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筝——by留海努力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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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能够拒绝沈笑,在他没见到沈笑的真面目之前,他拒绝不了他,在他见了他的真面目之後,他更拒绝不了。
现在他正扣著沈笑的脉门,他知道只要沈笑说一声或者挣扎一下,他都会毫不犹豫的放了沈笑的。
沈笑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幽落叹道:"为什麽不叫我放了你?"
沈笑漂亮的睫毛动了一下,道:"如果你走了,马上还会有其他人来抓我的。"
幽落又道:"为什麽要把面具拿掉?"
沈笑道:"我想让他见一次我的真面目再走,因为这次以後沈笑将不会被容许再次出现了。"
幽落放开了沈笑,叹道:"傻孩子,你既然要他见你有为什麽又要让他喝那种会使他神志不清的药。"
沈笑道:"因为我要你给我时间,我还有一件事情没有做完,你给我三个时辰,我就跟你回去,好麽?"
幽落见沈笑那哀求的眼神点了点头,道:"好,我帮你挡三个时辰。"接著又道:"千万不要做什麽让自己後悔的事情。就算你喜欢他,也不能为他牺牲那麽多,毕竟他已经取了别人了。你和他认识才几天,你为他做再多,等你消失了,他也未必会记得你。"
沈笑对幽落笑了笑道:"你见过我这麽聪明的人做过什麽傻事麽?"
幽落纵身出去了,只留下了美丽的沈笑痴痴的看著床上的银筝,自语道:"我为你所做的一切,都是我甘愿的,我不要你记得我,只要我自己记得曾和你在一起的这几天。"
宽大的衣服滑落在地上,红的有些哀怨。
梦
好梦,还是春梦。
银筝知道自己昨天做了个春梦,他梦见了一个从未见过的绝色丽人,那美丽的身体在他的身下呻吟,婉转呻吟,只要想到那羞涩的红梅在自己的手中盛开,那初生婴儿半的肌肤,在他的手中唇中被肆虐著,布满红痕,那雪白的臀以及臀中的紧窒都让他疯狂,那样激烈的欢爱中他甚至没有顾虑到他的需求。
不过,这只是一场梦,不是吗?不过为什麽在这样的梦里面他还会看见那妖异的红莲在那个美人的胸口出现?
虽然有著许多的不解,但都比不过他早晨起床後发现的一件事情让他更加的震惊。
沈笑不见了。
深秋过後就是初冬,金黄的色彩渐渐淡去,清晨已经不在有露珠,有的只是寒霜。
虽没下雪,却也是白茫茫的一片,寂静而冷清。
往年这个时候,不管外面多麽的冷清,玉壶山庄里面总是热闹的,只是现在里面却是寂静无声,偶尔穿来的隐约惨叫也让人以为只是过於寂静而产生的幻觉。
地下室里面,一个少年手中的鞭子抽过了另一个少年的身体,那个被抽的少年浑身赤裸却并没有被绑住,下唇已经咬破了,可能由於已经被抽了太久了,连喊痛的声音都十分的沙哑微弱。
黑衣的瑶瑟走进了阴暗血腥却又华丽的地下室,对著金衣少年道:"一百鞭的惩罚已经到了,停手,把他放了。"
金衣少年道:"停手可以,不过不能放了,不是说每天一百鞭吗?"
瑶瑟道:"耀,九儿回来了,主人很高兴,九儿替他求情了,所以把他放了。"
耀咬了咬唇道:"又是九儿,我还算是他哥哥呢,怎麽我受罚的时候都没见他给我求过情。"
瑶瑟道:"你以为你哪一点能比得过九儿,若九儿来求你,你便能够拒绝了吗?"
耀无言,扔下了手中的鞭子,转身就走,走前颇有深意的看了瑶瑟一眼道:"不是不能,而是不敢,你也明白,是不敢。"
瑶瑟扶起了地上的人道:"映堤你著有是何苦?他们父子两看上的东西,没一个能逃得过的。"
柳映堤惨笑道:"没人能够麽?我也不想这样的,只是十几年的爱恋,又岂是说不想就不想的,我也只是想做一些自己不会後悔的事情,皮肉上的痛苦根本就不能够和心中的痛苦相比。也许这样的痛可以让我暂时的忘了他,忘了他......"
瑶瑟抱起了他被折磨的轻如柳絮的身体轻轻叹道:"柳儿,柳儿,何时我们才能摆脱这噩梦呢?"
水晶碗,水晶羹,水晶人
鸣筝在看见眼前的少年时,就知道自己会很喜欢他。
丧夫失子的悲哀,还有为了儿子的生存必须要忍辱偷生的痛苦,把他原来有些红润的脸色消磨的一干二净。
他现在跟本吃不下任何的东西,不管那个恶魔如何的逼迫,他咽下了也会吐出来,见到那人著急的样子,他竟然有了些报复的快感。
但当眼前这其貌不扬的少年,把水晶碗中的药羹喂入他嘴中时,他没有吐出来。
甜而不腻,浓香软滑,这样的东西只有以天风山上的溪云草为作料,文火慢炖一天一夜,才能够熬得出来。
他抬头望向沈笑:"他让你来究竟有什麽目的?"
沈笑却答非所问:"我这两天一直都和银筝在一起。"
鸣筝一呆,问道:"他,他现在还好吗?"
沈笑叹气道:"如果有人把身上的功力都传给了他,又喂了些比溪云草更珍贵的药给他吃的话,他想不好也不可能了。"
鸣筝问道:"这人是谁?"
沈笑道:"这人是个聪明的傻瓜。"
鸣筝道:"这人是你。"
沈笑笑了,是苦笑:"你一定猜出我是谁了,我下次不来喂你,你也该能自己吃得下了。"
鸣筝紧张了多日的情绪总算在听到了沈笑的这翻话之後放松了,不知道为什麽他就是相信眼前少年的话,即使他是他的儿子。
沈笑走出了房门,对著在门口的人道:"你不敢进去吗?"
门口的人道:"我怕我一进去,他又不吃了。"
沈笑道:"你也总算有了怕的事情麽?"
那人对沈笑道:"九儿,你知道为什麽我这麽多儿子却那麽疼你吗?"
沈笑道:"因为我和里面的人像,因为我是你培养的这些傀儡中最像他的。"
说完,像是不想继续理睬那人,回了自己的房间,所以没听见那人的答案。
那人看著他的背影叹道:"不,九儿,你错了。就因为你是与他最不像的一个......"
25
一个月後
严冬,如果冬天下的不是雪是雨,那就会是彻骨的冷,但也只是彻骨,并非透心。
幽落不怕冷,他即不怕冷,也不怕热,他怕的是寂寞。幽落的身边从来不缺人,可是他时常感到寂寞,只有沈笑在他身边的时候,他才会感受到自己还是存在的。可是现在沈笑已经不在了,也许世界上从来就没有过沈笑这个人。
幽落感觉到了杀气,但是幽落并不害怕,他知道这个人下不了手。因为杀气并不是他所发出,杀气只是从他手里面的剑散出。更何况,他知道这个人只是来问消息的,问一个并不存在的人的消息。
幽落对那看不见的人笑了,道:"你想知道他在哪里?"
暗处穿来了轻轻的叹息道:"我不该带著这把剑来的。"
幽落道:"我先告诉你,我不知道你要找的人的下落。"
那人从暗处走了出来道:"我明白,只是我想让你告诉我,世界上到底有没有沈笑这个人。"
幽落对他笑道:"你说有就有,你说没有便就没有。难道别人告诉你没有,你就相信没有了麽?你是活在你自己的世界里,而不是别人的世界里。"
那人走到了幽落的梳妆镜前,油灯的透过镜子的反光照在了那张英俊的脸上,那人竟然是霍银筝。
幽落叹道:"一个月不见,你变了许多,你现在这个样子,恐怕连我都要著迷了。"
乞丐的衣服已经被一件宝蓝色的长衫代替了,眉宇之间一扫以前的落魄,多了的是一个月历练後所带来的自信。也许所有的东西都是失去後才会知道重要,当霍银筝见到沈笑不见了之後,疯狂的寻找,只是短短的十五天,沈笑的一切都已经刻在了他的心上,习惯了有沈笑陪伴的日子的他,才明白他已经爱上了沈笑。
银筝叹气道:"那个包裹是你放的吧。为了让我振作吗?"
幽落抬手抚了抚头发道:"里面的东西是沈笑留给你的,说要杀一百个恶人才肯见你也是他说的。"
银筝苦笑道:"我杀了一百个恶人了,他却还是不肯见我。他,又在骗我麽?"
幽落幽幽道:"若世界上有一个人肯那麽花费心思的来骗我的话,我也甘愿别他骗,至少这样可以证明,他是在乎我的,可是我身边却连这样的一个人都没有。"
"谁说你身边没有?"
黑暗中走出来一个人,正是那日被骗走了药的百草。
幽落道:"怪不得你能够那麽快就杀了一百个恶人,原来有他在帮你,怪不得,你能一下子变得那麽迷人,原来有他在你的身边。"
百草道:"我本来只是想早点见到你,才会想到去帮他。只是我和他相处之後,才发现他是一个值得帮的人。"
幽落道:"你帮不帮他,我并不放在心上,说我骗了你还差不多,你又怎能说,是你篇了我?"
百草叹道:"本来我准备让这件事情成为永远的秘密,但是以後,我要跟他走了,所以我要告诉你。"
幽落没做声,转过了身子。
百草道:"你以为那个人,那个你一直为他效忠的人,真的每个月都来看你一次吗?"
幽落的肩颤了一下道:"不要说了。"
百草残忍的道:"那个来看你,来陪你的人是我,我易容成他的样子来看你,你难道真的一直都没有发现麽?还是你根本就不想发现?"
幽落的身体再次的转了过来,脸上已经有了泪痕:"你为什麽不继续骗我,为什麽要告诉我真相,你若喜欢我,又怎会想看见我伤心的样子。"
百草走上前,抱住了幽落道:"我怎麽忍心你伤心,我是个大夫,所以我知道,要治疗好发脓的旧创伤,便必须把那毒浓弄干净,即使那会很痛很痛。更何况我要走了,这个月的月圆之日,我便不能来看你了,如此的话,你定然会更加的伤心。"
幽落在他的怀中低啜著,然後给了他一个笑容,如雨中的阳光。
"我知道你要去做什麽,你是想要那个人不能再继续做恶,所以把赌注压在了这个少年的身上。你去吧,我会等你的,一直等到你能够来的那个月圆时分,只是这次,你不需要在易容了。因为我等的人就是你。"
百草点了点头,眼中是无尽的爱意,与幽落的唇纠缠了一阵,放开了他,对银筝道:"现在开始,我就叫你主人了,我已经完成了我想做的事情。我将把天风山上你救我一次的恩情,完完全全的报答给你,直到你完成了你想做的事情,我才会回这里。"
见百草那麽执著著要报恩,想到自己现在无论找人,还是报仇都没什麽人帮忙,银筝点了点头。
离去的时候,听见了幽落的叹息:"你要找的那个人,就在你要报仇的地方。"
26
百草和银筝并没有去玉壶山庄,他们来到了宵城,这并不是百草的主意,是银筝自己的主意。
银筝说:"如果我回去,那麽以我现在的武功,再次的逃出来也许是没什麽问题。但是无论是我爹爹还是沈笑,我都带不出来,那个人我也杀不掉,那麽我去也只不过是在浪费时间。有这些时间,我不如让自己变得更有胜算。"
百草听完後,知道银筝变得更稳重更成熟了,这样的一个少年,本来活在幸福与温馨中的少年在经历了那麽多的痛苦之後成长了。银筝本来只是一个英俊的少年,现在却已经在向著一个内敛睿智的男人蜕变,这样的银筝是很能够吸引人注意的。
宵城
如果说梦城是一座山城的话,那麽宵城就是一座水城。宵城的所有道路就是在水中的曲折回廊,宵城和梦城最大的不同就是人,宵城的人如水,如水般的柔,也如水般的韧。
宵城最有名的不是酒店,而是温柔乡,温柔乡不是妓院,温柔乡是个宫殿,里面的人都是美人,但是不买身,温柔乡里面的人都是族人,是一家,是一个统治著宵城的家族。
宵城当然也有著自己的酒店,最著名的酒店叫孤独,最有名的酒也叫孤独。
孤独不是用来猛喝的,孤独是用来慢慢品的,孤独是种烈酒,激烈的烈酒。
当然,如果有人想要猛喝的话,店主也不会反对,只不过喝的人千万不可以在孤独里。这名为孤独的酒店没有老板,只有夥计,因为老板已经醉死了,醉死在宵城的温柔乡里。
当银筝和百草来到孤独的时候,孤独里面已经座无虚席。
银筝和百草正要走的时候,孤独里面却又突然的多了一张桌子,还是张靠窗放的桌子,桌子的边上站著个少年,如果不是这个少年长的太漂亮的话,银筝在看见他背影听见他说话的时候,几乎要以为他见到了笑儿,只是几乎,所以他不是。
少年的手和沈笑的手一样的美丽,只是少了那份惨白,多了一份丰润。银筝知道沈笑的手是常年浸泡在药剂里面,常年练著一种毒功,才会那麽白皙美丽,除非沈笑的武功被废了,他不管怎样易容,手是不会变的。还有沈笑绝对不会是这样一个美丽的如同水一般的少年,沈笑只是一个相貌普通的在他心里的少年。这个少年倒是和那天在他梦中出现的有点相似。
少年对他说的第一句话是:"你想喝酒吗?想喝的话就过来和我一桌吧。"
银筝本来不想喝酒,只想歇歇脚的,但听著那少年和沈笑相似的声音,不由自主的走了过去。
百草拉了拉银筝道:"这少年有些古怪,还是不要过去的好,毕竟这几天针对你的暗杀也不少了。"
银筝自信潇洒的一笑,吸引了不少的眼光:"如果拒绝别人善意的邀请,是否不太礼貌呢?"
百草没再出声,他相信以银筝现在的实力,他也不需要操心太多。
少年对座下来的笑了笑银筝道:"你知道这家酒店的招牌酒是什麽吗?"
银筝答道:"孤独。"
少年摇了摇头道:"错了,是相思!"
银筝道:"既然是相思,为什麽酒店要叫孤独?"
那少年道:"孤独是调制了相思之後才有的,如果说孤独是种一喝就醉的烈酒的话,那麽相思就是是种醉了之後你永远不会醒来的酒。"
见银筝没有继续问,少年反而问道:"你知道孤独为什麽没有老板吗?"
银筝道:"因为孤独的老板死了。"
少年又摇了摇头道:"你又错了,孤独的老板不但活著还活的很快乐,他不在是因为他喝了相思,从此便没有醒过。他现在在温柔乡里享受著酒醉後的快乐。"
银筝叹道:"难道你准备让我品一口这相思吗?"
少年道:"你想喝吗?"
银筝苦笑道:"我已经喝过了,可是我没有醉,反而清醒的很。"
少年也叹了口气道:"喝过相思後还清醒著的人,通常都很痛苦。"
银筝道:"是很痛苦。"
少年道:"既然你已经喝过了,那麽我就请你喝孤独吧。"
说完手玻璃酒坛子中红色的孤独便倒入了银筝面前的玻璃樽中。
少年就著酒坛子,猛的灌了一口酒。
银筝却没有喝,他盯著少年道:"你到底是谁?"
少年道:"我是这间酒店店主的奴隶。"
银筝继续问:"你叫什麽名字?"
那少年道:"我姓莫,既然是个奴隶,老板给我起了个名字,就叫莫问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