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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耻邪魔——by段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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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耻邪魔--段翼


1


人声鼎沸的客栈,来往客人的必经之地,东西南北中,来自全国各地的旅人们都会在客栈里的酒楼小酌一番,大谈国家事,小聊家常话。

"砰"的一声,一只酒瓶落地了,正谈得兴高采烈的众人们全都转过头看向肇事者,不过一看之后又吓得立刻把头转了回去,太可怕了,这个人不是山贼就是强盗,不是匪类就是歹人,因为他的身躯比普通人都高壮,脸上的胡子也比常人多长了三倍,已经长得遮住了大半个脸,就连眼睛也比寻常人亮上了十倍,看起来气势十分逼人。

"老板,你卖的是水啊?怎么这么淡啊?叫人怎么喝啊?"又是"咣"的一声,酒杯也落地成了碎片,听得众人心都跟着沉了下去。

掌柜的推了推有些往后缩的小二:"你去,快。"他可不想去送死,他还要活着赚钱呢,没有必要现在就把老命送掉。

小二哆哆嗦嗦的拿着托盘站到桌前,牙齿打颤的声音清晰可见:"咯......客......客倌,你......"他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了,只听见牙齿不停的碰撞声。

"啪"的一声,那只手掌往桌上一拍,小二立刻吓得坐到了地上,这下不是说不出话了,连站都站不起来了,众人们也吓得停下了手中的筷子,同情的眼神全部看着小二,这年头,混碗饭吃真不容易。

不屑的眼神扫了小二一眼,那歹人伸出手掌揪住了小二的衣襟,竟然单手把小手举了起来:"你这家小店做生意不规矩,竟然卖渗了水的酒,给老子赔十壶来。"说完松开了手,小二又一屁股摔坐在了地上。

看来小二被吓得一时半刻站不起来了,掌柜跑上前把他扶了起来,哭丧着脸不停的向歹人道歉着:"对不起客倌,小店这就替你换酒。"明明是他自己的嘴巴太刁,竟然怪自己卖假酒,呜,十壶酒,看来这下子亏大了。

"慢着。"歹人忽然大喝一声,掌柜的都快被吓倒在地了,只听那歹人继续说道:"我要十壶三十六年的花雕,多一年的不要,少一年的不喝,明白了吗?"

自己能不明白吗?掌柜的已经快要哭出来了,三十六年的花雕,那可是他的心头肉啊,就这样轻易的被人家给要走了,早知道就自己先喝了的,正在他心疼之际,酒楼内忽然又进来了十几个江湖人物,佩着刀剑,来势汹汹,天哪,不会是来找那个歹人寻仇的吧?那自己的小店可不就砸了吗?

掌柜心疼的捂上了眼睛,不忍看到自己的小店被砸碎的情景。

"小人如意谷的马鸣生拜见吴大侠。"为首的青脸汉子抱拳朝歹人做了个辑,听得全酒楼的人傻了眼,什么?这个歹人模样的人竟然是大侠?那天下的强盗岂不是个个长得玉树临风?

那个吴大侠竟然冷哼一声,嘴里的鸡骨头吐了出来:"吴大侠?上一个这么叫我的人已经被我扔进茅坑里了,大侠?我平生最恨这两个字,你还不自己掌嘴。"吃完继续抓着鸡爪子啃着。

酒楼里的人不禁小声议论着,那个吴什么的歹人,他以为自己是谁啊?竟然叫马鸣生自己掌嘴,这怎么可能呢?

"啪啪啪"马鸣生竟然真的掴了自己三个耳光,力气大得整个脸都肿了起来,掴完耳光竟然还赔着笑:"吴爷爷,是小人嘴巴贱,您教训得是。"众人看得目瞪口呆,这姓吴的歹人到底何方神圣?

吴歹人揪起了马鸣生的衣襟,把那只油腻腻的手在他光鲜的衣服上擦了擦然后再松开:"吴爷爷?嗯,这个称呼还不错,说吧,有什么事。"

马鸣生满脸的讨好嘴脸,从袖口中掏出一张请柬递给了他:"吴爷爷,这是敝谷宋谷主的喜帖,还望八月初八您老人家能大驾光临。"

"老人家?我很老吗?"吴歹人不悦的垂下了眼皮,吓得马鸣生赶紧又掴了两下嘴巴:"小人该死,老是说错话,惹吴爷爷不高兴,希望吴爷爷不要放在心上。"

吴歹人不耐烦的扔下了鸡腿:"妈的,烦死人了,吃顿饭也不得安宁,老子走了。"一双带泥的鞋子终于从凳子上放到了地上。

马鸣生惊慌失措的道:"吴爷爷,吴爷爷......"一根鸡骨头已经准确的飞进了他的嘴里,正好塞进了喉咙口,害得他根本就不敢拿出来。

吴歹人大手一挥:"只要有酒喝,我会去的。"一双泥腿已经跨出了店门。

酒楼里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气,最高兴的应该是掌柜的了,虽然吴歹人没有付帐,但也省下了他十壶的好酒。

马鸣生从嘴里掏出鸡骨头,吐了一口口水:"天,差点没呛死我。"

他的手下赶紧上前拍着马屁:"头儿,你没事吧?那个姓吴的是什么人啊?竟敢这么对你,我们兄弟都替你抱不平啊。"

马鸣生立刻把鸡骨头塞进了那张呱噪的嘴里:"住嘴,你知道他是谁吗?他就是名震天下的四邪魔之一的吴耻。"他脸上一副崇拜样,好像吴耻真是他爷爷一样。

众人听了一阵惊呼,那个歹人就是吴耻?果然长得一副无耻样,真没有愧对他的名字,当中有个呆书生傻傻的问道:"四邪魔是什么?"

立刻有人接着他的话:"你这个酸书生,读书读傻了,连四邪魔都不知道,现在江湖上最有名的就是二尊、四邪魔、四歪道,二尊是凌乐、南历,四邪魔是殷险、焦诈、夏流、无耻,另外还有四歪道--步忠、步孝、步仁、步义四兄弟。"

呆书生一脸的迷惘,结结巴巴的问道:"那他们很......很厉害了?"希望不是每个人都长得像这个吴耻,那岂不是要吓坏天下人[自由自在]?

马鸣生解下腰间的刀往桌上一拍,一只脚踩在了凳子上:"当然厉害了,不用说手指头,就算是一口痰也能杀死人啊,就说这个吴爷......吴耻吧,他在八天前就在半柱香之内把‘燕山六侠'打得半年不能下床,半柱香啊,你们知不知道‘燕山六侠'的武功有多高?他们六个人联手竟然没有撑过半柱香,你们说他的武功厉不厉害?"他说得活灵活现,手脚并用,就好像自己亲眼目睹一样。

"那二尊、四邪魔、四歪道他们十个到底谁最厉害?"一个清脆的声音传入了众人的耳内,大伙儿一齐向门外看去,一个十八九岁娃娃脸的少年走了进来,可爱的脸上挂着人见人爱的笑容,每走一步,腰间系的一个小银铃便铃铃作响[自由自在]。

这个问题倒是问倒了自以为天下事全知的马鸣生,他尴尬的清了清喉咙:"这个他们又没有比过,不过既然他们齐名,武功应该是旗鼓相当。"才刚说完众人一阵冷轰:"切。"

马鸣生当着手下的面,面子有些挂不住,大声道:"如果各位想一睹他们的庐山真面目,八月初八的时候可以到我们如意谷一睹他们的风采,那天是我家谷主的大喜日子。"不能光说别人怎么厉害,再怎么也要抬抬自已家的身价呀。

一直站在旁边聆听的少年发出一阵清脆的笑声:"八月初八,我去。"
2

 

吴耻迈着大步走在街上,路人一见他的歹人样立刻躲得远远的,免得被打劫之类的,有些胆小的店主甚至悄悄关上了店门。

嗯,好香的味道啊,吴耻摸了摸自己空荡荡的肚子,脚已经朝着飘着香味的地方走去了,原来是个卖烧鸡的小摊,诱人的香味不停的诱惑着路人,他挑了只最大的烧鸡放在手上掂量着:"多少钱?"可是没有人回答他,他眼尖的看到摊子下面躲着了个布衣小贩,一把拎着他的衣襟拽了起来:"老子问你这鸡多少钱?"

小贩畏畏缩缩的快要缩成一团了:"不......不要钱,您.......尽管拿走,尽管拿走吧。"天哪,这只巨掌怎么还不把他放下来?他的尿已经快下来了。

吴耻松开了小贩的衣襟,眉开眼笑道:"不要钱?那我就多拿几只了,给我包起来。"看来今天有口福了,好久没有闻到这么香的烧鸡了。

小贩苦着脸,唯唯嚅嚅的挑了几只鸡包好,恭敬的递到了吴耻的手上:"大爷,你的鸡。"呜,看来今天回去要被娘子罚跪算盘了。

看着满满的一包烤鸡,吴耻拍了拍小贩的肩膀大笑道:"会做生意,会做生意,以后我一定经常来光顾你的小摊,还会帮你多拉拢些客人。"他扯开了嗓子大喊道:"喂,快来买烧鸡啊,今天的不要钱。"

小贩看到吴耻大声的吆喝,脸顿时塌了下来,眼泪都快流出来了,他怎么出门前怎么没烧烧香啊,惹了一个衰神上门白吃不说,还在坏他的生意,幸好路人都吓得躲得远远的,要不然他今天可真是血本无归了。

有一个人站在了他的摊子面前,肯定是来白吃的,现在自己又是敢怒而不敢言,小贩沮丧的低着头:"自己拿吧。"

一只雪白而又修长的手递了一锭银子到他的面前,小贩的眼睛立刻变得雪亮,看向来人,好一个面如冠玉、温文尔雅的俊公子,白色的锦衣衬得他更加玉树临风了:"呵,公子,想要买鸡吗?[自由自在]"

俊公子摇了摇头,用折扇指了指在前面大声叫卖的吴耻:"替他给的。"那个家伙又在利用他的外表白吃白喝了。

小贩立刻把银子捧在手心里:"谢谢公子,谢谢公子。"哈,有了这锭子,回家不用跪算盘了,说不定娘子还能温柔点替他捶捶背也说不定啊。

俊公子悄悄走到吴耻的后面,用折扇敲了敲吴耻的肩膀:"别叫了,你叫得越大声,就越没有人敢来买了。"别说买的人了,连路上的人都越来越少了。

吴耻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立刻转过了身,左手轻轻勒住他的脖子,右手却不客气的给了他一拳:"殷险,怎么是你啊?"哈,他乡遇故知,真是人生一大乐事。

殷险揉了揉被打痛的腰眼,这个家伙,出手还是这么重,他当他是熊啊?吃得消这么打吗?要换作平常人,恐怕都贴上跌打膏药了:"我去断魂岭,顺道喝杯酒喜,你呢?"

大手拍了拍殷险的肩膀,吴耻爽朗的笑道:"巧了,我也有杯喜酒要喝,是宋和园那假小子的,我估计那新郎倌八成是抢来的,要不然谁敢娶个男人婆?"男人婆的相公肯定是个眼瞎耳盲的家伙[自由自在]。

殷险也大笑出声:"我也是去喝她的喜酒,那咱们一同走。"至少两个人走比一个人走意思得多了。

吴耻大掌一击,大声道:"好,那这一路的银子就全你付了。"可以多省点钱喝酒了。

这个家伙又来这一套,殷险瞪了吴耻一眼,他还真是开口不脸红,自己又没有欠他的,唉,算了,谁叫他倒霉遇到他呢,谁叫自己的脸皮没他的厚呢!


如意谷一年四季都很美,各种奇花异草争相开放,如今谷主大喜,谷内更是布置得十分漂亮,连老旧的小亭也重新刷上了新漆,人人脸上都挂着喜气的笑容。

最高兴的莫过于宋和园了,原本的男人长衫也换成了娇俏的女儿家衣裙,像男人一样的大步走路也改成了迈小步,连声音也柔和了许多,不过效果却是令众人起鸡皮疙瘩。

"小向,我这样美不美?"宋和园故意学大家闰秀踩着小碎步,不过却因为左脚踩到右脚而踉跄了一下。

向多愁轻笑出声,她在干什么?东施效颦吗?不过他还是委婉的道:"园园,我更喜欢你以前的豪气,巾帼不让须眉。"

宋和园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气得立刻撂高裙摆束在腰间,声音也不故意做作了:"姓向的,我穿成这样是为谁啊?你竟敢笑我,看我不打死你。"一拳已经往向多愁身上招呼去,虽然她是女子,可是一拳打出来却虎虎生风。

大笑的声音硬是让她收回了拳头:"我说嘛,男人婆就是男人婆,不管穿成什么样子也还是那么粗鲁。"

宋和园气得银牙一咬,一拳打在粗壮的树干上,大半的树叶子立刻飘落了下来,她朝上面吼道:"你这个无耻之徒,给我下来。"

树上又有声音传来:"我说姓向的,看看这个男人婆,这么粗鲁,趁现在还没有成亲先逃命吧,等将来被她打死的时候后悔就来不及了。"毫不掩饰的大笑声让宋和园恨不得立刻拿把刀捅死他[自由自在]。

原本气得发白的脸已经变成了红色,宋和园大吼着:"你们这两个无耻之徒、阴险小人,我今天一定要宰了你们。"声音在谷内不断的回荡。

"哇,河东狮吼了--!"


不好,眼皮怎么老是在直跳?难道有什么事要发生了吗?吴耻揉了揉眼睛,不由得心也跟着紧张起来。

"喂,发什么呆?你看凌乐来了。"步仁忽然在吴耻的肩膀上拍了一下,吓得吴耻几乎要跳起来。

吴耻指着自己的眼睛:"你有没有看见我的眼皮在跳?"希望他没有看到,希望那只是自己的错觉。

步仁把脸凑了过去,仔细的看着:"有,跳得很厉害,而且两只眼睛都在跳,这可不是个好现象啊,今天假小子成亲,总该不会有人来抢亲吧?"要抢也是抢新郎的。

吴耻忽然听到了一阵清脆的铃声,立刻脸色大变:"我走了。"可惜铃声已经到了他的面前,他现在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一团白色的身影扑到了他的怀里:"耻耻,我终于抓到你了,你再也别想跑了。"
3

双脚似被钉住了似的不能移动,身子像被点了穴似的不能动弹,冷汗像是断线的珠子不断的滚落下来,吴耻觉得喉咙像是被鸡骨头卡住了:"吴......吴所畏,你......你怎么在这里?"如果早知道他会来,打死他也不会到这里来贪一杯酒喝了。

吴所畏紧紧搂住吴耻的脖子,可爱的娃娃脸不停的蹭着吴耻脸上那长得像杂草一样的胡子:"耻耻,你下次再跑我就打你的屁股。"呵,皇天不负苦心人,终于让他找到他了[自由自在]。

几声暴笑声让吴耻的脸上添了几条黑线,看看那几个恶友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夏流更是夸张的倒在了步义的身上:"哦,耻耻,我的小耻耻,哈......"

连一向冷冷的步孝都露齿笑了笑,这下子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幸好他的胡子遮住了大半的脸,否则他们一定会看到他的脸红得像猴屁股,吴耻想把粘在身上的吴所畏扯下来,可吴所畏硬是像水蛭一样粘着不放,反而连腿都勾住了他的腰,怎么也不肯松开。

看着两人一个硬拉,一个硬粘,众人像看戏一样的轰笑不止,吴耻的脸已经由红转绿了,他瞪着身上的吴所畏,眼睛都快要凸出来了:"你到底下不下来?再不下来我就......"

"嗯?你就怎么样?说啊!"吴所畏抬着他可爱的娃娃脸,脸上的笑容看得人想上去捏一把,看得吴耻立即噤声,嘴巴像被人缝了起来一样,他笑得更可爱,脑子里的鬼主意就越多,正宗的笑里藏刀。

"没,没什么,我什么都没说。"吴耻立刻收回了自己说的话,免得自己又被他算计。

果不其然,吴耻耳边传来吴所畏银铃似的声音:"耻耻,你都已经是我的人了,那我们今天就借这个地方成一下亲,你说好不好?"

什么?我是他的人?什么时候的事?自己充其量也不过算是他的兄长而已,什么时候跟他有那种关系了?吴耻急得头发和胡子都快竖起来了,这个小鬼他在胡说八道什么呀,瞧瞧那几个家伙,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这下他的面子和里子全没了,他立刻向那几个看笑话的家伙解释道:"别听他胡说八道,他是我叔叔的儿子吴所畏。"不过看起来效果不大,他们继续大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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