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花水月——by故迎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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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似乎自早朝起就不大对劲,为什么呢?「回皇上,臣方自国师府中赶回来。」
眯起了眼,冷瞪着玉阶之下,那英姿飒爽的人。「哼,何时你和凤爱卿感情这般好了?」
相识不过几日,好到可以过府拜访了?!
「国师是难得一见的人才,臣和国师谈话相当投机,国师大人对国事有着另一番的见解,令臣相当佩服………」
「够了!那番恭维的话孤听腻了,就不能有点儿新鲜的说词吗!」凤!又是凤!每个人开口闭口都是凤!「孤要你来这儿,可不是要来听你废话连篇的!」阴残的眸冷得像要噬人,简直想把底下的人给烧成洞似的。「孤问你,方才去国师府,可曾见到凤了?」
凤?讶然的抬头看着皇帝,这皇上,急急忙忙将他招回宫中,就为了凤?「不,臣并未见到国师大人,他的侍僮将臣挡在了纷乱楼外,未避免打扰到国师大人休憩,臣也不好强人所难。」
又是被他的侍僮挡住?「是哪个侍僮?胆子恁般大,连太师也敢挡?」
「回皇上,臣只知他叫寿儿,一眼瞧上去,仍未及弱冠之年。」有着很可爱的脸蛋以及深深的酒窝,常笑开了一脸的灿烂。
「哼!他年纪恐怕比你还大呢。」未及弱冠?可笑!莫说那寿儿了,跟在凤身边的人,个个都神神秘秘的。闷闷的坐回了卧榻上,抿了抿唇,「这么说,今儿个没人见过国师了?」
「是的,只是………」
「只是什么?」挑眉,带了点期待的望着底下的人。
「只是国师府今日的戒备似乎有点森严,且那侍僮脸色也不大对劲,听他们言谈间,似乎是昨夜有贼人闯入了纷乱楼,惹恼了国师大人。」而且还让那一向好脾气的国师大人气得不轻,令他实在不由得十分的好奇,那夜贼究竟是做了何事,竟能惹恼国师?
瑄武帝闻言,眸间略过了一抹的不自在,「他能气什么……」
「气得连他的侍僮和护卫,都不敢随意靠近询问,国师大人也半句不曾提起,所以无人知晓。」
端着巧儿新沏上来的茶,手微颤了下,杯盘上的茶水,差点一个不稳的就洒落地上「不过就失口说了那句………」一句〝弄臣〞能将凤气成这样?这在以往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他在凤的心目中,从来就不是那么重要的。「看来凤的自制力,越来越不如以往了。」
近似自言自语的话,飘飘渺渺的让人听不真切,闻天玺疑惑的看着心不在焉的皇上「皇上?」
「他的侍僮有说国师的病如何吗?」
「瞧那侍僮似乎有口难言,所以臣并未多加追问。」何只有口难言,那委屈的样儿,就差没当场喷泪给他瞧了。
「是吗。」打开了手中的折扇把玩着,闭上了锐利的眸,连太师都见不到凤了,想来那元公公定然连边也摸不着了吧。叹了口气,摆了摆手,「罢了,你们都下去吧,孤想一个人静一静。」
皇恩一下,其余人大大的吐了口气,个个跑得像背后有鬼在追一般的,既不敢跑得太明目张胆,又个个怕得手忙脚乱,恨不得把前头挡路的人一脚踹开,或直接踩过去了事,只要能立刻消失在皇上面前,不让他注意到,他们都愿意。
在这皇城内做事,能不尽量引人注目,就别引人注目。除非是对自己极有信心,对自己的能力极度肯定,真正有能力的人,才有那个胆站在皇上面前,看是要辩诗论文,还是要侃侃而谈自己的抱负,只要他有那个命活着走出皇帝眼皮子底下,而不是被扛出去的话。
要想让这暴君皇帝认可的人,可不是只有几两墨水的人就行的,他想,凤之所以能叫皇上另眼相待,就是因他的高深漠测以及无边的智能吧。
离去前,闻天玺回眸看了看那闭眼沉思的人,皇上的俊美和国师的美不諻多让,但凤是温和、尊贵、脱俗尘世的美,而皇上是冷酷、残佞的俊美,虽然有着浓厚的书卷气,却被他的冷酷给掩藏了住,同样的也有着无与伦比的贵气和霸气,以及那叫人头痛至极的任性个性。
他总觉得,这皇上和凤之间,暗潮汹涌,一点也不若他们表现出来的,深受帝王宠爱的国师,反倒像………皇上随时都在等着时机,扑杀掉眼前碍眼的人。
一个……美得很碍眼的对手,耐心十足的候着那美丽的猎物,等待时机,一举彻底撕毁。
瑄武帝侧卧在软榻上,阵阵泛着疼的额头,即使他再如何的身强体壮,一夜未眠,再加上吹了一夜的风,铁打的身子也会熬成病,而那不知感恩的凤总是给他一肚子的气受………
掏出了贴身藏在胸口,绣工精细的香包,散发着阵阵的檀香,慵慵懒懒的眸,此刻因着回忆而有着难得一见的温柔。
『太子,若心情烦闷难以安定时,这香包可以安定您的心绪。』
他的脸,不论是十年前,还是十年后,都不曾变过………
看着手上的香包,散发着淡淡的檀香味,这精细的绣工,不知出自谁之手,但那檀香,自然是国师府里细心照养的。
鼻子轻抵着香包,闭上了眸,倦意袭卷而来,进入梦乡前,隐约想起,当初他似乎曾有一次,不领情的当着凤的面前,那香包给丢入春日亭下的湖水里的。
心下无比懊恼………
五
红色身影急急忙忙的在宫里飞窜着,九龙桥、龙德殿、分宫楼,一路飞奔而过,迎面而来的宫女,见这皇上身边的公公急奔的身子,见状纷纷侧身让道而行。
闻天玺一出文渊阁,即看到了这慌慌张张的人影,见元公公就要往那玉露殿飞奔而去,一把抓住了那过于细瘦的手腕,拦下了那匆忙的人影「元公公,何事如此慌慌张张的?」
「太师大人,您别拦着咱家呀!咱家赶忙着给皇上报讯去呢!」元公公慌张的想抽出自己的手腕,无奈闻天玺巧劲,既不抓疼了元公公,也让他溜不掉,急得元公公在这寒冷的天气里,满身大汗的。
「什么样的讯息要惊扰皇上?」他可没忽略掉皇上那疲倦的脸,一瞧就知一夜未睡,今儿个皇上的心情可不太好,若真被这公公吵醒,依皇上那喜怒无常的性子,
只怕又有人要遭殃。
「嗳!我说太师大人,要知道,您要是害咱家迟了一步向皇上报讯的话,那皇上一怪罪下来,咱家可是欲哭无泪呀,您就别害了咱家了呗!」
抬头望了下天色,未时刚过三刻,皇上午时才歇下,这时若去打扰,似乎不大妥当「皇上不久前才说他想一个人静一静,玉露殿的宫女都被摒退了,元公公您确定要现在去?」
一听到闻天玺的话,元公公缩了缩身子,皇上会摒退身旁宫女,就代表他不要任何人吵了他,一丁点的声音也不行。
苦恼的皱起了秀气的眉,内心好不挣扎,待在皇上身边多年,自然明白这瑄武帝之难伺候,可是历朝皇帝之冠,在他身边不知有多少公公纷纷求去,宁愿去做苦力、刷茅厕,也不愿待在这个难伺候的皇上身边。
「这……」如果可以,他当然想躲起来呀!「可是皇上吩咐过,只要有关日不落山庄的事,就一定要在第一时间内让他知晓!」唉!这这………这可如何是好?
「日不落山庄?」皱起了眉,这日不落山庄是何三头六臂,能让皇上如此重视?何以他自入朝以来,不曾听闻过?
「太师大人有所不知,这日不落山庄是朝歌城内,立志成仙的道家修仙之地。」
「但我并未在朝歌城内见过任何的道士。」印象中的道士,都是穿著一袭青色无极道袍,手持拂尘,但自他上任太师以来,并未见过任何类似打扮的人呀。
「太师大人有所不知,那日不落山庄的道士呀,可大牌了!唉,说到这个,咱家可没空在这儿跟你说呢,就算皇上在休息,咱家还得速速去向皇上禀报呀。」
看着元公公捏着莲花指,跨着小步伐的跑着,那秀秀气气的背影急得满头大汗的,究竟那日不落山庄是什么山头六臂的地方,让皇上如此重视?
心下微起鲜有的好奇之心,随即跟着元公公后头,朝着玉露殿行去,缓步而行的样子状似悠闲,却几个步伐便追上了元公公。
*****
方回国师府纷乱楼内,一身风雪来不及扫去,即听见了那吵吵闹闹的喧嚷声,凤略感疲累的皱起了眉,揉了揉太阳穴。「寿儿。」
才替主子清理好黑色大氅的寿儿,闻声抬起头来,贬巴着眼眸望着似乎很累的主子「爷?」
「那声音是怎么回事?」这喧嚷声,这儿可是国师府,纷乱楼后方又临日不落山庄,照理来说,是相当清静的地方,理应不该有如此吵杂的声音的。
「啊,是朝歌城内有好几户人家的小孩,据说自好几个月前起就下落不明,官府至今仍找不出凶手,城民们希望日不落山庄的人能出面帮忙。」耸了耸肩,揉了揉鼻子,这日不落山庄也挺倒霉的,城民们一有什么怪力乱神的事就盲目的冲到日不落山庄大门外,又是擂门又是叫喊的,就盼他们这些修仙之人善心大发,帮帮他们这些可怜的穷苦人家。
只是………那日不落山庄怎么可能会出面,表面上是道家修仙之地,但实则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孩童莫名失踪?」朝歌城内有那个人设下的界阵,又有日不落山庄座落阵压于鬼门之处,照理说不该有什么妖鬼闯入城中闹事。「杀人凶手自该透过官府查办,日不落山庄不管俗世,那些城民们是在吵些什么?」都那么多年了,每隔一段时间就撞一次门,他们不累吗,教训学不会吗。
「因为官府迟迟找不着凶手,而那些失踪孩童的城民们,家中并无任何异状,官府苦无证据,想往江湖上那些毫无人性的杀人魔头上追查,也无从查起,所以……」耸了耸肩,言下之意不言而明。
所以,自然就怪到那怪力乱神的事上去了。
当今天下,妖、鬼、神、魔共处,什么样的怪事都会发生,但绝不该是在这布满了强大界阵的朝歌城里,可这城中官府也不是如此无能之辈,更何况近期有那闻太师在,这事儿应当也会传至他耳边………
连闻太师都束手无策的案子,那就或许有可能了………
几番忖度,卸下了头上的羽冠,一头柔亮长发滑落在身侧,「庄主回来了吗?」
「啊,应该………还没…吧?」画娄大人行踪向来不定,十天半个月不在庄中是常有之事,他只是个小小的侍僮,还是资历最浅的,那有资格管那画娄大人的行踪。
爷这番问话,可真是苦倒他了。
「是吗?」反正那些城民也吵不了多久,日不落山庄人不出,他们再吵也吵不了多久。「由着他们吧。」带着倦意的声音,有着软软的鼻音,一阵晕眩袭上了凤的神智,轻晃了下。
「爷,小心!」想扶住那看起来就快倒下的身影,却被他给阻了住,心下只能暗自焦急。
「我没事。」看来,这样的身子,的确也会病下的。「我累了,你下去吧。」想不到自己这么娇贵,不过是吹了一夜的寒风,就这么病倒了,闭上了眸,掩住了眸内几度流出的虚弱,披散在身侧的发,显得几分的柔弱。
有时,真想就这么睡倒………
「是。」
日不落山庄外,群情激愤,即使在这寒冷的足可冻死人的天气里,那胸中的怒火,可一点也不受这极差的气候影响。得不到善意回复的民众,几名自认粗壮的大汉,卯起了劲的拚命撞门,弃图闯入日不落山庄,焦急的天下父母心,盼这个据说是道家修仙之地的山庄,能帮他们找回他们心爱的孩子。
暗处一道带着邪气的阴冷俊眸,盈满了深深不以为然的讥讽「哼!一群愚蠢的人,他们就算在这里闹上一百年,日不落山庄也不会为他们而开的。」
听到皇上这番话,跟在身侧的闻天玺,不赞同的皱起了带着英气的眉,失去了孩子的父母,会有这番反应,本就实属正常,而身为皇上,因对这些人民持着怜爱之心,帮他们找出凶手才是,竟然………在他眼底,只是一群愚蠢之徒?「皇上,那凶手横行朝歌城内已有一段不少的时日,若再不尽快擒住那凶手的话,那后果不堪设想呀!」
失踪的,可是活生生的人呀!
「那又如何?」持着玉扇的手,指着那厚实的石门,「那道门,名叫虚实,你可知道,闻太师?」
虚实?一道门,也有名字?「臣………愚昧。」
「哼!」啪的一声,打开了折扇,离开了阴暗之处,缓步步向了国师府的方向「虚实,只承认它所认定的人,只为它所认定的人而开,那些愚蠢的城民,何时才会看透这一点呢?日不落山庄,不为凡人而开呀!」
在虚实之门面前,谁也做不得假,它一眼便可看透真假,若不是他认定的人,天皇老子来了也没有用。
楞了下,不为凡人而开?想开口询问,却见皇上眼神复杂的盯着眼前,顺着皇上的视线望了过去,正是国师府前。「皇上?」
想不到,久未来这国师府也就罢了,可在短短几天之内来了两次,别说那凤会诧异了,连他也感到惊讶。
皱了下眉,实在不喜欢这种掌控不住自己情绪的感觉。
「你说,若凤爱卿知道我俩一同来探病,不知会有多惊喜呢。」示意身旁的元公公上前叫门,持着玉扇的手,遮住了漾起邪笑的唇。
不久,一道瘦小的身影急急奔来,是凤身旁的侍僮,寿儿。
「皇上?!不知你前来,有失远迎,请皇上见谅!」说罢,就要急急的跪了下去。
淡睨了眼那故做惶恐的样子,凤身边的人,个个和他一个样儿,向来不把他这皇帝放在眼里,他可不认为眼前的人是真如他嘴上说的。
「凤爱卿呢?」若是月娘和元公公也就罢了,他亲自前来,那凤倒是挺大牌的,居然敢不出门迎接?
「大人刚服下汤药,正熟睡着,不如………让寿儿领皇上前去正厅候着,寿儿马上去唤大人。」
持着玉扇的手,打掉了寿儿的手,冷哼了声,「孤亲自前来,他倒挺大牌的,还要孤等他?哼!」推开了眼前的人,径自踏入国师府,不往正厅而去,熟门熟路的朝着那依着八卦而建的纷乱楼而去。「用不着你带路了,纷乱楼,孤熟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