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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情剑客无情剑——by月舞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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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样的朋友,交情好到这种程度,会让他将此玉佩视得这般重要?每当韩逸北注视着它的时候,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是一种惘然忧伤的神情。
杨如倩隐隐地感觉到,那块玉佩的来历一定不简单。也许,这玉佩的原主,就是丈夫的心上人。只要弄清楚这玉佩是从何而来的,那么一切就迎刃而解了。她并无恶意,只想找出真相,找到丈夫牵挂的人,来满足丈夫的心愿。
那天中秋佳节,夫妻二人对月小酌。韩逸北本来饮酒很有节制,但杨如倩想要套出真相,便想方设法地灌醉他,而那夜明月当空,花香风影,韩逸北似乎亦心有所感,解酒排遣心事,终至不胜酒力而醉倒。
她终于问出了玉佩的来历:追风使者的信物。上面刻着的"风"字,便是追风使者的证明。追风使者!不就是那个曾伤在丈夫手里的江湖第一杀手吗?怎么他的信物会在丈夫身上?!
看着玉佩上的"风"字,杨如倩疑窦丛生。然而当夜,午夜梦回之际,韩逸北说出的呓语才真如晴天霹雳,把她给震呆了!"封无霆!"他叫了一个自己全然陌生的名字。那时他紧紧地握着那块玉佩,不断地唤着那个名字。"封无霆......"
当泪水从丈夫脸上滑下时,她的心也碎了。聪明如她,什么也不用问了。封无霆就是追风使者的名,追风使者就是玉佩的主人,也正是......丈夫心中记挂的人!而最可悲的是,那是一个男子,而且是身为江湖顶尖杀手的男子。所以韩逸北才会如此痛苦:他爱上了一个根本不能爱的人!
杨如倩知道,韩逸北本身,也是极不愿意陷进这种情孽中的。他知道,那不是他该想的人。但是,人的心却不能由自己做主。如果,人能够左右自己的心,那么这世上也不会有那么多的悲哀。因为心中的隐衷,他对妻子也十分愧疚。
他是善良的,一直努力压抑自己的感情,对妻子非常温柔,为了不伤害她,也尽量地想把那人忘记:但是忘记自己所爱的人谈何容易?因此他才会那么痛苦,却又不敢让妻子发现。在这世上,杨如倩原本从没恨过什么人,但现在,封无霆成了她惟一所恨的人。爱人的一切烦恼与忧愁都是因那个人而起。如果当初没有碰到那个人,他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忧伤,一定能够真心地展露出幸福的微笑。
吃过早饭,火心平便出门了。为了生计,封无霆天不亮便出去了。所以她烧好早饭替师父留着,压了张字条,便溜达出来,一心想着到城里找杨如倩玩。说实话,自从拜了这个师父,她就一直没有机会交上同性的朋友,哪里去耳濡目染女子的贤良淑德?现在难得交到一个女性的朋友,当真是兴高采烈。
砍完柴回来,已经日上三竿。封无霆回到家里,一进屋就发现火心平又不在家。桌上压着张纸条,他拿起一看,上面写着:"师父,我约了朋友一块儿游玩去,可能会晚些回来,师父就不必准备徒儿的午饭了,徒儿会自己解决的!放心,勿念。徒儿心平留。"
封无霆看了只是纳闷:她什么时候有朋友了?不过也好,总比一天到晚只跟着自己强。说实话,一个大男人带着一个女孩子当徒弟,确实诸多不便。亏得他出身于玄英门,恩师是女子,现任门主也是女子,门中还有许多女弟子,因此对女性还算了解,对火心平勉强还能照应得来。不过,现在她已成年,再这样跟着自己,实非长久之计。
火心平蹦蹦跳跳地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一身男装,活像个机灵的小书童。她是爱热闹的,哪人多就往哪钻。不过这种喧闹的场景,并非杨如倩性之所爱。也可能是在这富贵繁华之地住久了吧,更向往的是那种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生活。在她看来,繁华的京城又有什么好的呢?不过是多了几幢房子,多了一些人而已。像现在这样逛,不过就是看人头,哪有优美动人的地方?
当然了,火心平这么兴高采烈,她不自觉的也跟着开心起来。不过逛了大半天,火心平的眼光,多半都放在吃的和玩的上面,真是天真的小孩子的兴趣。跟着这少女逛,听她不停地说话,似乎自己也回到了少女时代,无忧无虑。
不不知不觉,两人已逛到了中午。
抬头看了看天,杨如倩问道:"心平,时候不早了,你饿了吧?来,我们去吃饭。""去哪儿吃?""你跟我来。"不由分说,她便拉着火心平走进了全京城最好的酒楼:仙客来。
"哇......"走进这布置豪华的大酒楼,火心平心里一个劲的打鼓。"如倩姐姐,你有钱吗?我可没什么钱啊,这里吃饭,一定很贵的!"她小声地说。"别担心,这一顿饭,姐姐我还请得起。"杨如倩笑道。
火心平本来的打算,不过是在路边吃一顿。现在看到一盘盘的美味佳肴端上来,简直目瞪口呆。她生平何曾见过这些精美的菜肴,光看着都令人垂涎。"别光看着发呆,快吃吧。再不吃都凉了。"
"慢点吃,别噎着。"看着火心平的吃相,杨如倩又是好笑,又是心疼。不用说,这个女孩子一定一直过着非常清贫的生活。不知为何,对于火心平,她的心中满是怜爱,很想好好地照顾她,关心她,让她过上快乐的日子。
原本只打算午饭吃碗面条就算数的火心平,在仙客来美美地享用了一顿丰盛的午餐,生平也没吃过这么多好东西,当真是心满意足。一顿饭足足吃了一个多时辰,休息够了,才走出了酒楼。
"吃饱了吗?"杨如倩问。"姐姐,这还用说吗?就算是大肚罗汉也吃饱了!"火心平高兴地笑道:"我从来都没有吃过这么丰盛的饭菜!""看样子,你的日子一定过得很苦吧?"杨如倩关心地问。
"还好啦!"火心平笑道:"苦是苦了点,不过很开心!虽然没有什么钱,可是师父对我很好啊!有了钱的时候,会给我改善伙食的!姐姐,我师父做菜的手艺很好呢,想不到吧?他烧的肉啊、鱼啊、还有野味什么的,非常好吃!就算只是青菜豆腐,只要是师父做的,都很香!"
看着火心平眉飞色舞地说着自己的师父,杨如倩不禁微微一笑。看来,这女孩非常崇拜自己的师父呢。真不知她口中的师父是个怎样的人?有机会,倒真想见上一见。
不觉已到京城最热闹的一条街,这里,街道两边到处都是卖各种小玩意儿的摊贩。看到小摊上摆着各色精美的首饰,火心平顿时大感兴趣。跑过去,看看这个,摸摸那个,又拿着玉器看起来。
火心平对这些小玩意儿兴趣盎然,杨如倩也东张西望地看着四周的景物,突然,视野里出现了一个人。一看到这个人,杨如倩不禁一愣。"怎么是她?她也到京城来了?"
火心平忽然觉得杨如倩拉了一下自己。"怎么了?姐姐?""心平,你看见对面走过来的那个女人没有?那个穿粉红色衣服的女人。"火心平好奇地放眼去瞧。"哎哟我的天,这人怎么这样打扮?!"说着,她就忍不住笑出声来,但被杨如倩狠狠地捏了一把,急忙收敛起来。
那个粉红衣裙的女人,长得实在是平庸,根本谈不上有什么姿色,这个倒没什么,反正天下相貌平庸的人多得是。但是,其貌不扬虽无妨,她这副打扮就有点说不过去了。也许是自觉容貌不佳,她打扮得浓妆艳抹,穿金戴银,一身的珠光宝气,极其乍眼。"有钱也不至于这样显摆吧?"火心平忍笑说。
"心平,休要小瞧她,此人在江湖上大大有名,她的名号叫‘百花羞',自称百花夫人,是个有名的女贼。""百花羞?!"火心平好容易才没让自己大叫出来。"就她这样的也称闭月羞花,那这天底下还有什么人不是美女?!"
"姐姐,你说她很有名?她到底是干什么的?"火心平好奇地问。"你师父没跟你提起过这个名号吗?""没有啊!"火心平摇了摇头。"那倒也是,你这么小,你师父大概也不想跟你说这种事。"杨如倩笑了一笑。
"那她是谁?姐姐,你告诉我吧!"火心平追问道。杨如倩瞧着百花羞的背影,似笑非笑地说:"她是个贼,而且,是个倒采花的女贼。"
"什么?!"火心平瞠目结舌。"你说倒采花......""你连这个都没有听过吗?"杨如倩笑道、"我......这个......我听是听过,可是,一直都不相信......女人怎么会是采花贼呢,不是太下流了吗?"
"江湖之在,无奇不有,这也没有什么可惊讶的。"杨如倩回答。"她因为相貌平庸,意中的男人嫌弃她,娶了个美女,因此一直恨意难消。她本来就是出身于黑道,行事乖张。经此一事后,就更加堕落了。男人喜欢美女,那么她为什么不可以喜欢美男子呢?正当方法行不通,那就来邪的。大抵她看上的,很难有逃脱其手的。男人和女人不一样,就算是成了她倒采花的对象,也不可能去报官。再说她又不犯其它案子,所以,一直平安无事。"
火心平点了点头,可不是吗?杨如倩看了她一眼,笑道:"看她这样子,恐怕又看上哪个倒霉的家伙了。""那姐姐,你有什么想法?"火心平问。
"我很久没有管过江湖上的事了。今天既然让我碰上了她,也不好袖手旁观。心平,你想行侠仗义一次吗?"
"姐姐,你想叫我英雄救美啊?"杨如倩笑着看看她。"是不是救美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你有没有这个本事,来当英雄呢?""有姐姐在,这么好玩的事,不凑个热闹,太亏了!"火心平笑道。
她们两人跟踪起百花羞来。也是江湖人的坏脾气,喜欢多管闲事。否则,百花羞想采谁,也不关她们的事。杨如倩已经很久没有在江湖上走动,这次遇到火心平,这个少女的热情活力,把她内心潜藏的热情也激发出来,仿佛也回到了少女时代。她是武林盟主的女儿,武功相当高强,只是这些年为了当一个贤妻,成天呆在家里,磨灭了自己的锐气与锋芒。
百花羞此番看上的,是个青年书生。这个青年书生,一身儒雅气质,清秀文弱,一看就是饱读诗书的样子。不过,衣衫破旧,到处都是补丁,看来家境贫寒。他一边走一边向人打听,看样子是从外地来找人,却不认识路,也不知道要往哪儿去。百花羞跟着他,杨如倩和火心平则跟着百花羞,玩起了盯人游戏。
只是,青天白日,又在闹市,百花羞是不可能在这里下手的。她只是一直跟踪着青年,杨如倩和火心平也只得一直潜身跟随,直至时已黄昏。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那青年书生完全不知道有人在跟着自己,东转西转,走进了一条狭窄的小巷,百花羞也跟了进去。一看进入了这种地方,杨如倩示意火心平,不能再跟进了,只有上到屋顶去。她开始还担心火心平的轻功不济,不料上到屋顶后,发现这姑娘的轻功甚佳,踩在屋瓦上悄无声息,动作极其轻捷,倒在意料之外。
殊不知,火心平的师父可是追风使者,既然号称"追风",可想而知,他的轻功定是如风一般迅疾无声。火心平学艺只得五年,根基浅薄,只是这别的功夫虽没学到家,轻功却学了个八成,也是怕万一遇到对头,打不过人家,逃命倒派得上用场。
百花羞本是跟在青年书生后面的,忽然,她加快了脚步,赶到了青年的面前。那青年感到有人从身边过,便下意识地闪身让人。忽听女子的声音:"这位公子,要往哪里去?"他一抬头,还没回过神来,只见眼前罗帕一扬,一阵香气扑鼻。青年顿时觉得天旋地转,不由自主地倒了下去。
百花羞伸手一把搭住了他,如同搀着醉酒的人一样,大模大样地就把人拐走了。"她得手了。"杨如倩低声说。"她惯用迷药,需要当心。见她手动,就要闭气。"火心平点了点头。
百花羞正要走出巷口,忽然被人拦住了去路。"谁?!"她吓了一跳。"百花夫人,要往哪里去?" 被对方叫出了自己的名号,百花羞不觉一惊。打量拦住自己的人,原来是两个女扮男装的女子。"二位,我和你们无冤无仇,为何拦住我?"杨如倩笑了笑。"夫人当然与我们无冤无仇。我们也无他意,不过是想夫人放了这名男子。"
百花羞冷笑了一声。"你既然知道我是谁,那我告诉你,这个人,我要他当我的丈夫,不能交给你们。"
"丈夫?你这是在找丈夫吗?哪有用你这么下三滥的手段的?"火心平不屑地说。"像你们这样有姿色的女人,当然会说风凉话!"百花羞"哼"了一声。"这个男人,我好不容易才到手,是要定的!"说罢就要走。
杨如倩伸手一拦。"要走可以,把人留下。""可恶!"百花羞一掌挥出,杨如倩返手招架,两人动起手来。火心平见两人交起手来,急忙出手帮助杨如倩。那百花羞的武功本来就不如杨如倩,哪禁得起再多一个火心平,眼看不是对手,就想施用迷药。但那两人早已防她这一手,见她手腕一动,便迅速闭气,以防万一。百花羞一计不灵,便被制服了。
"姐姐,怎么处置她?"火心平问。杨如倩道:"百花羞虽然品行不好,不过,也没有其它恶行,顶多只算个风流罪过。我们只要救人,不必为难她。""姐姐要放了她?"火心平问。"何必逼人到绝路?算了吧。"
听她这样说,百花羞不觉低了头。杨如倩问百花羞:"你的解药呢?"百花羞看了看她,才说:"不需要解药。用凉水一喷就醒了。""那好。"杨如倩点了点头。"我不想为难你,你走吧。不过,有句话,我想奉劝你。虽然你姿色平庸,但这天下女子一般的也都是相貌平平,难道都找不到丈夫吗?像你这样的行为,实在为人不齿。还是尽早改过,过正常的日子吧。"
她看了看天,"天已经晚了,我们也该回去了。心平,我们去找凉水,解了这人的迷药再说。"她架起地上昏睡的青年,和火心平转身欲走。
"等一下!"百花羞忽然叫住了她。"你还有什么事?"杨如倩回身问。"请问,这位姐妹芳名?"百花羞问"我姓杨,名如倩。"杨如倩答道。"原来是杨姑娘。杨姑娘,你今天放过我,又对我说了那么些好话,我很感激你。以后,如果有什么需要我效劳的地方,我一定尽力而为。"
"是吗?"杨如倩含笑问。"是的。我百花羞虽是女人,但也是知恩图报,绝不食言。""好,我知道了。如果有什么需要你帮忙的,我会找你。"她笑着看了看百花羞。"你肯为我效劳,想要什么吗?"百花羞说:"我不想要什么。当然,如果有可能,最好是给我找一个丈夫。"火心平几乎要笑出声来。杨如倩点点头。"好吧,我也记下了。你先走吧。"百花羞转身离去了。
等到救醒了那倒霉又傻傻的青年,天色已黑了下来。
天色已晚,也不见火心平回来,封无霆心中隐隐地担忧起来。虽然,他一直隐瞒自己的真实身份,依然担心会被人认出来。并非担心自己的安危,而是怕火心平会变成活靶子。再笨的仇家也会知道,对这个小姑娘下手,比直接找他算账来得容易得多!
自从收了火心平,相处日久,感情也越来越深。想到从前的所作所为,他真正感到了后悔。火心平是那么单纯而无辜,万一因为自己的罪孽而害了她,将令他追悔莫及,抱憾终身。
"糟糕!"看到天上已经出了星星,火心平不禁大叫不好。"天都这么黑了,还不回去,师父恐怕要气坏了!""是啊,天色这么晚了,你没有迟回去......都是我多管闲事的不是!这样吧,我送你回去,解释一下,或许你师父就会责怪你了。"杨如倩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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