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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叶舞--白虎之苍——by秋叶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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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枫华落尽,当蝶舞倦归,当我的血液干涸时,我看见天空中的太阳,惨白的、没有温度的太阳,却耀眼得令人眩晕,就象......就象那个男人。
我爱的......爱我的......男人。
神啊,你听见我的声音了吗?
......
冰冷的感觉慢慢地渗透入肌肤,颤抖了一下,虽然不愿意,但夜还是从睡梦中醒来了,转动着有些呆滞的眼珠子看了看身畔。凌果然是不在了。
手心有些发凉,梦境中的寒冷似乎还遗留着,让人心悸。下意识地扯了扯身上盖的被子,意外地抓到了软软的、融融的东西,甩了甩脑袋,定睛一看,是一袭赤红的裘衣,细密、浓郁的皮毛隐约地带着滑腻的光泽,抖动间,似有火光流动,想必是上好的极品吧,披在身上,即使没有朱雀之血在身边,身体也不会象以前那样冷得要僵硬,但,只是身体而已。
呆呆地想了一会儿,还是披衣下了床,磨磨蹭蹭地爬到温暖的火炉边,百无聊赖地打着呵欠。
冬天到了吧,白虎国比起南方的朱雀果然还是冷了许多。风从窗缝间钻进,不经意地蹭过脸颊,竟象刀割一样。
又大了大大的呵欠,夜觉得自己的嘴巴都张得累了。
"喵......"
咦?夜竖起耳朵认真地听。
"喵......"
确实是猫的声音,细细的、软软的。可是凌没有养猫吧。
"喵喵......喵......"
小猫叫得急了些,听起来有些恼了。
声音是从门外传进来的。夜裹着裘衣,笨手笨脚地起来,走到门边,犹豫了一下,弯下腰,打开一条缝,探出脑袋向外张望。
一双大大的、圆圆的、湿湿的眼睛正对着他,无辜地眨了眨,小东西软绵绵地"喵"了一声,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鼻尖。
"哈嚏"夜打了一个小小的喷嚏。小东西被吓了一跳,慌慌张张地又缩回那个男人的怀中。
"呵呵,你把它吓到了。"和凌一样清澈的声音,象水晶碰撞般没有一丝杂质。
夜弓着腰,仰起头,傻呵呵地向上瞧,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和凌相似的脸庞,浅浅地笑,银晶般的眼眸里流动着飘忽不定的光泽。
"白虎王......"夜抓了抓头,终于记起来了,"西翮冽。"
"非常荣幸,你还记得我的名字。"
夜站直身姿开了门。
冽的手中抱着一只白绒绒的小猫,立在门外,似笑非笑地看着夜,没有说话,也没有举动,但那挺拔的身姿、高贵的气息、在微风中飘摆的银色长衫,无声的流露着王者的尊严。长长的阴影遮在夜的身上,让夜微微一窒,抬眸看了看,不远处,数十名侍从恭敬地站着,垂眉敛目。夜突然间觉得有些不安,皱了皱眉头,生硬地问:"有什么事吗?"
冽用再自然不过的语气道:"听说你出了点事,过来看看你,顺便带了个小东西来给你解解闷。"他笑着将手中的猫递过,"喜不喜欢?"
夜欲待不接,但那小东西歪着脑袋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委实让他心痒,忍不住伸手抱了过来。
冽将手撑在门扇上,有意无意地环住夜的身体,淡淡然道:"这几天宫里有一件大事,很是热闹,你想不想四下里看看?"
说话间,冽呼出的微热的气息几乎拂到了夜的脸上,让他觉得颇不自在,后退了一步,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不用了,我还是比较喜欢清净一点。"
冽笑笑,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一个侍从从身后走出,伏在他的耳边低低地说了几句,他立时敛起了笑意,对夜道:"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这只猫就暂时寄在你这里吧,过几天我再来。"言罢,匆匆去了。
夜松了一口气,喜滋滋地俯首逗弄着手中扭来扭去的小猫。
远处,冽的脚步止住了,回首看了看尚在宫门外的夜,露出了森冷的笑容,略略抬手,扣在掌心的一枚细小的银针激射而出。
"喵呜!"小猫忽然惨叫了一声,抽搐着挣开夜的手,跃下地。
"哎呀,你怎么了?"夜讶然不已,追着小猫。
小猫的后肢似是受了伤,一瘸一拐地跑着,速度仍是不慢,让夜追得上气不接下气,勉强跟得上。曲曲折折、迂迂回回,不知经过了多少宫台楼阁,不知招来多少宫人的侧目,夜却也顾不得,幸好也没有人上前拦住他。
渐渐地,周围越来越寂静,小猫窜进一间大殿的门内,再也不见踪影。
夜撑不住停了下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宫殿两侧高大的青晶石柱耸立着,在日光下映出长长的、浓浓的影子,沉沉地压住夜,让他闷闷地喘不过气来。迟疑着走进大殿,压抑的感觉更加强烈了。整幢宫殿皆是用莹白色的青晶石砌成,闪烁星星点点银光,深邃而苍白、空旷而神秘,宛如幽冥中被神所遗忘的世界。大殿的正中,祭坛上的火焰诡异地跃动着,是苍白中唯一的异色。
白虎神殿,夜马上就会意过来了,这不是他应该涉足的地方,但想起那只可爱的小猫,他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火焰燃烧时发出了"嘶嘶"的声响,此外就只有心跳时发出的"咚咚"的声音,夜连呼吸都放轻了,蹑手蹑脚地溜进去,他自幼习舞,步履轻盈自是不在话下,如此慢慢地摸进了后殿。
"喵......"
虽然很轻,但夜还是听见了那只小猫的声音,轻轻地循声而去。
传入耳中的是一个女人娇柔甜美的声音:"小猫咪,你刚才跑到哪里去了......咦?你的腿怎么了,谁人如此大胆,敢用银针打伤你......乖,别叫......"
夜犹豫地停住了。
小猫哀哀地叫着,那个女人低声地哄着。
"好了。"一个男人的声音插了进来,让夜的心跳漏了一拍,"冥香,让这只猫安静。"
这是凌的声音,清清的、冷冷的,和那莹白色的青晶一样苍然。
猫的叫声低了下去,那个女人轻轻地笑,柔柔的笑声如水般婉转:"凌,别老是板着脸,你还在担心什么呢?族中的长老对这桩婚事均未置异议,王上那边到现在也没见什么动静,宫里已经开始着手准备婚礼了,再过两个月,北轩紫琉璃就是你的新娘子了......哦,对了,差点忘了,你的那只猫安顿妥当了没有?"
"我今天晚上就带他出宫,总而言之,这件事情绝对不能漏半点风声到他的耳朵里。"
"你放心好了,我已经依你的吩咐在东郊别宫的四周布下结界,那里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我的眼睛,我保证他不会有机会接触到任何多嘴的人。"
"很好......"
女人的声音低了下去,轻轻地,象羽毛拂过水面,泛起涟漪如丝:"凌......凌......我做事情从来就没有让你失望过,是吧,给我......一个小小的奖励吧。"
凌似乎懒洋洋地笑了,女人"嘤咛"了一声,然后发出细细碎碎的喘息,带着说不出的魅惑,绵绵地波荡。
那一时间,感觉到寒气透彻骨髓,夜朦朦胧胧地想起,原来已经是冬天了,最后的、最冷的季节。风从遥远得没有边际的天方吹来,穿过了虚空的、透明的躯体,带走了灵魂的温度,留下血液慢慢地凝结成冰。
手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麻木了,即使是这样,仍然呆滞地、本能地举起麻木的手想捂住耳朵。当心跳几乎停止的时候,当呼吸几乎停止的时候,为什么只有耳朵还可以听得如此清晰?为什么?
手颤抖着滑过自己的脸颊、发梢,冰一样的感觉,没有生命的肌肤,很冷、很冷,冷得让夜感到害怕,陡然狂暴地尖叫:"西、翮、凌!"
销魂般的喘息声嘎然而止。
厚厚的织锦垂帘被摔开,凌冲了出来,看见了屋外的夜,急急地扑了过来,到了夜的面前,却又犹豫地停住了。
夜静静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前一刻,还在梦里缠绵,那眉、那眼、那唇,温柔的、温暖的、温存的触觉还是那么清楚地烙在心头。梦里的焚情如火,梦醒时,才发现,情已成灰......成灰。
夜苍白的脸上露出了模糊而生涩的微笑,如天边的流云,飘忽不可捉摸,淡淡地,似要随风去了。凌刹时被一种无名的恐惧紧紧地摄住了,也许会失去他了,也许......令无法忍受的也许。
就在夜转身的瞬间,凌不顾一切地抱住了他。
"别走,夜,别离开我。"凌用沙哑而低沉的声音急促地道,"别离开我,我......"
"闭嘴!"夜打断了凌的话,尖利地叫道,"不许再说你爱我!"一顿之后,他的语调突然低了下来,象风中的弦,颤抖着快要断掉,拼命地挤出支离破碎的声音,"不要再说......你爱我,我受不了,我真的......受不了。"
亘古的、空旷的白虎神殿里,空气凝固在死一样的寂静中、死一样的寒冷中。
"对不起。"凌清澈的声音宛如叹息、宛如呢喃,"对不起,有些东西我真的没有办法选择放弃,包括权力、包括我的母亲,也包括你。"
心被狠狠的抽了一下,痛却没有血,因为血已经凝结住了,夜虚弱地、恍惚地道:"而这世界上只有一样东西是我无法放弃的,那就是你。"他的手搭上凌环在他腰际的手,冰冷与炙热的接触,却无法传递温度,夜一指一指地掰开:"如果你真的爱我,如果是真的......现在,求你放手吧,我想一个人好好想一想,放手吧。"
缓慢地,象细沙滴过紧闭的指缝,沉默地,象羽毛坠入深邃的水底,凌艰难地强迫自己放开了夜。那曾经如阳光般的香气冷冷地淡去,一点一点地从他身边消散。
也许会失去他了,也许......令人无法忍受的也许。
夜摇摇晃晃地走出了白虎神殿,殿外,西翮冽悠闲地倚着石柱,还是那样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苍白的日光耀花了夜的双眼,他晕倒在冽的怀抱中。

可怜兮兮地摇着小手绢~~~偶要回帖~~~~

6

玲珑剔透的水晶珠子在风里微微地摇曳着,撩起丝丝缕缕梦幻般轻盈而飘渺的银白光泽,宛如流水深处的游鱼,袅袅然地扭舞。偶尔,银色的鱼碰撞在一起,发出似玉碎般的嘤咛、似雪落般的清音,幽幽地,缠绵在耳际。
"他刚刚走。"冽向壁炉里丢了一小块椴香木屑,拍了拍手,如是淡淡地道。
夜蜷卧在火狐裘里,清瓷般的脸庞如雪秀雅、如雪苍白、亦如雪漠然,静静地凝眸着壁炉中的火焰。绯红的火诡异地跃动着,浓浓郁郁、妖妖娆娆,仿佛不知疲倦的精灵,想要舞尽一生的艳华。火光映在纯黑的眼眸深处,朦朦胧胧的。
这里是白虎王的寝宫,冽的房间,自那日与凌决裂后,夜便一直停留于此。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只是,他实在已无处可去。遥远的、陌生的国度,孤独的灵魂寻寻觅觅地在找一个栖身的地方,找得很累了。
凌每日都来,守门的侍卫拦着,他也不硬闯,只是默默地立在门外。侍卫们终日里提心吊胆,私下偷偷地说,凌大人的脾气最近越来越坏了,被他的眼神扫过,会有一种被活生生地剖成两半的错觉,不愧是"鬼刹"啊。
隔着那道门,隔着那道水晶珠帘,什么是咫尺天涯?呼吸的相同的空气,发出的却是不同的叹息。凌来的时候,即使看不见,身体也会有热的感觉;凌去的时候,即使看不见,身体也会有冷的感觉,就这样来来去去,情冷情热。
傻瓜,他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大傻瓜,夜自怨自艾地想着,回过神来,才发觉冽已经坐到了他的身畔。
冽不着痕迹地环住夜的肩膀,慢慢地偎近他:"还在想他吗?"
"嗯。"
"真是个傻孩子啊。"冽细长的眸中掠过一丝嘲弄的神情。
潋滟的黑眸冷冷地瞟了过来。
"忘了他吧。"冽的声音有着说不出的柔和,"忘了他,到我的身边来,我会比他更珍惜你的。"
"滚!"美丽的大眼睛恶狠狠地瞪着冽,夜毫不客气地斥道。
冽若无其事地笑着,俯下身,在夜的脸颊上印下一个吻。
"啪!"
夜怒极,抽手摔了冽一记耳光。
冽还是那么温柔地笑着,亦是一掌重重地抽在夜的脸上。
脸上火辣辣地痛,夜煞白了一张脸,欲挥手,手腕却被冽牢牢地按住。
"疼不疼?"冽的声音永远都是那么温文尔雅,他轻松地用单手擒住夜的双腕。另一只手在夜的脸上抚摸着,"好孩子,你可要搞清楚了,我不是凌,不会任由你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夜的身子一颤,紧紧地咬住了下唇。
冽几乎将整个人都压到夜的身上,保持着暧昧的姿势:"凌是爱你的,否则他不会对你那么容忍。凌在族中素有‘鬼刹'之称,除了玉绮罗之外,他对任何人都是绝对的无情。妨碍他的东西,他会毫不留情地将其摧毁,不论那东西有多美丽、有多珍贵。而洛夜......你是唯一一个能够让他失去理智的人,因为,他是爱你的。"
夜无声,只是死死地咬着唇,青紫的嘴唇被咬得一片泛白。他的身体颤得越来越厉害,似风中的柳絮,飘摇不能自已。
冽放开了夜,夜猛然推开他,挣扎着下了软榻,赤着足冲向门外。到了门边,手指触及水晶珠帘,搅碎一帘沉沉幽梦,水晶发出了清脆、急促的珠音,夜倏然停了下来。寒冷的风从门外拂进,无形无迹,却寒彻心骨。修长白皙的手指紧紧地抓住门框,夜似乎站立不稳地摇晃着。很冷,冷得他无法再向前移动一步。
冽悠闲地倚在榻上,冷冷地笑:"然后呢,去啊,去找他,告诉他,你可以原谅他,只要他爱你,你什么都无所谓。即使他一次又一次地欺骗你,一次又一次地伤害你,你可以当作没有发生,你可以容忍他的一切。"
夜的嘴角生涩地抽动,虚脱般地道:"我......不可以。"
望着夜的背影,冽的脸色比冰还冷,语气却是沉稳不变的温柔:"我若真心爱上一个人,断不会让他伤心至此。这世上偏就有人铁石心肠,也偏就有人喜欢这种铁石心肠的人,你们两个啊,倒是合适的很呢。"
"你给我闭嘴!"夜咬牙。
冽洒然一笑,气定神闲地起身,从夜的身边走过,掀开水晶珠帘,出去了。
"有些时候,有些事情,比爱,更重要。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冽清冷的语音伴着珠帘流晶之声,泠泠地响,恍如空旷的幽谷中有冰雪飘落,一天一地的萧瑟,无处可逃。
夜软软地靠在门上,睁大了眼睛,茫然地听着水晶似乎要碎裂的声音,身体冷得发抖。
想他,想他,象发了疯似的想着那个男人。是的,夜承认自己是天底下最愚蠢的人。爱他,爱他,只要有爱,什么都无所谓。想回到凌的身边,因为那里很温暖,而现在,他冷得快要死掉了。想回去,夜的心底这么呐喊着,身体却违背了意志,固执地僵硬不动。沉重的躯体束缚着灵魂,硬生生地停留在原地,只能那样不停地想着。
有些时候,有些事情,比爱,更重要,是吗?夜只希望自己永远不会明白。
壁炉里,火的精灵舞得倦了,渐渐地歇下,跃动的火光越来越淡,从绯红转为淡青,吐出一缕轻烟,浮起又散开。
宫女拨弄了一下壁炉,又放进了几块椴香木。
就在此际,门外响起沉重而凌乱的脚步声,接着是侍卫的呵斥。
"何人如此放肆,擅闯王上的内宫,还不退下!"
一个森冷的声音:"我等奉族长之命前来斩杀那个妖孽之徒,请各位不要阻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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