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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袖风起——by叠叠铜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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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胆!这里岂能容你放私?!"皇帝身边的公公严声厉色地要上前阻止却已经晚了。
"你们看清楚这是不是翟大人的女儿--"还真有千钧一发的危机感呢,众人朝新娘望去喜帕下的果然不是本人。那么新娘究竟在哪里?
"人、人呢?这究竟怎么回事?"不解的疑惑全都指向韩峙欧。
抿了抿嘴,韩峙欧说道:"衙门里收到了一封匿名信,说今天翟府嫁出的不是真正的翟茵。真的新娘已经死在胭脂湖上,尸体刚刚打捞上来搁置在衙门里验尸,所以还请公公向皇上秉明。至于翟大人对此事知否尚还未询问过。"
"峙欧......"纪月安送走了宾客之后看到还没送走的人在。
"哦?你是不是想感谢我啊?不用客气,至少你不用娶个冒牌货了。"韩峙欧爽朗的个性却迎来月安的一个白眼。
"你多事了。"无可奈何,月安也不愿多加解释。
韩峙欧果然被说的莫名其妙,不是很明白为什么月安一副不怎么高兴的样子,就跟他今天讨老婆时的表情一样板着脸冷着眼。
一瞬间,一场喜事变成了丧事,消息传到翟府让翟祚一下子气晕了过去,想必不仅是因为丧女之痛。
月安脱下一身碍眼的红衣还命人把庄里挂着的东西全摘下一并扔了。
韩峙欧被留了下来,一同的还有不知哪来的冒牌新娘。
"事情太蹊跷了,怎么好死不死死在这节骨眼上?"韩峙欧习惯性地抿嘴带着怀疑的眼神望着纪月安。
月安摇着头:"你问我我怎么晓得,怀疑我也没有用,人不是我杀的。"
"说的也是。到底是谁杀了翟茵又随手找了个女人填塞给你?会不会是......落青?"韩峙欧小声地问,生怕再惹月安不高兴。
月安并没有想象的板起脸,只是平淡地否定他的猜测:"不可能。要杀也不会对准别人下手。"言下之意荆落青会亲手杀了他,"更何况如果真是不想我当新郎至少不会再塞个女人给我充数。"
闻言韩峙欧有点丧气地又把话题扯到了那个假新娘上:"喂,说不定那个‘新娘'知道点什么,找她问问?她人在哪里?"
纪月安有些惊诧地望着韩峙欧身后说:"人不就在你背后坐着嘛。"话虽如此,其实要不是峙欧提到这个女人,他自己也还没注意到这么个不起眼的存在。此刻才觉得房中飘着一股淡淡的香。庆幸刚才没谈什么重要的事,心惊之余让月安好好地对那个不声不响的女子打量了一番。
她规规矩矩地端坐在韩峙欧身后的木凳上紧抿着唇,看起来是个性格古板的女人。他那双黑黝黝的眼睛牢牢地盯着纪月安一动不动,看不出那不怎么白皙的脸上是什么表情,简直就像一尊石像伫在那。
"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为什么要冒充别人的新娘?"韩峙欧审问的口气一时改不了就脱口而出了,可是那女子根本像是没听到一样不理他。
"奇怪了,难不成还是个哑巴?"韩峙欧觉得这种可能性比较大,他无助地瞥了眼纪月安。
"送衙门好了,私下审问可不是什么好听的罪名。"纪月安只给了这句话,虽然韩峙欧也算是个官,但落人口实可不怎么好。
终于,那女子有了反应竟然开口说起话来:"我只是受人所托。"
"谁?!"韩峙欧立马疑了声,连月安都洗耳恭听起来,也意外她的突然开口。
女子突然笑了:"如果你换作是我,你会说吗?"一言就把韩峙欧堵的哑口无言。
"但是--"女子话锋一转,"我的目的是帮助你铲除掉翟祚。"
这下纪月安也不能平静地喝着闲茶了:"姑娘是认真的?铲除翟祚什么的,你说你要帮我?这种话姑娘莫不是在说笑?"开场白就这么惊人,区区一介女流真那么自信可以帮忙扳倒一个官场老贼么。多多少少听来都是那么得不可思议。
"对,正如你所想的,我知道翟祚的弱点。"她仍然端坐着,而脸上的表情却显得胸有成竹势必会得到纪月安的信任一般。
"......"她是谁?凭什么站出来?看样子翟茵的死应该跟她脱不了关系,可是这件事既然有幕后主使就不会那么单纯了。
"你这样帮我有什么好处?"纪月安指出了重点。
女子微微撇开视线顿了顿:"只要杀了翟祚就是好处。"
"我也不必自我介绍了想必你应该知道。那么怎么称呼你?"纪月安这样问算是接受了她的理由。
"......秋韫仪。"
韩峙欧忍不住插嘴道:"翟茵死了,翟祚不会善罢甘休,秋姑娘不久就会被压上公堂审问。"
秋韫仪并不在意:"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本来就是翟千金的丫环,皇上赐的婚千金却不见了拿个丫环充数也是为了暂时保全面子。翟祚是知道人不见的,但是没料到已经死了而已。"
"这么说这件事会不了了之?有那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秋韫仪正了正身站了起来对纪月安说,"请安排一间客舍,今天暂时住下了。"
"洛炔--"纪月安毫不迟疑把人叫了进来照着秋韫仪说的吩咐了下去。
"秋姑娘......希望事如人意。"秋韫仪离开时听到了纪月安别有深意的话继而回了他一个轻笑。
"事情变得复杂了......不过说不定会更简单被看透。"月安自言自语着勾起了嘴角。
事情就像秋韫仪说得那样很简单,皇帝召见了纪月安和本来已经是他岳父的翟祚安抚了他们,并在得知有顶替新娘的存在时竟然让翟祚收她为义女代替死去的翟茵二度嫁给纪月安。
其间,月安二话不说唯有听令行事,娶不娶都无所谓的样子。他心里也明白,这一套大概都是翟祚想要派人监视自己,若有什么举动就立马传达。牵制住自己就等于是削去了七皇子这边的势力了。但是秋韫仪嫁给自己说不定真能一起对付翟祚。对于她说的那番话,纪月安宁可信其有。
二度再嫁的婚事就简单了很多什么排场都不重要了,然而秋韫仪仍然住在西边的客舍离东边纪月安的寝室很远。一来是秋韫仪自己提出,说她并不是真要嫁给纪月安,所以她在千阁庄的地位就像是个客人。二来纪月安并不是很放心秋韫仪,是敌是友只听她的片面之辞很难断定,总之日久便能见分晓。
夜,像笼在雾帘中似的给人朦朦胧胧的美感,万里无云的碧空仿佛只为那一弯皓月而变得澈肃。飒飒的叶舞声反而衬的一片寂静格外的萧索,纪月安微微沾了点酒,可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缓缓地闭上眼,任由风的轻抚,感官像是沉浸在淡淡的哀思中,无声的泪珠慢慢滑过脸颊渗进单衣。头沉重地搁在臂上,侧着,微微蹙紧了眉。
多久没有这样花前月下了?
月安知道自己有点睡意朦胧,竟然会梦见落青!他不是走了吗?不满自己的知情不报,或许还在埋怨自己。可是他应该不会介怀太久才是,应该想着回到他身边了不是?落青--
在纪月安的酒中稍稍参了点幻药,此刻真正来到他面前的不是荆落青而是一身单衣装的秋韫仪。她浅笑着走近纪月安轻柔地给他披上外衣,随后又是一个令人不解的笑,双臂从背后搂着月安俯身在他侧脸落下了一个淡淡的亲吻。
月安在迷迷糊糊中以为是那个人而响应地一把拉拢秋韫仪想要索吻。假戏并没有真做,她在达成目的后虽然承接了月安的醉吻却在下一刻就把他推拒开了。
月安在幻药中眼看着荆落青弃他而去深深地受到打击。七年前的自己好不容易爱上了他,如今却要分离......
眼泪在月光下闪着晶莹的光泽滑落纪月安的脸颊。
一朝黄粱梦,纪月安的一夜就是这样睡到了黎明,而等待他的却是他意想不到的一封信。
月安:
昨朝心,今朝情,断水柔肠,萧萧哀鸣,落花渐由逝水东流。是以别君。
荆落青
"别、君!"什么意思?!落青这是什么意思?!
纪月安不敢想象,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竟然会让荆落青写下这种意味着断交的书信。难道是恨他娶了别人?可是落青应该知道一切都是为了一个计划,他爱落青的心情绝对没有丝毫伪饰,究竟哪里出了差错?
一阵麻痹让纪月安连拿着信的力气都没有,眼前晕眩了却也无力挽回什么。
想什么都只是自己的猜测,究竟为什么会让荆落青写下这封信还得亲自找到他问个明白。虽然这样自我安慰了一下,可是落青的字迹却让他心寒了不少。
才几天而已事情变故的如此之快真是出乎人的意料之外,静下来沉思一番总觉得哪里有些出入。
洛炔路过庭院看到了纪月安魂不守舍的样子免不了跑过去关心一下。他小声地问道:"你没事吧?"
他似乎没有想的太深入所以马上就响应了句:"没事,怎么?"
"哦,那封信我也过目了一下......总之你没事就好。"洛炔也不想问的太详细,毕竟落青的信的却让月安很受打击。
"我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月安悠悠忽忽地说着,目光涣散瞧着庭里的桃树,缤纷的桃花长在那枝头粉嫩嫩的煞是好看。
这还是落青喜欢才栽种了几棵,养了好几年了,每年都能尝到鲜甜的春桃,落青总是吃完桃子便把桃核埋在土里期待它发芽。
洛炔知道自己说什么也没多大用处,但该说的还是得说出来:"你就是爱钻,什么事都想的太过复杂。只要你觉得自己没有做错又为什么一定认为是自己的错呢。"一口气把自己的劝言全吐了出来。
"我......没有错?"
"你有错?"洛炔不客气地反问。
什么是错什么是对?
"哎--"一吐畅快,"也许我真的没做错,而是机缘让不错变错,让真的变假的。"纪月安忽地笑了。
"想通了?"忍不住要问。
"是啊。是时候该找落青好好谈谈了。"一个转身,纪月安准备启程去扬州武盟总舵找荆落青。
洛炔想了想立马叫住他:"等等,西院那个怎么办?"
"有落青重要吗?"于是纪月安笑着大步流星而去。急切想要证实的心情哪里还容得下别的!
桃花纷飞,人面依旧,空余秋韫仪一人的美景也只是这风花雪月。偷听了纪月安和洛炔的谈话也目睹了月安欣喜地去找荆落青,她只有站在月安站过的桃树下感受那份孤落。
"又被他比下去了......"苦涩的笑中参杂着不服输的坚韧,目中的妒火再怎么旺燃也只能暂时隐着,等待一直在等待到来的时刻,就算手段卑鄙也在所不辞,谁让"她"是--杜冷飞呢。
洋洋洒洒地坐着船来到了盛产美女的扬州,武盟的总舵在扬州的郊边,不过纪月安知道荆落青并不在这里。转而他又坐船去了杭州。
几年前他在杭州临近西湖的地方买了一幢宅子,作为荆落青处理武盟事务的别庄名叫"莲子庄"。不需要过问谁,他就是知道落青一定在这里,可是人都已经来到了庄门前却又有些却步了。
怀里揣着落青的那封信,一想起就有点椎心的痛。他还未想好见到荆落青该说些什么,拖了拖暂时决定还是等到明天再上门。
纪月安前脚刚走,莲子庄里后脚就探出了个脑袋。
"好了,你可以走了。"打理庄子的李管事确定人走了才暗地庆幸地送身后的女人出门。
李管事不悦的脸色让女人很介怀,她望了眼离去的背影打探道:"瞧那身骨子好象是纪公子吧?怎么来了也不进来坐坐?"
管事的最恨别人说话有含沙射影之嫌,特别是谈到荆落青和纪月安两人的事。这一来李管事更是门缝里瞧那女人,口气鄙夷道:"哼,别以为进了一趟莲子庄就是攀了一回金凤凰!东家今天找你的事也别当是什么了不起的事,乖乖拿着那些钱把自己赎了找家好人家从良去。别的事也不是你这种人可以多过问的。"
荆纪两人的事情在整个扬州也算是出了名的,不过因为国风较为豁达所以也没有多少闲言闲语。可是眼前这个名叫阿柯的女人是扬州青楼里的一个名妓,荆落青曾经一度捧红了她,可是当他遇上纪月安后就不再涉足烟柳之地。为了弥补渐渐失势的阿柯,荆落青这次找上她是为了拨笔赎金和安身的盘缠让她从良。
阿柯媚眼一转,知道自己问不出什么就伪着笑:"奴家明白,奴家告辞了。"
哼,凭什么该死的纪月安又出现了。七年前缠上了荆落青让他陷入了禁断之情,如今又要来这里魅惑他吗?阿柯心里仍然很恨纪月安,七年来她想过要释怀,可是少了荆落青的捧场自己的地位一路下跌,如今虽然还称不上人老珠黄却也无人问津。这种痛苦这一切要怪就怪纪月安!
于是阿柯并不是立刻回青楼赎自己而是不动声色地尾随着纪月安去了客栈。
她也正要跟着进去时却意外地被人点了穴一动不动地拖到了无人的深巷。
此刻阿柯害怕的险些昏过去,毕竟是平常女子哪经得起这般意外。不过大大出她意料的是这并不是绑架。
"老实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跟踪那位公子?"站在阿柯身后的人传来淡淡的香,语气平淡听不出半点感情。
阿柯猜想肯定是个女人,虽然有武功,但是应该很好打发。所以阿柯稍稍转了个弯说话:"我认识他。因为有一段时日没见过面所以想上前打声招呼。"
"就这样?"z
阿柯的话被不客气地打断,听起来对方不怎么相信。她怕了,觉得对方不像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不用害怕,我不是为了伤害你才拉你到这儿来的。"对方顿了顿又说道,"......我知道扬州有对出了名的‘鸳鸯',可是那也只是暂时的。你知不知道前阵子纪公子可是刚娶了兵部尚书的义女呢,这会儿荆少爷又花钱赎了你......你说这是为什么?"对方故意留了个问,可是意思再明白不过了。
纪月安终于抵不过皇令而娶了女人,荆落青当然不会好受。前些日子他回到这里后就一直没离开过,想必肯定是赌气了。就算他们俩好过,但有了第三者插足就势必导致分手。如今荆落青又给了自己一笔钱要来赎身......这......
阿柯当然也算是个聪明人,听了这话心里难免不为其所动。就算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肉,可是美梦在前谁愿意错过?而现在遇到的女人怀着什么目的要帮自己?肯定是因为她自己也有好处可捞。难不成......
"你--难道就是纪月安娶的新娘?"这样的话事情就明了了。
"......"对方沉默了。y
"我、你要我怎么做?"阿柯心想八成自己猜对了于是壮大了胆问道。
"......只要时机一到......"那人始终站在阿柯身后,要她照着计划行事。终日怀着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白日梦,阿柯答应照做。
第二天清早,纪月安早早地起床了。待他走出客房才发现外头阴蒙蒙的正下着春雨。清冷的水滴啪嗒啪嗒地砸在屋顶的瓦砾上发出连续不断的声响。
这种天想必落青也不太可能出门。纪月安将昨天的踌躇化去,今天打定了要上府找荆落青把话说明白。
他向店家要了把伞没顾得上吃点什么就跑进了雨里朝莲子庄走去。店家瞧着他离开才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招呼小二,在他耳边吩咐了几句,小二拿着信朝月安相反的方向跑了出去。
想了一夜,纪月安平静了心情,他觉得洛炔说得没错,只要找到荆落青当面向他问个明白事情就能真相大白了,到时候谁对谁错也就有个说法。
莲子庄的李管事一见是纪月安连忙把他请了进去。z
"东家正在梳洗,马上就来,您等等。"二话不说,李管事忙叫人端上了热茶给纪月安暖暖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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