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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平生+后记——by江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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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重生沉稳地答道:"没有。"
"那你这次回来怎么一直没有回家去?"好歹是名正言顺的夫妻,燕重生出征年余才凯旋归来,却一直住在军营中,每日骑马几十里上朝,行止不能说不奇特。他不怕人说,升平公主还怕人非议呢。
"军中还有许多事务,不得不处理,况且公主最近对臣颇有反感,臣是粗鲁之人,生怕冲撞了公主,所以不敢回去。"燕重生平静地道。
皇帝笑了起来,轻轻在桌上点了点手,道:"你呀,口不对心。"
燕重生低下一点头,没有应声,皇帝又道:"升平从小骄纵,怕是经常给你气受的,夫妻嘛,哪有不磕磕碰碰的,越互相让着越生分,有时吵几句,也不是什么大事,人家常说夫妻是床头吵架床尾和,你连她的边都不沾,却怎么‘和'得起来?"
燕重生还是一言不发,皇帝又道:"你常年征战在外,她难免闺中寂寞,略有几个奉承的人,也不是什么大事,毕竟她是你的妻子,这名份是改不了的。"
燕重生的眉头皱了一下,还是没出声。
"你不喜欢那些人,教训他们一下也无可厚非,只是别冷落了升平,女人嘛,就是要人哄的,你越冷落她,她越会跟你置气,何苦来呢?"
燕重生勉强点了点头,皇帝便也不再深说,翻看着手上的折子,却没说让他起来,燕重生直跪到膝盖都麻了,才听到皇帝问:"你喜欢贺兰影么?"
燕重生抬头看着皇帝审视的目光,平静地道:"喜欢,他的身体很不错,而且性子暴烈,很吸引人。"
皇帝把手中的折子扔在桌上,大笑起来,骂道:"混帐东西!竟敢对朕的表弟延泽郡王存有这样的心思!"
燕重生见他并没有真的生气,松了一口气,微微一笑,没再说话。
皇帝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又道:"我知道你恨安乐长公主,毕竟是她害死了延泽郡王一家,又逼得他抑郁而终,可你也不该报复在她的儿子身上,毕竟他也是贺兰昭的儿子。"
燕重生冷冷地道:"如果他的性情有三分像昭王爷,我也不会动他。"
"嗯,这说得也是,那小子舛傲不驯的性子,跟他母亲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大丈夫可杀不可辱,他才几岁大的孩子,竟敢染指我燕某人的妻子,要不是看在昭王爷的面子上,哼!"燕重生没再说下去,额上青筋暴起,显是颇为恼怒。
"算啦,你惩治得他也够狠了。"皇帝毫不掩饰自己对燕重生的所作所为一清二楚,燕重生也没有故做惊奇。
"起来吧,坐下说话。"
燕重生谢了恩,站起来坐在一边的椅子上。
皇帝漫不经心地翻看着手上的折子,半晌没有说话,眼角的余光却在扫视着燕重生,燕重生身材魁梧,面貌端正,的确是个英武伟岸的大丈夫,贺兰影这小毛孩子敢给他帽子上涂绿油,真是老虎尾巴上拔毛,胆量着实不小。他心里暗暗好笑,拿起笔在折子上随便批了两个字,换过一本。
燕重生自幼受贺兰昭抚育之恩,及至长大,对贺兰昭敬爱有加,一般人都认为安乐长公主与贺兰昭夫妻一体,燕重生既然敬重贺兰昭,自然也会对安乐长公主敬从,其实不然,当年皇帝新登大宝,在朝中筛选可用之材时,便很注意燕重生,发现他对安乐长公主唯唯否否,既不疏远,也不亲近。
燕重生是不可多得的猛将,手握重兵,在军中威望极高,势力不容小觑,安乐长公主对他多方安抚,恩泽有加,一向把他当作自己人来用,以加强自己在朝中的势力,皇帝看在眼里,当然急在心里,试探着把自己的妹妹下嫁给他,燕重生竟然没有反对,一口应承了。
当时安乐长公主也没有反对,因为升平是她一向疼爱的侄女,她认为利用升平来拉拢燕重生也是个不错的主意。升平性子直率,并不知道姑妈和哥哥暗中斗什么心眼儿,只是觉得燕重生勇武而英俊,是个很好的夫婿人选,就高高兴兴地同意了。
不过燕重生长年领兵在外,升平当然捺不住寂寞,随意结些露水姻缘,这在皇家根本不算什么稀罕事,燕重生以前也未表露过什么不满,大家维持着表面的风光,皆大欢喜。
这一次燕重生对贺兰影大动干戈,倒有点出乎皇帝的意料,但他并不反对,甚至还默许了燕重生的行为,在得到密报之后,干脆下旨命贺兰影随燕重生出征,算是给他一点甜头。
那个小坏蛋,也该受一点教训。皇帝笑眯眯地想。他并不讨厌贺兰影,但也不重视他,只因为贺兰影的母亲是他掌握朝政大权的最大障碍,所以连带得这个他向来喜爱的小表弟也不那么可爱了--对帝王来说,人只分有用和无用,亲情,在不涉及利益的时候才会起作用。
此次派燕重生远征安月国,其实只是一个幌子,他偶然间听说了"得天宁者,得天下"这句话,心里不怎么舒服,本来嘛,天下都是他家的,怎容得别人觊觎?不过由此他倒灵机一动,想到一个主意。
安乐长公主自认是皇帝的姑母,一手把他推上帝位,只是为了把他当作自己执掌朝政的傀儡,对他并不如何敬服,行事常有僭越之处,皇帝忌讳她在朝中的势力,暂时不能对她怎样,但心里早已有意除之。
登基之初,皇帝实力未稳,不敢轻易起衅,为了不触长公主之威,他故意时时流露自己的弱点,比如好色。这次听说了天宁的美貌,他立即派人明查暗访,确定他应该在安月国之后,竟然大张旗鼓地发兵去抢。
他这行动貌似荒诞不经,实则另有深意--调动燕重生远征西域小国安月,实在是大材小用,但皇帝的实际目的不是天宁,而是为了把燕重生支开,使他无法被安乐长公主所用。
果然皇帝的倒行逆施令安乐长公主对他的警惕放松了,行事愈发肆无忌惮,却不料一朝风云突变,皇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她与襄亲王等人一网打尽,彻底铲除了心头大患。
至于贺兰影,本来是想一起除去的,不过因为燕重生的关系,皇帝暂且将他放过,这一步棋子,还有用得着的地方,反正他只是个无权无势的纨裤子弟,掀不起什么风浪。
不过燕重生此行倒真是大有收获,皇帝神往地想着天宁那绝世的风姿,颠倒不已。他素好美色,男女不忌,天宁的美貌令他大为赞叹,甚为迷恋,只不过......一想到天宁的奇特体质,皇帝懊恼得皱起了眉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他真的是神子?
不,不可能,真是天下奇闻,怎么可能有这样的事?
可是,自己真的不能碰触他,那种针扎一样的痛楚,一点都不虚假!
而且,自从天宁入宫以来,从未吃过任何食物,每日只饮一些清洁的露水,还必须是用玉器在清静的梅林里收集来的,连宫中供奉的玉泉山泉水他都不肯喝,有一次宫人奉皇帝之命偷偷用泉水替换了露水,天宁只喝了半口就吐出来了,并且一天都不肯再喝水,把服侍他的人都吓坏了,再也不敢欺瞒他。
唉,这可怎么是好?明明这么美妙的人儿,看在眼里欲火中烧,却连碰也碰不得,实在令人扼腕!

第二十章
天宁的身体一天天衰弱下去,皇帝为他费尽了心机,带他到西山围场的行宫中居住,只为了让他能看到广阔的天地,心情不致郁闷。
因天宁不喜杀生,皇帝连每年一度的盛大围猎也免了,一心一意只陪伴在他身边,希望他能快点好起来。
可天宁还是越来越精神倦怠,一天倒有大半的时间在昏睡,虽然他睡着的时候神态极美,但一想到他可能永远地长睡不醒,就无法不令人担忧。
自入宫以来他一直不肯进食,皇帝原来不允许他带来的那些西域内侍入宫侍候,但见他不肯让任何人碰触,只好格外开恩,命同来的两名内侍入宫伺候,但他们也只是对天宁惟命是从,他不肯吃,他们绝不会勉强他,甚至都没有劝上一劝。
皇帝对天宁出尽了手段,怀柔、威逼、哄诱、强制,都不能使他产生任何反应,天宁只是凝眸一看,或是淡淡一笑,就能令人无法抗拒地遵从他的意愿,谁也舍不得对他用强,更何况--也没人可以直接触摸他。
太医们对此也是一筹莫展,皇帝逼得紧,而天宁则完全不配合,别说服药了,连请脉都请不了,这"望、闻、问、切",只有"望"之一术可行,可单看面色却完全看不出天宁有任何疾病,那绝美的容颜又轻易地就使人沉迷进去,完全忘了医者之本意,皇帝虎视眈眈地监视在侧,这种迷恋的目光岂不是要惹火烧身?唉,如此看诊,委实难煞了这些经验老到的御医们了。
贺兰影奉命陪伴在天宁身边,天宁只在看到他的时候才会露出微笑,说上几句话,皇帝虽然极其不满,但为了能令天宁开心,他也没有把贺兰影赶走。
时光飞逝,又到了月圆之夜,天宁命人将他抬到庭中,躺在锦榻上望着皎洁的明月,默默出神。
此时已是十月中旬,天气转冷,皇帝看着天宁的脸色越发雪白,担心地道:"还是回屋去吧,你想看月亮,等好了再看。"
天宁转过头来看他,温和地道:"我在人间停留的时日早有定数,最迟不超过下一个月圆,一定要回归天国的,谢谢您这么久以来的照顾,我在天国一定会为您祈祷,祝福您的国家。"
皇帝与贺兰影都大吃一惊,皇帝猛地上前一步,捉住天宁的肩头,"啊"地一声大叫,又忙不迭地放开了手,怒道:"休想!你是朕的,别想逃到任何地方去!"
天宁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皇帝大发雷霆,末了威胁道:"你要敢离开朕,朕就再次发兵,把安月国踏为平地!"
天宁叹息了一声,轻轻地道:"我在安月国的使命已了,本来也要在这个时候离开的,您妄开杀戒,也不可能留下我。"
"不管怎样,不许你离开朕!"皇帝已经有点气极败坏了,贺兰影伤感地望着天宁温雅的面貌,心里却想:离开也好,在这样的牢笼里,没有自由,受人觊觎,又有什么好呢?
这些日子以来所受的苦难,使他的观念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已经不再像从前那样明朗率真,心头笼罩着一层无法挥去的忧郁,对于天宁的即将离世,竟然有些羡慕起来了。
天宁微笑起来,真诚地道:"安拉在上,我们都是他的子民,受他的指引,每个生命在这尘世逗留,都是他的安排,我们有错,必将受到惩罚,我们应尽力不去犯罪,以免除那末日的惩罚。"
皇帝与贺兰影都震惊地望着他,为这话而心悸不已,他们谁也不是清清白白的,平素骄横拔扈之时,又哪里想过会有什么"末日的惩罚"?彼此的信仰不同,对因果报应的相信也不同,但只因这话是天宁说出口的,就令人倍感震憾。
"你......你就不能不走么?"皇帝疑惑而伤感地问道,深深地注目那无与伦比的圣洁与美丽,万分不舍,眼中浮起泪水。
"没有人可以违背安拉的意旨,离开尘世的只是我的躯壳,就像你们看到的也只是一个幻像,不要耽迷于表象,美丽都是虚幻的。"天宁清澈的声音缓缓地述说,贺兰影茫然地望着他,心想:就算你成了仙,也一定是个非常美丽的仙子!
深秋的最后一片落叶离开枝头,天宁静静地停止了呼吸,容色丝毫未变,润玉一样的脸上甚至还带着微笑,西域来的众侍从默默地围绕着他,喃喃颂唱,那古老而悠远的歌声,回荡在一片肃穆的洁白之中,缠绵起伏,直达天听。
应天宁生前的要求,皇帝下令在旷野中搭建了一座檀香木的高台,将天宁的遗体安放在台上,夜幕深沉时举火焚烧。
皇帝和群臣,以及左近的百姓,上千人目睹了这一奇观,檀香木燃烧时的香气弥漫数十里,火势越来越大,映得大地一片光明。突然,高台上亮起璀灿的光芒,从纯净的白逐次变化到七彩的颜色,天空亦变幻着瑰丽的色彩,仿佛有天神聚集,接引那圣灵的离去,隐隐的竟还有乐声传来,非丝非竹,与中原曲乐迥异。
众皆骇然,有人情不自禁地跪倒行礼,渐渐的竟匍匐者如潮,连皇帝都目瞪口呆地拜倒在地,心中的残留的欲念被打消得一干二净,再也无法对天宁产生丝毫不敬。

贺兰影孤独地坐在室中,望着窗外皎皎的月盘,黯然神伤。又是十五月圆之夜,离天宁辞世已经十余天了,凛冽的北风刮过,带落一片碎雪,隆冬将至,京城的第一场雪,已经染白了大地。
空气清凉而干净,贺兰影望着墨蓝的夜空,神驰万里,不知在何处的仙山,有天宁那清灵的身影?
"他没有死,他不会死的......"贺兰影喃喃地自语:"他只是......回去了自己的天国。"他毫不怀疑天宁的神力,亦完全没有置疑他的去向,天宁,一定是在众神的奉迎下,前往自己月神的宫殿,再也不会回到这污浊的世间。

月转星移,天边吐露鱼肚白色,贺兰影听到有嘈杂的人声,随即被内侍拥进房去换了衣服,出来接旨,又是一道令人惊讶的圣旨,着延泽郡王贺兰影再次从军出征,前往西北边塞。
西北边塞,主帅就是燕重生!
贺兰影木然地领旨谢恩,提出要进宫面圣,那传旨的太监为难了一会,同意替他传个话,次日宫中传来消息,允许贺兰影觐见。
贺兰影向皇帝提出想见见自己的母亲,毕竟这一去不知何时能回,而且等待着他的,是可以预见的苦难折磨。
皇帝略有些同情地望着他,这个十八岁的少年,已经完全不复一年多以前的天真活泼,骄横和锐气已经所剩无几,本来他在放不放贺兰影离京一事上犹豫不决,毕竟贺兰影身份特殊,如果有长公主的余党借他的名义滋事,也是颇为棘手。不过燕重生既然提出要他,皇帝不想在这件小事上与他相左,无可无不可地就答应了,只是严厉地命令他不许放贺兰影离开,否则的话唯他是问。
同意放贺兰影离开,还因为他毕竟与其母安乐长公主不同,贺兰影生性散漫,胸无城府,绝非奸诈之徒,在这一点上,长公主多年的培养都未能奏效,这可能是贺兰影唯一像他父亲的地方了,因此竟而逃过一劫。
皇帝听对贺兰影的请求并未立即同意,也未反对,只命他去向燕重生请求,一切由他来安排。
贺兰影心情抑郁地出了宫,又前往军营,越是走近那旌旗召展的营盘,心中越是烦恶,几次欲打马回府,却都勉强坚持了下来,母亲身陷囹圉,自己无法尽孝,在无可挽回的别离之前,无论如何都要再见一面!

燕重生端坐在帅案之后,冷静地审视着贺兰影,月余未见,贺兰影身上的稚气已经褪尽,锋芒内敛,虽然失意的感觉相当明显,却也并未像别人想象的那样一蹶不振,明亮的大眼睛寒光隐隐,想来是强自压抑着对燕重生的怒气。
燕重生静静地听完了他的请求,淡淡地道:"你真的想见她?"
"是。"
"不会后悔么?"
贺兰影不明所以,心中愤怒,勉强点了点头道:"绝对不会。"
"好,我带你去见她。"
两人策马前往离京城三十里的落凤坡,这里有一处偏僻的尼庵,安乐长公主就被软禁在这里,削发修行。
燕重生出示了令牌,守卫的御林军放他们进去,在寂廖的院落中穿行一会儿,来到一处门窗紧闭的庵堂之外,燕重生示意贺兰影自己进去,贺兰影迟疑了一下,伸手扣门。
"谁?"里面传出的声音威严不减,贺兰影鼻中一酸,眼泪顿时落下,哽咽着叫道:"母亲,是我。"
"影儿?"安乐长公主惊喜的声音传来,又叫:"快进来!"

第二十一章
贺兰影推门直入,一眼看到佛龛前面一个盘膝而坐的身影,扑过去抱住了,放声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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