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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梅——by爱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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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梅

他名叫夏梅。
是名字,不是姓,他不姓夏。夏梅没有姓。如果一定要有,那他姓"殷",大洪朝的国姓,但他没有。
在这个国度里,只有一种人没有姓,就是非婚生子女,也就是所谓的私生子。就连乞丐死囚也有自己的姓氏,但是私生子没有。
夏梅是非婚生子女,所以夏梅没有姓,即使他是一个皇子。
夏梅的母亲是个非常美丽的女人,不但美丽,而且贤淑,甚至温柔。而通常这样的女人都有点懦弱,脑筋也不是很好使。如果在民间,这样的女子绝对是抢手货,而且很可能幸福一辈子,只要她遇上的是个细心负责的好男人。但夏梅的母亲显然没有遇上,她遇上的是皇帝。皇帝通常都不是好男人。
有时候夏梅真的有点恨自己的母亲。要知道,当年皇帝在那个小小县令府里逗留了十天,足足十天,就因为母亲。而母亲居然没有能够令皇帝记住她,至少让她进宫有个身份。如果真的完全被淡忘也就算了,但在他出生四个月以后,一向软弱的母亲居然想出办法让他得到了皇帝的认可,进了宫。
夏梅这个名字也是那时取的。那天下午,执事的王公公乘着皇帝午睡的空隙禀告了夏梅出生的事。皇帝想了好久才记起了夏梅的母亲,就说让那对母子进宫好了。
"小皇子还没取名,皇上看......"
大约困了,皇帝有点不耐烦,看到窗外的绿莹莹的梅树说:"夏梅,就夏梅好了。"
夏梅虽然没有姓,但挺喜欢这个名字的。第一,这是他父亲给的。当然他父亲可以给他的远不止这些,比方可以赐他"殷"姓,或者封他娘一个才人什么的,但他父亲没有,嫌麻烦。第二,这个名字好听。那是在他出生几个月以后取的,如果是他出生时取的话搞不好就叫冬梅或者春梅,能寒碜死人。
不过这个名字也有不好的地方,有点像女孩的名字,又有点晦气。六岁的夏梅第一次去书房读书就被十二皇子殷桦公然嘲笑:"夏梅?怎么不叫春雪?要不叫冬荷怎么样?......不过还是你的名字有内涵,夏梅者,叶繁而无形,枝乱而乏状,花败果幼,也无芬芳也无色,更罔论傲雪之灵气,可谓一无是处啊。"
夏梅淡淡地说:"十二哥说笑了,此名乃父皇所赐,虽不如十二哥的名号响亮,但夏梅一向珍重。"
殷桦当时愣了一下,接着又笑道:"果然父皇英明,恰到好处啊。"周围一片哄笑。殷桦很得意地看着大家嘲笑夏梅。
夏梅没有再理他,开始慢慢研墨。但殷桦显然不打算就此罢休,他一边止不住的大笑一边伸手来掰夏梅的肩,夏梅只好微微错身让开却被他一下推到撞翻身后的书桌,墨水纸张翻了一地。夏梅撞翻的只是自己的书桌,而殷桦倒下时却撞倒了七岁的十七皇子。
当看到十七皇子殷仪额头的鲜血时,十二皇子脸都绿了。那可是皇后的二子,当今太子殷潜的胞弟。皇后还好,最多是一顿责骂,若是殷潜发火,就吃不了兜着走了。殷桦不过是个贵人所生,也不受重视,这才欺压夏梅玩,那里知道竟撞伤了殷仪。
其实那时殷桦也只有十岁,没见过大场面,见到十七皇子被撞到磕破了头,竟吓得动弹不得,完全不知如何是好。
反应过来后,其他皇子一窝蜂涌到殷仪的旁边,有的帮着收拾,有的一迭声叫太医,几个大皇子开始数落殷桦。夏梅倒在人堆边上没来得及站起来,一连被慌乱的皇子们才了好几脚,其中一脚还踩在他的右脚踝上,疼得冒冷汗。没有人理他。
夏梅试着站起来,但是身后的书桌使他没有空间挪开身子,而眼前慌乱的人群更让他恐惧。挣扎了几次都没能站起来反而又被踩了几脚,有人甚至乘乱用脚踹他肚子。就在夏梅慌乱无措的时候,一双手从背后架起夏梅,把他扶直了。
那是夏梅第一次遇到殷骆。
当时十三岁的八皇子殷骆在夏梅看来高大挺拔,犹如天神。
殷骆把夏梅从地上扶起来以后发现夏梅脚上有伤没法站立,就势把他抱到书房一角远离混乱不堪的人群。
"你伤到哪里了?重不重?"
夏梅摇摇头,"不重。"觉得殷骆的声音很好听,很温和。
"跟你的小厮呢?都叫什么名?我把他们叫进来。"
"我没有小厮。"夏梅只有个伺候的小太监,没有小厮。
殷骆叫来自己的两个小厮替夏梅收拾,又叫夏梅的太监把夏梅的东西收拾妥当。"看样子你是没法走了。得,我好人做到底,你小子有福气了。"
夏梅一直认为认识殷骆是他这辈子最大的福气。那天他趴在这位贵妃所生的高贵皇子宽阔的背上,感觉着人体的温暖传了过来,就认死了这是自己的福气。这不仅是因为那天殷骆把他背回了家,召了太医,后来又在师傅那里跟殷桦争论,为自己辩护,也不仅因为后来那些年殷骆的照顾,最主要的还是因为夏梅知道自己喜欢殷骆,刚好殷骆也很喜欢自己。这是种天大的福气。
02
天色微明的时候,夏梅还没有睡着。前些天陪殷骆去猎鹿染了风寒,头一直昏昏沉沉的,在床上养了两天,晚上没什么睡意。
静静躺在床上合着眼,想起前一天晚上殷骆来看自己时居然带来成形的人参,心里有点烦乱。夏梅不太喜欢殷骆这种小题大做的做法,自己不过是风寒,犯不着。
殷骆这些年来对自己一直很是照顾。十岁那年母亲去世时也是殷骆帮着手足无措的夏梅料理的。殷骆和自己不同,几乎是皇帝最宠爱的皇子,其喜爱不亚于太子殷潜,所以皇帝在殷骆十八岁的时候就封了他恭王,是所有皇子里最早封王的。殷骆十八岁以后就搬出宫有了自己的王府,本想把夏梅接出去同住,但夏梅当时只有十一岁,宫中规矩不便,只好等夏梅满了十五再接出去。
这两年殷骆对夏梅的关照日益加深,没事就往宫里来,外面说什么的都有,夏梅每每耳闻难免心烦。自己倒无所谓,怕的是于殷骆有碍。而且一个权重的王爷老往宫里跑,虽说是看望小兄弟,到底容易招忌。
偏偏殷骆不听劝,因夏梅提了几次,竟然当面摔起东西地冲着夏梅吼:"别人气我你也来气我么?赶明扒出几张人皮来,我倒看看还有不要命的嚼舌根?反正我老八心狠手辣出了名的,不在乎!要是梅主子怕和老八这种人搅和污了清清白白好名声,我老八从今往后再不往这屋里踏一步!"
一席话气的夏梅脸色煞白,全身无力,软在那里。殷骆见夏梅脸色不好,也知道话说造次了,只得又换过好脸过来劝:"你是知道我的,不图什么大的造化,反正这辈子一个王爷做到老,荣华富贵有的是。我不缺什么,也不图什么。别人爱怎么说说去,我不在乎。况且这点子闲话,起乱也有限。至于别的,我每次进宫见了父皇皇后母妃,就来你这里,从不多惹是非。好在你就快十六了,等你满了十六行了成人礼搬出了宫,什么事不好办?我刚说话是气急了,你就当我发酒疯撞鬼呢,别往心里去啊。"
那次以后两人再没提过此事,但夏梅心里越发在意。现在老皇帝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新帝即位是迟早的事。太子与殷骆不睦也不是一宿两宿的了,这时候让太子抓着个错不是玩的。所以夏梅渐渐有心远着殷骆。
外面的天色渐渐泛白,夏梅开始有点倦了,自己挪了挪被子,有点冷。合上眼还是睡不着,心里烦得慌。夏梅起身披了中衣想出去看看日出。轻手轻脚出了门,不惊动屋里的丫头们,走到院子里,还没开院门,去不了花园,就上了侧楼在穿廊面东处拣了块干净地方坐下,静静等着。
渐渐就看着云朵开始染了红,慢慢像火烧一样熊熊燃起,金红金红的战线向两边飞快延伸,势不可挡。一层一层的黄色琉璃被映的耀死人眼,光彩像波浪一样直扑了过来,夏梅觉得自己的脸也被照得暖暖的。太阳还没从云里撕扯出来,看起来很可爱的纠缠在一块,看得夏梅直想笑。还没看完,小东子就拿着外衣上了楼,一见夏梅就跟见了丢的宝似的,直报怨怎么又是出来不叫一声,外衣也不穿,赶明风寒又加重了,自己身体不爱惜,虽说已经入夏,早晚还是凉飕飕的,大清早跑到这风地里来吹风。罗罗嗦嗦了半天,把外衣给夏梅披上时,太阳早蹦了出来,光芒万丈。东子还一个劲抱怨说不知道这日头哪里好看,跟个鸡蛋黄似地,主子偏三番五次跑来看。
夏梅有点无奈的想这个小东子跟了自个儿十来年怎么还是不会看时候办事,忠心倒是忠心,老干煞风景的事。上次殷骆送来两盆盛开的二乔牡丹让摆屋里,偏这小东子说紫牡丹最招小飞蚁,蚊帐都拦不住,逮人咬一口,老疼。估计当时殷骆杀了他的心都有。倒是夏梅被东子浑然不觉的表情逗笑了。
跟东子下了楼,两个大丫头过来帮夏梅洗漱。匆匆用了早餐喝了药,殷骆就已经打发人来问安了。知道殷骆今天随皇帝出宫去承德,来不了,夏梅松了口气又有点失望,拿了本《毛诗》心不在焉看起来。
丫头琥珀见他无聊,忙说御花园西边的紫藤花开盛了,旁边沁香亭下池子里的睡莲前两天也打了骨朵,说不定开了,主子要去逛逛也好。小东子一听刚要张嘴说什么,被琥珀使劲瞪着,挣扎了半天终于咕隆两句把嘴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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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潜下了早朝闷闷的往东宫走,身后跟着的人大气不敢出声。淮河修运本来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偏偏户部工部的几个老头子说什么修运动土牵涉社稷之根本江山之永固,皇上不在不可贸然决定。又说什么天地运数阴阳难测,估计不折腾个两个月才动工他们就睡不踏实。登基后非叫这帮老家伙滚回老家不可。殷潜恨恨地想。
自从四年前皇帝得了那场重伤风后身体就一直没有恢复好过,渐渐把手里的事情甩给殷潜去做,有时连早朝也是殷潜代为决断。这对殷潜本来是好事,实际上这几年他也培养了不少羽翼,现在六部机要都插了不少自己的人,连各个王爷公主府里也安有探子,朝野上下大半在掌握之中。
但头痛的是就有那几个老臣,自以为自己干干净净又劳苦功高就敢给他别扭。最麻烦的是那几个又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异心,不过是圣人书看多了有点迂,要是他们真有别的想法反而好办,先稳住他们日后拿个罪名一刀抹了就是。可他们现在这样子杀了也不值。
正气闷,不想回宫,吩咐下面的人去十七弟那里,看看那小鬼头陶什么气呢。谁知到了殷仪那里下面人却说殷仪一大早去了书苑请教功课还没回来。
"放屁!那小子会去书苑还是请教功课?你们这帮狗奴才吃了豹子胆敢糊弄本宫!信不信本宫要了你们的脑袋!"殷潜声色俱厉。
下面刷刷全跪了一地。
"没人说是吧?"殷潜这才真的有点上火了,声音也变温和了。
服侍殷仪的小顺子堆起一脸的狗屎笑容道:"太子爷,不是小的胆子大,实在是十七爷吩咐了不许说,奴才才大着胆子......"
"少废话!"
"......十七爷一大早起来去了御花园,说是哪紫藤开了要去赏花。"
"赏花?赏花干嘛瞒着我?"
"这......小主子心思难测,做奴才的咋知道呢?"小顺子还是一脸狗屎笑。
"主子心思都不知道养你们做什么?一帮废物。"殷潜骂了两句出门去了御花园。也许自己真的是太娇纵殷仪了。这个从小看着长大的胞弟现在已经十六了,还没有搬出皇宫,整天在宫里瞎捣乱,无法无天。大错倒是不敢,小麻烦没断过。看着清清秀秀一个样儿,整个一混世魔王。估计也是父皇没让他搬出去的原因,家丑不可外扬啊。
不但殷仪,连他手下的太监宫女没一个省事。整个宫里只有殷仪的手下敢和自己嬉皮笑脸,敢当着自己面撒这种笨谎,就仗着自己不会让殷仪难堪给他们好看。
走到御花园峰回路转,快到西面时却看见一小丫头人影一晃就跑。殷潜一声喝住了,一看是殷仪手下的,问她干嘛,支吾着不敢说。殷潜估计是报信的,也不细问,直往里走,心里倒想看看这个小鬼到底搞什么名堂。
远远就看到紫藤架下一袭白衣坐在长椅上,映着廊下碧绿的池水,安安静静,竟不亚于池子里的白莲花。那个坐姿有点熟悉,哪里见过。
殷潜看看周围没有见到殷仪,便踱着步子慢慢走向那一架繁花。他并不想惊扰那人,只不过美景当前,不免想近些赏玩。但还没有靠近紫藤,那白衣的人儿似乎突然惊觉他的存在,居然冲自己嚷嚷:"别过来!你别过来!"
别过来?好大的胆子。
今天是不是所有的人都要和自己过不去?眼前这个美人也不知道那根筋不对。就算他不认得自己也应该认得这身太子服,就算不买太子的帐也应该有个道理。自己又没做什么失礼的事,还是这御花园被人买了,所以居然有人胆敢叫自己别过来?
殷潜并没有减慢自己的脚步,还是走进了紫藤架,突然间紫藤架上无数水剑射了下来,后退不及,殷潜一个纵身前冲数米,但竟连紫藤架里面也有有水剑射下,躲无可躲,殷潜淋了个浇透。但水剑只是霎那功夫,抬头看架上无数个竹筒倒挂,水是就从上面而来。
身后的侍卫全要冲进来时,殷潜摆手让他们停在外面,运了运气,感觉身体并没有异样,水里无毒,才让侍卫们过来。侍卫立马围住了那白衣的少年,他现在也被淋了个透,头发都在滴水,模样也不过十五六,人比仪弟还要瘦弱些,抱着双臂,看起来十分狼狈。只是神色还算从容。
殷潜看看四周,见北面不远处凉阁里人影晃动,顿时怒从心头起,招来侍卫,指着北面:"把人给我拎过来!若敢反抗不必客气!"
但侍卫并没有把人拎过来,因为人已经跑过来了。七八个小子,抬头的是殷仪,奔到殷潜面前,:"三哥,不干夏梅的事,我干的,我干的。"
夏梅?原来你就是夏梅?
殷潜这才又看了一眼夏梅,见他脸色苍白,身子微微发颤,估计他不像自己身有内力,下意识解开外套想给他披上,才想起自己的衣服也是湿透了的。旁边两个侍卫忙解下衣服想给殷潜和夏梅披上,殷仪忙说:"有干净衣服,别用他们的。"手下人慌里慌张拿出两套干净的白衣,从里到外,十分齐全,可惜大小夏梅穿着还行,殷潜根本不可能穿上。
殷潜一见更是窝火,连换洗衣服都准备好了?但看夏梅冷的不行,只得叫人服侍他到里间更衣。夏梅似乎犹豫了一下,还是到里间换了衣服。
这边早有人飞奔取来殷潜的衣服,捧来热茶,面盆等。殷潜面罩寒霜,也不理殷仪,也不要人服侍,自己换了衣服,洗了脸,慢慢喝了热茶,开始打量紫藤花。"好些天没下雨,灌水也到不了花上。倒是这水一淋娇艳了不少。"殷潜喃喃道。
殷仪在下面低头站着,五月天本来就热,他的汗水又似乎特别多,顺着往下淌。刚才因为害怕殷潜惩治夏梅想也没想就冲了出来,现在可没了先的英雄气概,只是害怕这个严厉的哥哥,不知道自己会被修理成什么样。想着想着就想掐死夏梅,都是这个扫把星害的,要不然我早跑了,至于这样嘛?
一会儿夏梅收拾妥当了出来,向殷潜行了礼,道:"今日多亏了太子殿下解围。只是夏梅尚有个不成器的奴才适才言语无礼得罪了仪殿下,现在仪殿下手中,还望太子殿下做主将他交由夏梅处罚。"
殷潜越听脸色越是冰寒,殷仪忙说:"没有,三哥。我只是把那小太监灌醉了,可没动他一根汗毛!......三哥......"
殷潜的手下把小东子架出来时小东子已经醉的一塌糊涂,夏梅看着不由皱了皱眉。
殷潜有点尴尬地说道:"今日之事定是仪小子淘气,多有得罪。本宫定然好好教训他。夏......"一下子想起来不知该怎么称呼夏梅。宫里像夏梅这样没有姓氏的皇子有十一二个,都没有记入皇族排名,虽然也和其他皇子一起读书写字,有自己的月例奴才,但是却没有任何继承权,一般祭奠活动看不着他们,自己遇到这种皇子也是从不大理睬,不过点点头而已。这个夏梅知道他名字还是因为殷骆的关系,宫中谣言殷潜当然也有耳闻。可怎么称呼他好呢?没有排名,不能叫多少弟,也不能叫梅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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