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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灭的乌托邦——by枫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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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灭的乌托邦

自由之地R&J 帝国。

再如何传奇式的领袖,也无法改变自然的法则。伟大的帝国最高执政官凯法终于没有能够熬过这年秋天,离开了人间,离开了他一手建立的强盛帝国,如飘落的树叶,回归大地,留下了无数被神化了的不朽战功和一片美丽的疆域。
然而,凯法不会想到,在他逝去不到10天,几乎整个帝国人民还沉浸在悲痛中的时候,一场以争夺统治权为目的的内战便爆发了!
建国之初,凯法作为最高执政官曾向全国子民宣布过,要沿袭共和国式的制度,并不执行什么君主世袭制,表明了国家的元首要从全国的精英中由人民自己选举出来。这是凯法统一这块土地并成为执政官后的第一道条令,也是之后他成为人民心中贤明执政官的重要原因!事实上,凯法原本的意图并不想将R&J建成什么帝国,更一直反对人民将他奉为君主,但帝国的人民感念他的伟大功绩,一定要他成为帝国的统治者,凯法权衡之后,才决定,顺从民意建立了徒有其名的帝国,只是他骨子里却仍是标准的共和国式的思想。所以他仅仅封了自己最高执政官的头衔,而将国家大事真正的决策权交给了由36位忠心耿耿伴他东征西伐,功勋卓著的监国大臣组成的幕僚。
帝国没有所谓的王位,但是,梅里诺斯并不这么想。
梅里诺斯--凯法唯一的儿子,就是挑起这场战争的人!

帝国的夜美得令人窒息,再没有比深蓝色的天空中像钻石般闪亮的星辰更美的东西了!可这只是普通人的看法,在情人眼中则不是那样。
"梅尔,你真比夜空中的明星更让人着迷!"帝国第一将军这时只是个为自己心爱的女人而痴狂的男人,"一年不见,你却更美了!"
"为什么要挑起战争?为什么要将你手中的正义之剑挥向自己的同胞,菲尔修斯?"梅尔向后退了一步,拒绝他伸出的双臂,一脸的愤慨,"我不记得我的父亲--伟大的凯法,教过你如何去屠杀自己的同胞!"
"他......梅里诺斯,是你的亲弟弟,你不希望他做帝国的元首吗?"菲尔修斯有些受伤地将自己的手收回,"或者......你只是恼我杀了你的丈夫?"
"不要提我的丈夫,你明明知道我不是为那个混蛋!"梅尔握紧双拳。"为什么要帮我弟弟?他只是个不懂事的孩子,你应该做的是阻止他的胡闹,而不是助纣为虐!"
"可他是凯法的儿子!"菲尔修斯高声地说,"我尊敬凯法,和帝国所有的人一样!所以我要让凯法的儿子成为帝国的统治者!不要看轻自己的弟弟,梅尔。他已经不是个孩子了!只要你看到燃烧在他眼中的欲望之火便不会再以为他是个孩子!他的眼睛告诉我--他要做王,他可以做王!"
"如果他真的可以,那又为什么要发动战争,消灭所有可与他竞争元首位置的帝国精英?"
"因为......梅里诺斯不仅要成为元首,还要将帝国真正变成‘帝国'"菲尔修斯脸上闪过一丝难掩的忧郁,"你......懂了吗,梅尔?"
"什么?"梅尔绝美的脸被惊惧之色布满,"梅里诺斯......是想要成为独裁者?是吗?菲尔修斯,回答我,是不是?"
菲尔修斯点点头,走到放酒的桌子边,从银制的酒瓶中为自己倒出满满一杯鲜红的葡萄酒。面对梅尔,他压抑在心底的矛盾与忧虑都一涌而上,让他自己都承受不住!与梅尔分开的这一年,对她的思恋几乎让他彻夜难眠。他是多么希望早一刻再见到他心爱的女人,却没料到见到她之后竟必须面对自己一直刻意回避的问题。
梅尔得到他的答案后确实吃了一惊:"不!不能让他这么做!菲尔修斯,你必须帮助我阻止梅里诺斯的疯狂行为!他这样会毁了整个帝国,毁了我父亲毕生的心血!"
菲尔修斯大口大口地将酒灌如自己的喉中,恼怒地将怨气发泄在银酒杯上,只用一只手,就生生将那个酒杯捏得变了形:"不!梅尔。我不能......"
"菲尔修斯......"梅尔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帝国第一将军的菲尔修斯,不仅天生神力无人可及,更拥有众神赋予的超人的才智,而此刻,却只能捏扁一个杯子来排挤心中的压抑,"怎么了,菲尔修斯?记忆中你从未对我说过‘不'字,是什么蒙蔽了你的正义之心?是什么羁绊住了你充满自信的步伐?"
"没有!没有!"菲尔修斯扔掉杯子走向另一边,离开梅尔远远的另一边,"是梅里诺斯的才智令我激赏,是梅里诺斯的王者风范令我臣服,是......"
"撒谎!"梅尔尖锐地打断他,她走到他身边,从背后拥住他,这是她一进这屋子便想做的动作,"不要逼迫自己说违心的话,我太了解你了,菲尔修斯!你只要一说谎就会浑身发抖,因为你的心不允许,它会哭泣,会流血!别伤害自己,菲尔修斯!答应我!"
菲尔修斯转过身,低头凝视他胸前的梅尔,他心爱的女人!梅尔的美浑然天成,不带一丝造作,哪怕是最简单的脂粉也会对这张天生的丽颜造成破坏!她虽然已是妇人,但仍是如少女般的清纯动人。天!他爱她呵!比爱任何人,比爱自己更爱她啊!只恨自己太晚见到她,若是能在她嫁给那混蛋之前认识她,今天的一切可能都会不一样吧?
"梅尔......"
没有吐出的话语被两片温润的唇淹没,菲尔修斯着迷地沉浸于那如玫瑰花瓣一样沁香的红唇带给他的温馨。与梅尔从相遇、相知到相爱,至今的3年,只有今晚这个吻才是令他心安和幸福的。因为--梅尔不再是别人的妻子!因为--梅尔的丈夫在3天前,死在了他的手中!
"菲尔修斯......"梅尔温婉的声音在他耳边盘绕。
"什么?"
"放弃这场战争。"
菲尔修斯蓦地一愣,从梅尔的颈项抬起头来,拉开两人间的距离:"梅尔,如果我放弃,梅里诺斯就会......"
"我知道!"梅尔再次打断他,"他会失败!没有你他什么也不会得到!但是......不会有人去杀他,即使他做了那么多不该做的事,但--他是凯法的儿子,没有人会杀凯法的儿子!所以你不用替他担心,他只是不能做王而已!帝国不需要独裁者,我们只需要一个贤明的元首。如果梅里诺斯实现了他的野心,帝国会怎样你想过没有?"
菲尔修斯保持着沉默,他黯然的眼神表明他知道答案。只是说出这个他早已心知肚明的事实会让他自己都无所适从。
"帝国会崩溃!"梅尔显然读懂了他的眼神,"他会杀光36位功勋卓著的监国大臣,杀光所有不服从他的人,废黜我父亲所定的帝国制度。然后......我们会看到,遍地都是血流成河,我们会听到,到处都是痛苦呻吟!你愿意看到这些,听到这些吗?菲尔修斯,这是你希望的吗?"
"原谅我,梅尔。我请求你的原谅!"菲尔修斯放开她,攥紧自己的双拳,咬牙说着狠心的话,"已经走到这一步,我不能后退,梅里诺斯一定要成为王!我答应你,从这一刻起不会再有杀戮,直到梅里诺斯登上帝国王位的宝座!我还会尽可能地影响他,让他施行仁政,你所担心的事不会发生,帝国也不会消亡。相信我,梅尔!"
"你已经决定了?"梅尔伤心地看着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改变吗?"
"......是的!"
"我知道了!"梅尔转过身子,向刚才她进来的门口走去。
"梅尔!"苦苦等候了1年的相见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菲尔修斯想要追赶上去。
"别过来!"梅尔背对着他喊,"我会离开,到你永远找不到的地方!"
"梅尔......"菲尔修斯徒劳地大喊她的名字,眼看着她渐渐离开自己的视线,同时,也离开他的世界。只要他一句话,就可以留住她,但--他不能说!在不知不觉中,他让自己走到了身不由己的地步,到了今时今日,他已不能回头了!即使会失去梅尔,即使会心如刀割......
梅尔强忍住回头的欲望,默默地任眼泪无声地滑落。她知道只要自己一回头便再也没有勇气离开。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的?3年!3年了!终于盼来了自己的自由之身,却必须和自己的爱分离!为了信念!为了父亲的意愿!为了帝国!她无法什么都不做,什么都当它没发生过而留在菲尔修斯身边,尽管她是这样的爱他......

无数的篝火映红了天际。看得到山顶差不多完工的宫殿,在火光的衬映中仿佛众神赐予的海市蜃楼--那将是梅里诺斯的新宫殿!
内战只持续了3个月便宣告结束。梅里诺斯在菲尔修斯的帮助下,终于登上了他孜孜以求的王座,并宣布他独裁的开始!36位监国大臣全数被罢免,但由于菲尔修斯的力保,他们幸运地没有被杀!梅里诺斯将菲尔修斯封为大宰相,权倾朝野。帝国原先的重臣除了菲尔修斯,几乎全部被调离了都城,取而代之的是梅里诺斯信任的一批新血!
"菲尔修斯,为什么总是看不到你的笑脸?有什么心事吗?"黄袍加身的梅里诺斯俊逸而威风。英俊的脸庞,淡金色的柔软短发,健美的身姿,无一不在传达他的出色。在他身上,完全看得到当年伟大的凯法的影子,同样的伟岸,同样的气宇轩昂,所不同的是,他比他父亲多了一分包裹在他华丽外衣下的暴戾。
"没有。"菲尔修斯将目光从君主的脸上移开。整个帝国,只有他有权自由出入王的寝宫,也只有他可以在王的面前不行跪拜礼,只有他--菲尔修斯,有此"殊荣"。
"没有吗?"梅里诺斯眯着眼轻笑,走到他身边,侧着脑袋端详着他,"你辜负了众神赐予你的礼物,为什么不让笑容装点你俊美的脸?"
"我该走了!"菲尔修斯离开窗边,准备结束谈话。
"等等!"梅里诺斯拽住他的胳膊,"你又在想梅尔了?"
菲尔修斯微微一颤,不由自主地又将眼光盯向梅里诺斯--他一手造就的君主。
"只是提一提她的名字,就已经灼痛了你?"
菲尔修斯伤痛地皱了皱眉头,别过头,不去看那张酷似梅尔的脸!他们姐弟都不约而同地像他们的母亲--已故多年的凯法的夫人。每次看到这张脸都会想到离他而去的梅尔,总是被不受控制的相思折磨,却又忍不住要在这张脸上找寻梅尔的影子以做安慰。
"不能忘记她吗?"梅里诺斯用手扳过他的脸,逼那双漂亮而又充满哀愁的蓝色眸子面对自己,"是她选择背弃我和背弃你的,不是吗?"
"我不想谈论梅尔,特别是和你!"菲尔修斯挥开他的手,又一次抬起脚要离开。
但是,吻落在了他的唇上。不同于女性的温润,梅里诺斯的丰满的唇带着微微的葡萄酒的甜香蛊惑着菲尔修斯,眼前的梅里诺斯又一次和梅尔的形象混为一体,他在恍惚中,伸出了双手,紧紧拥住令他迷惑的躯体。
"我和梅尔有什么不同?"带着戏谑的声音在他耳边像海妖的歌声一般响起。
菲尔修斯冷不丁地一愣,立刻恢复神智将梅里诺斯远远推开,满脸尽是被捉弄的尴尬和羞愤。他一句话也说不出地站在那儿,只是用不理解的眼神凝视梅里诺斯。
而梅里诺斯突然大笑了起来,如夜晚的恶魔,笑得那样邪恶和媚惑。他欺身上前,勾住与他身形相差无几的菲尔修斯的颈项,再次将暧昧的气息散播在两人中间:"知道我为什么费劲心计一定要你来帮助我完成大计吗?"
大笑结束后,梅里诺斯更是移到了菲尔修斯身后,双手绕到前面,紧贴着菲尔修斯因呼吸急促而剧烈起伏的胸部:"我很清楚你帮我的目的是为了名正言顺地杀掉梅尔的丈夫,你以为这样就可以得到我的姐姐。但是,我似乎比你更了解她的脾气,我知道她一定会离开你!她不会赞同我的做法--同以往一样!"
没有经过沙场的历练,使得梅里诺斯拥有一双媲美女子的白皙的手。虽然菲尔修斯也有教他剑术,但梅里诺斯双手柔软的程度远不是一般男子可以比拟的。游走在他胸前的手,透过薄薄的衣物几乎完整地将那撩拨人的触感传达到菲尔修斯的骨髓中。他应该质问他的!可是,出口的话却全没了力度:"为什么?"
"因为......"梅里诺斯的手伸进菲尔修斯敞开的衣襟,为他宽下阻隔两人的丝制屏障,口中是喃喃的低声私语,"我比梅尔更想得到你!"

"阁下!"
清早。菲尔修斯在宫殿走廊中被一个声音叫住,回头看见的,是36位监国大臣中唯一被允许留在都城的法库达。这耿直的老人也是伴随伟大的凯法南征北战,立下汗马功劳的帝国忠臣。是菲尔修斯竭力说服梅里诺斯,才将他留在都城的,而梅里诺斯同意的理由是,法库达是当时唯一站在他这一边的监国大臣。
"法库达,有什么事?"疲惫的菲尔修斯强打起精神对老者露出个鼓励的笑容,他明白在这个时候,被单独一个人留在都城的他,心中有多惶恐。他不再是那个驰骋沙场的勇士,他只是个垂暮的老人,可怜的老人。
"阁下是从陛下的寝宫那儿来的吗?"老人低声说,不知道是储备了多久的勇气才将这句话说出来。
"恩!"菲尔修斯的脸微微一红。他留宿皇宫并不是什么新鲜事,梅里诺斯甚至早在皇宫中为他准备了房间,但......昨晚,他没有在自己的房间。
"阁下......"老人支吾起来,好像是不知道该如何继续话题。面对年龄可以做自己儿子的菲尔修斯,法库达竟觉得手足无措。这年轻人虽不像梅里诺斯那般阴狠和暴戾,却比梅里诺斯更能给人压迫感,而那甚至还不是他刻意造成的。
"法库达......在我面前,你可以不必那么紧张!"菲尔修斯拍拍老人的肩,尽量温和地说,"现在我有些累,如果你的事不是非常紧急,我想先回去休息一下。或许,晚些你再来我家讨论你的事?"
法库达苦笑着。梅里诺斯成为王之后虽然没有杀他,也将他留在都城,但从此他就成了只有虚衔而没有实权的空架子贵族,他能有什么十万火急的国家大事和菲尔修斯大宰相说?虽然菲尔修斯给足了他面子,却仍是让他感到了伤痛!
"那么......就这样吧!"菲尔修斯无心再多说什么,昨夜的一切令他急切地想逃离皇宫,有可能的话,最好就此不回来!
"阁下......"法库达在菲尔修斯走出几步后又再度开口,"老臣从昨晚起就在这里了!"
菲尔修斯回过身,探询地看着老人:"你想说什么,法库达?"
也许是菲尔修斯突然变冷的声音吓着了老人,法库达不由地退后了一大步:"阁下......"
"说吧!法库达。"菲尔修斯放柔声音,他并不想吓坏眼前的老人。
"我......没有别的意思。"老人虽然满脸的惊惧,却仍是勇敢地将心底的话说出来,"只是......老臣作为父执辈,看着凯法的一双儿女长大,我希望他们都能幸福!"
菲尔修斯凝视法库达,久久无法言语。简单的一句话已令他明白,老人知道昨晚所发生的一切,他在暗示着,自己正在做令凯法的一双子女都无法幸福的事!
"士兵!"菲尔修斯向走廊里负责警卫的将士发令,他不希望有第三个人参与他和法库达的对话,"都下去!在我传唤之前,不许任何人进来!"
等到士兵全部撤离,菲尔修斯才又回过头来与法库达对话:"我明白你的意思,法库达。可是,你要我怎样做呢?你既然如此关心他们姐弟,那么你应该知道我有多爱梅尔,但--她离开了我,可能是......永远!"提起梅尔,菲尔修斯又是一阵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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