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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花水月——by故迎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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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不将凤放在眼底的哼笑声,鬼魅的笑在荷池前回荡着,激起了一池的水柱,「国师呀国师,你以为你这个卑贱的凡人能把本妃怎么了,嗯?本妃可是修行了近万年的妖呀!妖呀!你懂不懂呀?凭你?凭这个?」手一挥,不屑的看着几乎可说是被他半毁的司天台外。「好吧,以你一个屈屈凡人来说,能设下这样的界阵已是不简单了,但本妃可不是那么好易与的。」
    对于楚怜不屑的鄙视,只是淡然的一笑至之。「同样一句话,楚妃,夜路走多了,是会碰到鬼的。」双手背于身后,绕过了那满身浓郁馨香的人,不认为与他还有何能多谈的。「如果楚妃今日只是来下马威的,那么我想您是白来了。可是,臣只奉劝你一句,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哼!你当你是菩萨转世呀?笑话!本妃爱杀人就杀人,当今圣上愚蠢无能,我不过勾勾指头,就为我神魂颠倒,就算我想夺下这整个江山,又有何难!而一个无能治理这整个天佑皇朝的皇帝,留着何用!」悲愤的目光,怒瞪着凤,妖媚的双眸中,掺杂着复杂难辨的情感。
    「就算皇帝无能,也不是你这妖所该管的,妖、人、神、鬼、魔本就不同,尽早回到你的地方去,莫要强留不属于你的东西,莫要让莫须有的怨恨蒙蔽了你的双眼。楚怜,你到现在还不知晓你做错了什么吗?」皇帝无能?他可不这么认为,皇上只是把这国家当做一个游戏,不曾真正下过心思罢了。
    一番言词似在暗示着什么,话语间的明了,震慑了楚怜的心,似被窥知了什么似的,自己的内心好似被看了个透,而凤那样凛然清圣的眸,那样的气息,好熟悉、好熟悉,就好似记忆中那温柔的人,那个让他倾尽了一切心思的人,可是……不可能!不可能!
    那个人已经死了,消散于这千万世界之中,不论他如何的找寻,始终一无所获。
    张手一扬,掺了毒气的黑爪狠狠的划过了眼前的人,留下了一声啪滋作响的声音,一及一道轻淡的烟雾,他不敢再看向那太过清澈的眸,只能恨恨的拋下狠话。「不过是个卑贱的凡人,也容得你来教训我吗!警告你,少挡我的路,否则…………」抬起眸,狰狞的一笑,破坏了那美艳的容貌。「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狼狈的匆匆离去,没了一开始的气焰张扬,怒力的深吸着企图平抚自己的不安,方才脑中似乎一闪而过了什么,却又消失得太快,自己好似从一开始,就忽略了什么东西似的。
    无奈的叹了口气,望着卷起了一片浓得腻人的香气,那狼狈绝尘而去的人,手指轻划过脸上溃烂发臭的伤口,冒着轻烟和浓浊黑血的伤口,立刻完好无缺。
    「楚怜,回头是岸呀。」莫要逼我动手……
    无奈的看着眼前那池再度枯萎的荷池,又是怜惜又是心疼的捧起了雕谢的荷花「对不起,让你们受苦了。」
    初冬的寒风带来的是凄凉的气氛,吹过了那弧单立于风中的人。
    寿儿只能担忧的站在一旁,这楚怜修为颇高,他是有能力如此张狂的,虽然令人厌恶,但不可否认的,他是真有几分真实力在。「爷为何………您不直接杀了他呢?」
    他相信,只要爷肯动手,那楚怜在爷的眼里,如捏死一只蚂蚁般的简单。「真要任他在宫里掀起腥风血雨?」
    「寿儿,有些事,并不是杀人就能解决的。」若真如此简单,天下间恼人的事就不会如此多了。
    带着轻愁的眸,被那片片飘落至眼前的雪花吸引,天空缓缓的降下了第一道初雪,伸出右手,接住了那冰冷白雪。「雪?」仰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带着迷惑的脸,有点儿分不清这儿是何处,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直到过了好些时刻,「又是下雪的时候了。」
    原来,又是一年了。
    「爷?」
    背过手,看向了寿儿满脸的担忧,「你知道吗,我最讨厌下雪了。」透过了那纷飞乱舞的雪花,丝丝寒风吹拂中,他看到了寿儿惊讶万分的表情,「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雪了。」
    因为,这雪,令他不得不想起那个人,令他又爱又憎。
    *****
    厚厚的雪铺天盖地的覆盖在宫中每一处墙角屋瓦上,形成厚厚的冰霜,冷得冻人的空气,似乎只要深吸一口,连肺都会为之冻结似的,回廊上、宫院里来回的宫女匆匆而过,微缩着身子,手上的金盘却丝毫都不敢晃动分毫,就怕出了什么差错,喜怒无常的皇上一声令下,就是人头落地。
    她们,担不起呀!
    闻天玺目不斜视的越过手捧金盘,对他眼露仰慕、痴迷目光的宫女,看到了那自己找了好些时候的人,绷了一天的脸,终于露出了一抹笑来,加快了脚下的步伐走向凤。
    不可否认的,他相当的欣赏,甚至是喜欢眼前这谈吐和文学才识都过人,却又视权势如敝屣的人。
    他也知道,他对凤的喜欢和欣赏,远远的超过了一般人的界限,可向来自制的他却不在意,甚至是放任自己的情绪掌控制自己的理智。
    没来由的喜欢,他就是不想阻止自己喜欢他。
    凤方关上文渊阁的门,才不过步出阶下,就见那一长列好大的阵仗,皱了下眉,不记得今儿个有什么重要的大事,需要在这种日子里劳动大匹的宫女的。
    「今儿,是楚怜正式封妃的日子,文武百宫们正纷纷赶往祝贺。」
    听着近日来日渐熟悉的嗓音,虽然突兀,却只是淡淡的挑起了一边的眉,未显半丝惊诧。「凤以为会是由太师大人主持受封大典的。」
    迎上了凤清澈过分的眸,闻天玺只是笑了笑「那是礼部的事,可与我无干呀。」踏步上前,抱过几乎快高过凤的书册,替他承担了些重量。「你呢?在文渊阁待了一整天了,在查什么?照理说,现在该是你最悠闲的时候了。」
    他可不认为凤会为了失了权势而伤怀、忿怒甚至是忧心,事实上凤定会觉得轻松不已。
    不过看着手上收获颇丰的书,看来他也是个闲不下来的人吶。
    只是待这楚妃的事过之后,那些官员们必然又会将注意力放在凤的身上,心思又会花在如何打垮凤,到时又是另一番隐忧呀。
    只怕此刻,已有人在暗中窥视,等待机会了。
    「太师大人用不着如此劳烦,这事儿交给宫女便可。」他俩似乎还未熟到这地步?
    惯于远离人群的性子,对于闻天玺的示好,有些些的不习惯。
    他已经太久没有和人相处的经验了,不知所措呀…………
    侧眸觑视着凤有些僵硬的脸,淡淡一笑,惯于发令的个性,没有慢慢陪养感情那一套,只有强势介入。「回司天台?」
    「啊,是……」瞪着未待他回答,就大步离去的人,摆明了不给拒绝的机会。
    低头瞪着手上剩下的唯一一卷书册,留这本给他做什么。「唉……」
    他似乎引狼入室了?
    只是这只狼,安的究竟是何心眼?
    他脱离人群太久了,实在是不懂,难以揣测。
    皱眉苦思的回到司天台上,不意外的见到那人已在司天台上等着他了,迎着他走了过去,将书册轻放在那叠小山似的书堆旁落坐于绣墩上,这才注意到,闻天玺正专注的看着他闲来无事摆着玩的棋盘上。「太师?」
    目光专注于棋盘之上的人,闻言只是轻应了声,忙着思考这棋盘是如何走到这一路的。
    「那盘棋,你有兴趣?」
    「啊………是,下棋的人,深不可测吶。」真想亲眼见识整个过程。
    凤淡淡一笑,轻拈起散落一旁的黑白子收回木盒之中。「不过是闲来无事,回想着………嗯……家兄和师父下棋的过程罢了,若你有兴趣,有机会再为你引见吧。」
    「不是你下的?!」
    「凤并不善棋艺,也不懂兵法,怎可能下得出这盘好棋。」有些好笑的淡笑出声,他擅长的可不是兵法谋略,从来就不是这些,怎么这宫中人人当他如豺狼虎豹似的,个个把他看得比天高?
    不是凤下的?他原以为这宫中只有他才能下出这般好棋,但不是他?慢着,凤说他不懂兵法谋略?!「那、你以前是如何帮朝庭渡过多次的战役的?缅甸?鞑靼?」
    「太师忘了?天佑皇朝一直有个镇国将军镇守边关,真正的兵法天才是他,并非凤。」他只是那个无奈被迫功劳上身的人。
    若能,他也不想得这赛诸葛的名号,徒俱虚名,心虚呀!
    「镇国将军?」细细的将名字咀嚼在嘴中,很陌生的名字,但脑海里确是有印象的「此人并不出名。」长久以来镇守边关,别说大功大过了,连小功小过都无,朝庭上几乎没什么存在感的,很容易让人遗忘的一个角儿。
    「是呀,镇国将军宫离。」好兄弟,可不是我有意要出卖你的,只是我虽未拒绝你硬要加到我头上的大功,但也没说过………不揭发你呀!
    好不容易将那烫手的大权丢出,落个无事一身轻的悠闲自在,能撇得清的事,自然是努力的撇开。
    「即然真正为皇朝立下汗马功劳的是他,为何大功是在你的身上,而他却始终默默无闻?」没人会傻到把功劳全让给别人的,更何况多次击退蒙古等骁勇善战的难缠敌军,这是何等的荣誉,即便是他本人不说,他手下的将领也断然不会就让自己跟随的将军永远当个………无能的小将军。
    就算宫离不想出名,不想在皇上面前受封,不想受天下万民景仰,不想大权揽身,但他身旁的人,未必不想。
    「这个嘛,说来话长。」耸了耸肩,只能说他倒霉认识了某个很恶霸的人吧。「他身边的人都是他亲自带出来的亲信,个个视他命令如御令。」反倒是他这个小小国师不大重要呢。
    宫离就是抓准了天高皇帝远这点,把所有的功劳都往他身上推,乐得无事一身轻。
    毕竟,「将在外,君命有所不从。」他只要装傻装倒底,远在朝歌的他又能奈他如何。
    「你…………」无言的瞪了凤好一会儿,又看了看棋盘,心下大叹可惜「当真不会下棋?」若当真如凤所说,下这盘棋的人是他兄长和师父,可却至今未闻其名,怕是不愿见人的吧。
    只能闻其人,却无法见其人,恼呀!
    「如果太师真想见他们的话,我倒是能为您引见引见。」只是不知那日是何年何月了。
    「是么,这倒不必了。」轻拨着棋盘上的棋子,看着凤仔细的将之收好,目光有些过分专注的看着凤优雅的一举一动,再度感到了疑惑的瞇起了眸。
    一直觉得疑惑,凤的举动谈吐,都带着与生俱来的尊贵气势,有时只是一个眼神,就足够让人自觉矮了一大截,那不是出生平凡的人所能天生带有的气势的,是长期累积的习惯,与生俱来的。
    虽然凤极力的掩饰,但天生的尊贵气势却是自然而然散发出来的,他有时让他觉得,他像是一个…………帝王。
    可他却偏偏不是。
    「凤………」
    「嗯?」将棋子收好,轻扫了闻天玺一眼,拿出了收得仔细的茶叶,「喝杯滇红?」
    「啊,好啊。」目光继续专注在凤的一举一动上,暮然,腕上的一处金色的纹路吸引住了他的目光,那不像胎记,倒像是刻意烙印上去的,一种梵文,而且似乎是由腕上一直延伸到手臂。「那是?」
    止住了放茶叶的手,顺着他的目光看着自己的腕,那些微露出的符印,轻挑了挑眉,挽起了两手的袖子,手背对着他,露出一直延伸到手臂的梵文,「这个?一种连结的咒印罢了。」这咒印遍布他全身,没什么好稀奇的。

    七
    「连结的……咒印?」细不可见的蹙着眉,对于这类怪力乱神的事,他向来不擅长。
    「这,就不是你能过问的了,闻太师。」没有回答闻天玺的疑问,只是轻轻的将第一泡茶放在茶托上。「喝看看吧,是今年余下的春茶,保存良好,味道仍相当浓郁芳香。」
    「谢了。」端起热烫的茶,舒服的眯起了眼,温了好一会儿手后,才轻啜了轻滑如绢的滇红,却有些些的心不在焉。
    不知是外头天寒地冻的关系,或是他言词不意间说错了什么,他总觉得方才凤那片清澈的眸里,闪过了一丝带着阴郁的怨。
    心下一突,放下了饮尽的茶杯,任由茶僮收回。「凤……呃,我能这么唤你么?」
    「自然。」
    「这名,是你的真名吗?」
    停下了倒茶的手,凤讶异的望着闻天玺,为着他突如其来的疑惑。「为何这么问,闻太师?」
    「只是………觉得疑惑。」以及好奇。
    放下了手中的紫砂壸,静默的将第二泡茶放在茶托上让茶僮端去,目光直瞧着闻天玺好一会儿,才缓缓的开了口。「太师以何身份来问?」
    「身份?」是呀,他是什么身份?
    「我的意思是………若是朋友,我可以给你善意的回答,若是盘查………那么,我想我的回答不会好到哪儿去。」
    这可苦恼了闻天玺,论朋友,谈不上;论公事,他似乎也没这权力,调查户口本就不归他所管,虽然只要他想,他依然能够以他的权力去调查,但一来他并不想如此做而破坏了两人稍稍建立起的关系,二来他也不想做这种越权的事。
    而他很确定,他若真是态度强硬的要挖出凤的私事的话,那他可以肯定,他会被凤列入黑名单之中。
    而且,也未必真查得出来。
    对于陷入两难的闻天玺,凤只是沉定以待,气定神闲的喝着茶,半噙着惯带的柔和笑靥。「其实不论太师选择了什么身份,但从我口中说出的,绝不会是正确的答案,那么,你还想问吗?太师大人?」
    凤明明白白的话,若再执意问到底的话,那就是傻子了。「国师真是这皇城内苑的一个秘密吶。」
    耸了耸肩,眼眸淡扫了下司天台外,天色越加晦涩灰暗,风雪不断增大,远处宫宇楼阁,一层又一层的覆盖了层层晶亮白雪,唯独司天台独立其中的不曾沾上半分。「看这天气,怕是会越来越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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