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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夷曲——by日月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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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暗,很冷。腹内像是有无数只小虫在爬,冷汗早已湿透了衣衫。
沉重的铁链缠满全身,开始时我还有心情用它们代替绳索翻花样打发时间,等到药力发作的现在,我也只能极不雅观的四肢蜷缩、像家畜般趴在地上痉挛,任凭它们随着身体的抽动发出刺耳的声响。
然后,在我陷入昏迷之前,我听到了那个冰冷的声音。
"怎么,不再反抗了吗,‘太子'殿下?"
即使不抬头,我也知道此刻站在我面前的是谁,尽管我也没有抬头确认的余力。
"很痛苦吗?为什么不向朕求饶?"
"......我怎么敢,陛下。"好不容易压下一开口就会惨叫的冲动,我却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声音简直和挤出来的哀号都没什么两样。
但很明显的,我可以感受到对方的愤怒在升级,只可惜我没有力气抬头看看他现在的表情。
这个"愿望"很快就实现了。一股力量揪住我的长发,强迫我与那双幽深的绿瞳对视。
"作践你自己,就这么令你高兴吗?"
至少不会令你高兴吧......我看着这双愤怒到快要烧起来的双眸,快乐地在内心回应。
在这个乱世中,很多人渴望权力,但有一种人比起权力更渴望征服欲。眼前这个灭了我国的男人,邑秦的国主•莫无雷,就是这一类人。
尽管我现在的反抗没什么意义,我也不至于向敌国的主上献媚--毕竟我还是有身为王储的最起码的自觉啊。
莫无雷显然是注意到了我唇边的浅笑,手上的力道立即加了几分:"你以为朕不敢动你吗?"
我不觉得一怔。
当着我的面杀了父王,又在我身上下了号称无药可解得慢性剧毒"蜘蛛泪",难道他还认为自己什么都没做吗?
"难道陛下还嫌玩得不够尽兴么?"
话音未落我就后悔了,因为我看到他现在的表情,长年生活在宫中的我比任何人都清楚那将代表什么。
以我现在的状况,根本就没有和他对等的实力,又何必自讨苦吃呢?我不禁在心中叹一口气。
那双绿瞳中突然射出异样的光芒:"是。"
--咦?
在我反应过来之前,我已经被他压在了身下。双手被举过头顶,铁链随即发出刺耳的声音,掩盖了衣衫被撕裂的声响。
--这个男人!
我的大脑在这一瞬间一片空白,令人作呕的厌恶感在胃里翻腾,几乎压住了毒发的痛苦。
"放手!你--"唇与唇的相触封住了后半句话,口舌纠缠,疯狂的令我无法呼吸。
我的喉中突然一阵咸腥。来不及从他的舌中撤离,我已然狂喷了一口鲜血,溅得他一脸血腥。
--不愧是"蜘蛛泪"......
我看到那双绿瞳里的震惊,难道他还不了解我会变成这样的原因?
深吸一口气,我以最快的速度恢复理智,然后,向着莫无雷露出妩媚的微笑。
"陛下若是想召男妓的话,请先付帐吧。"
我看到那个男人的脸在瞬间变色,我突然有种快感。
那是令人可悲的,建立在在抛弃尊严上的、无意义的报仇的快感。
沉默片刻,他突然击掌,两名侍卫立即悄无声息的出现。我注意到他们的服装,那是他从邑秦带来的贴身侍卫的装束,也是重创我国的精锐暗杀部队的成员。
"打开镣铐。"
我看着他的双眼,然而他迅速地转过身去。
"你可以出去了。"
我不明白他要做什么,但我知道,我计划的第一步已经完成了。

一炷香后,我活动着被囚禁了七天的手腕,不紧不慢地跟在他身后。
很讽刺地,我比领路的人更加熟悉脚下的道路。这里是原芳夷国太子的东宫,也就是我的住所。
只是,如今的我已经沦为他人的阶下囚了。
在走出拘禁室的前一刻,他解下披风甩到我身上--那时我以为他只是单纯的觉得我衣衫不整的出去不雅而已,然而当我看到走廊两旁的侍卫那异样的眼神时,终于明白了他的真正用意。
在昔日自己的下级侍卫面前暗示自己已经是敌国国主的"伶官",这的确是够狠的一招,只可惜对于我没有用罢了。
"你在想什么?"他拦腰抱住差一点就撞到柱子上的我,眼中满是不悦之色。
披风在这一刻向下滑落,露出我的双肩。
"请放开我,陛下。"我依然是那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顺便把披风拉好。
"你似乎对现在身份很满意?"
"陛下认为呢?"
我看到对方露出看到鬼一样的表情:"只是七天......就能把你变成这样?!"
我看着他的脸由青变黑,这实在是一件很有趣的事。
"承风,疾锤。"
我的瞳孔在这一瞬间收缩。
我看到两个实在太熟悉的身影。
他似乎很满意我的反应:"他就赐给你们了,好好享受吧。"那双绿瞳随即瞥向我发白的脸色:"你也好好扮演朕的‘伶官'吧!"
就在他快要走出房门时,我突然开口:
"......陛下想要留下来观赏吗?"
他没有回头,我看见他的身体正在微微颤抖。
这就是我想要的效果。
然后我面无表情的转过头来,看着面前这两个无比熟悉的人。
前芳夷国宫中侍卫长•承风;前芳夷国右将军•疾锤。
在莫无雷离开后的一刻,他们就已经同时跪在我面前了。
我不慌不忙地系好披风,然后缓缓开口:"我已经不是‘太子',你们也已经隶属邑秦,如此大礼就不必了。"
这两个人谁都没有动,更不敢抬头正视我的眼神。
"那么,"我叹了一口气,"可以告诉我,你们之中是谁亲手杀了父王吗?"
我知道那一瞬间他们两人的脸色定比纸还白,虽然我依然看不到他们的表情。
"既然已经杀了饲主,就不必为我这个‘伶官'行跪礼了吧!"
我知道自己的话比冰更冷,但我一点也不同情眼前的两人,尽管我知道,父王的昏庸才是使芳夷亡国的根源,邑秦的入侵只是导火索罢了。
对百姓而言,恐怕划入富饶的邑秦,比生活在苛捐杂税的芳夷要好得多了吧!
父王已经失去了民心,所以芳夷国的灭亡已经是早晚的问题,但我总不能因为这样,就与眼前沾染了父王鲜血的人握手言和,然后向敌国国主谄媚吧!
"如果想挽救,就帮我一个忙吧。"
这句话一出口,两人终于肯抬起头了。
真是可悲的等级制度之下所诞生的人呢......
我分不清这是指他们,还是嘲笑我自己。

--放心吧......也不是什么影响你们生死的大事,只是要你们准备‘那个'而已。
尽管面对那两个人我说得风轻云淡,心里却很清楚,要他们去这样做的风险。说实话如果有可能,我也不想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他们。但现在我身边人手不足,也只好尽量"物尽其用"了。
不论如何,我已经完成了计划的第二步。
回过神来,眼前已是寝宫大门。
真是令人不悦的本能啊。
我一边感叹,一边推开熟悉的宫门。
里面的陈设一如往昔,想必是莫无雷还来不及更换。
我的手指在桌面划过,触到了一个熟悉的物体。
那时母亲的遗物,她生前最爱的梅花香包。因为在出战前怕有损坏,便把它留在了这里,想不到竟会在这时以这种方式与它相见。
我拿起精致的香包,很自然的,有一点伤感。
然后我听到了脚步声,接下来,是那个冰冷的声音:
"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深吸一口气,随即不紧不慢地回答:"只是不好的‘习惯'而已。"
我看到他略为停顿一下,然后用充满讽刺的口吻说道:"原来如此,朕都忘了这里是‘太子'寝宫了。"
我依然面无表情,只是暗暗把香包揣在手里。
"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告退了。"我实在不想和敌国的国主一起呆在这个地方,所以我选择闪人。
等我走到他身旁的那一刹那,他突然开口:"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尽管早就猜到瞒过他眼睛的可能几乎为零,但到了被发现的时候我还是有一点沮丧。
"只是母亲的遗物,陛下若有兴趣也可以收回。"
我再一次看到他那个"有趣"的表情,我就知道我又在做无谓的口舌之争了。
"你究竟......"莫无雷的手指抚过我的下巴,令我抬起头仰视那双高了我半个头的家伙。
我看着那双幽深的绿瞳,一时无言。
然后我用手挡开他的钳制,冷冷的说道:"陛下想要我的身体就请直说吧。"
"这是你逼朕的。"
我在听到这句话的一瞬间被甩到床上。
"请便,陛下。"我平静的坐起,慢慢褪下披风,"只是请陛下不要忘记您的承诺。"

莫无雷已经离开。
我轻轻的舔了一下被咬破的嘴角,想要移动身体。
然而腰以下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
我看着洁白的床单上那触目惊心的斑驳血迹,却只能感受到嘴角传来的刺痛。
然而内心世界的憎恶感,却像潮水一般涌上来,令我无法呼吸。
--不愧是莫无雷......
看来是我太轻视那个男人了。想不到他竟然能调查出我的‘过去',早知如此这几天我也不必装得那么辛苦了。
尽管名义上是国主与皇后诞下的‘太子',我的生母却是站在皇后身后的一名小小的宫女。皇后虽不是什么心狠手辣之人,却也没有宽容到能够与自己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孩子相处的亲密无间的地步,因此我一直由那名宫女抚养长大,却从不被告知真相,直到她死去。
由于受到性情淡泊的母亲的影响,我一不小心就变成了在众大臣眼里的既没有皇子威严,又没有权利地位的"架空太子"。对于我自己而言,由于长得与母亲过分相像,又一直在宫女堆里长大,所以我对男性的排斥心态比一般人要强很多,最厌恶的就是被男人碰触。
所以莫无雷恐怕早就知道我那伶官般的态度是装出来的,才会定下这十日之约吧!
十天之内,无论他使用何种手段,只要我依然不愿屈身于邑秦朝野,成为他的臣子,他就得放我自由。
因此他才在第一日杀了父王,第二日下了"蜘蛛泪",第七日......要了我的身体。
真是自作自受啊......我在内心感叹,不觉得露出一丝苦笑。
然后我听到刚才还在"夸奖"的那个家伙的声音:"你醒了?"
"......这样......你满意了?"我知道现在我最需要的就是保持冷静,但一看到他那张脸,刚才的事就令我气血上涌,话已经冲口而出。
莫无雷一怔,什么都没说。
"你已经得到了你想要的一切......国家,民心......还有我的尊严,难道‘国主陛下'还有什么不满意?"
我听到自己的声音里夹杂着沉重的喘气声,显得如此愤怒,却又显得如此无力。
"......你赢了,莫无雷。"
狂咳一口鲜血,我看着一手的鲜红却只想笑。
什么大智若愚,什么深思熟虑,费了多少心血,连身体都可以赌上的计划,在没有揭晓结果前,就已经输了。
毁了我全部努力的,就是我自己的这一句话。
所以走不走,留不留,又有什么区别?
"十日之期一到,你必须离开我邑秦国境,不得停留。"
--咦......
"朕没有收养‘伶官'的兴趣。"
我开始以为自己在药力的作用下出现了幻听。然而他已经转身离去,再也没有在我身上停留一秒。
想不到我的成功,竟是这样到来。
我赢了......为何却没有喜悦的感觉?

三天后,我从朱雀门出宫,在宫门外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是承风、疾锤。
看来他们已经完成了我交给他们的任务。
"请太子殿下保重。"承风双手递上一个包裹,恭敬的说道。
我只是点了点头,然后接过包裹,交由身旁的侍卫检查。
在确认里面没有皇室像徽的物品之后,我顺利地离开了王宫。
没有人知道,这个包裹里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甚至是承风和疾锤也不清楚他们准备的东西的价值。
而我的计划,到这里终于完成。

是时天下风尘大作,四处烽火连寨,枭雄昙花一现,乱离沧海横流。人人都想得他人的这片天下,却不防被他人得了自己的天下。
东方邑秦之国,西吞芳夷,南扩疆域,在短短五年内国力已可与第一强国•北延并驾齐驱。在这两大强国之中,却有一弯方寸之地,能够独享这乱世之中的安定,那就是被誉为"新月之国"的东朔。

"哥哥--"
‘噪声'传来,我不满的翻了个身,用棉被捂住耳朵。
"哥哥!"不由分说,一双小手已经把整床棉被掀起,我只好乖乖睁开眼睛,那一头漂亮的黑丝立刻映入我眼中。
白皙的皮肤,精致的五官,再配上与我相同黑眸,眼前的小女孩已经展现出惊人的美貌,宛如未开放的蓓蕾,正透出一丝花瓣的影子。
这就是我的"妹妹",小艾。
"......让我再睡一会......"我含糊不清的说着,又想昏昏睡去。
"都已经日上三竿啦,懒哥哥!你不是答应了今天要去王家弹琴吗!"小艾完全不理会我渴睡的表情,一幅大人模样的‘训斥'我道,"你想第一次试音就迟到吗?!"
早知她会变得这么唠叨,当初我就不拿全部‘家当'换这小丫头了。
我暗暗叹了一口气,只得无奈的爬起来更衣。
一个月前,我在芳夷的边境遇到了这个正被两家妓院争抢的小丫头,没有原因的,我毫不犹豫地拿出身上所有的银两买下了她。从此,她就成了我的‘妹妹'。
现在回想起来,可能是那双我怎么也无法忘记的、与母亲如此相似的黑眸吧。
回忆的力量真是可怕啊......我一边感叹,一边在她的监督下乖乖穿衣。
"哥哥,琴。"小艾笑盈盈的递上上等的檀木琴。
"......那个,小艾,我好像还没吃早饭吧......"
"那是哥哥你起的太晚,才会‘来不及吃'啊!"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一本正经的小艾。
难道在她的脑子里,准时竟然比吃饭更重要?!
她似乎早料到我还要狡辩什么,立即不由分说地把我‘拖'出家门。
真是的,如果我今后营养不良的话,一定是这个小丫头害的!
我只能抱着古琴,硬着头皮向王家走去。

青烟徐徐升起,我一身白衣静坐于琴前。
轻抚琴弦,一缕清音便于随着琴弦流泻而出,在屋内缓缓流淌。
一曲终了,余音缭绕,满屋寂静。
我轻轻抬头,却看见一张绝对花痴的脸。
"王夫人。"
女主人终于缓过神来,喃喃自语道:"不愧是江先生......"
"王夫人过誉了。"我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微笑,礼节性的回应。
尽管我对这个年近四十、一脸欲望的女人一点好感也没有,但王家是这方圆十里的最大势力,既然对方不敌视我,我也就没有必要在现在这种状况下树敌。
"那么......先生能做我的专属琴师么?"
我看着这张扑满脂粉的脸,第一次发现自己开始怀念小艾的唠叨。
"王夫人太看得起在下了。‘专属'两字,江某愧不敢当。"
"啊......"
不等那个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的老女人再想出什么恐怖的提案,我连忙起身准备离去。
"那么,请先生不要忘了下周的约定。"王夫人毕竟是王家的掌事,很快掩饰了自己的失态,"小葵,送江先生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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