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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霉就倒霉——by阿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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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惊之下,我正要细看,那手掌之下的面脸凄叫一声,数道青色鬼火熊熊燃起,我连退几步,火势过大,无法靠近,也不知道里面正在发生什么。
那面人,应该是打算拼命了罢。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我一点也不担心被包裹的那人,反而潜意识里认定面人要倒霉了。
面人凄厉的叫声不绝于耳,夜风回旋,青色鬼火浮游不止,眼前这一幕诡异非常。
可惜我的注意力早已不在这上面,善于总结经验教训的我开始反思, 因为今夜发生的事情,实在是比我到目前为止一辈子发生的都多。
思索再三,得出教训和经验
教训:目前为止发生的一切,都是我晚上没有乖乖睡觉而是出来乱窜的下场。
经验:下一次就算是火烧卧室,我也要将睡眠进行到底。

大约一会功夫,惨叫声不再,而青色鬼火也慢慢熄灭了。
我没有立刻看到瘫软在地的面人,是因为有另外的影子吸引了我的注意。那影子修长挺立,我只能看到他的侧面,怎么说呢,这是叫同样身为男性的我恨不得划两刀的侧面。硬要我说的话,长成这样,摆明了是和全天下的男人过不去!
我真想诅咒他两句,不过平心崖的门规,是不准门下人诅咒别人的。这是第一代掌门的意思啦,说诅咒是没有用的东西,如果只知道心里暗自诅咒,而不采取实际报复行动,枉为平心崖门人。所以平心崖上的我们都是不可以心里诅咒对方的。
想了想,我许了个愿。
老天爷,既然你让我看见的这半脸已经长成这个样子,我就不和你计较了,但如果你不想与天下男人为敌,我给你戴罪立功的机会,请你让他另外的半脸比这一半更美百倍!
呵呵,不管谁来听,这也绝对是祝福不是诅咒吧。
不过,既然另外半脸更美百倍的话,他应该就长得不对称了罢,哈哈哈哈~~~~~~

事实证明老天爷从来没眷顾过我。
他慢慢转过头,我慢慢对老天爷从期望,失望到绝望。妈的,他根本就不是半脸毁容!这种长相,如果我对他泼硫酸,一定成为有史以来最大的基于性别不同而毁誉参半的行为。
这人,如果他是人的话,年龄和我大致相当,或者还要比我年少一点。最奇特的是他有一头银光闪闪的长发,在黑夜里耀眼而妖异。他虽是微笑而立,眼中却隐有深意,我越是看,越是觉得眼光不能移开。
不待我开口问,他已经朝我走来,带着些许笑意,已经走到我面前,夜风吹起他的长发,发梢也几乎要拂到我的脸上。一来因为他个子比我高些,二来因为他站的位置地势高些,他站我的面前的时候,整个人遮住月光,向我投下大片阴影,席卷而来的气势骇人让我心惊,这感觉,真的不似常人!
或者应该说,这月光下的,真的是人么?
面对面的,他注意到我呆住了,戏谑一笑,更是神采飞扬,"你发什么呆?都看到了,难道就不想说点什么吗?"
看到了......
说点什么......
下一秒我的喊声贯彻整个平心崖
"闹鬼啊啊啊啊啊啊!!!!!!!"

正叫得欢呢,头上挨了狠狠一下,"你鬼叫什么,是我!是我!是你的徒弟我啊!"
我斜着眼睛看过去,上下打量,"典墨?"
他点点头。
"可是你的黑皮呢?怎么长成这个样子?"
他睨了我一眼,"妖毒消了,黑色自然就褪了。不是怎么长成这个样子,我本来就是这个样子。"
走更近了些,发现他现在居然比我高了不少,极度不爽。
虽然不想表现得大惊小怪,无奈心头实在是有疑团挥之不去,我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声,"为什么你每次被攻击,都会长高长大?"
他笑而不答。
"不说算了,"我偏过头去,"对了,你以后可要千万小心,不要再被攻击了。"
"师父,你担心我?"他笑开怀了,人长得帅就是好啊,嘴笑得快咧到耳朵后头,却一样魅力四射,换了我笑成这样定是已经毫无形象可言。
"废话,你这个长法,要是多被攻击几次,就长成老头子了!"我闷哼哼地说,"不过,我是一定会拍手称快的!"
"师父,你到底在生什么气?"大约是感觉到了我的不快,他试探着问。
哑口,总不能说你长得居然比我高比我帅罢,为师颜面何存啊~~~
我吭哧了一阵,"你怎么那么晚才来?"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我不说还好,一说典墨干脆狠狠捏住我的两边脸颊,"你还有脸说,叫你等我你不等,你想死啊!为什么不逃回洞里来?"
"我怎么知道你能对付它,万一你不能对付,那不是也害了你吗?!"我努力要保卫被捏痛的脸,瞪着这个没大没小的弟子。
听到这话,典墨捏住我脸颊的双手松开来,他看着我,表情有点怪怪的。
我们就这样沉默了。
有那么一阵子,我甚至怀疑面前的这个人真是我的弟子典墨吗?他长高褪色之后,好像又是陌生人了。
原来辨别一个人,皮相真的很重要。
我率先打破沉默,"其实,我已经开始有点怀念你黑黑时候的样子。"
"怀念是什么?"他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怀念就是,心里时不时就会想起某个东西,某个人,想起之后就觉得有点难过,很想再见一次。"我尽可能地给他做了个名词解释。
他似懂非懂,定定地看着我,认真地说,"师父,我会怀念你的。"
妈的,我还没死!

我扬手一巴掌,打在他的脖子上。
"师父,干嘛呢!"他揉着脖子,有点不解。
"没事。"我看着面前这个让我有点自惭形秽的家伙,突然有了恶作剧的念头,"徒弟啊,为了纪念我们相遇时的你,我给你起个小名罢。"
"什么?"
"我初见你的时候,你最大的特点就是又小又黑,对不对?你的小名就叫小黑好不好?"
他立刻摇头反对,"好难听的名字,不要不要。"
"师父说这个好,你敢不要!"为师也要强硬一回。
"师父,商量一下嘛!"他做可怜状。
"你有异议?"我假装诧异。
"我有异议!"
"有异议随便提,反正我也不听。"
"......"
"我决定了,为了纪念你的黑皮,以后不管养宠物还是收弟子,通通都跟着你叫小黑。不愿意就逐出师门!"我呵呵地笑起来了,"小黑,你听到了么?"
他闷闷地"嗯"了一声,看得我心里有点暗爽。
"小黑,"我伸伸懒腰,"今天真是值得纪念呢!"
"真的?"小黑苦着的一张脸上总算有点微笑的反应了。
"生平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熬夜啊,当然值得纪念。"难得小黑和我想法一致,我呵呵笑着,"回去睡觉罢!"
我才走了两步,小黑在身后唤我,我停下脚步,回过头去。
今天是十六,他站在崖上,身后是整个满月,明明应该是比平时明亮的夜晚,看上去却黯淡许多,满月的光,似乎都被站在那里的小黑给截断了,没有一丝投到我这里来。包裹着他的是一片深黑的夜色,而闪亮的银色长发因为夜风而起伏。他只是站着,五官什么的都被阴影遮住,看到的仅仅是黑白分明的剪影,但就算这样,也是满月冷光之下最撩人的剪影。他轻轻的话语顺着夜风飘了过来,还是刚才的问题,"既然现在知道我是谁了,你有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我想了想,看着那飞舞的银发,"小黑,你少年白得好厉害。"


他噗哧一声笑了,打破了刚才非常撩人但却陌生的一幕,"我的是银色头发,不是白发,师父!"
"看上去都一样。对了,那面人呢?"我四顾,刚刚明明还瘫软在地上的红色面团,现在已经没了。
"哦,刚刚我跟师父说话的时候,它不声不响地爬下上去了。现在就在山下的那儿。"小黑一指山下,我什么也没看见。
算了,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我转身向山下跑去,"哎呀,还不知你师伯和师弟的死活啊。"
小黑从后面追上我,"哎,师父,没关系啦,他们这样折腾你,你管他们去死啊。"
"你说什么呢,他们也是没办法嘛,再说也没虐待我们!去救人啦!"
"救什么嘛,我不补一刀算他们走运了!"小黑哼了一声。
我瞪了他一眼,他立刻改口,"好啦好啦,去看看就看看。"

奇怪的是,同样幽暗深远的大厅,但和小黑一起,就不那么可怕了。甚至那阴冷的气息,也随着小黑一步步前进而向后退去,小黑似乎,很可靠啊。
刘席还倒在走廊上,我探探他的气息,"他还活着,也没什么外伤,为什么不醒呢?"
"他的功力流失很大,所以陷入昏迷了。"小黑不太在意地跨过他的身体,走进房里。我抱起刘席,进入房间把他放在床铺上。
潘孔还躺在地上,我努力把他翻过来,一探,"哇呀,没呼吸了!他死了!"
小黑摇摇头,"没有。他已进入龟息的境界,应该是突然受到袭击,但他身体状况不佳"说到这里他瞄了一眼刘席,我的脸唰得红了,奇怪,我脸红什么呀!"所以无法反抗,于是选择了龟息之法,这样他的生命和功力同时内敛停顿,面人应该没占到什么便宜。"
"哦。"两人都还活着,太好了。我把他也扛上床铺,这才松口气,睡意就上来了。
见我揉眼睛,一直摆出无聊得要死的表情的小黑突然靠上来,"师父,你困了么?隔壁有卧室,我给你整理整理。"说罢,他兴冲冲地跑了出去。
奇怪,怎么突然殷勤起来了。
古人有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奸...盗...我孑然一身,既无妻妾又无家财...
正想着呢,那边传来小黑的声音,"师父,好了,来吧!"
反正也困了,管他呢。
推开门,我愣住了。
小黑懒懒地躺在那张竹床上,银发如瀑散落,宽松的长袍下面,优美的身体曲线时隐时现。我进来的时候,他就这样半躺着。
疑惑,"你不是过来铺床的么?"
他嘴角勾起,略微侧身向我伸出手来,"我这不是铺好了么?"
"这里房间多的是,我才不要和你挤一张。"我转身要走,他唤住我,"师父!"
"干嘛?"我有点没好气地回答。
"师父~~"他又唤我,这次带了点鼻音,听在我耳朵里有点撒娇的意思。
心下想着,身体是长大了,到底还是个孩子啊。见他招招手,我便走近了竹床,他再勾勾指头,我低下头凑了过去。
带着呼吸的热气,他轻轻说,"师父,好歹我从面人手里救了你,你也不表示一下?"
我侧着头,看见他亮晶晶的眼瞳里面有点呆的我,干咳一声,"徒弟救师父,天经地义,有什么好表示的。"
他突然伸手挽住我的脖子,不让我退开,反而手指轻轻上下抚摸,"师父,小小表示一下嘛。"
"哎,好痒,你轻点!"我努力拯救自己的脖子,"要怎么小小表示啊?"
他笑笑,用力一拗我的脖子,迫使我更加低下头来,他的鼻尖几乎要擦着我的鼻尖,亲热地在我耳边低语,"以身相许怎么样?"
我僵硬了......
这叫小小表示一下?
如果要大大表示一下是不是要征服世界给你?

24
大概察觉到我身体的僵硬,小黑轻轻把手从我脖子上抽回来,翻身跳下床,顺手整理了一下床铺,"你紧张什么,今天我只是说说而已。"
原来如此,你只是说说而已,我松口气,至于那个时间限定词"今天",自动忽略不计。
"反正我也没想过会这么容易,慢慢来吧。"他眨眨眼,迷人一笑。我自我催眠,我没听见,我什么也没听见。
"我到隔壁去睡了,师父你也休息吧。"我往床上挪的时候,小黑已经走到门边,他背对着我,突然又说,"师父,你还记得我被云簪云钗的异火凤所袭的时候吗?"
我有点跟不上他的思维,不过这事,确实有。
"那个时候,你叫了三次我的名字。"小黑没有回头,他的手扶上雕花木门,"所以,我也会放过你三次,"他回过头来,嘴角勾起一抹意义不明的笑容,"不过,只是三次。"
说话间,他已经拉开门,最后的回眸好不诡异,"如果孤枕难眠,叫我。"
说什么蠢话,这里是客房,枕头多着呢。
门轻轻掩上,屋内一片安静。
但刚刚他说的那话还在我心头挂着...
三次而已...
不怕不怕......有道是,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所以,三次,就是万物,就是无限多次。
这么一想,我安然入睡。

第二日,我是被外面吵吵嚷嚷的声音给惊醒的。
抬头一看,时值正午,议事厅的门窗已经全然打开,阳光洒在窗外,一片闪亮。
幸好昨晚和衣而睡,所以今早起床比平日来得快。左右看看,这侧厅客房罕有使用,没有水,洗漱自然是不成的。我不很遗憾地揉揉眼睛,向外走去。
那吵嚷的声音来自正厅,从走廊这边看过去,黑压压的一片人头,吓我一跳。看来平心崖上所有能说话的生物都集中到正厅,导致正厅严重超载,我不欲加大其负荷,龟缩在走廊口的柱子后面。平时掌门专用的软榻上,半坐半卧着一个俊美的年轻人,我愣了一阵子想起来,对了,他是我的弟子小黑......的升级版。
所有人都在交头接耳,猜测这胆大妄为的家伙是谁。
哈,这个迷题看来还是只能由我来解开好了。从柱子后面往外挪动,我高声咳了几下,成功地把注意力引到我这边。
没料到的是,所有弟子看到我的脸,都是大惊失色!
到底怎么回事?我惊异了,平心崖这些弟子们,
他们是怎么看出我还没来得及洗脸的?

我正想强辩两句,没有洗脸完全是因为客房的配套设施不完备,我个人是有此意愿且乐意实施的。但还没来得及说上一句话,已经有一个弟子跳出来问我,"六师叔,你不是被关在山底洞穴么?你是怎么出来的?你怎么会从议事厅里面出来?你身上为什么又多了一两百年的功力?"
这都是说来话长的问题啊,我从洞穴出来是因为那面人,从议事厅出来是因为昨晚睡这里,身上多了两三百年的功力是因为压制功力的法术正在反弹,其实是每天几年功力地增加,只是你们一个月没见我而已......
想好了之后,我呼了口气正要开口,那弟子却又抢先一步打断我要出口的话,他一声高喊,"不好!"带着另两个弟子发力向走廊深处跑去。
搞什么啊,一惊一乍的,你到底要不要听我说?
那远去的脚步声停顿了,远处一声大叫,一小会后,那脚步又倒回来了。
我不解地望望小黑,他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似笑非笑的表情让我有点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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