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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情剑客无情剑——by月舞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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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四周无人,韩逸北关上了房门。"不用虚礼了,你请坐吧。"他将椅子拖到对方面前,自己在床沿上坐了下来。"桌上有茶,是我喝的。不过我还没有碰过。你要是渴了,就喝吧。"韩逸北说。
这种待客之道着实罕见,不过封无霆也无心计较这种小事。他坐了下来,端过茶杯,揭开盖子看了看,喝了一口。茶是好茶,上好的龙井,对于封无霆来说,可不是现在的他能喝得起的。
看封无霆只是喝茶,也不说话,韩逸北反而沉不住气了。"封无霆,你到我这里,应该不会就是为了喝茶吧?"封无霆看了他一眼,放下了茶杯,开门见山地说道:"韩将军,我听说,你奉六王之命,即将发兵,剿灭玄英门。"
"这......并不是我想要这样。"韩逸北回答。"王命在身,不能违抗。""我知道。"封无霆点了点头。"若是寻常官兵,要灭玄英门并非易事。但你韩将军不是等闲之辈,由你出马,圣门恐怕是在劫难逃。"他站了起来。"我想知道,如果门主他们落到你手里,会怎么样?"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这不是我能做主的。"韩逸北无奈地说:"他们如果落网,定是以国法论罪。""那就是说,必死无疑了。"封无霆低语。
他来回走了几步,仿佛在下一个重大的决定。韩逸北愣愣地看着他。突然,封无霆停下了脚步,直视着韩逸北,说道:"韩将军,无论如何,我想求你,放过门主。"
"放过门主?"韩逸北不禁一怔。"封无霆,东方君是罪魁祸首,不是寻常的门徒。不是那么容易能脱罪的。"
"我知道。"封无霆说道:"如果你没有抓到门主,恐怕六王爷那里不好交待。我是圣门的首席护法,如果,用我来顶替门主的话......六王爷应该不会过于难为你吧?"
"你?!"韩逸北吃了一惊。"你何苦?你离开玄英门已经七年,现在已经没有你的责任了,你何必引火烧身?"
封无霆苦笑了一下。"韩将军,承你好意,明知我是江洋大盗,却仍纵放于我。可是,我所犯下的罪孽太多,不是七年金盆洗手,就能洗清的。若论国法,我也是死罪难逃。门主只是一个女子,她从没有杀过人,双手是干净的。无论如何,请你手下留情,不要置她于死地。"
韩逸北神情复杂地看着他,好半天才说:"封无霆,我不会抓你,你不要想这种事了。""是吗?"封无霆嘲弄似地笑了起来。"我乃是玄英门追风使者,正是你要抓的对象。你不肯放过门主,却对我的罪行视而不见,岂非自相矛盾?"
"你要用自己来交换东方君的性命,是吗?"韩逸北不由攥紧了拳头。"你还是那样,一听到东方君的事,就立刻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一提到东方君,他的怒气也不由自主冲了上来,几乎无法克制自己的情绪,狠狠地瞪着封无霆,双目之中,燃起了熊熊的怒火。
看到韩逸北眼中的怒火,封无霆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只好沉默地看着他,等着他发作。"你真的为了东方君,可以去死?"韩逸北质问。"我的命,早就给了圣门。"封无霆回答。"为了门主,我可以不惜一切。"
"好!"韩逸北几乎吼了起来。"你的命,永远都不值钱,永远都是别人的命比你珍贵一万倍!我再问你一遍,你为了门主,可以不惜一切,是吗?""是。"封无霆答道。
"好,你真伟大,我服了你,你可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情圣!"韩逸北怒到了极点,反而大笑起来。好一会儿,他才止住了笑,猛然转过身来,直视着封无霆。"既然这样,你听着,你要我手下留情,放你那门主一命,不是不可以,但是,你必须要付出代价。我不要你的性命,我只要......"
他咬了咬牙,狠狠地盯着封无霆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你听好了,我,只要,你!"
封无霆倒抽了一口凉气!
"韩逸北,你......"他看着对方,简直不能相信,韩逸北会说出这样的话?!七年前的记忆,瞬间从深藏的心海深处浮了上来。然而,那次也只是他一时冲动而已。印象中的韩逸北,一直都是温厚纯良的,怎么可能会在这个时候,说出这样的话,提出这要的要求?难道,他真的要乘人之危,利用这个机会占有自己?
"你当真......"他好容易才能出声问对方,但声音已是暗哑干涩。"我当真,我从来都没有这么当真过!"韩逸北怒吼道。"你有两个选择,要么,你立刻走人,从此不再过问玄英门的事,你那些门主门徒是死是活与你无干。要么......"
他猛然跳了起来,抓住封无霆的肩膀,一把将他推到墙上!"你就留下来,用你自己的人,来换东方君的命!"
"你!"封无霆双拳紧握,气得浑身发抖。"韩逸北,你混账!"
"我混账?"盯着他的眼睛,韩逸北冷笑起来。"就算是吧。可是,你能拿我怎么样?你不能。因为你那天下无双的门主,生死只在我一念之间。否则,你会来求我吗?既然求我,你就该知道,凡事都要付出代价!"
"你要的代价,就是这个吗?!"封无霆攥紧了拳头。"我就要这个,怎么样?!"韩逸北冷笑道。"你敢!"封无霆大怒。两人四目相对,目光中似乎都要喷出火来。
韩逸北紧咬着牙关,直直地盯着眼前的人,盯着那双明亮如星的动人眼睛。一瞬间,他真的有将封无霆压倒在地的冲动,狠狠地去占有这个可爱的,可恨的心上人。可生性纯良的他,终究违背不了本性,无法做出这种小人行径。他终于松开手,放开了对方。
"算你狠!"他猛然一拳挥出,狠狠打在了墙上。用力之大,震得桌椅都在晃动,把封无霆都吓了一跳!
"哼,你好,你真的好,你不是替门主着想,就是替圣门的基业着想。你有没有替你自己着想过,替我着想过?"韩逸北的怒火如同火山一般爆发出来。"你明知道我的心,还要做出这种事!我告诉我,我不愿意你死,我就是不愿意!说我自私也好,怎么都好,我就是自私,行不行?你为什么总是这样?!你为什么非要将我惹得火冒三丈才罢休!!!"
这向来温和的男子,一旦动了雷霆之怒,令封无霆也无言以对。"你说,你站在我的立场,你会怎么办?我也是身不由己,要不是你,是玄英门的护法,要我剿灭玄英门,有何难处?! 现在我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团团转,你以为是为了谁!"韩逸北一拳打在墙上,心烦意乱到了极点。
"韩逸北,你......"封无霆此刻,心情也极其复杂。半晌,他才说道:"你真是......何苦!"
"我也不想啊! "韩逸北抱住了头。"我也不想这样执着的!可结果,只是自欺欺人而已。封无霆,你是怎么回事?我真想知道,你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会对你产生这样的执念?! 我的头好痛,心里就像火烧一样,难过极了,你知道吗?这样的感情很累啊,我有时想,不如死在你手里算了,这样受煎熬,实在难以忍受!"他说着,泪水几乎要落了下来。
看到韩逸北情绪失控,万分悲痛的样子,就算封无霆是铁石心肠,也产生了恻隐之心。"唉!"他深深地叹息着,坐在了椅子上。"我是怎么回事?我怎么知道是怎么回事?"他喃喃自语。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对韩逸北说:"韩逸北,你是朝廷的安平将军,深受皇上信任,又得到六王的器重,将来前程锦绣,可想而知。何苦为了......你这样自寻烦恼,太不值得。""安平将军,锦绣前程?"韩逸北苦笑了起来。"这一切,对我来说,又何曾让我快乐过?有哪一样,是我真心想要的?我全都不在乎。我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让我的亲人快乐,但是,我自己却从来没有感到幸福。"
封无霆默默地点了点头。也许人生就是如此,往往辛苦一世,得到的却不是自己真心想要的。而真正渴望的,却永远也无法得到。
眼前这个男人,他的痛苦,皆因爱上自己所致。这样的事,令他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就算想安慰对方,却也无法安慰。好一会儿,他才说道:"既然这样,我和你,就各凭本事,做自己的事吧。你要剿灭圣门,捉拿门主,我也会尽量保护门主的。毕竟道不同不相为谋,无可奈何。告辞了,你珍重。""好,你请便吧。"韩逸北点了点头。封无霆拱了拱手,就此离去。

第 21 章
清晨的第一线阳光刚刚照射在大地,火心平便已经起身,在空地上练剑,自从封无霆开始传授她剑术之后,她的确非常用心练功,立下了成为武林高手的志愿,再也不像当年那样懈怠偷懒。
"心平。"一直在旁观看她练剑的封无霆走了过去。"师父!"火心平停下了剑势。"你觉得怎么样?"封无霆问。"我觉得......真的很难,不知有没有什么诀窍?"
封无霆笑了一笑。"哪有什么诀窍?练习武功,只有靠自己刻苦修炼,用心揣摩。俗话说,师父领进门,修行在各人。我将你带进剑术之门,但是能否大成,却要看你自己的悟性。说起来,你的内力不足,气力也有限,修行剑术,难免有些勉强。所以,你在习剑的同时,要重视内功的修炼,否则只能是事倍功半。"
他从火心平手里拿过了剑。
"我们江湖中人,剑术就是用来实战的。所谓的招式,只不过是与兵器的磨合。须知临敌之时,情形千变万化,岂有固定的路数?如果不用心去掌握剑术的精髓,便将招式练得再熟练,也是全无用处。武术的真谛,就在于技击,就是实战时,能置敌于死地!除此之外,别无他解!"
说罢,他挥动长剑,演练起了剑术。剑气纵横,招招杀气逼人。他每一剑的挥出,都有令人胆寒的威力。剑术在他手中,便是绝对的杀人之技!
"好剑法!"突然响起了清脆的击掌声。火心平一回头,面前已出现了三个人。
封无霆收剑转身,看着面前这三人,淡淡一笑。"原来是三大护法一齐前来,真令蓬筚生辉。"
来人正是:护花使者花子英、踏雪使者苏映雪、奉月使者辛怀月。
前面两人火心平均已见过,只有最后一人素不相识。这个男子,二十五六上下,身材略显瘦削,脸色苍白,仿佛有病在身。"辛怀月见过十二哥。"他躬身施礼。
看着眼前的三人,封无霆不禁点了点头,说道:"果然,以你们的身手,区区几个官兵,如何能挡得住。既然你们都已下山,门主是否也已离开?"
"门主仍在碧霞山。"花子英答道。"为什么?"封无霆吃了一惊。"门主誓言,要与圣门共存亡。她绝对不肯丢下众多兄弟姐妹独自逃离。所以,无论怎样,我们也无法劝说她和我们一起下山。"辛怀月道。
"眼看官兵就要开到,韩逸北手下大内高手,岂是区区地方捕快能比。那时要救出门主,恐怕就难如登天了。"花子英说道:"封护法,你是否见过了韩逸北?以你和他的交情,就毫无转圜余地吗?"
封无霆答道:"韩逸北奉王命剿匪,军令如山,难以循情。""是吗?"花子英冷笑了一下。"我想也是这样。既然他韩逸北不能循情,封护法你也不必讲交情了。封无霆,门主有令,命你刺杀韩逸北,取他项上人头来见!"
"刺杀韩逸北?!"封无霆心中一凛!
"是的,门主说,这是她要封护法为圣门做的最后一件事。只要完成了这个任务,从此之后,封护法便不再是圣门中人,与圣门完全脱离关系,两不相欠。"辛怀月补充道。
封无霆迅速地扫了眼前三人一眼。花子英面有怒色,辛怀月神情谦恭,而苏映雪,虽是面无表情,然而,眼睛里却闪烁着焦灼的光芒。"这真的是门主的命令?"他问道。
"你竟然怀疑门主的命令?"花子英冷笑道:"封无霆,门主有话,韩逸北是此次行动的关键,他是朝廷的将军,又是武林盟主的女婿,若是杀了他,必然能令官兵闻风丧胆,军心大乱,那时圣门上下就可以趁乱突围。所以,这个任务,你是非接不可的!"
他看着封无霆的眼睛,说道:"封护法,这一次,就全看你的了。想来以你追风使者的能力,不会令门主失望吧?"
"不行!"封无霆猛然摇头。"我不能杀韩逸北,门主此令,恕难从命。"
"你说什么?!"花子英大怒。"你敢公然抗命?!""韩逸北对我有恩,我岂能恩将仇报!"封无霆抗拒道。
"花兄,且慢动怒。"这时,奉月使者辛怀月说话了。"十二哥不愿亲自动手,正是江湖义气。"他转向封无霆,微微笑道:"十二哥,你不愿杀韩逸北,小弟可以理解。只是此事关乎圣门几百条性命,还望十二哥勉为其难。"
说着,他伸手入怀,取出了一个小小的药瓶。"十二哥,这是软骨散,无色无味,中者筋骨酸软,全身脱力。小弟想,以十二哥和韩逸北的交情......"
"你要我下毒?"封无霆问道。
"这并不是毒药。"辛怀月笑道:"只不过,如果韩逸北中了此药,那时随便什么人,都能取了他的性命,何劳十二哥亲自动手?十二哥意下如何?"
"这和我亲手动手有何分别?"封无霆冷笑道:"你们要杀韩逸北,我不会阻挡,你们大可以光明正大地向他挑战,何必使用这种卑鄙的手段?我既不会杀他,自也不会下毒害他,这等行径,岂是大丈夫所为!"
辛怀月点了点头,笑了一笑,还没有说话,花子英已经按捺不住,大怒道:"封无霆!你这也不肯,那也不肯,那韩逸北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样维护他!你不要不识抬举,你私自出走,已是大罪,现在门主给你立功赎罪的机会,你若仍执迷不悟,休怪我花子英不讲情面!"
封无霆冷冷地一笑。"既然花护法这样说,我也不妨将话明说。要我杀韩逸北万万不能。你若不服,就尽管出手,也让我见识一下你的降龙金丝鞭!"
"我今天定要清理门户,杀了你这叛徒!"花子英绿眸之中燃起了熊熊的怒火,一把抽出了腰间的降龙金丝鞭,杀气腾腾!封无霆后退一步,一手搭上剑柄,追风剑瞬间出鞘!
"且慢动手!"眼看两人剑拔弩张,方才一直没有作声的苏映雪突然大喝一声,冲到了两人中间。"圣门有难,正需同心协力,岂可同室操戈!十二哥,花兄,万事好商量,何必动武?"
"苏映雪,你让开!"花子英喝道:"对于这种叛徒,还有什么可说的!""花兄,门主都说了,十二哥不是叛徒,你何必苦苦相逼?"苏映雪无奈地说道。"你!"花子英怒不可遏地盯着他,那样子恨不能把他撕成两半!
"不要动怒,有话好说。"辛怀月也说道:"大家都是同门之人,弄到动刀动枪的,徒伤和气,于事何补?十二哥是君子,不愿违背道义,也是情有可原,既然这样,我看我们就另做打算,不要再为难他了。"
他对花子英使了个眼色。花子英愤愤地收回了长鞭,瞪着封无霆。"封无霆,今天就放过你,但是我不会善罢甘休的!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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