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光临,请问要点什么......"
周六的中午,麦当劳的人自然地多了起来。
南存来回地奔忙于前后台之间,焦头烂额老是撞到同样匆忙的曲翔。瞥了一眼,曲翔那排男客尤为多,那些视线来回扫扫又回到工作中的曲翔的脸上。更有甚者,就直白地看着,毫不收敛。还有几个有些眼熟的面庞,一边收钱一边回忆着,好象是自己大学的。而且最近经常见他们来,来了总也到曲翔那边要餐。
看着不觉好笑,所以忍不住嗤笑了一声。
"笑什么啊!猪头!"给曲翔听了去,别过头来恶狠狠地说道。
"没有啊......看你人气爆棚。"笑着,还不忘点点头表示赞同。
"白痴!"曲翔一下子笑开,低下的头牙齿皎白地美丽。
总觉得曲翔没什么的,接触多起来就觉得像朋友一样,性格豁达又有自己的主张,真正体会到别人伤心处的时候又会非常体贴,这样的人忍不住就会让别人想要去依赖。
"外,过会儿要不要一起去吃烧烤?"热潮渐渐过去的时候,曲翔问。
"今天......还有点事情。"想起了早上离开时候南骆又提醒了一遍说今天定下来下午三点床会送过来。其实何必提醒呢,这个事情一直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外你是不是恋爱啦,最近老这副患得患失的臭皮相。"没有了队伍的曲翔转过脸来问道。
"啊,有么?没有啊。"感觉到朋友的关心之情,他也觉得心中那股积怨十分没来由。"小薯暂时没有了,过会儿我帮你送去好吗?"微笑着对眼前的有点眼熟的女子说,大概也是一个大学的吧,对上她的视线,她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快快地瞟了曲翔一眼,端着东西就迅速消失了。
"哇~你对人家放电~"在一旁看着的曲翔满眼调笑,碍于制度声音又不敢放大。
"什么啊......"笑着低下头,话还没说完感到面前来人的存在,立刻抬起头来:"欢迎光临请问......要点什么......"
笑容僵在脸上,问候语到最后几乎是喃喃地说完的,南存只有呆住的份了。
眼前的女人微微扬着头看着牌示,点着自己要的东西。如果要说像什么人的话,是了,像南存脑海中那个每天带者孩子将自己送出门的妻子,就是那么温柔得体的样子。
但是真正让他呆住的,却是站在女子身边戴着亚银边框眼镜的沉稳男子。
"......就这些。"女人伸手递出一张一百元,南存只是茫然地接了过来。
这才反应过来刚才自己什么也没有听见,什么也没敲进去!"......啊!对不起,请问你刚才点了些什么......"
女子轻微一声"啧"和曲翔惊诧的"南存"几乎是同时传入耳朵,尴尬和愧疚更是令南存耳朵都烧了起来,低着的头不敢直视面前的两人。
为什么呢,好端端地怎么会搞的这么尴尬......
"不好意思,可以到这边来点餐......"曲翔似乎最先反应过来,赶紧出来打圆场。
"你先找个地方坐吧,我来点就好了。"这么说着的是哥哥,女子看了看南存,点点头便走了。
哥哥走到了曲翔的台前,南存赶紧把钱递给了她,曲翔接过钱时却给了他一个从容又令人心安的微笑,使他顿时心下非常感激。
"......还有一杯草莓奶昔和一包小薯......就这些吗?"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曲翔面前,哥哥的脸色却并不太好看。
曲翔结钱后拿东西去的时候就变的更尴尬了。午间的热闹已经完全退去了,没有队伍的前台,剩余的几个工作人员有的去拿东西,有的站得太远。和隔壁台前站着的哥哥,两人像被隔绝一样,前些日子那种拔箭弩张的压抑感觉似乎又回来了。
"怎么......会到这里来呢?"也知道自己不开口,哥哥是不会开口的。
"她突然说想吃麦当劳,所以就过来了,没想到你在这里打工。"哥哥的始终看向另外的方向,语气生冷。
很奇怪不是么,如果是别人家的兄弟,哪有弟弟会看见自己的哥哥和嫂子惊得话都听不进去,又有哪个哥哥会看见自己的弟弟也不给自己的女友介绍一下呢。人家兄弟间,在这种场合怎么也会说说笑笑的吧,哥哥或赞或嘌,怎样也不会这样连看都不看自己的弟弟一眼的吧。
那个人的心啊,难道和每晚相伴的身体一样冷的吗?那个不会抗拒的人,大概是假的吧。
所幸曲翔很快就拿着东西回来了。哥哥拿着东西走开以后,曲翔用胳膊肘轻轻扛了扛南存:"我看那个人冷个脸又说了什么嘛,是不是欺负你的啊?"
明知她的口气中有几分开玩笑的成分,却仍然觉得鼻子发酸,"没有啊,还用什么欺负......"
"没有就好,过去都过去咯别再想了,这人要这么计较欺负人下班以后我帮你教训他哦。"大概觉得很好玩,曲翔还大姐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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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时候床果然送到了,和搬运工一起把床抬到自己的房间放好的时候已经四点多了,然后忙忙弄弄到5点的时候南骆都没到家。也不至于多饿,但是就觉得心中惶恐的,大概是南骆从来没有这个时间不在家过。
一直等到六点南骆都没有回来。果然女朋友比较重要吧,连弟弟都不管不顾了。南存郁瘁地爬上自己的床。已经深秋,天也早早地黑了下来。自己一点不像个年轻人啊,又不出去玩又没交女朋友,工作也是,为兄弟感情烦恼也是,这样的自己大概也是早早老去了吧。
有多少年了呢,不再有人在耳边念念叨叨叮嘱,阿存将来要做个男子汉呦,难道这点也慢慢忘记了?
迷迷糊糊地想着这些,就渐渐消失意识了。
楼底下的门"啪"地重重打在墙上的声音一下子让他醒了过来。警觉地清醒了过来。
然后一声闷"咚"的关门声,却再也没了动静。
不知道现在几点了,是南骆吗,屏息听了半天还是没有反应。如果是小偷就麻烦了,想着于是起了身轻轻地打开了房门下楼。不过小偷不可能那样开门关门的吧,但是哥哥怎么会再没什么声音呢。眼睛渐渐适应黑暗时候他已经摸到了客厅灯开关的前面。
"啪!"地一下把灯打开,客厅中并没有人。看了一眼座钟,竟然已经凌晨1点多了。
而入门换鞋的地方,南骆瘫倒在地上酒气冲天。
"哥,哥!"从来没有见南骆这么失态过,躺在地上面色绯红,南存试图把他摇醒,他却不耐烦地一遍遍把南存的手挥开,然后在地上越来蜷缩地越紧。
西装都压皱了,真不知道这样的他是怎么回来的。z
"哥,不要打了......"没办法,想要把他抱起来,南骆却拼命踢打,这个喝醉的男人像个难缠的孩子一样不给南存近身,力气却是成年男子的,一个恍惚,拳头已经结结实实挥舞到南存脸上了。
"嘶......"倒吸一口凉气,脸上挨了一拳的真实感受让南存一下子捂住脸颊。自己这是在做什么呢!明明只是好心想要帮助他,难道就真的这么讨厌自己吗?!
南存捂住脸颊,颓然地坐到了地上。真就这样放着不管吗?
抬头望去,竟然发现南骆睁着眼睛躺在那里,一动不动。y
原来还是有意识的吗,这样想着的时候南骆撑扶着,晃晃悠悠爬站起来。看他重心不稳的样子,实在没有办法放着不管。南存也起了身,想要上前扶住他。
可是刚刚碰到他褶皱的西装,哥哥突然一把挥开膀子大叫道,"别碰我!"南存一下子愣住,在原地呆住,顿时满嘴苦涩。
但是可能是用劲过大,本来就歪歪倒倒的哥哥一下子好象就要跌倒。南存一下子反应过来,赶紧又冲上前去一把拽过他。
"混蛋!"怀里的哥哥丝毫不领情,对着他的胸腹依然又捶又打,"混蛋!混蛋啊!"口中混蛋混蛋地骂着,疼得南存终于忍不住按住他的肩膀拉开两人距离。本想让他冷静一点,结果令南存吃惊的是灯光下南骆眼底的一层水气和红红的眼眶。
不由得心又软了下来,听着那个满嘴酒气的哥哥胡言乱语地说着什么"混蛋!""好难受......""好难受啊!"之类的话,又将他揽入怀中抱紧。
不是跟女朋友在一起的么,大概是吵架了吧,然后喝得这么醉醺醺地回来无的放矢。没长大的男人啊,大概不止自己一个吧。
怀中的人抵抗和捶打的力气渐渐变小,声音也渐渐低了下去。
"哥哥?"试探性地问问却得不到回应。b
"......唔?"本来想把哥哥抱起来的,哥哥却突然睁大了眼睛,然后像只病猫一样弓着腰冲进了厕所,剧烈呕吐的声音和大大打开的水声刺激人耳膜。过了好一会声音渐渐平缓,听见漱口的声音后咳嗽的声音也渐渐消失了。
好半天不见哥哥出来,他决定还是先帮他洗了弄了让他睡下。打定主意的时候南存也走进厕所,看见南骆又倒在流理台底下睡着了。
苦笑着摇摇头开始在浴缸放水,用手试着适宜的温度回头望向哥哥,突兀地躺在地上就像凶杀片。看见镜子中的自己,想着这走的究竟是哪一出呢。
放水的时候把南骆扶了起来,一件件脱去哥哥的外衣。昏迷不醒的南骆就任人宰割地全不反抗。好容易把保持坐姿的哥哥的底裤给脱掉,抬头看见南骆因为喝醉了格外妖艳的面相和嘴唇,不由得心中一搐。哥哥本来就很漂亮,但这并不代表就是女人。这样想着又觉得刚刚的悸动很愚蠢。
把那个赤裸的身子抱入水前用手肘试了试温度,正好。让哥哥头倚靠在浴缸边缘,颈下正好能泡在热水中。安顿好这一切便上楼去取哥哥的换洗衣物。下楼来的时候把哥哥进门弄乱的地面又收拾了一通。正在收拾的时候突然听见扑水的声音,冲到浴室一看心立刻紧张地揪痛了起来,冲上前去一把捞起了滑入水中的哥哥。南骆一露出水面立刻大口大口地喘息,难受地蹙紧眉毛直咳嗽。心疼地帮他顺着气,心下一片内疚,自己怎么就这么大意了。
哥哥渐渐平息的时候拎着的心才慢慢放下来,而哥哥也似乎心满意足地又依靠着浴缸又睡过去了。
南存简直是以飞的速度跑出去把干净衣服拿回来的,一进浴室看见哥哥还安然地躺在那里这才放心。把衣服放了下来,看见流理台没有冲掉的痕迹。于是又开始清洗流理台,不时从镜子里面张望那个人有没有又滑下去。
擦洗的声音和水声在静谧的夜晚很是突兀,尽量放轻。可能有点可笑,觉得现在的自己是被需要着的。
全部都弄完的时候走过去弯下腰,发现水温已经有点低了。于是又打开花洒浸入水中,并开始有节制地放水。害怕不知不觉水温会过高所以干脆跪蹲在浴缸边上,将手探入水中,轻轻地来回搅动。
哥哥睡得沉稳,像个无助的孩子一样。原来哥哥不戴眼镜是这个样子的,第一次在灯光下看得真切,又生动又美得失真。想起早上看见的哥哥的女友,也是女人中的佼佼者了吧,早上曲翔还嘀咕说两人感觉真般配啊。是真般配啊,想必哥哥非常喜欢她吧,喜欢到因为吵架喝成这个样子,回家后还念念不忘又哭又闹。
真是胡搅蛮缠啊,究竟发生了什么呢,把哥哥搞得这么狼狈又脆弱,脑中又浮现刚刚那个人通红的眼眶。哥哥的确是不如想象中坚强与成熟,似乎可以渐渐了解到。因为拌嘴了,就那么痛苦地说着"好难受,好难受"的,对她的感情大概是非常深厚的吧。
不知怎的想到这里就觉得莫名感伤起来,大概是觉得自己和哥哥注定聚少离多,注定还未互相了解透彻又是各自要有各自的生活,大概这一生是再没机会像现在这样聚首了。
想那些做什么呢,女人似的。用毛巾慢慢给哥哥洗脸然后轻轻擦拭,重要的现在,要做到问心无愧吧。
有些落寞地趴在浴缸边缘轻轻执起哥哥的手,紧紧扣住。
不曾想,南骆突然睁开了眼睛。g
吃惊地看着看向自己的哥哥,握着的手竟然扣也不是收也不是。尴尬恍惚间南骆已经凑了过来,不知道他要做什么的南存正在诧异嘴唇已经被轻轻吻住。
是吻......!轰然间,脑中炸开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还来不及细想南骆的舌头已经撬开了他的牙关,蹭上了他的舌头,越吻越深,南骆的手臂也环住了他的肩膀将他拉近。
是......认错人了吗?!这样想着立刻清醒了,挣扎推搡着从那个人的控制下逃脱,感受到两人唇上的勾连和南骆热切的目光更是惊骇无比。明明刚刚还在想着聚少离多现在却发生这种事,他无法接受!南存跌坐在地上,震撼地转身想要逃跑。
不过还来不及向前逃遁就听见身后的水声,回过头来南骆已经从水中站了起来,一下子走了出来冲到门边把门"哗"地拉上锁死了,然后立刻向南存扑了过去。
这,这究竟是想要做什么?!巨大的恐惧没有缘由震慑住了南存,南骆撕扯的双手却完全不给他思考的时间,"你要干什么?!不要!哥哥不要啊......我是南存啊,哥哥!"无论是叫喊还是哀求都无法阻止南骆的势头,南存生得高大却全无南骆此时一股执着的蛮力,挣扎间竟然瞥见南骆下身有了反应。倒吸一口凉气时一下子被南骆压倒制住了。
双手被南骆扣住压在身下,另一只手还在身上乱摸。"不要啊哥哥......不要......"小时侯被这样侵犯过的记忆鲜明地复苏,那么小的时候那么疼自己也说着不要不要的,那时南骆住手了吗?事实是没有。那么现在,南骆更不可能住手。
南骆的手指摸索到后庭的时候南存放弃了抵抗,只是静静地躺着,冰冷的地面抵着后背,撕碎的衣襟让他羞愧不堪。难道恨意永远无法消除么,他和哥哥,只能走到这一步么。眼泪就那么流了下来,模糊了视线。
随着眼泪,南骆的动作也停止了。究竟究竟,他们要怎么办才好,南存已经没有力气再去争取什么了。
忽然地,脸上有了湿热的触感和温热的鼻息,哥哥的面庞近在眼前。半晌,才明白那种温柔的触动是哥哥在舔食自己的眼泪。
"......你喝醉了。"哥哥的手指在他身体的深处徘徊,舌头却是滚烫而温柔的,他也是男人,无法没有反应,最后的清醒。
感觉身体上方的身体一僵,然后哥哥笑了,又凄美又苦涩:"是啊。"
如果他回答的是"我没醉"南存尚可以最后推开他,认为这是一场酒醉的胡闹。
于是刚买的床就这么光荣退役了。
人类在还不会使用语言,表达不出自己意念的时候就懂得用身体去沟通,于是最本能的就是行动力与身体接触,语言不是。
有了第一次的开头,第二次第三次就没有想象中那么多的顾忌了。那样频繁与激烈的身体接触,似乎是要把这么多年来两人隔阂的空间与时间一起补回来。
那究竟是有了爱两个人才会去做,还是究竟做了以后产生了爱呢,不得而知,这种事讲不清楚的。至少在南存看来,南骆那样也不一定做做就有爱了。那为什么南骆还要做,自己又让他做呢,这也是讲不清的,想来想去难道是爱?真正的男子汉啊,不会太多后悔选择了什么,而是会为改变境况而努力。吕清泽的死,他没办法说跟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当年哥哥做了那样的事,他也没指望两人心中的沟壑能在一条程度线上。但是他叫南骆他叫南存,割不裂的血缘,丢不开的那个少年,出于情出于义他都有必要爱他,爱自己的哥哥一样,这是应该的;可以包容南骆的冷漠去爱,这是他欠他的。那么这些爱之后,两人的身体接触又出于什么呢?想必爷爷是没遇到过这么棘手的事情吧,还没找到解决途径,却又无端烦闷,睡着了。等南骆回来,又开始扯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