人叫的。

他按耐不住,还是问了玉随风,"泅到哪里去了?"
直接问了,这次,没有人拦得住。
他叹口气,"娘娘,您何苦......"
"告诉我。"
"......他在军营。镇南王爷的军营。"

肃杀秋风。
路边的野店,没有一个客人。
秦落进去了。
小二难得见有客人,懒洋洋问,"客官要点什么?"
他没揭开面纱,"水。"
"白水?"
"对。"
"一两银子。"
小二等着这客人愤怒离去。
可只有银子扣在桌上的声音。
"这是五十两纹银。"他挑了张比较干净的椅子坐下,"快点送来。"

尘依飞鸽传书,只有五个字:娘娘已离开。
任洪在一边看,等他忙完了,从后面抱住他,然后两人进了树林。
他推开他,"今天不要。明天得走远路。"
任洪没理他,自顾自吻他,然后一只手滑进尘依的两腿间。
他叹气。
明天是必须要雇马车了。
镇南王爷军营,以军纪严明为主,最轻的惩罚也是五十军棍,最重的则是上报王朝连诛九族。
平常人根本进不去。
可秦落不是平常人。在夜晚,居然没有换夜行衣,他白衣如雪,如鬼魅一般跃过那放哨塔,再无声无息混到军旗后,士兵们交替着巡逻,他只有抓紧。
仔细看着,数个帐篷内最干净的那个,帐篷顶有金边的,皇族才能有的颜色。
趁周围没有人,他飞身到了那个帐篷门口,刚想进去,只听到一声喝:"什么人?!"
回头,是一个魁梧军人,目光如炬,健壮如熊,精壮脖子上盘踞着肌肉,他看到了秦落,想叫人,却在几秒之内被点了穴,拉入刚才的军旗后隐蔽。
他打昏了军人,换上那明显大不止一圈的铠甲,把那头裸熊推到更暗的地方,看了看自己的样子,军人铠甲上有血有土,不过凑合吧,就一会。
正大光明找慕容去也。

到了帐篷门口,他也不急,里面好象没有人,进去等吧,等王爷回来再逼问慕容到哪里去了。
帐篷里的东西很简单--一条地铺地毯,一个煮壶,一张矮桌,还有旁边堆着的书。油灯因为害怕着火所以用灯罩圈了。总之,和一般的帐篷没什么两样。
可这到底是王爷的。如果王爷的也不过如此,他住的地方,要糟成什么样?
他的心忽然就酸了。
※※f※※r※※e※※e※※
南宫峻操练完士兵,就看到一个人影在自己帐篷里。
谁呢?下属们叮嘱过不准进去,莫非是敌人?但他为什么不躲,就那么正大光明的坐在帐篷里。
他有些佩服那人。最危险的地方,就是安全的,那人显然懂得。
所以,他对秦落的第一印象--危险。一个危险的妖精。
他轻轻叫来一群士兵,让他们把帐篷包围,让一个士兵先代替自己进去。
那个士兵进去了。
又出来了。
他摇头,"将军,里面什么人也没有。"
南宫峻皱眉。
怎么可能?
他明明看到了。或者是疲劳紧张过度......看错了?
有可能。
他遣散士兵,进了帐篷。他很放心,因为帐篷不大,摆设也是没有可躲藏的地方。
所以不会有人。
他进去,坐下。
然后一柄剑抵上他的脖子。
人不在后面,不在前面,不在左右。
在上面。帐篷的支架上面,两腿勾住支架,人倒吊下来,拿剑抵着他的脖子。
"慕容在哪里?"那人问,听声音很年轻,是个男子。不过是女子也说不定,毕竟,那么好听的声音,不知道它主人的样貌如何,"告诉我,慕容泅......在哪里?"
"如果我不说呢?"
"......那我,杀了你,再杀了全军营的人。"
"那个人是战俘吗?还是士兵?"慕容泅?陌生的名字。
"我不知道。"冷冷的声音,"我只知道他叫慕容泅,是芙蓉公子。"
芙蓉公子?
这倒听说过。不过......有谁会来军营里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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