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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人歌——by一醉方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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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她这么说,杨晓心下已了然。此事想必是江夜有意透露。他看着岳素心进了乱石阵,便约南宫柔雅到那里。目的无非是要破坏南宫世家与越人门的联姻。越人门盟友越少,投靠淳于枫的可能性就越大。杨晓想起周子思那颤抖的"师兄,我是不得已。但我从不曾骗过你。"竟仿佛还在耳边。忽而脑海中又浮现起他锁骨上的那斑吻痕。沉吟半晌,道:"素心,你先回去。这事以后再说。"
岳素心不敢相信地道:"以后?!以后就晚了!今天我便要为越人门除害!"说罢,挺剑又刺了过来。南宫柔雅"啊"地惊叫一声,躲到杨晓身后。簌簌发抖,弱柳扶风之姿我见犹怜。岳素心见状更怒,斥道:"坏女人!狐狸精!看我划花你这脸!看你再害人!"她极少出岛,骂人的话仅限那么几句。还都是从周子思从外头给她带来的戏文中生搬来的。
眼看着剑尖便要递过去了。凭空两指夹住剑尖。却是杨晓。只听"噔"一声,他竟将那剑尖生生折了下来,丢在地上。"素心!不许胡闹!"在场众人见他内力高深,不由心服。岳素心愤然道:"门主,您不可以这么对子思!"
杨晓道:"子思是聪明人。我今日支开他是有原因的。"事到如今,他还不忘隐瞒周子思失踪一事。岳素心听得心寒。她愤愤地将残剑掷在地下,绝然道:"门主。枉子思对你一番心意!"说罢,大力拨开人群而去。再不回头。
杨晓见她神色有异,话中又带着三分蹊跷,便要追过去。南宫柔雅急忙拉住他,道:"夫君。"杨晓听得她这一声"夫君",不由一怔。南宫柔雅低声在他耳边道:"你我已经拜堂。我大哥还在这里,多少武林人士眼睛盯着。难道你要这样弃我而去?"他呆呆地站在那里,手握拳又松开。
外人眼中,这画面,夫妻情深。zybg
连少林武当这样的泰山北斗也遣首座弟子来贺。宾客络绎不绝地来敬酒。他也不推辞,一杯接着一杯往里灌。眼神却不由自主地飘向门外。
婚礼完毕。一帮喝高了的好友吵着要闹洞房,也在好说歹说下被执事弟子请到客房休息了。杨晓一整天心不在焉,终于还是死了心。大厅里空荡荡的。桌面地上都是一片狼藉。通明的灯火映照着哥窑的青瓷杯盏,光晕摇曳。一位弟子过来,说是赵擎有事请他过去。他点头应了。
赵擎在后厅清点宾客们的礼品,却发现其中有古怪。他一向谨慎,仔细琢磨下立刻派人去请杨晓。见他来了,忙支开旁人,看门见山道:"门主,贺礼多出一份。"他摊开宾客们签的礼单,道:"我逐一对了。您说,会不会是......"杨晓一惊,道:"你可看见他了?"赵擎摇摇头:"或许门外的执事弟子见过?"杨晓黯然。子思就算来也是易了容。他的易容之术在江湖上是顶尖的,赵擎也难以辨认。
杨晓把那无名的礼包拆开,渐渐露出个大红的苏绣锦盒来。和春堂的绣工向来精细。一双白头鸳鸯蹋水嬉戏,图案栩栩如生。光这盒子便是极品。里面明黄的蚕丝垫上齐齐摆放着一对蓝田暖玉,吉祥结上盖着祥瑞斋的大红戳儿。龙佩通体碧绿,凤佩柔粉晶莹。色泽均匀圆润,没有一丝瑕疵。取的自是龙凤呈祥、鼓瑟和谐之意了。
龙佩下压着一封没有落款的信。杨晓抽出信纸展开,上面只有寥寥八个字:白头到老,百年好合。清秀工整,是周子思的笔迹。他将信收进怀里,失魂落魄盖上那锦盒。赵擎看着那信,小心翼翼道:"这东西应该是子思送的没错。看样子他一切安好,门主也不必太过担心。"杨晓点点头:"你且把这盒子收好。切勿告诉他人。"赵擎应了。【第四章】 天为谁春
周子思与叶青竹下了船,一路往西走的都是官道。两人改变了装容,沿途渔村纵有相识的村民,也无人发觉他们的踪迹。越人门没有大肆追查是意料之中的,但周子思还是隐隐地有些失望。所幸叶青竹生性开朗,途中倒也不寂寞。福建境内多丘陵,一个月快过去了,两人方抵达武夷山脉东麓。翻过山便出了福建地界。叶青竹知他身上蛊毒,提议在此稍事休整。天气渐暖,周子思却愈发畏寒。
闽北闭塞,山民生活贫苦。周子思第一次毒发的时候,连个大夫都请不到。疼得满床打滚,冷汗涔涔。叶青竹又是心疼又是焦急,眼泪倏倏地往下掉。心里把什么菩萨都拜了,只求他能好过些。他虽然懂事,也不过是个十二岁的孩子。周子思见他哭得难过,反过来安慰他。强笑道:"放心。疼过了就好。死不了......"话还没说完,笑容已变了形。骨子里的痛一波波地绞着身体,他抱着手臂不停抽搐。叶青竹见他如此,索性"哇"地放声大哭起来。周子思已顾不上他了。全身缩成一团,攥着棉被裹紧身子发抖。最后连呻吟都无力,只是张着嘴一下下急速地抽气。
外面有人捶门捶得山响。叶青竹稍稍收了眼泪去开门,却是房东大婶。大婶手里抓着一把翠绿的青草比比划划,双手合十贴在脸颊做了个睡觉的动作。闽北方言难懂,叶青竹与当地村民交道多是打手势,立刻明白了七八分。连忙道谢。拿那草捣碎了,挤出青绿的汁液喂周子思喝下。看着周子思渐渐安稳,也不知是睡着还是昏过去了。
两人离去前,房东大婶又准备了好些晒干的草药给他们。山民淳朴,两人意欲重金酬谢却遭婉拒。一路向西,目的地是蜀地,离越人门有千里之遥。那里气候温暖,四季如春,十分适合休养。周子思只求所在偏远,叶青竹却有自己的打算。巴蜀内苗民众多,说不定能找到解毒之法。他仔细翻看那些草药,暗暗记住模样。直到后来自己学医,才知道那草药可制麻沸散。
四月,两人终于进入蜀境。此时春光正好,处处明媚耀眼。巴蜀天地肥沃,和平富庶,自有一派繁荣景象。周子思情况不太好。叶青竹算算日子,差不多是毒发的时候,急急找了间偏僻干净的客栈投宿。
晚饭时,周子思脸色就开始发白,额头上豆大的汗一滴滴冒了出来。叶青竹连忙把已经捣好的草汁端来喂他。不想没一会儿竟全呕了出来,昏死过去。他急得直跳脚,连忙跑到前厅叫小二去请大夫。晚上前厅内只有一位客人在静静地自斟自酌。小二听说要请大夫,笑道:"小爷别急。最好的大夫可不就在这儿么!还是位活菩萨呢!"说罢,笑着对那位喝酒的客人道:"您说是不是呀,唐五爷?"
那人起身,叶青竹这才看清他的容貌。颀长身材,素白的丝麻长衫。嘴角微扬,隐隐含笑,露出玉一般的牙。鼻梁秀挺,黛色眉梢飞入发鬓。因为喝酒的关系,红晕淡生双颊。更衬得一双丹凤眼湿润晶亮的,仿佛能看进人心里去,把魂魄勾走似的。叶青竹不由瞧得呆了。若论容貌,这人实在周子思之上。
"天底下好话都让你给说尽了!"那位唐五爷笑骂着,抛一锭大银给那小二。转头却看到叶青竹一副痴傻的模样。似乎已习惯被人这么注视着,也不在意。"魂兮归来。"他伸手在叶青竹眼前晃晃:"病人在哪?还不快带我去。"他恍然回过神来,连忙引路。
一进房,唐五爷皱了皱眉:"你们用了曼陀罗?"叶青竹不解。那人拿起桌上的药碗,粘了些草汁凑近鼻端:"果然是曼陀罗。"他掀开帐子,不禁有些诧异。仔细把脉,又看了看周子思的眼睛口鼻。他转头对叶青竹道:"你出去等着。"见他不肯走,拉下脸来:"我要施针。你矗在这儿碍手碍脚的,扎错穴位怎么办?有事我自然会叫你。"叶青竹从没见过这等翻脸比翻书还快的人。无奈,只好出去。
叶青竹一人守在屋外焦急地等着,不时侧耳听里面的动静。很安静,也不知是正常还是不正常。天色越暗,他也越不安。店小二几次经过,劝他耐心点,并极力赞扬唐五爷的医术人品。他心里焦急,根本听不进去。大半个时辰过去,门终于从里面打开来。
周子思已经醒了。脸色依旧苍白,神情恹恹。那位唐五爷正在洗手,一边道:"想不到竟在这儿碰见你。"周子思扯出一个笑容:"想想也不过半年。你还真是‘面目全非'。"唐五爷哈哈大笑起来,道:"你却没变。"毒发时周子思并未易容,因此他一眼便认了出来。"说来那天真是多亏了你。若不是你妙解‘包子',只怕我今日也无法替你压住这蛊毒。"
原来,他便是渔村妈祖庙内的那个乞丐。一年前他走访南少林,请求借阅藏经阁内医书。那方丈却只回了两个字,包子。说他若能解,便可尽览南少林医药珍藏。为了躲避家人追查,扮作乞丐躲进渔村,一边冥思苦想。连做梦呓语也不忘。而周子思那句"没吃过怎么知道"却点醒了他。
叶青竹听得一头雾水。唐五爷坐到他床边,道:"在下姓唐名武钺。在家排行老五,其实也是幺子。"四川唐门的五少爷是出了名的药痴,周子思对此早有耳闻。见他直爽,当下也不隐瞒:"周子思。正准备改头换面隐姓埋名。"唐武钺点头。忽然一挥手,向叶青竹道:"叫小二准备些酒菜来!"叶青竹望着虚弱的周子思道:"师叔饿了么?"唐武钺喝道:"是我饿了,不行么!还不快去!"叶青竹一脸"我干吗要听你的",却碍于他救了周子思,只得悻悻去了。
看着门又阖上,周子思道:"难为他肯背弃师门跟着我。你无须对他设防。"唐武钺心中暗暗佩服。问道:"你身上这‘挽断罗衣'是谁下的?"继而解释道:"顾名思义,挽断罗衣留不住。"周子思轻笑,"‘留不住'......这么毒的蛊,偏有这么美的名字。"唐武钺又道:"这支蛊是多年前苗疆酋长进献给朝廷的。无药可解。难道你得罪了朝廷的人?"他淡淡道:"不求能解。不过,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如今我拖得一日是一日。"
唐武钺虽然钟情医药,但人情世故也知道不少。想起在泉州府时诊出周子思呕药,不由叹道:"你也是个痴人。"周子思强笑道:"佛经看多了么?上回见你也是一口一个‘佛曰'。"唐武钺望着他,道:"最勘不破的是红尘。功名、利禄、情爱。"周子思轻轻道:"还有,命。"
【第五章】 此去经年
三年后。西子湖畔,烟卿水榭。
江夜懒洋洋地躺在贵妃榻上假寐。林寒倚在他怀里,细长白皙的手指剥着荔枝。"苏东坡有诗云: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做岭南人。不过这福建的荔枝也不差。晶莹水润,倒像羊脂玉的珠子似的。"林寒拿起一颗剥好的荔枝对着阳光,轻笑着。伸出丁香粉舌轻舔果肉,吮吸汁液。江夜眯眼看着他,手悄悄爬上他的腰,道:"昨晚都昏过去了。怎么,还没吃饱么?"林寒将口中甘甜的果肉渡给他,纠缠着他的舌狂舞。身体磨蹭着,手指灵巧地解开两人的衣带。分开时两人都已气喘吁吁,衣衫不整。林寒依旧笑着,挑起纤长的食指抹去自己嘴角的银丝。面如桃花。
下人们早已知趣地退得干净。
江夜翻身将他压在身下。林寒的衣裳被褪至双臂,胸前大敞,风光旖旎。江夜忽然重重掐了一下他胸前小小的突起。林寒猝然倒吸一口气,挺起身子将自己送到他唇边。江夜轻轻啃咬着那嫣红的乳尖。手指抚上他挂着露珠的欲望,粗鲁地揉搓捋动。林寒觉得疼,皱紧了眉,却没有制止。他在这疼痛的摩擦中得到了异样的快感。酥麻的,流遍全身。江夜的另一只手在他翘挺的臀上揉捏着,不时撩拨那微张的入口。他大声呻吟起来,放荡地扭动身体,意图激起更狂烈的欲望。很快,他便在江夜的手中爆发了。
江夜笑道:"这么多。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这三年都在禁欲呢。"三年来江夜一直住在烟卿水榭,两人几乎日日笙歌,夜夜云雨。攀过高潮的林寒瞬间失神。他痴痴地望着身上英俊的男人。在床上,江夜是个绝对的好情人。他知道如何满足自己也满足别人。但也仅此而已。他并不是一个好爱人。
林寒恍惚想起自己十七岁那年初遇江夜的情景。那时的江夜也不过十八岁,已继任茗香教教主之位三年。两人在这西子湖畔相识、相交、缠绵。江夜常常笑。可那笑意还未蔓延到眼底便已散开了。林寒当时就知道,自己不过是江夜众多情人中的一个。他是聪明而清醒的,从来不争什么。只是默默地,成为能留住江夜最久的人。每年总会有三四个月,两人会一起度过。他可以笑看江夜留连花丛,却无法忍受他的眼中只有一个人。周子思,就是那个让他觉得危险的人。他要毁了他。
林寒拉过江夜的手指,专注地亲吻着。江夜的手是他的最爱。宽而薄的手掌,修长的十指因长期握剑而微有薄茧,指甲泛着干净透明的光泽。他满意地听到江夜越来越沉重的喘息。冲他微微一笑,媚眼如丝,眉梢尤带三分春意。双唇微张,殷红得几乎滴出血来。像极了一只偷腥得逞的猫。道:"怎么这么磨磨蹭蹭的。难道,"他坏心眼地戳戳江夜的下身,"这里......不行了么?"江夜将他双腿抬高压架在肩上。撇嘴笑道:"行不行你马上就知道了。"话音刚落,已冲入林寒体内。林寒一声惊呼被随之而来的冲击撞得支离破碎。
盛夏余晖暖洋洋地洒在两人身上,光滑的皮肤泛起一层淡淡的金。林寒看着一晃一晃的天空,被夕阳渲染成血一样的红色。他感到眼眶有些刺痛,伸臂挡住。江夜动作一滞。俯身轻轻地吻上他的手臂。林寒可以感到他温热的唇,怜惜的吻。正要将手拿开,却被江夜按住。"不要......"耳边传来江夜低沉的呢喃:"就这样......很好......"林寒听着那声音,忽然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柔软的满足充盈在心里,几乎要漫溢出来。
江夜按着他的手臂,律动越来越快。手中林寒的欲望也已膨胀到极点。林寒大声呻吟着:"夜......江夜......嗯、嗯......嗯......"濒临爆发的边缘,江夜忽然掐住他。林寒被没顶的快感折磨得几乎痛哭起来:"不、不要......让我、让......嗯......嗯......"江夜没有理会他的哀求,沉溺于欲望疯狂中冲撞着,嘶哑道:"一起......我们、一起......"深深吻住他,最后几乎是发狠般狂暴地进出。一声低吼,江夜终于在林寒体内爆发。林寒感到体内一阵濡热,花径痉挛着剧烈收缩。黑暗中闪过一道白光。
手臂依旧挡在眼前,心中一片冰凉。高潮来临的那一刻,他分明听到江夜在他耳边低吼:"子思......"
三年了。这个名字是江夜的禁忌。林寒手中有最大的情报网,江夜身为茗香教教主,把着西北的兵权。林寒装作毫不知情,江夜装作毫不在意。就像隔着一层窗纸,因为没有人捅破,所以彼此都当它不存在。两人同台,默契地演戏。仿佛阳光明媚,心里的想念却早已烂成一个毒疮。如今,结痂的疮口被人生生揭开,血流成河。
林寒感到江夜慢慢从自己体内退出。悉簌声入耳,是他取了帕子准备清理。对于善后,江夜从未有丝毫马虎。小穴红肿,像初秋的菊花般瑟缩地绽放着。乳白的精液缓缓流出,夹杂着鲜红的血丝。江夜拿丝帕小心探入他体内,仔细擦拭。
他的确是一个好情人。
【第六章】 蓦然回首
江夜皇宫大门口遇上正出来的杨晓。两人错身而过,面无表情。
两年前,淳于枫奉圣旨成功平定太子淳于昱的叛乱。淳于昱被废为庶人,囚于冷宫。一半年前,皇帝淳于轩驾崩。同年,淳于枫继承皇位,大赦天下。九王江夜因辅佐有功,加封西北大将军,手握边关三十万精兵。越人门门主杨晓在平定叛乱中居功至伟,越人门获御笔亲书"天下名门",划长安近郊良田千亩,以公侯例建越人门中原总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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