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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香——by轻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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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这是一个虚拟的世界,男人分为两种:男子和赀子。男子可娶,赀子可嫁。也就是说,公主可以为男亦可为女。

暗香辞系列之二--染香1
by 轻亦


  幽月湖中零零落落的飘着一些菖蒲叶子,嫩绿嫩绿的,薄薄的铺在湖面上,载浮载沉。
  湖畔的揽香亭,一身着雪白衣衫的身影倚亭柱坐,衣裾上绣着几朵清莲嫣然。春日的阳光透过亭畔摇曳的树梢洒在他脸上,缓缓漫过清隽的面庞,温柔得令人心疼。
  晶莹若玉的手中捧着一卷书册,修长的手指翻动着,间或停下来静默凝神一阵,口中喃喃自语,流泻出泉水叮咚之音。
  一面看一面心中自思,汉人学问确然深博,书中所言大有值得深思警醒之处。
  看得久了,不觉起了些恹恹倦意,竟倚着柱子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冰帝之帝走进揽香亭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幕:一袭雪白薄绢勾勒出柔韧修长的曲线,比鸦羽更黑的乌丝垂地,透过树梢漫过来的深深浅浅的芳华敛散于三千青丝之中,点点光子跳跃其上,流光飞舞,宛若万千幻光裂碎。只是,因为睡姿不好,飘起点点清莲涟漪的白衣前襟有些散了,露出一截雪白婉腻的颈子,风过处,衣襟微扬,其下微突的锁骨若隐若现......
  迹部悄声命跟随人等退下,自己轻手轻脚走近了,不欲惊醒他,只将似清风、若浮云的身躯小心翼翼的抱到了膝上,想让他睡得更舒服一点。刚一抱住,软玉温香的身子便自发自动的偎了过来,自然而然的找到了一个舒适的位置,不抹而凝朱的嘴似张非张的咕哝了句什么,依然继续着安眠的休憩。
  迹部轻笑了笑,若是他人看见,只怕要惊异了吧,谁会相信这个娇憨婉媚的猫样美人会是平日里那朵清冷孤傲的雪山之莲呢?
  可是,他喜欢,他喜欢他一手养大的娃娃这任性撒娇的模样,只呈现于他面前的情态。这代表着:自己对他而言是特殊的存在。
  虽然还不能完全肯定分量究竟有多重,但至少,已是不可或缺。
  而,走到今天这一步,他已经花了十年的努力......
  烟华落尽亦无改凝痴的执著像缠缠绕绕的青藤,舒展开缠绵的触须,柔软的触到冷硬的心尖,小心的打了一个丁香结,在静水无波的心湖中荡起了细细碎碎的涟漪。
  潮起潮落,情殇如波。在时光之痕颤然铺开的如歌如泣的流光中,温柔而耐心的静候着一朵清幻雪莲的绽放。
  等待他,从七岁的娃娃成长为如今清隽的少年......
  等待他,从排斥到淡然,从淡然到接纳,从接纳到依恋......
  一步一步,一路慢慢行来,旁人看来未免苦涩,但在他心中,这般的转辗亦是另一种形式的幸福。
  现在,当年的娃娃早已习惯了被他静静拥着入眠,若是没有他在身旁,反而会辗转反侧,难以入睡。瞧见如玉般白皙的眼窝处两道黛色的青影,迹部怜爱的印上细碎的吻。昨夜遇到紧急事务,几乎是彻夜在御书房中处理,未及回去寝宫,想来手冢该是一夜未能安枕,今日才会有这般恹恹倦态。思及此处,他心中又是怜爱又是疼惜,烙下的吻也益发珍惜而轻柔。
  手冢身体自来单薄,太医诊断是从娘胎里带出的先天不足的心疾,也因了这病症,无论他千方百计寻了多少珍药从小到大的为他进补,那身子也单薄纤细依旧,更屡屡在承了他的雨露滋润之后昏迷。常常自悔明知道这单薄的身子禁不住狂情烈爱,却每每惑于那与别不同的清冷婉媚而忍不住搂着那媚人的身子再三需索。情事之后缓缓渡了真气过去助他悠悠醒转,想说点什么,却看到那双眼睛向自己望过来,几乎让他以为自己看到的是透明无瑕的纯色水晶,没有一丝杂质和污秽。触着这样一双清水之眸,便觉多余的歉疚言语对他反成了一种玷污。当下只默默拥着了他静静依过来的身子,仿佛呵护一个稀世的珍奇。夜很静,心很静,仿佛怀中拥住的就是这一生一世的幸福。

染香2
by 轻亦


  迹部身为皇子,自小身边就不乏绮年玉貌的美人,十二岁的时候便知晓了鱼水之欢。及至他登基为帝,更是遍尝天下胭脂,揽尽世间丽色,铺香盖玉,左媚右娇,享尽了温柔。可是这些美人于他,面貌虽变,作用同一。他是皇帝,他有义务要为皇室传承子嗣,也有权利拥尽天下美人。而这些,是从来都不需要心的。

  十年前冰帝与青国联姻,他也只是出于身为皇帝的义务而迎娶了那个素未谋面的九公主。名虽为联姻,实质却是为质的性质,那位公主年岁尚幼,才不过七岁之龄,迹部自然不可能当真跟他如何,所谓的封妃亦是形式,真实目的只是要将那位公主留在冰帝以为盟誓,若是日后青国背约,便可即行诛杀公主。

  然而,有些事情,在它发生之前是没有任何征兆的。一次冰冷的政治性联姻,居然令冰帝之帝的人生发生了惊人的改变。

  看着立于阶下的青国公主,有生以来第一次失神。

  从来不知道天下竟然会有如美丽的小东西。这种美丽是会让人疼惜的,尽管,在那天之前他根本不知道疼惜为何物。但是,乍然的,这种心情便浮了上来,不由自主。小小的身影就那样孤傲的孑然而立,单薄的身体分明是弱不禁风之态,背脊却挺得笔直,像风中的竹,见出淡淡的怨和清清的郁--他是如此的孤绝和不快乐。

  迹部读过不少汉人的典籍,知道千金一笑和烽火戏诸侯的典故,看的时候以为那不过是痴人和疯子的玩笑。那一刻,他却知道了那并非玩笑。千金散尽若能换得一笑,倾家荡产又何足道哉?烽火戏诸侯若能博得展颜,倾国毁家又有何顾惜?

  他知道眼前的小公主只有七岁,可是那张精致如水晶娃娃般晶莹剔透的小脸上却已经有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漠和无形中散发于外的淡淡的哀愁。那么,一定是发生过什么吧,在这个小小的身体上。

  想看他笑,想令他展颜,想使他快乐。

  如果,在青国的日子曾经是你的梦魇,那么,冰帝会提供一方让你栖息的天地。

  没多久他就发现了,这个玲珑剔透的水晶娃娃居然是不识字的。派出探子打听才知道,原来青帝最宠爱的玉妃便是因生下手冢而香消玉陨,令帝皇对这个小公主恼恨异常,又兼天师为他批下"天煞孤星,亡国毁家"之命而更是对他厌惧,将其丢在冷泉宫任他自生自灭。没有人教养,没有人抚育,小公主能挣扎着活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直到需与冰帝结盟要派出公主为质,青帝经人提醒才想起自己还有这么一位小公主可以做这步最好的棋子,纵然日后自己毁约,也正好可借了冰帝之手除了那个祸星,于己却是殊无妨害,当下便下了旨令手冢前往冰帝。迹部听了回报后默然良久,这才明白他的水晶娃娃为什么小小年纪却会拥有那般寒漠的表情,心中的怜惜由此更是无可遏抑的泛滥成灾。


染香3
by 轻亦


  他教他识字,从写他的名字开始。小心的握着那小小白白的手,像握着一枝还是蕾苞的白莲,微薄的淡墨沉淀在雪白的绢纸上,手、冢、国、光,四个字一点点晕开。乍然,一滴清露滑落,落在柔软细白的纸卷上,晕散,无声。转过娃娃的脸,分明水晶凝露,盈盈欲滴。于是,一点一点,吻去那清露晨流,泪水,是咸的,也是热的。

  他教他诗词歌赋,诸如汉人的《诗经》《楚辞》: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他也教他明理辨世的道理,诸如《问辨》《论衡》:傲不可长,欲不可纵,乐不可极,志不可满。

  他是万乘之尊,他日理万机,这些事情本可交由他人去做,可是他不要,他要亲手教养他的娃娃。

  他喜欢亲手打扮他的娃娃。粉红、鹅黄、嫩绿、湖蓝,春装、夏装、秋装、冬装,外套、宫装、猎装、披风。一年四季,都将他的娃娃打点得娇俏灵逸。不过,他还是最喜欢娃娃穿着纯白的衣裳,纯净得像个误坠凡尘的精灵,让人移不开眼,收不回心。

  他会注意到他的娃娃不经意脱口而出的小小愿望。有一段时间,每天在御书房处理完朝议之事,他会多停留一段时间,做着对一个大男人来说很可笑的事情--折纸鹤。习惯了被人服侍的尊贵皇帝,那双高贵的手何曾做过这般小孩子的玩艺儿?所以,一开始的十几只,做得很丑、很难看。可是慢慢的,到了后来,就越来越精致,越来越漂亮,以至于他自己拿在手中,也常常有爱不释手之感。一天夜里,他牵了娃娃的手出来。手冢看到了幽月湖上明明灭灭的灯火,星星点点的纸鹤在静波微澜的湖面上载浮载沉。他没有说话,但是水晶瞳仁中漾起了瑰丽的星芒,映着满天的银河繁繁,明丽无伦。迹部也没说话,只是更加握紧了掌中宛若白莲花蕾的小手。这样瑰丽的明芒,想来,看一生一世他也不会厌倦。

  娃娃不爱吃东西,纵使摆了满桌的珍馐佳味,也只象征性的略动动筷子,然而,迹部不允许。单薄纤细的小小身躯,抱起来轻若鸿羽,虽然并不介意就这样抱着这个纤瘦的身子一生一世,私心里,却总想着把他养胖一点,健康一点。强要他一同用膳,添饭、布菜,照拂得无微不至,每每耐心的诱哄着他的娃娃多吃一点,其柔情如水的程度常使随侍的侍从们瞠目结舌。历来只有宫妃侍候皇上,哪有皇帝反过来去服侍宫妃的道理?更何况这位小公主究其实质不过是个质子,算不得名正言顺的娘娘。可是,迹部不在乎这些,他骄傲,他狂放,所以,他只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也只珍惜自己想珍惜的人。就比如这寝,若依惯例,每位宫妃各有其宫室居住,皇帝的寝宫只是独属于皇帝的地方,手冢原不该住在帝皇寝宫之内。但是迹部并非赐封宫室给他,只因不想让那些制式的宫人去照顾他,他要亲自照看他的娃娃,于是便直接令他住在了自己的寝宫之内。宠眷之盛,前所未有,一时宫禁上下议论纷纷,只是迹部的性子却自来是我行我素的,时日一久,大家习以为常,倒也淡了议论。


染香4
by 轻亦


  如水的日子匆匆而过,平淡的日子也偶尔会出现不和谐的音符。

  手冢的头发更长了,一头青丝已经垂到了脚畔。迹部极爱他光可鉴人的长发,每天早晨上朝之前都会揽着他绸缎一样的青丝仔仔细细的梳好,理清。

  一天,他披着垂地的乌丝静静的坐在窗前的时候,有美丽的女人闯了进来。

  女人开始叫嚣,开始咒骂,他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只是将目光静静移向院里的白梅,因为他喜梅,迹部命人在院子里种满了梅树。眼下正是梅绽放的季节,风吹来,风吹来,落花如雪,煞是美丽。

  他又看了一眼女人,她很美,和梅花一样美,只可惜愤怒扭曲了那张美丽的脸庞。在女人一长串的言语中他只听懂了三个字。"小妖精",是在说他吗?他确定他们之前从未相识,为何她像是对自己有着莫大的恨意?

  女人久久得不到任何回应,居然失控的向他扑了过来,他想闪避,却被垂地的青丝绊到,涂着鲜艳蔻丹的手指狠狠划过他的右脸,留下五道鲜红的血印子,火辣辣的痛,是流血了么?

  玉指纤纤再度挥出,想要一并毁灭他的左脸,却被人狠狠拧住,随之对上迹部幽深不见底的眼睛,"樱妃,你太没分寸了。"冷酷的转头,对身后的侍从下令,"带出去,赐天绮罗。"

  樱妃的脸色变得灰败,被拖出去的时候泪水涟涟,生生泣诉,"陛下,为什么?为什么?我不甘心,我爱您,我爱您啊,您也曾经很宠爱我的不是吗?都是他!"怨愤的手指指向一边漠无表情的手冢,"都是他才让陛下变成这个样子的。才七岁就生得这么狐媚的模样,这种妖孽不能留在身边啊,陛下!"

  "妖孽?"迹部微微挑眉,冷冷一笑,温柔的、近乎宠溺的抱起那轻如羽毛的小小身躯,在樱妃不信的抽气声中吻上他还在流血的脸颊,沈定宣告,"就算他是妖孽,也是朕想独自珍藏的珍宝,容不得他人置言。"

  手冢静静地听着,迹部的话,他听懂了。迹部在维护他,毫不迟疑的维护他。可是,在他知道真相之后呢?还会这样斩钉截铁吗?还是会毫不迟疑的丢弃他,就像过往的无数人一样?

  妖孽,他最熟悉的一个词,从出生起,就一直环绕在他身边的一个词。

  静静的,他开口了,"她说得没错,我的确是妖孽。‘天煞孤星,亡国毁家'是天师为我批的命。"这些日子,迹部对他太好了,好得让他几乎忘却了,自己背负的是这样的命。樱妃的这一闹,令他忆起了这个不容抹却的事实。事实就是事实,它不会因人们不去提就消失,它是永远伫立在那里的真实。

  "那又如何?"迹部居然依旧挑眉,"或许朕该因为这虚无缥缈的命运之说而放弃你?"他傲然的笑,看向怀中的水晶娃娃有些茫然的脸,太深奥的话他听不懂,那么,就换简单一点的说法好了,"我要你,只是你本身而已,跟你是不是妖孽无关。谁能规定帝王该做什么,又不该做什么?命运吗?鬼神吗?不,我从不信这些东西。既然我才是主宰众生的皇帝,那么,我只做我想做的事,我只要我想要的人。如果那所谓的命运会把你从我手中夺走,那么,我又何惧跟它放手一搏?"

  清水之眸幽幽流转。他从未听到过这种裨睨一切的充满霸气和狂放的言辞,就好像,就好像那被无数人尊崇和信封的命运,对他而言,也只不过是一样可以踩在脚下的东西。

  如果,是这个人的话,也许,命运是可以改变的吧。因为,感觉得出来,他很强,真的很强。

  也许,待在这个人的身边,终有一天,能证明那命运的谬误,终有一天,他可以不用再背负罪孽之名。

  那么,我们就来赌一场吧。跟命运赌一场。

  微笑了。

  宛若冰融雪消,春回大地。

  宛若春花初绽,娇美难言。

  纵使世间至美景致也比不了那一刻,娃娃眼中星辉湛湛,水光盈盈。


染香5
by 轻亦

  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转眼间,三年过去了,娃娃已经满了十岁。

  浴池中水烟朦胧,澄澈如水的月光从高窗上泻下来,各色花瓣铺落水面,随波轻轻飘漾。

  水中的娃娃,透明的肌肤因为热气的蒸腾而染上樱色。

  冰晶剔透,宛若水晶之梦。

  温润的水漫过如玉的小小身躯,在脸上、颈上留下星星点点的水珠,宛若樱色花瓣上盈盈颤动的露珠,晕着月光,散出玉光珠晕,衬着水面上飘漂浮浮的姹紫嫣红的花瓣,动人心魄。

  尤其雪玉般的胸口上一对嫩粉的茱萸在清波中漾漾,像还不及绽放的桃花花蕾,含苞待放,鲜润欲滴。

  迹部深凝着他的目光,炽热得几乎可以把整池水引沸。

  手掌托起小小的、尖尖的脸,一股情潮涌起,竟情不自禁的吻向那近在咫尺间诱人采撷的花瓣般的嘴唇,只是,在快要触上的前一刻,终是嘎然而止。

  将温软如酥却依旧青涩纤细的小小身躯拥入怀中,迹部声音暗哑,"快点......长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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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双柔若无骨的手臂蛇行缠媚般绕上他的颈项,莺声燕语,"陛下,一个人不寂寞吗?不如,就由臣妾来服侍您吧。"

  迹部闻言微一挑眉,唇角勾起一抹邪佞的弧度,"哦?那就要看看你的手段有多高明了。"刚被娃娃挑起的情潮汹涌还在身体中奔窜不息,急欲寻找一个宣泄的出口。榕妃,来得倒正是时候。此时此刻,他也无暇追究她是用了什么手段进入他专属的浴室的,只想好好的安抚身体中蠢蠢欲动的野兽,当下这风流天子便反手握了她一双纤纤柔荑,一个用力将她拉入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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