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袖风起——by叠叠铜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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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就不必了,有话还请直说。"
虽然杜冷飞这样拒绝了,可是纪月安先他而坐,两人也只好一同坐下听听太子有何话要说。
"果然还都得听月安弟弟的,是不是连本宫那个皇兄也是呢?"太子一句话就点穿了纪月安和七皇子的关系。
一声"月安弟弟"唤得在场的两人纷纷用"杀了他"的凶狠眼神射向太子。
"是又怎样?太子还想拿下鄙人带到七皇子面前要挟他不成。"纪月安也毫不客气地反驳回去。
"正有此意。"太子不否认。
"那就恕在下不奉陪了。"纪月安一个眼神扫过荆落青和杜冷飞,一场架是免不了了。
这就是所谓的"螳螂在前,黄雀在后"吧。
明明都要离开了,居然还杀出一个程咬金,来头还是太子级的。
真是流年不利,流年不利啊!
"慢着!"太子一声下令,四周没有一个再敢动了。
他微微踱步向后:"不知道能不能用某个人来换月安弟弟呢?"一把就拖出了大家都认识的--
"洛炔?!"他怎么也被拖下水参合进来了!
"啊!大家都在啊。"洛炔看到了纪月安和荆落青,至于旁边那个--陌生人吧。
"你怎么被抓了?"荆落青皱着眉问,虽然没有怪罪的意思,但此刻居然被人拿来要挟实在令人高兴不起来。
"我又不是乐意被抓!我才刚想下水泡澡就被他给抓来了,我冤枉啊!"洛炔一想到自己被人丛水中拉出来裸着身的耻样恨不得打个洞钻进去,脸都烧红了。
"用我换他?"纪月安这样问道,表情怪怪的。
太子还得意地用扇柄暧昧地挑起洛炔的下巴,口气轻佻地说:"虽然人长得还不错,不过有用的还是得月安弟弟出马才行。"
洛炔一连哭丧相,拼命地想要甩开贴着下巴的扇子,可惜自己被捆得像要进猪笼的。
"哈哈......"纪月安突然爆笑出声,一边还叨念着,"原、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把一干人都搅得稀里糊涂,不明白他在笑什么。
纪月安左手扯着杜冷飞的衣袖,右手拉过荆落青的衣袖,分别把两人拉近了身边。
"那位就麻烦太子殿下了,在下实在不想奉陪。洛炔,你就当是太子殿下请你做客好了,不必客气。"纪月安话一出口,身侧的两人像是商量好了似的,一人挽着月安的一个胳膊突破重围。
太子哪知会这样,急忙追出来喊道:"本宫再给你七天时间考虑,时候一过就别怪本宫不给你面子!"
本以为纪月安的回头是为了回心转意,没想到他却笑盈盈地说道:"虽然我是七皇子的表弟,可是还请太子殿下唤我一声‘哥哥',你还小我两岁呢。"
太子染红了脸,支支吾吾回不出话了,眼睁睁目送三人逃离。结果只能跺脚大喊"气死了"。
"还在笑什么?"两人之一的某个问道。
"嗯?你不觉得把洛炔留下会比较好吗?"纪月安缩在荆落青的怀里,一路逃去,杜冷飞断后。
"的确,救他很麻烦。可是不救他,又是个把柄。"后悔没派几个武功高强的手下护在山庄四周,也好护着里面的人。现在后悔也没用,管家都被抓了当人质威胁。
"无所谓救不救吧,被抓的又不是你。"杜冷飞在后头听了两人的对话才插了一句。
这不是一句责备的话,反而是不管他人死活的狠心话。
对于杜冷飞也好,亦或是对于荆落青来讲,如果被抓的不是纪月安,那么别人用任何谁谁谁都没办法来交换他的性命。
十足有点冷血的味道。
太子今天围剿的禁卫军也不是很难对付的角色。虽然还不清楚杜冷飞的武功底细,不清楚高到什么程度或者低到不能见人--现在看来能一起逃出来,还能断后,就不算太差--要救个人还是不在话下了。
至于为什么力所能及而弃之不顾......那就是纪月安的问题了。
"太子可不会心软。"曾经是太子手下的杜冷飞很了解地补充了一句。就算他冷血,只要月安这样打算了之后不会事后觉得后悔,他就能听他的话说东不往西。
这种觉悟,荆落青也早就有了。所以刚才两人能心照不宣地带着纪月安安然无恙地离开。
"你也接触过洛炔,也许在你眼里他只是个管家......"
"怎么?难道他背地里还有个更厉害的绝活?"杜冷飞有点不大相信。
不是不相信纪月安,而是不怎么相信洛炔有什么能耐。回想那时他幻化成秋蕴仪住在千阁庄,暗地里他早就把庄子上上下下的人调查了个遍,什么人喜欢什么,什么人讨厌什么,甚至什么人什么时候还会尿床这种事,大概连这个也调查的很清楚。可是区区一个管家,他能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平庸"!
"你觉得呢?"纪月安不忘问一声荆落青,因为就算大家都是熟人也只是浅交。洛炔是纪月安的心腹,可以说了解他底细的除了他没有别人能知道得更详尽。
"他管得又不是我的家,我怎么去了解?"荆落青回答得也干脆,一句话就是:不知道。
然而唯一清楚底细的人也卖关子似的只是点到为止地说:"别忘了,能帮我纪月安管家的手里没点本事是根本上不了台面的!"
那就是说,千阁庄的管家,洛炔,是个很有本事的家伙。
再换句话说,就算太子殿下拿了洛炔做人质,还扬言给纪月安七天时间考虑交换人质的事情,最终的结果猜也能猜到--太子占不到便宜就对了。
一个包袱似乎就是这样被放下来的。根本没人去担心这个名叫洛炔的男人的性命之忧,是死是活大概也就凭他的本事自保其命。
今天的逃得有点顺风,风中飘来了某种气息,无声的危险的。
荆落青停了下来,连带杜冷飞也警惕地站在原地静候。
对武人来说,把自己暴露在风中是一种愚蠢,可是只有一种人不惜如此,那就是拼命紧追不放的人。
"你也感觉到了?会不会是太子的爪牙?"虽然已经逃得有些距离,荆落青还是不完全放心。
"追得很紧!不过似乎是半路杀出来的,不像太子那边的人。脚力不错......八十、不,百来人的样子。"杜冷飞一一说出,对方还没出现在视域内,他就已经掌握了情况。
深藏不露!荆落青开始有点在意他的来路,江湖上就这般年纪的人也未必有这等功力,一点都未有耳闻。
"你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荆落青低头又看了看纪月安,他正满怀兴趣地盯着杜冷飞,"你早就感到他的不简单了?"
"如果我连这点眼力都没有又怎么能赚那么多钱。怎么,你也觉得很有意思?"反问。
杜冷飞抽出了剑,背对着正在谈论他的两人:"你们先走吧,我能对付。"
然而,荆落青放下了纪月安,手里不知何时也紧握了一把上等好剑,背对着杜冷飞同时也把纪月安夹在两人中间:"看来想走也不行啊,不单单是被追着。前方也有百来人,逃不远还不如不逃,等着他们自己送上门比较省力点。"
干等着来历不明的一群人让纪月安觉得很无聊,可又能怎样呢,两票对一票的事情摆明了有一场架要打。江湖人都那么好打么?
打着哈欠,他懒洋洋地趴上了荆落青的背,还故意在他耳后吹气口气甜腻腻地抱怨着:"好困哦,快点解决了吧。"
不是不喜欢这样的软香自动送上门,实在是现在消受不起。轻轻拍开纪月安那双不安分的手,荆落青苦哈哈地讨饶道:"乖,一边呆着,马上就好。"疼爱地拍拍那张白皙怜人的脸,荆落青的表情又恢复了警惕--和杜冷飞一模一样,令某人好想挖个坑把自己埋了补眠。
"来了!"z
杜冷飞的视线里突然出现了一个个小黑点并且马上扩大形成人的轮廓,个个都是抄了家伙追上来的练家子,脸上蒙了黑布。
荆落青这边看到的是一队骑兵,训练有素,通通带了铁面具阻去了他们本来的去路。
这回就真的是二夹一的夹心饼了。y
两队人马分别站在离三人十丈开外的地方默默地待命。
正警惕着对方的时候两边分别站出了两个人。有趣的是两人长得一模一样,连穿着打扮都--
"你来做什么?这些人是本宫先看上的。"左边那个年纪轻轻的少年不悦地开口嚷到。
右边那个少年也不甘示弱地说:"凭什么!谁规定先看上的就一定先得到?见者有份,你懂不懂。"
火花噼里啪啦地穿梭于这两个突如其来少年的美眸中,"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这句话可不是白来的。
在三人还不是很清楚怎么回事的时候,两旁的人马有了动静:"拿下!"b
几乎同一时间刀光剑影瞬起,纪月安是唯一不懂武的人,不过他知道怎么让自己变得不起眼来保护自己。人已经悄悄地溜到一旁的树林里,见到一棵郁郁葱葱的参天大树就使出了不算一等也能称得上上等的爬树技能。一溜烟,身影已经很好地掩在了树叶中,也庆幸之前荆落青教他怎么掩盖自己的气息。
极其缓慢地呼吸着,处事小心谨慎的纪月安可没有工夫看下面的好戏。冒着被抓的危险,他首要的事情是保护自己不被发现。现在他只能警惕着,硕长的身躯窝在树丫上一动不能动,就怕引来别人。
一挑百的两位只顾着打斗,血液里的猛荡江湖味儿一股脑的沸腾着,好久没有这么大手笔的血战了。
听说过砍人也会手软吗?一个人对付一百个,每个死人身上中的剑痕顶多也只有一个窟窿。不过还好啦,身经百战的人只会觉得砍人很无聊。从小扎马步、站木桩什么的也比这个辛苦。
"真他妈的......"话没说完,侧手做了一个又继续说道"像蚂蚁一样,武功稀疏个数却不少......"翻身又是一个。
粗话从荆落青嘴里吐出来是很少见的,不过他本人现在也没心思注意什么形象问题,只是发泄般的吐糟。
"他们是什么底细?"杜冷飞同样不怎么高兴,搁了好久的剑刚拔出来就拿人命当抹剑布一般擦亮了。其实他本人更喜欢温和点的方法,比如擦拭一些蜡油什么的。一脚踹上抽出剑又立马刺向另外一边,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也根本不把一百个杀手放在眼里。
"问我?呃......看剑招也通通只是用来杀人,倒有点杂乱,没什么来头。"荆落青话刚出口,有人不爽地嚷嚷起来。
"什么叫没什么来头,老子的来头可大啦!"一个不知死活的家伙持剑恨恨地朝荆落青下手。
也不是杀不了他。荆落青微微侧身避开了,手一抬撩开了剑。g
他戏虐道:"哦?你倒是说说你是什么大来头?我倒要听听长长眼了。"
"哼,老子是东山兀立派的长门,乔--"那蒙面人叫道。
随后紧接着只听"噗"的一声,大口大口的鲜血就从那人蒙着脸的巾子下流到了地上,露在布巾外头的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似乎还不明白怎么回事就当真"翘"了。
"呵,我当时什么大人物呢。"鄙夷的表情只透过唇角的微勾让人瞧着心寒。
"原来都是乌合之众,有点本事--小本事,就想群起而攻之。啧,真是浪费时间。"脸一阴,一个旋身,挥出耀眼的白光,一阵惨叫又一口气死了好几人。
"怎么这么不济,乌合之众果然还是勉强了点只能撑门面。"看着这般厮杀,某人颇为感慨地总结上述。
"倒是你,怎么老是学本宫?"不禁令人怀疑为孪生兄弟的两个少年似乎有着水火不容的性格。
"本宫"这一自称只有皇城里的天子一族才敢这么用。这两个看上去才十五六岁大的孩子难道是宫里人?
莫要问荆落青和杜冷飞,连纪月安也不清楚,毕竟有皇室血统的人说纯不纯说杂不杂,谁知道自称"本宫"的人跟皇帝到底是哪门子亲戚。
这次阻击的百来人都是江湖上小有名气的聚合,就算今天死在高手剑下也只能说是武功不济死有余辜,更何况还听令于朝廷。
"这次回去一定要缴光了这群宵小之辈以绝后患!"无论谁现在心里头只想这么做。对于荆落青来说虽然为一己之私利用武盟动点手脚有公报私仇之嫌,也许也只是挑挑眉的事。谁叫把他给惹急咯。
"人呢?不是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么,怎么没影了?"少年利眸一扫,地上横着的都没有他要的人。
"人家猴子会爬树啦。"另一少年闲着指了指林里。
"不早说!"少年正要跃去找人,另一少年阻了他,一手拦在他身前脸上正挂着嘲弄的笑。
"谁说你能出手了?!"
很难分辨两个少年,反正就是在那里争,争论着谁有资格先逮住纪月安的人。
有趣!
纪月安勾勾嘴角轻笑了出来,因为似乎没有必要隐藏,人家早知道了。
他安安稳稳地坐在树丫上靠着粗粗的树干,心里盘算着怎么回事。
两个少年闻声打住,颇有默契地互对一眼,身形轻如春燕一跃上树。结果一人抓了纪月安的一个胳膊。
"好弟弟,别争啊,我又逃不掉。"只是等着人来救。纪月安摆出算是温柔和煦的笑脸劝说着两边,要不然还不给人一撕二。
"放手!"左边那个开口了,眼神嗅厉。
"你才应该放手!"右边那个嗤之以鼻。
然后夹心饼的纪月安又觉两臂一痛,忍不住喊着:"好弟弟!好弟弟!轻、轻点--"自己也用力想要把手臂从少年手里挣脱,可惜这点力气在武人面前还能耍什么把戏,无用功!
"你到底跟谁走,我还是他?!"强硬的口气容得了自己选择么。
"不许跟他走,你是我的!"瞧瞧!一急之下竟然把话都说的暧昧了。
"谁是你的人--"一声沉稳的喝斥,白光一闪,剑尖已经挑开了右边的,还"不小心"划破锦帛在那白皙的肌肤上留下了触目的红水。
当然左边那个也好不到哪里去,不仅被削下一截发丝,更在俊朗的白面上毫不留情地破了一道暗红的口子。
之前荆落青落下过狠话,现在杜冷飞也不客气。垂手一挥剑柄甩落稠腻的血水,再一挽手剑已归鞘,一气呵成。
他威胁道:"别以为年纪小做错事就可以得到原谅,敢伤他性命--非打烂你们屁股!"
咳,荆落青微红着脸撇开头,纪月安依然笑着却笑得比刚才还深。
小角色都处理掉了,现在留下的就是罪魁祸首。没事跑来逮他纪月安干什么?自问没对皇室哪个小心眼做过什么对不起的事情来,可是为什么会被追着"死活要拿"的地步?
"在下......是不是哪里得罪了两小?"纪月安打算用那张畜牲无害的脸来套口风。
可惜--
"咦,真的笑了耶,还是黄鼠狼的笑。"毫不留情地把某人说得第一次想抽飞那个写下"童言无忌"四字的白痴。
倏地,一条人影从地上机械地站了起来,身形有些晃荡让一旁看的人很是担心,想要出手搀扶却被狠狠地挥开。瞧不见纪月安出落的脸上印着什么表情,但周围的空气始终热不起来,阴森森的毛骨感。
他一步步走向两个少年,嘴里似乎说着什么,很轻巧竟然让武人都听不出。不过渐渐地声大了:"......第一次......第一次......呵呵......"
那声笑好不自然,荆落青,杜冷飞,谁敢这个时候打断。
少年们不明白他想干什么,仗着纪月安不会武也不怕他接近。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