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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岸花——by夜吹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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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醒来时,仍旧呆在火红的枫林中,身边已没了你的踪影,不同的是身上盖著墨黑的大披风。挣扎著坐起身,扯痛了伤口,我痛的蜷起身子。你所持的刀在我的心伤上又重新划了一刀,比起身上的伤,心中的伤是无法治愈了的。
用披风覆住脸,我无声的呜咽著:
我不是“她”,不要把我当成“她”,不要......
直到哭得泪已尽的程度,我才缓缓扶著枫树站起身。也许这一哭就已把心中所有的泪都掉尽了吧,我希望是这样,因为我不想再为你哭泣。
看著脚下残碎的白色布条,我知道那时你在刚才的激情中撕破的我的衣衫,看著自己全身的脏污,我蹒跚的走进这林中唯一的池子,直到水没过我的脖子,刚池水冰凉刺骨,我却毫无感觉,因为心已麻木了。
想一下子潜进去的时候,一声气急败坏的吼声传来:
“你在干什麽?”
你一脚踏进池子,快步来到我身边抓紧我的身腕,我茫然的看著你。
“你为什麽这麽想不开?你就这麽想死,就只为了那种事?”
看著你为阻止我继续往水的深处走不顾自己竟穿著衣服下水,从而弄得自己狼狈得浑身湿透,我轻轻笑了。
看到我笑,你皱了皱眉头:“你笑什麽?”
“殿下,我只是想洗掉身上的脏污。”
你一呆,脸色迅速变红,别扭的扭过头。
“在这里洗应该没关系吧,还是说,我仍旧没那个资格?”
你的脸色逐渐惨白下来,不敢至信的瞪著我。
半响,你没有开口,只是单纯的瞪著我,然後转身走上岸。
“随你。”
看著你的反应,我苦笑的摇摇头。在我清洗身子的时候,你背对著我坐在池边的岩石上,有些不自在的,我快速洗净身子走到岸边时,你开口了:
“我把衣服放在岸边了。”
顺著视线望去发现岸边有一件白色蓝花纹图案的衣衫,是为我专门拿来的,所以才短暂离开?拿起衣服穿上,我走到你面前,轻展笑颜:
“谢谢。”
一瞬间,你的表情有些呆滞,但马上就消失了,恢复成冷漠的样子。你站起身捡起刚才的黑披风把我裹起来,又用法术把我的头发和你刚才一样弄干,然後从我身边擦过,又停下脚步。
“我不会爱你的。”
说完,大步离去。
我把披风裹紧,风吹著我的银发,枫叶继续在我周身旋转著,看著你的背影消失在林中,内心一片凄凉。
“我知道......”
我,知道......因为你始终爱的只有“她”,而且我,是男人。

第八章
深深
庭院深深深几许?杨柳谁烟,帘幕无重数,玉勒雕鞍游治中,楼高不见章台路。雨横风狂三月暮,门掩黄昏,无机留春住。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

“白瑟大人,您看,王送来了新的衣服。”
看著仕女小兰拿著那精致的白衫在我周围转圈,我无奈的叹口气。自从那天过後,你每天命人往我这里送东西,衣服,珠宝,珍奇的玩意,样样都有。感觉自己像你的男宠般被玩弄,这种得宠的感觉我不想要。不过你的态度也因此变了很多,至少不是带著讽刺的笑了。
“白色衣服真的好适合您哦,白瑟大人。”
“小兰,告诉你们好多次了,对我不必用敬语,也不用加‘大人’两个字。”
“对不起嘛,您的那种高贵圣洁的气质让人想不敬您都不行哦。”
“有吗?我怎麽可能有什麽气质。”我有些自嘲的笑著,我只不过是黄泉边上的一朵彼岸花而已。
“不行,不行哦,白瑟大人。”侍女青莲边踏进房内边摇著头说,“您应该更有自信才对。”
我疑惑的看向青莲,她和站在一边的小兰相视一笑:
“您喜欢冥神殿下吧?”
我的脸一下子红得像煮熟的虾子,拼命摇著头否认。
“越描越黑哦,白瑟大人。”她们俩贼贼的笑著,“您啊,就是太没自信了。即使是平常,也要想您跳舞时一样啊。那才是自信的您,真正的您。全身散发著光芒,美的不可方物,让任何人都移不开视线,王也是哦,都失神了。”
“您也知道往喜欢雪瞳大人吧?”
我猛的一震,听见小兰的叹息。
“所以现在这种唯唯诺诺的您是吸引不了王的,您这样永远也比不上王心目中的雪瞳大人。”
我抬起头看著她们,诧异她们刚说过的话,她们对我会心一笑。
“雪瞳大人已经离开了,离开的人就不一定会回来了。至少,我们希望王的身边能有一个人陪伴,王的身边能救他的人就只有您了。”
“你们......”
“本来我们是讨厌您的,因为您和雪瞳大人不仅长得像,王还封您为舞神,我们都很不甘心,因为王心中的第一人应该是雪瞳大人。但看到您所跳的舞,天天跟您接触,才发现您是一个比雪瞳大人还要容易亲近的人,根本就没有人会讨厌您,反而对您愈加尊敬。”
“与其巴望著不可能实现的事,我们倒希望由您来打开王的心扉,让王变回原来温柔又威严的王,而不是冷冰冰的。”
面对她们温柔的笑容,我不知说什麽好,难道跟她们说,你们的王根本就不会爱我?
要从你的心从另一个人身上转到我身上,也许那才是不可能实现的事,我只是你一时新奇感兴趣的东西罢了。
“我们都很喜欢您,所以您可以让王爱上,我们绝对不会反对的,您要加油哦。”

第九章
丝丝萧声入耳,我从梦中醒来。
“啊,对不起,惊醒您了,我放了香炉就走。”侍女水菊慌忙对我道歉,以为自己的动作把我吵醒了。
“你有听到萧声吗?”
“萧?”水菊安静下来听著周围的动静,之後周著眉对我困惑的说:“有吗?我没有听到,白瑟大人是不是听错了?”
我阻止了要离去的水菊,“你知道冥神会什麽乐器吗?”
“殿下啊...对了,萧!雪瞳大人曾经教过王吹箫”
“那...你有听过点下吹吗?”
“嗯...说实话,真没有哎,不过既然是雪瞳大人当然教不差了,王又那麽聪明。”
“...雪瞳大人是这冥界唯一的乐师?”
“啊,应该说是冥界顶级的乐师,其他人根本就比不上。”
“可是我认为青莲的古筝和扬琴也弹得不错。”
“她的琴和雪瞳大人的七弦琴声完全比不上的,就同您的舞一样,独具一格,清新自然。我们都说听琴声如闻其人,雪瞳大人的琴声即可以震撼人心,而且自然得仿佛能与周围的一切融为一体。他也是这样一个清新自然的人,在这广大的冥界中,仿佛只有他才能洗净人的心灵一般。”
听过水菊忘情的叙述後,我笑笑让她退下。待听到轻轻的关门声,我方从床上坐起走下来。
推开门,银白色的月光洒在我身上。说也奇怪,其实冥界本不存在日月,而你却在冥宫周围设了巨大结界,用自己的力量创造了太阳与月亮,把整个冥宫布置得如同人间仙境一般。日出日落,月升月降,一切都如同人间,只是时间正好相反。
也许不奇怪,如果你是为“她”,那麽一切便都很正常了。身子不自觉地朝寝宫後前行,不知为什麽,就像只有我听到你的萧一般。知道你的恋是单恋,早从侍女口中得知了,你就珍惜“她”到不敢向“她”告白的程度吗?
你好傻,和我一样傻,明知这是一场根本不可能的苦恋,我还是陷了下去,不可自拔。

寝宫後的林子种了各种树木花草。先前的枫树边还有梧桐,那林中唯一的池是望月池,而且深不见底,上次没有细看过这林中,连池边开满的紫丁香花我也记不起,因为上次的记忆实在不怎麽好,我压根不想记起来。而林中的池只有你与“她”来过,其他人一概不准入内。但我还是会不自觉地被吸引来,也许,是我爱你的萧声吧。
坐在紫丁香花从得你默默地望著银白的月,我静静地来到你身边。
“你来了。”可能是你想到唯一一个进入此地的只有我。
我没有作声,也坐在你身边。
“从前陪我一起看月的只有他,今天却变成了你。”听不出你的话是讽刺还是别的什麽。
“...我只是听见了萧声...”
之後便没了声音,周围一片寂静,月色照在池水上,点点萤火在池水上游荡。
“你...到底是什麽人...”
我的身形一僵。
“又...为什麽...长得和他一模一样...”话语中充满了凄凉与无奈。
“...我不是雪瞳...”微一侧头,映上你悲伤的脸孔。
你紧闭著双眼:
“我知道...我知道...”
相安无事的一晚,之後我和你,谁也没有提起一句。
即使这样,你同以前一样,什麽都没有改变...
包括,你爱“她”......

第十章
雪瞳
你说你是你我是我,风吹花开依旧是两朵。
纵使同枝也不交溶,若要合一除非等花落。
你说不爱我并非说谎,月亮要落那顾得海洋?
可是我把你望了又望,难道你当真没有说谎?
没有月光的容颜,没有尘俗的空间;没有追忆的泪水,没有如愿的永恒。
一次大意,便是永久的放弃,幸福的灵光,只一闪烁,便无踪迹。

我知道,即使和你有了亲密关系,仍不能改变你不爱我的事实。每天起来,身边早已没了你的踪影,摸著还留有你的气味却已冰冷的床铺,我的心好痛。
你伤了我一次又一次,却丝毫不知吗?你说你不想要立妃,是因为你根本不想要孩子,冥神是永远不老不死的灵魂所结合而成的,又没有继承人都无所谓。而我明白你心目中唯有“她”一人才是真正的冥後人选。即使时间流逝,也不能改变你永远的爱意。

欢声笑语昙花一现,伤心难过谁人知?
夜黑独饮伤心泪,了无睡意到天明。

也许这个世界是公平的,至少能让我见到你心爱的“她”。更让我觉得讽刺的是,我一直嫉妒的“她”,是一个和我一样的男人;一直认为比不过的,竟是男人。
站在大殿的他全身像散发著光芒,银白色的及地长发,漾著水般的碧色眸子,淡樱色的薄唇。白色衣衫将他的身子显得更加修长,举手投足都带著典雅的气质,让我不禁怀疑自己哪里像他,的确同你所说的,“你和他一点都不像”,世间怎会有如此完美的人。
你把我请到大殿,是为了向我炫耀他的美吗?侍女们听到“雪瞳”从天界归来的消息都欢呼雀跃了。是不是,到了我离开的时刻了?
你站在雪瞳身旁亲密的说著什麽,看著你脸上温柔的笑脸,让我有些想哭,无论我怎样努力,无论我付出了什麽,无论我陪在你身旁多久,你都不曾露出过这样的笑脸。
“白瑟,过来。”你看到我,眼中的笑意不减,对我招著手。
雪瞳惊讶的注视著我,“真地同我好像,除了眸子的颜色。”
“白瑟,这是冥界第一的乐师雪瞳,雪瞳,他就是我刚才想你提起的白瑟。”
“你好啊。”雪瞳漾起笑容,那一刻就如同冰雪初融春天到来般的温暖。
我只能浅笑著回应他,而你的视线自那一刻起就从未从他身上移开过,那柔情万千的眼神让我想别过脸去。
“你不是被天界召回了吗?怎麽又回到冥界?”
“怎麽?殿下,您不希望我回来啊?”
“不...不是的...”
看著你手忙脚乱解释的样子,殿内的侍女护卫都暗暗笑了,而我却笑不出,心痛得好难受。
这种样子是不是像回到原来的冥宫一般?有没有我都已经无所谓了,我本来就是不该存在的。任何人都可以取代我的位子,但只有“雪瞳”这个位置是无可取代的。
“天界不适合我,还是冥界自由,符合我的个性啊。”
“那你就为本王奏一曲,让白瑟来伴舞,作为欢迎你回来的仪式,我想殿中的人都会很高兴的。”
雪瞳淡笑著答应了,“希望我们合作顺利,白瑟。”
我也回以他一笑,没有开口,因为我根本就无法开口。心痛得我几乎麻木了。
雪瞳坐在七弦琴旁,伸出白皙纤长的手指拨动琴弦,清灵的启音,柔和的曲子随之而来,有如绵绵溪水,又如翩翩飞燕,让人向全身心沐浴在阳光下,被净化心灵,曲子的圣洁明朗深深震撼著我,同化著灵魂,回荡在心灵深处。
一曲完毕时,我才猛然发现自己被之震撼住,一步也没动。
“雪瞳的曲子还是同以前一样动听,就连白瑟都听呆了。”你笑著赞他。对我来说,这种赞叹无疑是一种讽刺,听到他的曲子我竟一步也舞不出。
“好了,白瑟你下去吧。一路回来雪瞳也累了让他好好休息。”
听到你的命令,我慢慢退了下去。没想到,自己在气势上也输给了他,所有的一切都赢不过他。没想到,自己竟败得如此凄惨。

第十一章
看著坐在洁莲亭中抚琴的雪瞳,我停下脚步,躲到走廊的柱子後面。看著那如雪般圣洁的美丽脸孔,我自己也有些失神。我根本就不该有什麽奢望,自己也在想为什麽当初要变成人让自己这般痛苦。想得又些出了神,连你从後面接近我也没发觉。
“你在干什麽?”
阴冷低沈的声音从我背後传来,好久没有听到你这样的语调了,我不禁吓了一跳,转过身来发现你的脸色阴沈的可怕。向後退几步却抵到了柱子,我紧张的咽了咽口水。
你一把抓住我的右臂,恶狠狠的开口:
“你在看雪瞳?你竟然当著我的面看他...”
“...对...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蓦的,你把我狠狠撞在柱子上,我吃痛得呻吟著,你强壮的身躯覆盖著我的,唇也向我的唇压下。拼命用双手阻挡著,我不想你用这种方式在雪瞳面前羞辱我。我的心已千疮百孔,我不想连尊严都丧失掉。
“殿下...殿下,等一下...请您答应我...件事好吗?”好容易将话说完,你停下动作看著我,眼中仍有著余怒。
“什麽?”
“请...您明晚到望月池来一下,可以吗?顺便带著您的萧?”
“干什麽?”你狐疑的看著我,脸上充满了不解。
“求您,不要问为什麽,求您一定要来。”
“王,玄透!”清脆的嗓音又远处的洁莲亭传来,雪瞳由亭中探出身向你挥著手,他脸上洋溢著开心的笑容。
你的手甩开我大踏步的走向他,我无力的滑落在地。你连回答都没有就毫不回头的离开了,望著你绝情的背影,我悲哀的笑了。

“真不敢相信,还有人会想暗杀王。”
“那人是笨蛋啊,那有人杀得了不死身的王啊?”
“听说是使用‘穿魂箭’。”
“那是什麽啊?”
“好像是用来对付亡魂的古箭,是冥界的名宝呢,不过早就遗失了。”
“还有人找得到啊?”
侍女们在我的身旁谈论著。
“所以说,白瑟大人您也要小心,他们也会暗算王身边的人哦,雪瞳大人身边有王,而您就比较危险了。”
面对她们的关心,我只能笑笑以对。对於雪瞳的归来,我曾劝她们回去他的身边,而她们只是笑著说:
“我们已认定您是我们的主子了,所以我们会一直跟随您的。”
只是,我不是个合格的好主子。

小兰拿著一件血红色的衣衫向我走来,
“大人,您看,您要的红色衣衫已经做好了,要试试吗?”
我笑著点点头,站起身,接过衣衫准备换上。红色的衣衫上绣著暗红色的彼岸花,血一般的红。
“可是,您比较适合白色不是吗?”水菊不解的望著欲要换衣衫的我。
“...可是,我不喜欢白色。”
穿上这血红色的衣裳,青莲帮我把银发梳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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