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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世乱. 上——by伊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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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王爷替自己杯中斟满茶水,举杯道:“以茶代酒。”
    22.
    三日后,两军再度交锋,战于边境。
    是时,战场上烽烟四起,刀光剑影,血肉横飞,叫嚣与杀戮之声层层相叠。
    几个回合过后,大漠军队渐显颓势,节节败下阵来,开始往西北后撤。
    官方军这边,有兵士策马前来禀报,说大漠蛮族弃城而逃,问秦将军是否乘胜追击。
    秦将军紧握长剑高踞马上,虎目圆瞪眺望前方大漠军撤离之处,然后大手一挥下令道:“给我追!”
    官方军于是一路追逼大漠军退出一百多里地,大漠军只是边打边退,始终找不到反攻时机。
    时值晌午,天边忽然雷鸣大作,降下倾盆大雨。
    秦将军带队冒雨追至半路,忽然勒马而停。
    再往前去便是鹿耳谷,传说中的天堑,易守难攻。看来大漠蛮族是想在此设下埋伏,好一举将他们扼杀殆尽。
    “哈哈,实在天真!”秦将军开怀大笑,“天堑之所以称之为天堑,便是要由人来破的!”
    他随后一个回身,朝下头兵士命道,“速速带上两队人马绕路包抄,我要蛮族死在自己所设的圈套之中!”
    “是!”兵士领命,即刻抽出两队人马往回赶。
    秦将军依旧跨坐马背之上,满脸自负地笑望前方,任天降甘露将他从头至尾淋个通透。他座下的棕红色骏马打着鼻息,四蹄不安分地来回踏动,一付蓄势待发之姿,随时准备冲刺。

    此时此刻,人间竟安静无比,惟听得大雨临空而落之声,哗哗地砸在大地之上,淹没了烟尘,冲刷着黄泥烂土,显得无比空灵。
    不多时,后方传来马蹄声,先前派遣离开的兵士驾着战马飞奔而至,语带惊惶:“将军!将军!后方山体滑坡,巨石挡道,回不得了!”
    “什么!?”秦将军大惊,心底刹时空落落的一片,虚脱了。
    他回首再望前头的鹿耳谷一眼,兀自冷笑。
    人算不如天算!
    恰逢此时,四周围隐隐响起大漠军队的鼓号之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响,圈起整个山谷。
    山上林中,无数人头攒动,个个身着大漠军服,口中念念有词,仿佛神喻,闻之极厌,却又挥之不去。
    小王爷同韩殷立在山崖巅峰,居高临下俯视这一切。
    “这就叫做瓮中捉鳖。”小王爷的视线牢牢盯住谷中官方军的首领,缓声道,“秦将军多年沙场经验,匡死了他的想象。他只道是天堑可以伏兵,却不防宽敞大路有时也能转换成为陷阱。”

    韩殷抬起胳膊搁在小王爷肩膀上,狠力拍了两下:“原来你带来那八十人不是用来打仗,而是派去挖巨石的。佩服!佩服!”
    小王爷不予搭理,一个人继续自言自语:“天降大雨不但延缓军粮的输送,又疏松了山上泥石,好将官方军封在大漠军势力范围以内。这场仗不必再打,只需待他们活活饿死。”

    他说完,重又将视线转回至山谷之中。
    山谷正中,秦将军牢牢把住手中之剑,两眼集中注视面前的鹿耳谷,身旁的噪声一瞬间便消失一般,渐趋远离。
    雨声慢慢压过人声,唰唰地响着。马蹄方才践踏过的地方形成一个个小小的水坑,掺和了黄色的泥沙,往外渗出。
    突兀,秦将军举高长剑,大吼一声:“冲啊!”
    整队人马便如滔滔海浪,齐往鹿耳谷方向涌去。
    两军正面冲突,局势稍稍与前不同。
    大漠军天时地利人和,眼见胜利在望,不觉气势大增;官方军既有了毫无退路的觉悟,外加数量上的弱势,更感己方无无甚胜算,索性自暴自弃。
    官方军如今只得秦将军一人誓死抵抗,深入敌方,斩杀兵将无数,意欲杀出一条血路来。
    “秦将军!”
    忽然有人在山林之上喊他,秦将军猛地扬起头,未待看清叫他的究竟是何人物,便被一支箭头贯穿咽喉。
    喉咙口窜入大量空气,灌得他阵阵哽咽,脚步亦不自觉向后踉跄两下,天地仿佛掉了个头,身子轰然倒下去。
    他看到天空上落下细碎的雨水,砸在他的额头,他的眼窝,顺着咽喉上那一支箭的箭身滑入喉咙之中。
    他好渴。
    为何恁多的雨水却解不了他的渴?
    喉咙上那一支箭堵得他难受,他捏着手中的长剑,想要举起胳膊来砍断喉咙上的箭,奈何动弹不得。
    雨,下得越来越大。模糊了他的眼。
    什么也看不见了。
    韩殷收起手中的大弓,拉开嗓门朝下宣布:“现在缴械投降的,一概饶你们活命。还试图抵抗的,格杀勿论!”
    谷中官方军兵士闻言,一阵沉默。
    雨水丝毫没有减弱的趋势,浸湿了他们的铠甲,划过刀剑盾牌,显得格外沉重,是为寻常之人所承受不起。
    经过一段漫长似无尽头的等待,首先有个步兵丢掉手里的军刀,紧接着便是大片武器落地碰撞之声。骑兵们有的将长矛狠插入泥土,有的握剑踌躇不决,终究松手。

    到最后,官方兵士竟无一个还手握兵器。
    韩殷于是乐滋滋地回过身去,冲小王爷嘿嘿一笑,道:“现在可以告诉我,你怎么知晓今日定会有雨的了吧?”
    小王爷依旧望着谷中众人,心下暗松一口气,回身爬上自己专用的千里马驹,看了韩殷一眼,口气严肃地答:“天机不可泄漏。”
    随后,他一拉缰绳,“驾!”的一声,飞驰离去,徒留下后知后觉的韩殷还呆呆立在原地。
    半晌,他方醒悟过来,大吼一声:“你这算是什么答案!”一边飞身上马,追赶小王爷去也。
    23.
    官方军全军覆没,秦将军战死沙场。
    消息传至京城,上下震惶。
    皇帝招来群臣,就接下来该派遣何人去往前线一事进行商讨。
    大殿之上,可见众人间有意无意的推托之辞:“秦将军经验丰富,仍遭此浩劫,我等初出茅庐之辈怎能应对自如?”
    “诚然,诚然。”有人附议,“依臣之见,应当下旨召回告老还乡的李将军,以博得最大胜算。”
    皇帝大手扭住龙头宝座上的珠子,额际逐渐浮现青绿色筋络。忽而,他出声大骂道:“一群饭桶!”
    殿内顿时一派死寂,众臣抬头仰望勃然大怒的皇帝。
    “什么才华逼人德行俱佳、神勇过人仗义能为!当初挤破头要进陆王府的时候,一个个把自己吹得天花乱坠,真到了用武之时,却连个屁也不敢放!留得你们这群饭桶在朝中何用!统统给朕拉出去斩了!”

    众臣听闻皇帝此言,吓软了腿骨纷纷跪下磕头求饶:“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啊!”
    就在大殿上响彻一片哀号之时,殿外突然出现了一个人。
    那人身裹孝服,挺直脊背向着殿上的皇帝一拱手道:“皇上!臣恳请带兵出征!”
    皇帝稍一眯眼,视线越过殿内众人的脑袋向外探去,发现殿外之人竟是秦将军之子秦若阳,便招手命他进来说话。
    “若阳啊,你何德何能来向朕恳请带兵?”皇帝背靠到龙椅上发问。
    “家父出师未捷,没能替朝廷立功,辜负了皇上厚望。臣甘愿继承父业,领兵杀敌,以不负皇上所托。”秦若阳答得坚定。
    皇帝闻言哈哈大笑,直笑得底下众臣,包括秦若阳在内,心里起毛。
    “不负朕所托是假,替父报仇才是真吧!”皇帝笑道。
    秦若阳被说中心事,咬紧牙关默不做声。
    皇帝于是摆摆手,示意他回去:“打仗并非儿戏,单凭你一腔复仇之心也赢不了那大漠蛮族。朕可不会轻易拨兵供你消遣。”
    “皇上!您不试一试怎知我定然会败?”秦若阳猛然抬头,意图力挽狂澜,“倘若皇上肯给臣一次机会,臣必不叫您失望!”
    皇帝冷笑一声,不屑道:“你父亲当日请我出兵时也曾说过此话,结果呢?他一代老将久经沙场尚且遭此恶果,更别提你年纪轻轻毫无经验,叫朕如何放心将兵权交予你?若阳,看在与你父亲多年共事的份上,朕劝你还是回家慢慢平复心境为妙。生死无常,凡事都要看得开一些。”

    “皇上!”
    “不必多说。”秦若阳满腔愤慨被皇帝轻易忽视,皇帝转头吩咐一旁的奏疏御史,“以朕的名义赋诏令一封,速命李将军回朝中复职。”
    另一方面,大漠军乘着势头正猛,三个月间竟拿下五六座城,其中又有半数守城将领是为小王爷亲自上门说服。
    因而,小王爷这一路来可说累得不轻,每到一座城市稍有间隙,他便要抽空小憩片刻。
    那日,岑穆端着饭食去到小王爷房外,被老仆告说:“王爷正在休息,岑公子请小心。”
    岑穆点点头,推门而入,抬眼恰能看到此刻躺在床上的小王爷,小小的身子蜷成一团,胸口一起一伏地吐着气,面容十分安详。
    也只有在睡着时,他才更像一个孩子。
    岑穆这样想着回身合上门,将饭食搁在桌边,然后轻步踱至床头,蹲下身来静静观望床上之人。
    小王爷正睡得死沉,丝毫未曾察觉身旁有人接近,一张小嘴时不时微微张合,仿佛在念叨什么。岑穆于是将耳朵凑过去仔细聆听,便闻小王爷高声一喊:“凡事自有本王一人负责!”直震得他一阵耳鸣头晕。

    岑穆挺起腰杆,拿手掌拍拍耳朵,无可奈何地瞧着小王爷翻身又睡,幼小的背影静静的,竟撩起他心底一股暖意。
    “小王爷。”岑穆轻声喊,“你饿不饿?”
    小王爷没有搭理,依旧睡得熟透。
    岑穆于是兀自喃喃:“小王爷累了吧。”
    小王爷搁在床板上的手指忽然微微一动,随后又没了动静。
    岑穆心头随之一颤,呆望了一阵,确定小王爷果真不再动弹,这才弯下腰,替他身上盖上一层薄毯,小声说:“那就请王爷多休息一会儿。”
    他说完转身要走,掌心忽然多出一只温润的小手,回头看,小王爷睁了一双大眼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的脸。
    “岑侍郎。”
    “什么?”岑穆冲小王爷笑得开怀。
    “你吵醒我了。”
    小王爷起身梳洗一番,坐下吃饭。岑穆在对面立了很久,一言不发。
    此时房间里极静,唯有咀嚼以及吞咽食物发出的细碎声响。
    许久,小王爷放下筷子,抬起眼来,视线对上岑穆,道:“侍郎有话请讲。”
    岑穆摇摇头:“等小王爷吃完再说也不迟。”
    小王爷却盯着他的双眼重复:“侍郎有话请讲。”
    岑穆垂眼斟酌了一下用词,遂开口:“岑穆只有一事不明。自来到西北以后,小王爷完全没有吩咐岑穆做过任何要事,却当我为下侍来用。小王爷当日说带岑穆前来只为保我一条活命,莫不是说真?”

    小王爷认真听完岑穆问话,瞅着面前三菜一汤少时,幽幽地答:“的确。”
    得到这般答复,岑穆仿遭雷击一般呆立当场。他没有想到,身处乱世之中,他原不过廉价的贱命一条,若没有了小王爷庇护,随时皆能丧命。
    早知如此,还不如当初就不要离开京城,即便被陆王爷治死,好歹史书上会带过一笔岑侍郎这个人物。
    可现如今,他算什么?
    看出岑穆心有所思,小王爷也不着急,推开凳子站了起来,缓步移至岑穆身旁才说:“侍郎切勿妄自菲薄。本王邀你随行,保你活命是一,其次固因你身上有一样旁人难得之物。”

    岑穆闻之,斜过眼来瞅那小王爷,问:“是何物?”
    “运气。”
    “运气?”
    小王爷坦诚颔首,慢慢解说:“侍郎须得明白,世间万物皆有灵性。有些人天生时运不济,即便身怀绝技亦难出人头地;而有些人则天赐福气,他只需稍做努力,便可脱颖而出。侍郎便属这后一类。”

    岑穆不敢妄言,他不知小王爷此话究竟是敷衍他,抑或发自肺腑。
    小王爷见状,接着道:“在这动乱时期,运气于我尤为重要,这也可算作一项本领。因而本王才带上侍郎同行,为大漠军助威。这样说,侍郎可还明白?”

    岑穆默然,勉为其难地一点头答:“岑穆明白了。”
    24.
    大漠军依旧一月一月有规律地向京城逼近,势不可挡。
    伍王韩殷带兵前袭之余也不忘加强后方巩固,大漠高层同贵族们先后入驻攻陷的城镇,加以控制。
    与之正相反,官方军前后派遣的几位将领不是在战场上为国捐躯,便是弃甲投降,不禁令皇帝大失所望。
    眼见敌军大举逼近,皇帝竟一时慌了阵脚,不知接下去究竟该把军队输往前线,抑或留下精兵守备京城。
    京城以内,明眼之人早瞅出端倪,协同家眷钱财逃往南方避难;亦有迟些顿悟的,弃下金银自小路出城,留得性命要紧;尚得大富大贵之士,或不舍身外之物而留下,或迟疑不决错失时机,被牢牢锁在城中,进出不得,只待听天由命。

    是时,大漠军逼至京城以外,情势一触即发,全城戒备。
    出乎皇帝意料,大漠军却并不急于攻城,只闲适地在城外安营扎寨,养精蓄锐,同城中水生火热的官方军斗起心理战。
    该日深夜,兵部尚书府中接到一封密函,是为小王爷亲笔所书。尚书揭开密函,借着烛光眯眼一瞧,上道:伍王慈悲为怀,不意两军屠杀,为害无辜。尚书若是以民为重,还望三日后令人开启城门。伍王承诺,定不伤城内百姓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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