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天气很好。"蒋君勉笑,"找我有事?"
苏灵退了三步,以为自己见了鬼。"我能相信你是蒋君勉吗?"
"要验明正身吗?如假包换。"蒋君勉拍了拍自己的脸,笑着说。
"不请我进去坐一下?"苏灵说。
蒋君勉看了看表。"一起去吃早餐吧,我刚要离开,这么早你应该也没有吃早餐,我知道附近一家餐厅的早点非常好......"
"我比较想进去坐一下,然后喝一杯茶。"
"没有茶,只有凉水。你知道这里很久没有人......"蒋君勉没有让开的意思。
"那好吧,请我进去喝一杯凉水。"苏灵继续说。
蒋君勉笑。"苏灵,我要出门,我公司有一堆的事情,我要早一点赶过去。"
"让开。"苏灵沉下脸。推开他,自顾自地走进去。
"抱歉,房间里有点乱......"蒋君勉道。
"还真不是一般的乱。"苏灵看着连落脚之地的地面后,讽刺说,"昨晚你房里有龙卷风。"沙发歪在一边,地上一堆玻璃渣,杂物装饰品扔得满地都是,墙上的画全给拆了下来扔在一边,一边地上还有一滩的血。只有那只沙包还是好好地挂在那里,苏灵推了一下它,叹口气。
"噢......我只是觉得,以后有可能不住,所以......"
"蒋君勉,收起了你那该死的表情。你知不知道你看起来根本就不像一个活人,你站在那里,我都不知道你是谁。你去喝酒发酒疯抽烟糟蹋一下自己,都比你现在这个鬼样子强。"苏灵火在的喊。
蒋君勉低头笑。"苏灵,我什么事都没有,我不想喝酒也不想抽烟,我非常好。不是每一个人感情遇到问题都要死要活的。我和蒋学恩这种关系早就应该结束,只是玩玩而已,现在我不想玩了,他也不想玩,就是这样。你以为我爱他?怎么可能,他是我侄子,一个孩子,我可以陪一个孩子玩却不会和他认真。我喜欢的是女人,这个你丈夫肯定知道,当时我们有一打的女友。蒋学恩把我的生活搞得很不正常,现在,全都过去了,我可以过以前的生活,美酒和美人,夜景和裸女,我喜欢的话可以开一个水上派对。"
"抱歉,我真的要去公司了。"蒋君勉说。
苏灵点点头。"好,我不耽误你工作,把手给我。"
蒋君勉笑着伸出一只手。
"另一只。"苏灵一把抓住他的手,把他的衣袖往上捋,一道血肉模糊的血口子,被钝器反覆割出来伤口。苏灵忍住眼里的泪,说,"不想去医院包伤口,自己给自己的伤口消毒。"她一说完,头也不回地跑了。
蒋君勉在原地轻轻放下衣袖。他并不想笑,只是,如果不笑,他不知道脸上应该有什么表情。所以,只好强迫自己笑出来。
一场大雨,湿掉的世界。
蒋老太太看着一只淋得湿漉漉的猫躲进了花架底下,怕冷地蜷成了一团。儿女是什么?父母前世留下的债,前生的孽今世的缘。生下他,养大他,牵挂他,好不容易长大了懂事了孝顺了,父母的路也差不多走完。
"文芯,我是不是逼君勉逼得太狠了一点。"蒋老太太说,"君勉总归不是君恒。"
那是她心里的一根刺,去也去不掉,失去了一个儿子,难免把所有的遗憾都加在了另一个儿子身上。"其实君勉的性格比君恒好,会为别人想的好孩子,就是不太会照顾自己。他小时候啊有一次从小平台上摔了下去,腿上刮掉了一层皮,我们抱着他上医院,他躲在我怀里愣是忍着不哭声来,还转过来安慰我......唉......快二十年了......"
蒋学恩养了一条跛了后腿的狗,像以前养过的那一只,懒懒的,常常把头搁到他的脚面上睡觉。他开始不吃早餐,抽万宝路的烟,喝马丁尼时多加一枚青橄榄。时间一久,就忘了这是蒋君勉的习惯还是自己的习惯,
韩诺对蒋学恩说:"如果你有空,请你与唐远谈话。蒋学恩,你有病。"
他对他说:"你滚。"
"我滚?我滚了你也好不了。"韩诺怒道,"你和蒋君勉两个就一对神经病,不弄死一个不甘心,你***说走就走,我想帮着你说话都替蒋君勉不值,你他妈只会想着他意淫吗?你脑子构造和一般人不同吗?"
"如果你什么都不知道就给闭嘴。"
"好吧,我闭嘴。"韩诺向他竖起一根中指,"最后一句话:你是个自私的混蛋,自私的笨蛋。"
"你可以回家了。"蒋学恩看着他道。
"如果我是你,我现在不会站在这个地方,我爱一个人这么久我为什么要放弃,我要他,他就必须是我的,就算他恨我恨得要死,我也要把他留在我身边。"
"我不是你。"蒋学恩说。"如果他不是心甘情愿留在我身边,我宁可不要。"
"哈......这算什么?"韩诺拍手大笑,"你爱的是他还是你自己?"
"你懂什么?"蒋学恩吼道,"你以为我想离开,你以为我舍得走?你以为我不想留在他身边?"
"我只知道你因为蒋君勉的一句话离开。"
"我留在他身边,我不敢保证我会做出什么?"蒋学恩苦涩地道,"也许我真的会不择手段,我会要求他们把他给我,韩诺,你根本就不明白我奶奶对于君勉的重要性。他会为此......什么都不是,亲情是与生俱来甩都甩都不掉的。"
"蒋君勉现在也好不了哪里去,他甚至不像一个人,他的手上有很多的伤口,不是有意的,但是有的时候你觉得你整个人是空的,连自己都不确定自己是活着还是死了,会下意识地让自已疼一下痛一下。你知道用利器割伤口和用钝器割伤口有什么差别吗?会很痛。要很用力地一刀一刀在同一个伤口上反覆来回才能流血,像凌迟,一点一点把皮肉撕开来,过程很慢,所以非常疼痛,而且那些伤口全都很难好。你带走了他一半的灵魂,他爱你,比你想象中多。蒋学恩,也许你爱他,可是,你始终不信任他。"
"还有什么?"
"还有很多,一年可以发生很多事。蒋君勉会宣布定婚,未婚妻的名字叫方绮。"韩诺道。"学恩,我们不可能对得起全世界的人,总要辜负掉一些。"
我们有时总以为自己知道很多,其实总是猜错。
开始时,总是很美好,往后想时,也很美好,记忆会自动过滤掉不愿想起的东西,不过是自欺欺人。
他幻想自己是蒋君勉,他在难过,他在伤心,他的伤痛,他的心与身都是空的。他会感到痛,身体不像是自己的,精神的虐待。
坐在墓地吸烟。死亡的气息是平和安静的,只有活的人才有这么多的不愉快。
"你看起来很不好。"有人关心地说,"要送你医院吗?"
"不,谢谢。"他说。"我只是想在这里坐一下。"
"有不好的事?"
"对,我爱的人今天和别人定婚。"
蒋君勉出神地盯着窗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很多时候他的大脑是空的,没有任何内容,那种从内到外的腐蚀能把一个人彻底地逼疯,常常整夜整夜地不睡觉,睁着眼睛到天亮,耳边听到时钟的秒针一格一格地移动,早上起来的时候,他的脸是灰色的,半点生命的迹象也没有。
他一直以为走不出他们共有世界的人是蒋学恩,没想到是自己。不可抑止地大笑,他算错了自己。
按时起床按时上班,做一切最初那个蒋君勉会做的事情,谈笑风生着,装斯文着,他用尽力气扮演着自己的角色,让自己看上去完好的,无缺的。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根本就不像个人。
重遇到方绮时,两个人一起去喝酒,方绮喝醉了,躺在他怀里大笑,指着他说:"蒋君勉?你不是蒋君勉。你是谁啊?你给我离开他的身体,你走你走,你让他回来,你让他回来。"
他回不来。你能想象,你走出一扇门,回来的不是自己。
"君勉,你怎么了?"方绮用手按住眼角,摇着他说,"你到底怎么了?那个人是谁?什么人让你把自己弄得这么惨?"
"我也不想。"他无奈地笑,"方绮,我控制不了自己。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方绮看着手中血一样的酒。"不可思议,连你自己都没想到有一天你会这么爱一个人。爱得连自己都没了。"
"是啊。我的错。"蒋君勉道。不应该开始,是他让不该生长的东西生长,自食恶果。
"牵线木偶。"方绮说。她听过一个不好的童话,说人类是神的牵线木偶,他凭着心情让手上的偶人演一出一出的戏。,供他消遣取乐。
"蒋君勉,我们结婚吧。"
"你喝醉了。"蒋君勉摇摇头。
"我忽然很想结婚,想要一个家一个丈夫一个孩子。"方绮说,"君勉,我很害怕,我想要一个人陪我,我妈妈死了,她是自杀的。我不知道一个人觉得寂寞时结束掉自己,我一直以为她过得很好,她一直很好。"
蒋君勉苦笑。他和她之间总是少点缘份,当初他们有机会的时候,他们谁都不想去认真,想认真的时候,却没有了机会。他没办法爱上任何人。
"我们结婚吧。"方绮认真的说,"两个都不怎么适合结婚姻的人,分开时会好一点。"
蒋君勉看着自己手上的婚戒。可以找一个借口让自己死心,至少,他可以给自己一个机会,一点去回忆,少一点去思念,少一点梦到他。
蒋学恩抽掉最后一根烟,天渐渐地暗下去,他失去了他?最终。
他的世界不是完整得,缺失最重要的一环,随手扔在一边的无足轻重。嘴里残留的烟草味道发着苦,苦得他想流泪。
穿过那条窄街时,被一个冒失的家伙狠狠地撞了一下。回过神发现钱包已经被偷走了,摸了摸口袋,那只打火机也不见。蒋学恩丢掉手中的包,往那个家伙逃跑的方向追了过去。
转了两条街,那个小偷停了下来,抽出钱,把皮扔进了垃圾桶。蒋学恩上去一把揪住,怒喝道:"那只打火机呢?说。"
"兄弟,看,我可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们根本就不认识......"
蒋学恩狠狠地一拳揍过去。"那些钱你拿走,你***把那只打火机扔哪里了?"
"你误会了,你认错人了,我什么都没拿,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老兄,你去别的地方找。"那个家伙嚎叫起来,弯腰蜷起身子。
蒋学恩气急,抓住他的衣领,抬脚往他腿上踢过去,那个人大叫,身体往后仰,蒋学恩觉得心口一痛,低下头,胸口全是血。"你......"
那个人推开他,提着还在滴血的水果刀,飞也似地逃了。
蒋学恩捂住伤口,血不断地往外涌,整只手都被染红了,身体开始渐渐发冷,倒在阴冷的街头。意识开始渐渐模糊。
"君勉......"他说他爱他,他还说他不后悔爱上他。他想起他刚到蒋家时那个少年的眼光。傲慢的,刻薄的,警告着他不要步入他的世界。他早上醒来的时候总是很不耐烦,笑起来时带点嘲弄,的皮肤温度比常人要低......
强撑着想摸出手机,他想给他一个电话,他想告诉他他很爱他,视线却暗下去,他看不清东西,也没有力气去按键。
我爱你......可是,这次我真的失去了。他想。
蒋君勉亲吻着脖子上挂着的戒指。
我爱你。
他死于一场意外。
他定婚又退婚,然后,在人群里失去了自己。
蒋君勉出神地盯着窗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很多时候他的大脑是空的,没有任何内容,那种从内到外的腐蚀能把一个人彻底地逼疯,常常整夜整夜地不睡觉,睁着眼睛到天亮,耳边听到时钟的秒针一格一格地移动,早上起来的时候,他的脸是灰色的,半点生命的迹象也没有。
他一直以为走不出他们共有世界的人是蒋学恩,没想到是自己。不可抑止地大笑,他算错了自己。
按时起床按时上班,做一切最初那个蒋君勉会做的事情,谈笑风生着,装斯文着,他用尽力气扮演着自己的角色,让自己看上去完好的,无缺的。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根本就不像个人。
重遇到方绮时,两个人一起去喝酒,方绮喝醉了,躺在他怀里大笑,指着他说:"蒋君勉?你不是蒋君勉。你是谁啊?你给我离开他的身体,你走你走,你让他回来,你让他回来。"
他回不来。你能想象,你走出一扇门,回来的不是自己。
"君勉,你怎么了?"方绮用手按住眼角,摇着他说,"你到底怎么了?那个人是谁?什么人让你把自己弄得这么惨?"
"我也不想。"他无奈地笑,"方绮,我控制不了自己。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方绮看着手中血一样的酒。"不可思议,连你自己都没想到有一天你会这么爱一个人。爱得连自己都没了。"
"是啊。我的错。"蒋君勉道。不应该开始,是他让不该生长的东西生长,自食恶果。
"牵线木偶。"方绮说。她听过一个不好的童话,说人类是神的牵线木偶,他凭着心情让手上的偶人演一出一出的戏。,供他消遣取乐。
"蒋君勉,我们结婚吧。"
"你喝醉了。"蒋君勉摇摇头。
"我忽然很想结婚,想要一个家一个丈夫一个孩子。"方绮说,"君勉,我很害怕,我想要一个人陪我,我妈妈死了,她是自杀的。我不知道一个人觉得寂寞时结束掉自己,我一直以为她过得很好,她一直很好。"
蒋君勉苦笑。他和她之间总是少点缘份,当初他们有机会的时候,他们谁都不想去认真,想认真的时候,却没有了机会。他没办法爱上任何人。
"我们结婚吧。"方绮认真的说,"两个都不怎么适合结婚姻的人,分开时会好一点。"
蒋君勉看着自己手上的婚戒。可以找一个借口让自己死心,至少,他可以给自己一个机会,一点去回忆,少一点去思念,少一点梦到他。
蒋学恩抽掉最后一根烟,天渐渐地暗下去,他失去了他?最终。
他的世界不是完整得,缺失最重要的一环,随手扔在一边的无足轻重。嘴里残留的烟草味道发着苦,苦得他想流泪。
在陌生的城市里迷失了方向,他一时忘了自己往哪个方向走,向东还是向西,他在哪里?他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更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只知道,他站的这块土地,没有蒋君勉的存在。
他说他爱他,他还说他不后悔爱上他。他想起他刚到蒋家时那个少年的眼光。傲慢的,刻薄的,警告着他不要步入他的世界。他早上醒来的时候总是很不耐烦,笑起来时带点嘲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