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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八贤王——by景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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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准呆呆立了半晌,突然打了一个寒颤。
顾不及施礼,他一步冲进内室。满屋的充斥着强烈的药味和难以掩去的血腥气。围绕在床前的御医看他到来,退后了几步。露出床榻上,那个脸色已经近乎白纸的人。
寇准走近几步,看他阖着的双目,不敢置信的喃喃道:"怎么会这样?"
御医以为他是在讯问,便道:"千岁背上中的匕首刺透背心,幸好未伤内脏。但是前腰所受剑伤却是扎透身体,伤及肝肾。加上不久刚刚高烧大病,上次外伤未好。这次伤势不但是雪上加霜,而且如此沉重......"
寇准愣了一愣:"原来真是他动的手。"
他突然转身出去,直奔到皇帝面前跪下,直直望他:"微臣恳求陛下,送殿下回南清宫吧。"
皇帝扭头,望向他。眼里翻腾的却不知是什么,复杂而难言的让寇准吃了一惊。
"不行,他伤势太重,不能搬运..."皇帝的声音没有了往日的生机,疲惫无力却又不甘心的想要留住什么。
寇准立直半身冷道:"您若还对他有一分慈悲,就不要让他死在大内。"
皇帝猛的起身,惊怒的望着眼前跪着的人。寇准却分毫不让的仰头望他,继续道:"难道您从来都不明白他要的是什么吗?他如今就要死了,你还是要一意孤行吗?"
"一意孤行?"皇帝突然怒道,"朕没有一意孤行!他是愿意留在宫里的。他曾经很开心,他曾经很......"
"那只是曾经。"寇准淡淡打断他,"您也说了,那是曾经。"
皇帝戛然而止,看向他的目光里突然沉痛。他坐回椅中,脊背终于被沉重的悔意和伤痛压弯了。就是那么一刻,寇准眼望着他衰老了下去。一世猛虎般的帝王,终于露出了疲惫和无法掩饰的惊悔。
"陛下,他就要死了。"寇准平静的提醒他。声音冷冷的,却像是尖刀一般狠狠扎过去。
"不要说了,你不要说了......"那个沉重的字,终于压垮了皇帝。他伸手掩住了脸面,不再言语,想要挡住涌出的泪水。
寇准重重的叩头道:"微臣谢陛下!"
新年总是如期而至。人间悲喜如何,是非如何,都挡不住时光的脚步。
南门大街上,依然是热闹非凡。熟悉的盛大节日,熟悉的繁华街景。
缓缓前进的马车里,德芳被安置在重重锦被中。斜飞的长眉,青黑的羽睫。要不是脸色太过苍白,倒好像只是沉沉睡去了一般,呼吸微弱而绵长的在继续。皇帝坐在一边,静静看他。
脑海里涌出他少年时的微笑;想起他出使西夏时的意气风发;想起他冷眉拔剑时的决绝;想起他那一刻毫不犹豫的扑向自己;想起那带着鲜血,倏然而逝的通彻笑意。
他紧紧握住不断颤动的双手。
天,谁能告诉他,他到底错失了什么?或者他到底曾经拥有过什么?
南清宫内内外外都已经火速布置一新,御医们跪在宫门外,等待圣驾。寇准站在一侧,与站在下车的皇帝眼光相碰。两人相对默然了一阵,寇准跪了下去。
皇帝望他不语。突然冒出一种冲动,想要开口问他:这样向他跪倒,到底是因为至高无上的权力本身,还是出自其它原因。不过冲动只是冲动。皇帝的脚步迟缓了一下,终于还是从他身边离开了。
德芳很快被重新安置在卧房。
外屋里,御医正在皇帝汇报着治疗的方案。内室里只剩了寇准。
他望着德芳放在身侧的手。那双手比平日更加白皙,泛着虚弱。寇准伸手轻轻覆上去,凉凉的,但是腕部的脉搏却在顽强不息的跳动着。
"我知道你没放弃,我知道你一定会醒。"寇准望着他,眸中闪着光芒,"赵德芳,只要你信守承诺活下来,我就一定会让你离开。"
德芳的手渐渐被他捂的有些暖意。
寇准与他十指交握,放在唇边,神情认真:"你是男人,记得要信守承诺。"
御医被划做了几班,昼夜不息的轮流照顾德芳。值夜的御医停留在院中,亲自看顾着煎在炉上的药。御医们对于德芳如此之重的伤势都一筹莫展。他此时体质远不如正常人强健,眼看这么昏睡下去,也只是死路一条。奈何皇帝的重压之下,谁也不敢轻言放弃。只能这样尽尽人事罢了。
御医打了一个寒颤,不禁想到如果八王现在死了,他会遭受什么样的惩罚。
一个内侍慌慌张张的跑来:"太医,不好了,不好了。"
御医听他出言犯忌,立刻皱眉冷喝:"住嘴!胡说八道什么?"
那个内侍神色惊慌的咽了一口吐沫:"千岁他......不见了。"
"不见了?"御医惊道,"什么叫不见了?"
卧房里空无一人,床上只剩了八王身上的衣服,一件件依然还是穿好的模样。仿佛人是脱壳而去了一般。甚至连温玉发簪都留在了枕上。
昏睡不醒的八王居然踪迹全无!
如此诡异的情况使整个南清宫惊慌起来。所有人都开始寻找。不论什么样的地方,只要是藏得住人的所在,无一不是被翻了个底朝天。
可是他却好像飞走了一般,就这样不留一丝痕迹的消失了。
不久圣驾惊动。皇帝赶到南清宫时,只看见御医跪在门口,手上颤颤巍巍捧着的一张信笺。笺纸极其精美,上面依然散着不知名的清香。
上面的字迹居然是金粉写就的两行篆体古文:
"本非人间侍君臣,飞去瑶池还龙身。"
御医低着头,声音打颤:"这是后来在枕畔发现的,微臣死罪,竟然不知殿下是何时不见的。"
说完半晌不见皇帝应声,御医小心翼翼的抬头,却看见皇帝端着那封信笺,目光变的怪异起来,嘴里喃喃念着:"寇准...寇准..."突然他猛地睁开眼,沉声道:"通知运河沿岸,立刻稽查所有码头船只,查找八贤王下落!"
御医愣愣的望着皇帝身边的近卫领命而去:"陛下,殿下伤势极重,根本受不了路途奔波啊。"
皇帝默然不语。沉默的身影被刚刚升起的日影拉出去很长。手上紧紧攥着那张笺纸。
"哪怕是天帝要收他走,我也绝不会再放手。"
天空上远远飘着的云彩被朝阳的霞光映的通红,火红的光芒在云下拉出去如波涛一般的明暗对比。
此刻,东京城西的金明池里正漾着一艘画舫。一片莺歌燕语中,轻纱飘舞,丝竹悠扬。正是东京第一烟花名楼的画舫。
寇准立在船头,隐身在纱帘之后。回望着东京,万胜门和新政门里正有无数禁军骑兵顺着汴河往西而去。他微微笑着回头,看身后一人:"顾统领,这次真是幸亏有你。"
那人正是一身书生打扮的顾祺瑞。
他回头望望内舱,轻声道:"这样真的没问题么?"
寇准笑笑,遥望着那批禁军:"等他们离开,我们就开船。"
68 五义
"你真的放的下?"顾祺瑞问道。
寇准但笑不语。
一起离开东京。这其实一直都是他暗怀的梦想。他从来没有对那人说过,因为知道他放不下。所以不论千难万苦,只要他不曾放弃,他便绝口不提。
只是如今,终于可以离开,却是带着满身难以愈合的伤痕。
"顾大哥你还不是一样千里迢迢的从西夏回来了?"
顾祺瑞轻叹:"我还是要走的。李家父子派我来救助王爷,也是处于他们自身利益考虑。"话语中颇多无奈。
"只要你还心念王爷,身在何处不是一样。只是顾统领,你到底要在报恩和还情之间挣扎多久?何时才能从这样的执念里解脱出来?"
顾祺瑞怔了一怔,轻叹一声:"你难道不懂?你自己何尝不是抱着执念,不肯放弃。"
两人相对一望,随即轻笑出声。
人生一世,总有事情是看不开。也许正是这样的执着,是活着不可或缺的信念吧。谁让他们都是身在万丈红尘,怀抱梦想的人呢。
夜幕降临,牙月的清辉洒在湖面上,散开一片波光粼粼。顾祺瑞一身黑衣准备潜入宫去。寇准立在船头轻道:"应天府见。"
"放心。三天之后,我一定带他们到达。"他两眼明亮,笑意未褪,便纵身跃了出去。在水面上轻轻几个起落,人便落在了岸边的树影里,消失不见。
"公子,我们何时起航?"身边上来一位青衫女子轻声问道。
寇准望着对岸,轻笑一声:"一有客人上船,我们就出发。直到出了东水门,入通济渠再将他们放下码头。"
"是。"身后那女子袅袅退下。
寇准独自站了一刻,便往内舱去了。舱里点着暖香,不是宫中的龙涎,却是胭脂楼里清迷醉人的暗香。撩开轻纱,床上躺着的正是德芳,长发披散衾间,身上穿着松散的中衣。腮间被施了一点胭脂色,挡住了惨白的脸色。
这样望去倒有七分不似平日的模样,病体和长发完全掩饰了他平日的气质。
寇准坐在床边,自言自语:"你要知道我的办法,定要骂是馊主意。可这确实是最好的法子了。我买下这艘船去应天,你就暂时委曲几日吧。我呢,就陪你做几日妓院杂工。等安全到了应天秦淮,五鼠汇集,我们就可以卖了这艘船。凑点钱开家书馆什么的,不知道怎么样,能不能养活自己......"
"妓院?"有个虚弱的声音轻问。
"是啊,暂时的嘛。"寇准依然沉醉在自言自语中。突然他惊醒过来,回头看床上的德芳正瞪着眼睛望他。
"你醒了?"寇准微笑道,"饿不饿?"那神色语气倒像是料到他一定会醒,没有丝毫诧异,不过喜悦还是透过晶亮的眼睛流露出来。
"你......妓院?"德芳瞪着眼睛望他,依然还是不明白刚刚听见了什么。奈何太虚弱,只是说了几个字便再说不出话来。
寇准小心扶起他,拿过枕头垫在身后。然后端过床头的药,笑吟吟的望他:"莫急莫急。你吃药,我说给你听。"
寇准慢慢悠悠的说完,德芳瞪他的眼睛也愈发变的更大。他于是笑道:"不要生气了。这是唯一的办法。你不化化妆,我怎么能突破运河那么森严的搜查。"说罢他放下手中的碗,收敛了笑容,迟疑一下终于问道:"只是这以后,你再不是亲王,我也只是布衣。你会不会后悔?"
德芳低了眉眼,轻轻一笑:"我...不教书。"
寇准笑了:"那你要干嘛?"
"闯荡。"他笑的眼眉弯弯,"我要去闯荡江湖。"一字一句,声音不大,却是十分清晰的震撼了寇准。
这次,轮到他瞪大眼睛。
人心才是最难懂的,寇准想,哪怕你以为自己很了解他。
自从德芳醒来,他就不曾开口问过东京,也不曾问过一句有关皇帝的情况。连同国家,连同兄弟都不再过问。他真的忘记了?还是只是藏起来了?他不愿谈及,甚至从不流露。可是越是这样,却越是让寇准心惊。
看来自己真的错了。
那一场生死纠葛对于他的伤害,终于深埋到自己无法触及的地方。
轻轻叹息,脑海里浮起那一把血迹未干的天子剑。不能想象这把剑扎进时,他承受的是怎样的痛楚。也许真是有情的吧,不然也不会互相伤至此。
他甩甩头,既然他再不愿意提起,那就罢了。
都随东风去......
花船顺利的到达应天。
一路上遇到数次盘查,寇准都扮作了妓院里的龟公,逃了过去。而德芳的内舱在船舱之内的暗隔里。常常外面一片春色无边,淫声浪语的就掩饰了后舱的秘密。
寇准每每不怕死的迎着他暴怒的目光,嘻笑道:"食色性也,有什么大不了的。"看他目光中腾起杀气,立刻转口道:"一会儿就好了。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一到秦淮,我们就下船。"
德芳气的不行,奈何自己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只好看他嬉皮笑脸的继续做龟公。
到了应天不久,四鼠和顾祺瑞都汇集到船上。四鼠都去探望德芳了,只有顾祺瑞,德芳却说不想见他。
寇准看顾祺瑞难过的模样,笑道:"不要介意,他有时会像个孩子,你又不是不知道。"顾祺瑞摇摇头,轻叹:"你不用安慰我。王爷自小就是这样的脾气。他说不见我,就定然是不见。只怕从此以往,他都不会再见我了。"
寇准无语。他知道,顾祺瑞说得是对的。
"寇准,其实陛下......陛下..."顾祺瑞犹犹豫豫的说了一半,看寇准的眼光,他终于道:"这次劫狱几乎没有遇到什么困难,陛下一定是有心放他们几个一条活路。他一定也是悔恨的。"
寇准阖目轻笑:"顾大哥不必说了。我曾经错过一次,所以不想再错第二次。若他打算回去,我一定不拦。若他不愿,我绝不会再提。"
"可他是王爷,他是太祖皇帝的儿子,他不可能这样隐姓埋名过一辈子。"
寇准望着天际的晚霞,轻道:"这么重的担子,他背了半生。就让他轻快几日吧。也许他早晚还是要回去,但是他现在还不想。"
在应天停留了一日,发现这里的稽查同样森严。就是秦淮这样的烟花地,一样不曾放松盘查。寇准颇有些无奈:"看来,要不改走陆路,要不就只有顺着长江出海了。"
德芳眼睛顿时一亮:"可以出海么?"
寇准苦笑一声:"卖了这艘船,只怕还不够凑足买海船的钱。"
德芳环顾四鼠,突然笑了:"四位,该是我们五鼠出马的时候了。"看他四人诧异,德芳接着不急不缓的说道:"你们知道石守信吧?"
四鼠对望一眼。
石守信是开国大将,后被太祖皇帝杯酒释兵权。这些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德芳看他们神色,眉眼弯弯越发笑的狡黠:"他多年任节度使,敛财无数。在应天也有他的别院。"
寇准冷眼望他:"你打什么主意?"
"劫富济贫!好主意啊!"蒋平跳了起来,"头儿,这可真是好主意。"
"你们贫么?"寇准冷哼一声。
"比起他贪赃多年,我们现在当然是一贫如洗了。"德芳挑眉,倒有几分你能耐我何的意味。另外四人立刻转而看寇准。
"寇大人未免太迂腐了吧?""就是啊,头儿还在病中,难道你有什么好法子?"
眼见变成群起而攻,寇准咳了一声,随即道:"别院在什么地方,要不我给你们好好策划一下吧?"
"闯荡江湖,名号是十分重要的。现在你们都是朝廷钦犯,所以更该取个代号。"寇准端着茶盏,慢慢策划道。
"那叫什么好?"徐庆问着。
"我喜欢五鼠,"韩章冷道,"不要改名。"
寇准放下茶盏:"不改,只是加几个字。"他绕了一圈,先站在卢方面前:"卢老大,你轻功最棒,就叫钻天。"
"钻天鼠?"卢方念着,突然笑了,"不错,这个名号不错。"
寇准笑道:"韩大哥就叫彻地。" 韩章冷冷看他,不笑不语。
"彻地,通天彻地,挺好。韩章大哥,这个也不错啊。"徐庆笑道,"那寇大人,我叫什么?"
"穿山如何?"
"那我呢?"蒋平迫不及待的问道。
"翻江鼠蒋平。"
四人默默念了一边:"不错,有悍匪的味道!看不出寇大人还有起诨号的本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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