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自尊,也不过是人们给自己的心理慰寄!
--ERIC
羽泽喜欢穿蓝色的牛仔裤,纯白色的衬衫,他故意不扣衬衫领口的那两颗扣子,这样随着狂热音乐起舞的时候,他白皙的脖颈就会若隐若现,引诱着贪婪的看客!
羽泽很年轻,刚满19岁,他称不上漂亮,却很可爱。
望着人时,总会眯起眼睛,提起嘴角,笑就荡漾起来。
最近,所有西区的人,都想得到这个男孩......
充溢欲望的每个夜晚,羽泽都会披着茫茫夜幕步行来到西区,他会从"夜店"的后门走进去,没有人和他打招呼。羽泽的面容总在微笑,但眼睛里却涂满了失落和哀伤。也许,这并不是他从小就梦想着的生活,但这,却是现实中的生活。
"夜店"总在夜晚开放,吸引着所有为追逐欲望而活着的人。所有来的夜店的人无一例外有着一双犹如狼一样的残忍目光,他们像鬼魅般在刺眼的激光光束中穿行,并且在吞吃了大量可以麻醉神经,让人飘飘欲仙的药物后,伴着无法理解的吵杂音乐,不停晃动着自己的躯壳。
羽泽总在微笑,他觉得这笑容就是自己的武器,或者说,是自己割裂开现实与梦幻,保持自尊的唯一途径。
其实羽泽的舞跳的并不好,他甚至不懂得如何跟随着节奏,他只是不知所谓的扭动着躯体,一边用眼睛寻觅着这个夜晚的归属。
有时侯会有人来,问羽泽是否想要一场飞一般的激情快感?
有时侯,羽泽会忽然在舞池中央拽住一个陌生人的手臂,问他是否想和他发生一些快乐的事情?
少少的钱,羽泽就会跟随他们离开......
之后就是掩埋在夜色中的丑态,羽泽要为所有给他钱的人敞开自己的身体,欢迎这些陌生人的折磨和蹂躏,只因为他需要活下去......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羽泽发现,有个男人总会在午夜11点45分出现在"夜店",男人黑色的裤子,黑色的夹克,黑色的皮鞋,他有着一头黑色的头发和一双黑色的瞳孔。
男人手里总是燃着一支555牌子的香烟,白色的烟杆,被火焰慢慢焚烧出痕迹。
虽然男人总是残酷的微笑,但羽泽却喜欢着他黑色的瞳孔。因为羽泽听母亲说过:"有这样妖惑般瞳孔的人,是神的转世,会带着希望拯救世上所有罪恶的人。"
几个月前,类似这样的夜晚,羽泽还独自窝在阴潮的床上,听着母亲因为酒醉后,不间断的诅咒。
自从她眼睛再也看不见后,酒成了她活下去的唯一理由。
在酒精的麻醉下生活,时间永远停滞在她不清醒的时候。
几十年来,她一直依靠出卖自己生活着,小时是为了家人,长大后是为了自己,后来是为了她唯一的儿子,而现在她再也不能出卖自己了......她老了,她瞎了,她再也没有让人疯狂的面庞与身体。
而她的儿子将继续她的生活......
为了活下去,为了让母亲活下去,羽泽只能选择在午夜不知所措的站在夜店的舞池里,微笑,舞蹈,寻觅......
毒品,药物,性,金钱,一切交易都很直接,只要价钱合适,羽泽就会和人一起离开。
而价钱似乎永远都那么合适。而事实上,只要一点点钱,谁都可以适宜的操纵羽泽的身体。因为他们有钱,而他有的只是身体......
然后,在那一晚,ERIC忽然拉住羽泽的手臂。
ERIC随着音乐紧贴在男孩的身体上舞动,他的手甚至肆无忌惮的伸到了羽泽的衬衫里面,并且他的嘴在羽泽耳边轻轻吐气,ERIC问:"你很可爱,你叫什么名字?"
在震耳欲聋的音乐里,ERIC似乎听到羽泽的回答:"陈羽泽!"
他便说:"我是ERI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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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RIC第一次邀请羽泽。
羽泽同意了,他随ERIC回家。
那是一间很大的屋子,在很高的楼顶。白色的屋顶,白色的墙,屋子里塞满了很多东西,沙发,椅子,舒服的床,电视,CD,和一屋子的玩具......
屋子的正中央有一面巨大的镜子,从镜子里照过去,整间屋子变的很奇怪,在旋转,然后扭曲,扭曲......就像在夜店里跳舞的那些人的身躯。
奇怪的是屋子里所有的窗户都被报纸封了起来,密密实实的,看不见外面,羽泽安静的站在窗前,他似乎正透过报纸看窗外那些酒醉般迷幻的霓虹与热闹的街道。
就像平常,羽泽努力从自己糟糕的生活里,窥看自己毫无希望的未来一样。
"为什么封起来?"羽泽问。
"因为不太想看见外面的世界吧?"ERIC回答。
接着,ERIC慢慢接近羽泽,从后面抱住了他。ERIC的左手拿着一杯酒,右手也拿着一杯。羽泽的身上有一股奇怪的味道,像花一样的芳香,让ERIC不自觉的闭上眼,他用脸轻轻在羽泽的脖颈间流连,在他的耳边询问他是否想要喝酒。
羽泽说:"好啊!"
ERIC便抬起左手,就那么将酒从羽泽的头顶倒下去,琥珀色的液体缓缓滑过羽泽的眼睛,他的鼻子,他的嘴,他的下巴,他的脖子,最后滑进他的衣服里面......
酒冷冷的,粘在皮肤上,又变的刺刺的痛......
ERIC转过羽泽的身子,贴在窗上的报纸散发着劣质油墨的味道,那味道让人沮丧。ERIC喝掉另一个杯子里的酒,把羽泽推到窗户上,望着他的脸,用含着酒的嘴,吻上他的,冰冷的酒顺着他的舌,滑进了羽泽的嘴里,ERIC看见羽泽喉头在颤动。
ERIC丢掉杯子,脆弱的玻璃与水泥地发生亲密的接触,坚硬打破了脆弱的美丽,只剩一地的凄凉......
在床上,ERIC吻着羽泽的背,他说:"你的背很美!"
羽泽没有说话,他不知道是否应该对这样的称赞说声:"谢谢。"
ERIC又问:"你一晚上,要被人干多少回?"
羽泽愣了愣,依然没有说话,只是,微笑。
然后ERIC从后面进入了他的身体,他急切的甚至没有脱掉自己的上衣。
羽泽感到刺骨的疼痛从自己的下身传来,他的手狠狠抓住身下的被单,似乎觉得自己就要这么被撕碎了吧?
ERIC不停询问身下的人,这样,或者那样。
羽泽第一次知道原来有人在做这件事情的时候,头脑居然还能如此清醒。
他只是不说话,而羽泽其实已经说不话来了......
欲望在慢慢升腾,夜变得浓重起来!
做爱后,ERIC总喜欢抽一根555牌的香烟。
他从烟盒里抽出烟,羽泽却已经懂事的划燃了火柴。
ERIC举着烟,望着羽泽的眼睛,羽泽则对着他腼腆的一笑。
虽然,这个时刻他们如此亲密,而只要穿好衣服,ERIC又是ERIC,而陈羽泽也只能是陈羽泽。
ERIC问他:"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一晚上要被人干多少回?"
羽泽低下头说:"我可以不回答这个问题吗?"
"害羞?呵,你还是我第一次看见会害羞的婊子。"
羽泽望着他,依然是笑。z
"好吧,既然你不愿意讲,就别说,反正这和我没什么关系。"ERIC站起来,从衣服里掏出钱,甩到羽泽躺着的被子上。
羽泽望着那些钱抬起头,他说:"我不收钱。"
ERIC有些吃惊,"不收钱,你很有钱吗?"
"不,不是,我不收你的钱。"y
"为什么?我很不同?还是你喜欢我,呵,别傻了。那你不收这些钱,你想要什么?要更贵的东西,感情?还是我的命呢?"ERIC嘲笑似的问道。
"我,我什么都不要,你能给我一顿饭吗?"羽泽的头越来越低,似乎有一个洞,就能钻进去一样。
ERIC望着床上低着头的羽泽,他凑进他,抬起羽泽的脸,望着他的眸子说:"你还真奇怪。好,你想吃什么?"
羽泽光着身子狼吞虎咽着ERIC做的东西。
虽然只是很简单的食物,但他却吃的很香。
羽泽说:"你很会做东西。你是厨师吗?"
ERIC说:"你看我像吗?"
他摇摇头。b
"那我像什么?"
"杀手!"g
"杀手,呵呵,你电影看多了吧?"
"呵,只是你身上有死亡的味道!"
ERIC低下头,笑了。
ERIC问羽泽:"你多久没有吃东西了?"
羽泽的嘴里塞满了食物,发出呜呜的回应。
ERIC笑了,有些宠爱的摸摸他的头说:"你的吃相还真像个刚从地狱爬上来的饿鬼。"
羽泽抬起头,望着他,还是那样子的微笑。
那笑容那么蛊惑,让ERIC觉得自己的欲望之源又不断冲荡起来,他忽然打横抱起嘴里塞满食物的羽泽,向床边走去,一边走则一边说:"小家伙,我喂饱了你,现在轮到你来喂我了!"
......
白色的闹钟不断的叫嚣着,ERIC睁开眼睛。阳光透过薄薄的报纸,几缕几缕的涌进屋子里。
那个名叫陈羽泽的男孩早已不在。
枕头上,有一叠ERIC昨晚给他的钞票。
而在ERIC收拾屋子的时候,发现他丢了,最喜欢的一盘CD!
早报上,写着这个月的第四起连环抢劫杀人案。
整个城市刚刚苏醒,夜晚暧昧的腥味儿,还充溢在空气中......
人们急匆匆的拥挤进城市的命脉,脸上都挂着淡淡的倦容和冷漠,就像一群小丑去赶着参加一场热闹的葬礼般。
相比下,陈羽泽似乎更喜欢白天。
虽然白天,他总是无所事事!
有时侯,他就坐在自己的家门口,从一栋栋高楼中间,窥望着蓝色的天空上,不停变化着的云彩。
母亲总会在酒醉的清醒后,在阴暗的屋子里声嘶力竭的呼喊他的名字,"陈羽泽,陈羽泽,给我酒,给我酒。"
因为常年喝劣质的酒,她的眼睛再也看不到东西了。她瞎了。每次羽泽看着母亲像喝水一样的喝酒时,他总觉得,有一天,酒精也会像夺去她眼睛一样,夺走她宝贵的生命吧?
白天,羽泽总是很少笑,很少和人讲话。这里整条街上的男孩,女孩都依靠出卖身体过活。
这里没有喧嚣,人们都无一例外的有着灰灰的面庞,和毫无希望的生活!
他们在夜晚总是笑,在白天总是无精打采的沉默着。
在这里所有人都像是一个无法支配自己命运的可悲玩偶。
......
这一晚,ERIC没有在夜店看到陈羽泽,他坐在吧台边,点了一杯名叫"蓝色诱惑"的酒,蓝色的液体哀伤而又灼烈,更加的厉害的是,它喝下去,会让你有想流泪的冲动。
ERIC问侍应,那个总在微笑的男孩呢?
侍应说:"他今天很幸运,一来,就被人买走了!"
......
ERIC吃了点药,所以一晚上他都显得狂热并伴着些许的心神不宁......
他的眼睛里看见的全是幻觉般的重影,望着那些人,他以为自己在看一场搞笑电影。
然后有人问他是否要一起去夜店外的某个地方宣泄一下。
ERIC似乎并没有看清楚那人的脸,他只是在不停的摇晃,不停的笑......
夜店外的胡同,是这些堕落的人的最好的免费旅馆。
墙角到处是呻吟的人群,和扭动的身体......
ERIC靠在墙上,他不知道是谁,用手慢慢拉开他裤子的拉链,然后俯下身来到他的欲望源泉......
只是一晃间,在重影着的世界里ERIC居然看见了他。
那个可爱的男孩,此时他也正跪在另一个人的胯下。
羽泽穿的白衬衫,已经被那个正享受的一踏糊涂的男人揉到了一起,全是褶皱。
ERIC突然推倒了他身下的人,药物似乎还在发生着作用,他连拉链都没拉,就摇晃着向羽泽走去,然后把他从别人的身下猛得拽起来。
羽泽惊愣的回头,他看见一双有着黑色眸子的男人。
"嘿,你干什么?"羽泽的客人对着ERIC咆哮到:"他今天是我的,我已经付过钱了!"
而ERIC却只是抬起手,狠狠给了那人一拳。
那一拳打的那么狠,血瞬间从那人的鼻子里涌了出来,他的嘴里也全是血,似乎牙齿已经被打掉了。
"FUCK!"那人骂到。
ERIC从口袋里拿出钱,头也不回的甩到那个男人的身上。
那男人一边跪着捡钱,一边依然不停的咒骂着:"FUCK,FUCK!"
"你干什么?"羽泽问。
"还用问,抓你进警察局,因为你昨晚偷了我的东西。"ERIC说。
羽泽说:"我,我只是很喜欢。"
ERIC问:"喜欢那首歌?"z
羽泽说:"不,不是。我从来没有听过那首歌,因为我没有播放它们的东西。"
ERIC有些吃惊的问:"那你拿它做什么?"
羽泽说:"我说了,我只是喜欢。"y
"喜欢一首从来,今后也不会听过的歌?"
"喜欢那CD的封面!"羽泽低着头,小声说到。
望着眼前可爱的男孩,ERIC在这样一个寒冷的深秋之夜里,居然感到些许暖意。
他像第一次那样,敞开衣服,从背后把羽泽拥进自己的怀里!
暖暖的呼吸吹过羽泽的耳畔,他听到ERIC问:"你冷吗?"
羽泽摇摇头。b
ERIC抬起头,望着黑朦朦的天,像掩饰什么似的,他说:"似乎要下雨了,我刚在夜店吃了些药,现在很冷!"
他们就那么紧紧的贴在一起,后来ERIC问羽泽:"你为什么要来夜店。"
羽泽说:"因为我的母亲。"
"她卖了你?"g
"不是。我要养活她。"
"她不能养活自己?你父亲呢?"
"我不知道。我母亲是名妓女,有一次我的父亲来光顾她,她就有了我。她靠出卖自己的身体养活我,现在她眼睛瞎了。所以,现在变成我出卖自己,来养活她。"
"你这样出卖自己多久了?"
"昨天。"
ERIC转过羽泽的身体,望着他的眼睛,嘲笑般的说:"这估计是我这辈子听过最可笑的笑话了。"
羽泽依然低下头,无声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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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羽泽已经不在身边,ERIC的枕头上有一张CD,只是那上面的封面没了。
ERIC把CD放进机器,那是一段轻柔的音乐,音符就像母亲温暖的手。ERIC已经好久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了,他甚至连她的面孔都记不太清楚了。唯一感觉到的,是他恨她!
餐桌上放着一张小小的纸条,上面写着:"晚上,我等你......"
ERIC摸了摸自己的嘴角,他的手攥着那张小小的纸条,心不觉颤动了一下,他是怎么了?为什么要对那个男孩那么好?他知道,给了那个羽泽太多的希望,今后对羽泽就是最致命的伤害。
清晨的报纸上写着,西区不断发生凶杀案,警方正加强警力,努力调查中。
ERIC骂了句:"去他妈的!"然后把报纸揉成一团。
午夜,当ERIC踏进"夜店"时,他正看到羽泽被一伙人拽着往外走。
不停挣扎的羽泽,他的白衬衫因为身体的扭动,聚集在一起,露出雪白的肌肤。他的两只胳膊被两个强壮的男人抓着,隔在他们之间,羽泽显得那么弱小,他就像一只可怜的待宰羔羊般。
店里的音乐暂时停止了,所有人都望着他们,却没有一个人出来救他。
那伙人是西区最有势力的流氓,谁也不想因为一个随意出卖自己的男孩而得罪这些凶狠的人。
羽泽先是不断的哀求,之后是愤怒的咒骂,抓住他的其中一人走过来,狠狠给了他一巴掌。
血从羽泽的嘴角,鼻子里涌出来,他的一边脸瞬间就肿了起来。
但他依然咒骂着,不断挣扎着!他环顾着四周,多希望这些站着盯着他们的人群中会有个人来救他,但他失望了,他看见的全是冷漠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