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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八贤王——by景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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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看错了你们。本王原以为各位投身军旅,都是有志做一番事业的热血男儿。而如今看来,将军变成了守着街头娼妓的庸碌之辈。士兵也成了一盘散沙。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精锐之师么?"
趴在地上的李继隆顿时脖颈通红一片。
"西北之外,多少虎狼蓄势而待。你们身上的刀剑,难道只是一种荣耀的装饰?东京是整个国家的心脉,而保护它的重担,就在你们肩上。"德芳拉过身边的人:"这位是杨延昭将军。杨家军镇守西北边关十余岁,战死男儿牌位林立。你们想必是听说过吧。"
跪在眼前的卒子,有胆大好奇的抬头望了一眼,碰见德芳的目光,立刻触电般低了下去。
"征战沙场,尸骨无数。封侯拜将,万中之一。他们毫不犹豫的拼死奋战,是因为他们肩负着守卫家国的重担。你们这样的禁军,有何颜面对这些为国而死的将士!"
他突然提高声音冷喝道:"你们!到底是大宋的精兵,还是空耗钱粮的蛀虫!当兵就要不惜性命,拼死报国。禁军是大宋的钢盾,不是你们混功名的安乐窝。做不到的懦夫,现在就离开。今日以后,我赵德芳军令如山。此时不走,日后不要怪我铁腕无情!"
场中一片寂静。
大宋的军旗在夜风里烈烈飘扬,旗下一片跪倒的禁军。黑色的铠甲,都在星光下沉沉的寂静着。北辰的光芒如同铁色的利剑,它就要升到天心了,像是要从中间把天空划成两半。
"现在还不是盛世。太平,从来都只有强者才能握住。"
德芳望着天空,冷冷的,却是格外清晰的说着。
74 相戏
回程的时候,天光已经亮了。杨延昭策马跟在德芳身后,一直默然。
今日王爷不仅是威震了西营禁军,连他这样的沙场老将都扎扎实实的被吓了一跳。且不说他深夜袭营的胆量,单是对李继隆不留情面的狠辣出手,面对重骑的反手一剑,就已经让他看的咋舌。
他仔细的回想着,却不断摇头。
若接招的是自己,也断然无法全身而退。
"杨将军,想什么呢?"德芳回头,微笑问道。
杨延昭策马靠近:"李将军是皇后之兄。王爷你这样做,会不会开罪于外戚?"
德芳浅浅一笑,答得轻巧:"开罪?杨将军你镇守边关多年,不知京中情况。我与皇后多年前,就已是势同水火,形同陌路了。"
杨延昭见他说得云淡风轻,颇为不解。只道他从来深居简出,怎会有得罪之说?但事关皇家,他又不好开口询问。
德芳扭头见他一脸不解,朗声一笑:"杨将军,这些宫中的事情,你还是掺和越少越好。"他顿了一顿,又笑着道:"西营的情况你也看见了,回京述职这几日,能不能请杨将军辛苦一下,去西营做几日教头?就当帮我一个忙?"
杨延昭愣了一愣,随即笑道:"王爷客气了,延昭但凭差遣。"
德芳微微点头轻笑。
杨延昭望着一身黑袍的他,突然觉得那样的笑容与之前不同了。说不出是那里不同,只觉得那笑容后面抛掉了很多东西。昔日白袍如月的王爷,今日却更像是一把已经出鞘的长剑。
回到南清宫,迎面就看见蒋平与徐庆。
"人呢?"德芳问道。蒋平和徐庆对望一眼,脸上却是一种说不出的古怪表情。"怎么了?"见他们如此,德芳担心了,"他受伤了?"
"没...没有。"蒋平支支吾吾的说,"寇公子已经送到客房了。"
德芳抛下大氅,往厅后去。蒋平靠近徐庆,压低声音道:"我说,你下手是不是太重了,不会还没醒吧?"
"没有的事。"徐庆笑笑,"一定正好。"
"要不要避避先?头儿那么精,咱们的把戏一定被拆穿。"
"嗯,也好。"徐庆点头,"干脆去探探那老太监的底细。回来正好汇报情况,这样就可以堵住头儿的嘴了。"
"那还呆着干嘛,走啊走啊!"两人一闪身,飞快的消失在院落外。
疾步走在庭院里,德芳觉得心跳的格外厉害。
他不是真的出事了吧?本以为有蒋平他们盯着,一定不会有事。难道自己失策了?他推开门,却见寇准正垂着脑袋坐在床沿。
"平仲?"
寇准费力的抬起头,落在德芳身上的目光很奇怪,脸上的红润透着诡异。
"平仲?"德芳更加担心了,走到面前蹲下,仰头看他,"你怎么了?没事吧?"寇准的眼神迷迷蒙蒙的,看得德芳心惊:"你发热了?"他伸手去探寇准的额头。
寇准突然拨开他的手,探低身体,朝德芳压下来。还未反应过来,滚烫的唇已经落下来,堵在自己唇上。
德芳顿时瞪大眼睛。
寇准本就比他略高,这样压下来,使得两人顿时重心不稳。德芳一下子被他扑倒,压在身下。不知这个书生哪来的一股蛮力,居然牢牢的箍住了自己双臂。强烈的心跳几乎震透胸腔。
动弹不得了。
他迷蒙目光,突然靠得那么近。漆黑瞳孔中暗窜火苗,明显的让自己的心也忽然间猛跳起来。唇重重落下来,撞到了牙齿,硌得生疼。发疯似的不顾一切吻着,简直就是在啃噬。细微的疼痛中,马上有一丝血腥味道流了出来。
这个混蛋,居然咬破了自己的嘴唇。此时他才明白过来,这个笨书生一定是被下了春药。
他使劲的抽出右手,要往寇准的后脑击去。哪知道寇准突然抱住他的脖子,把头埋进他肩窝里:"别打别打。"
暖热的气息喷在颈间,德芳的掌上力道不自主的卸去了。
两人的气息都有些不稳,彼此的心跳都嘭嗵可闻。寇准埋着头,不做声,却是依然紧紧的抱着他,不肯放手。
"你装疯?"德芳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没有装,我是被下药了。"寇准声音闷闷的。
"既然神志清醒,那还不放手?"
"不放,放了一定挨打。再说我哪有脸见你。"
德芳闭上眼睛,深深吸气:"地上很脏,你要躺到什么时候?"
"那到床上?"寇准的声音小小的,"我真的,真的很难受。就让我一回吧?我都已经被打昏两回了。蒋平他们不肯给我解药,又打晕我。现在抱着你,我是脑袋也痛......下面也痛。"
德芳闻言,顿时面红耳赤。
"混蛋,起来!"
"不起,除非你同意。"
沉默了片刻。
"平仲......"德芳声音温软了下来,"头还痛不痛?"
寇准惊喜的抬头,迎上一双波光潋滟的眸子,看得他顿时一阵心头激荡:"你同意了?"
"痛吗?"
"...不大痛。"心花怒放的时候,哪里还顾得上一点头痛?
德芳浅笑着,突然凑近,伸手勾下他的头,主动吻上去。
寇准顿时呆住了。
轻轻覆上的双唇,温润如玉,让他几乎醉倒。热血沸腾上顶心那一刻,颈边突然来了重重一记手刀。他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软软的倒入德芳怀里。
"既然不大痛,那就再挨一回吧。"
寇准脸上还带着刚刚沉醉的神情。
德芳抱着他坐起,抬手轻抚上自己的唇,望他笑了。
寇准再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连人带衣服被泡在一盆温凉的水里。德芳坐在一边,见他醒了,递过一碗黑漆漆的药:
"喝完就没事了。不过是最低等的春药,就把你整成这样。"他脸上冷冷的。
寇准望着那碗可疑的东西,浑身打了个寒颤,小心翼翼的抬头望他:"实在是冻得不行,让我先起来吧?这会儿可是深秋..."
"喝了再说。"德芳扭过头,不去看他可怜兮兮的眼神。
"可是我头好痛。"寇准念道,"脖子也好痛..."
德芳撂下碗:"你爱喝不喝。"他起身要走,手却突然被牢牢牵住了。
"是我错了。"寇准急急忙忙说,"是我色迷心窍,是我太着急,是我太笨,中了那个女人的诡计,都是我太重义气,非要自己亲自替你还钱,都是我太在意,想不通你居然去嫖妓,所以急火攻心。找你这一路,我受了这么多罪,都是因为我罪有应得。"
"你胡扯什么?"哭笑不得的回头,目光却撞上寇准晶亮的目光。那样认真而挚热的目光,让他忽然无语了。
手还被牢牢的握着,手心有些出汗。
刚刚温润的感觉还留在唇上没有消散。寇准望着他,轻轻添了添嘴唇,忽然笑得开怀:"倒也没有白吃这些苦。"
德芳望他的眼神忽然变得奇怪。他凑到寇准面前,轻轻笑道:"平仲,其实你的味道也不错啊。"
他这样语气轻佻,从未有过。寇准脸上猛的涨红起来。
两人目光相缠在一处,不多久,脸上却都带了彼此心知肚明的奇怪笑意。
此时屋外突然传来人声:"殿下。"
德芳扭头望向屋外:"何事?"
"太子殿下命小的来报:陛下病情突然严重,宫中有变了。"
德芳愣了一愣,相互牵着的手顿时松开了:"知道了。"
寇准望着分开的手,笑意渐渐淡去。抬头正迎上德芳的目光,他咧了咧嘴:"赶快去吧,我一会儿就没事了。不用挂心。"
德芳点点头,转身快步冲了出去。
寇准望着他离开的背影,突然打了个喷嚏。
"真是他奶奶的贼冷。"他立刻跳出了澡盆。
元侃站在暖阁前来来回回的焦急踱步。侍候的两个内监看他的神情,上前小心翼翼的陪着笑脸:"太子殿下,你就别着急了。有皇后娘娘在里面,你担心什么呢,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元侃望他们一眼,不吱声,依然不安的来回踱步。
内侍还想再劝,外面传来了喧哗声。他急忙几步奔出:"什么人敢在御阁喧哗?"只看见黑甲禁军奔近,还没看清来人模样,已经被领头的武士当胸推了一把:"闪开!"
"你......"这内侍也是崇庆殿皇后跟前有身份的内臣,刚要呵斥,话却无法出口。看见一身蟒袍的德芳疾步踏入院中,那内侍赶忙上前拦他:"千岁殿下,皇后有令,任何人不得入内。"
德芳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内侍微微一哆嗦,好像那一瞥里有锥子似的。
"元侃,和我进去。"
"皇兄?"元侃犹豫,"母后在里面。"
75 政变
德芳不多言,拉起元侃。
"国家的事,不容她插手,也不容你退。"他不轻不重的说着。两人脚步刚踏上石阶,暖阁门帘被掀了起来。宫女退到一边,一身云锦的皇后踏出,正立在门口。她脸上微怒:"赵德芳,你是要犯上么?"
德芳退了一步行礼。
元侃抬头解释道:"母后,我们是来探望父亲的。皇兄他绝对没有冒犯你的意思。"
"陛下他身体不适。"皇后顿了一顿,接着道"他不想见你们。"
元侃回望德芳一眼。皇后是元佐的生母,自从元佐抛家离开东宫,她便很少在于人前露面。自此以后她与德芳的不合,便后宫人人皆知。只有元侃心里明白,皇后对于德芳,根本就是恨之入骨。而原因也只有他最清楚。
德芳并不与她多言,直接挑明:"既然陛下身体不适,为何还有诸多中书大臣在内?"
皇后仰起头:"你这是什么态度?是一个子侄该有的礼节么?"
元侃拉住德芳:"皇兄......"他刚刚要劝,院子里突然涌入诸多内侍,将小小的暖阁前围得水泄不通。为首的正是总管大臣王继恩。
"王公公,这里交给你了。"皇后转身回了暖阁。
元侃望着身后诸多人马,神色慌张起来:"王公公,你这是要干什么?"
王继恩躬身,神色谦卑:"两位王爷千金贵体,还是到崇政殿休息一下。这里有老奴伺候着陛下,两位大可放心。等陛下传召,老奴立刻去通知二位。"他这样说着,身后的内侍已经围了上来。
元侃从未将内侍放在眼里,此时眼看居然要被一帮奴才挟持,怒气顿时冲上来,白皙的脸变得通红一片:"你要干什么?要造反么?"
他身后四名禁军立时长刀出鞘,维护在四周。
元侃怒目瞪着王继恩。小小的庭院里,顿时剑拔弩张。
"放下刀。"德芳突然淡淡出声。元侃惊讶望他:"皇兄你..."
"王公公是一片好意,太子殿下不要误会。"德芳将"太子"二字念得清晰,"我们就还是暂避一下好了。"说罢不再给元侃说话的机会,大步走出庭院。元侃愣了一愣,只得快步跟上。
等他们走远,王继恩立在原地,朝阴帘内的皇后嘿嘿一笑。
"你不要太小看他。"
"娘娘放心,他既然踏入宫中。老奴便不会给他出去的机会。"
"禁军那边安排的如何了?"
"国舅大人马上就会赶来。"王继恩不慌不忙道。
皇后点头:"万事小心。"
暖阁的御榻上,皇帝仰着头,呼吸沉重。他望着皇后的眼里涌出一些东西,说不清是震怖还是悲哀。此时榻下跪着的数位重臣里,有他一手提拔的副宰相,有和他征战多年的将领,里面不少熟悉的面孔,正是李家的外戚。
他们身后,站着与自己结发多年的妻子。她高高堆起的云鬓早已不再漆黑,脸上的妆粉后看不出神情。
一幅已经拟好的手谕放在皇帝眼前。
"官家。"皇后低声道,"你还是赶快清醒吧。以元侃性子这样柔弱,江山迟早落在那个妖孽的手里。你到底要迷惑到什么时候?"
"陛下,娘娘言之有理啊。"
"陛下,臣等拥护元佐殿下为太子!"
"臣附议。"
皇帝喘息着,耳畔充斥着几位大臣们的附议声。他突然低低笑了:"命运,还真是一代一代的重复着啊......"
崇政殿。
天阴着,西配殿四面都是通风的镂空花窗,冷冽的寒风吹进来,发出一种凄厉的呜咽声。透过窗户,可以看见殿前近卫手里的刀枪寒影。纷乱杂沓的沉重脚步时不时而从门口穿过,长刀在鞘中叮当作响。
不过是眨眼间的功夫,不祥的骚动如同乌云一般,密密的笼罩下来。
"皇兄。"元侃忐忑不安的望着德芳,"我们已经呆在这里快一个时辰了。" 他着急的搓手,"你真不该服软。现在我们被软禁在这里,可怎么办?"
"陛下在他们手里。当时发难,我们肯定会陷入重围。到时我不但保不住你,连陛下也可能陷入险地。"德芳慢慢说着。
"那......那母后她到底要干什么?"
德芳坐在案旁,从暖壶里端起温热的白酒,轻轻抿了一口:"不用着急。天黑之前,这事就会了结。"
元侃惊讶,"你...你早知道?"
"嗯。不过比我预料的来得快了些。"他低着眉,"不过这样也好。快刀斩乱麻,可以一起解决。"元侃听着,心底却并不能稍安:"可是他们控制了皇宫近卫,还有那么父亲身那么多内侍..."
德芳端起酒杯,递给元侃:"有我在。"元侃狐疑的望他,那人却笑得云淡风轻:"你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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