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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会初雪——by神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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魄鹄。

回到伫雪院时,皇甫少玦正好从屋里出来。
我迎上去,皇甫少玠躲在我身后,小心翼翼地打量自己大哥的脸色。
他的神情相当阴郁复杂,显是和皇甫炽有过一番不小的争执,看了眼我身后的人快哭出来的表情,终是隐忍了下来。
朝我点个头,他转向宠爱的弟弟,淡淡说了句:“少玠,过来,回去了。”
皇甫少玠眼一亮,赶紧跑过去,紧张地伸手抓紧哥哥的衣角,一副深怕被抛下的模样。
看他们出了伫雪院,我转身回屋。皇甫炽依然躺在床上,笑看着我,无言地朝我伸出手来。
我走过去,将手放入他掌中,他像猫儿似的眯起眼,满意地笑了下,忽地又睁开来,轻声说道:“……初雪,衣服脏了,去换了吧。”
我低头看了眼,袖子、前襟还有衣摆上撒满斑驳的红花……那是稍早,他呕的血……
之前仆人们怪异的神情,怕就是由此而来吧。
点下头,我去原来的房间翻出自己的衣服,好一大叠的,怕是来年也穿不完,都是他动不动就给我添置的新衣。放在最上层的,是一件白衣,衣上零星绣着梅花的图案,看来极是清俊雅致。
——只是觉得那些图案会适合初雪……
什么样的人,会适合那小而洁白的花?……在皇甫炽眼中,我又是什么样的?
……我在烦恼些什么,这种事直接问本人不就好了。
好笑的摇摇头,我将身上的外衣换下,指尖触到那斑斑点点的猩红时,忽然一惊!
……那时……那时感觉到的……好象被灼烧的、快要化成灰烬的感觉……那个可以称之为“烫”的感觉!!
——我竟然会觉得烫!我又不是人,为什么会有这样感觉?……而且还是因为皇甫炽的血。
记得当时保护我的那层薄光,那是皇甫炽给我的护身符发出的,一瞬间感觉到一种虚无而强大的力量,像是有什么从身体里面崩射出来的……
好奇怪,怎么会这样?难道,这个身体出了什么问题?问皇甫炽或许知道,可万一他也不知道,怕是会徒惹担心吧?
还是不要告诉他的好。
换好衣服,我回到偏房,里间烧着碳,不像外头那么冷,不知何时皇甫炽已坐起身,靠在枕头上发呆,嘴角挂着诡异的笑。
“在想什么?”我倒了杯热茶递给他,“看你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当然开心啦!”接过茶杯喝了一口,他抬头望我,笑得狐狸一般狡猾,“这次的事可让我逮着机会狠狠地卖个人情给少玦,为了少玠,他是非听我的不可了,嘿嘿嘿……”径自笑得开怀不已。
……早该知道,和这个人争执,皇甫少玦断是占不到半点便宜的。
我将空了的杯子放回桌上,回身看他狗儿似的用水汪汪的眼期待地望着我。
“初雪,”他往里挪了挪,拍拍空出来的位子,“很晚了,陪我一起睡吧!”就连说话的语气都像是撒娇的孩子,让人不忍拒绝。
轻叹口气,我解了外衣钻进被窝里,他立刻就手脚并用地缠了上来,脸贴在我胸口,满足地眯起眼。
“重。”话虽这么说,我却无法像平时那样果断地推开他。
“嘿嘿,”他笑得淘气,“今天我可是惨到家了,初雪就安慰安慰我,让我多靠一会儿嘛!”
“…………”伸手拉好被子,将他埋在棉被下只露出半个头来,以他如今的状况,若是再染风寒可就糟了。
他闭着眼,任我再大的动静也是八风不动,安稳惬意得很。
“……皇甫炽。”
“嗯?”
“不冷吗?我可是雪耶。”我低声问着看起来就快要睡着的人。
“不会,初雪很暖和。”他倦极地咕哝着,猫儿般将脸在我胸口满足地摩挲着。
……和皇甫少玠说的截然不同,我该信谁呢?
“我是不会骗初雪的,”像是察觉了我的疑虑,怀里的人睡意浓浓地说道,“我绝对,不骗你。”
“知道了。”
既然如此,便没什么好怀疑的了。
我安心地闭上眼,沉沉睡去。


第二十章 存在于此的理由
漫无边际的黑暗就是所有的一切,我静静地沉睡着,然后,开始听得见,然后,开始感觉得到,在半睡半醒之间,那冰凉而温和的触抚,和深海里才有的低低的悦耳的吟唱……
我躺在无边的黑暗里,日复一日听着海的摇篮曲,以为自己就溶在海里、溶在无止尽的曲中,直到一双手轻柔地捧起我。
我听到哗哗的破水之声,沉稳的黑暗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五光十色的世界,和斑斑点点跃跃欲试的热量。
“好美呵!”水晶风铃似的女音赞叹地轻轻响起,“你睡了很久了吧?真是幸福啊——大海,很温柔吧?”
……是谁呢?为什么会知道海的温柔?她也是来自海吗?
“小狐狸,小狐狸,快来看,我捡到好东西了哦!”
“……我叫做辰岚!”半是坚持半是无奈的声音说道。
“哼嗯……不都一样吗?”女音疑惑地问,“反正你知道我是在叫你嘛!”
“才不一样呢!”少年闷闷不乐地回答。
“别计较这种小事情嘛!来,这个借你玩儿,不要再生气了哦,小狐狸!”
我被放到另一双略显粗糙的小手里,少年虽气恼她的我行我素,却仍是小心捧着我:“稚雀,你要带它一起走吗?”
“对啊,既然吵醒了,当然要负起责任来。”
“……你所谓的‘负起责任’,是指什么?”
“就是好好地看着,它会有怎样的一个未来……”
日光柔和地照着,水晶风铃的轻响悠悠飘散开,我张开眼,发现自己在一间小小的屋子里。
……这里……是哪里?……我又是谁?
耳边听到均匀而轻浅的呼吸声,我垂下眼,看到一颗黑黑的头颅靠在我胸口。
仍是有些茫然的,话却已脱口而出:“……皇甫……炽?”
趴在我身上的人动了动,抬头睏盹地看我一眼,冲我迷糊地笑了下,说了声“早,初雪”,又趴了回去。
身上的重量让我回过神来,记起自己是在皇甫家,而我……对了,我的名字,最先叫我“初雪”的人,就是皇甫炽……在那之前,我是没有名字的。
……做了奇怪的梦,却一点也不觉意外,甚至还有一丝怀念……怀念那安心的黑暗和深海里温柔的吟唱……
原来,我曾经沉眠在海底……那是多久以前的事呢?久远到连自己也忘记了自己,到最后只余下线香的芬芳萦绕不去,被锁在恍惚的烛光里……心中有太多的疑问,而记忆并没有给我答案,于是,我选择直接问出我的疑惑。
“皇甫炽,你知道魄鹄是谁吧?”
身上的人轻微地震动了下:“怎么……忽然问起这个?”低靡的声音,却已是清醒的。
“昨天去祠堂,我看到有个牌位,上面刻着‘魄鹄’……你早就知道了吧?”
“……嗯。”
“为什么讨厌魄鹄?他是你的先祖不是吗?何况他还是皇甫家的初任族长,我听皇甫少玠的口气,可是相当崇敬他的,没理由你会讨厌他啊。”
“……谁说没有理由的……”他手支在我头两侧,撑起身子,眯着眼凶狠地望向我,略显沙哑的声音低沉地恨声道。
头一回见他这样的表情,我微微愣住,无法反应,他却是直直凝望我,好久好久,久到我以为他和我都已化成了石头,他凶狠的表情才渐渐褪去。
眉宇之间染上哀伤的神色,他将额头轻轻贴上我的,闭上眼低低说了句:“我喜欢你……”

“皇甫炽?”
“……真的……喜欢你……”
怎么……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
伸出手,我将他勾回怀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他的头发,诱哄地喃喃念着:“我知道,我知道……”
下一刻,却已无法再出声。
……衣襟……好冰……

送皇甫炽出了伫雪院后,我坐在廊上,双手托腮,看着天空发起呆来。
天气是晴朗的,春近了,太阳懒懒地照着,仍是低温,雪未有稍融,却已觉丝丝暖意随风缓缓晕开去。暖暖的感觉,就像皇甫炽的笑容。
闭着眼,深深地吸着气,直到肺部再也无法容纳,便开始猛呛起来,呛得眼泪都掉出来了,才勉强止住。
狼狈地揪着衣襟直喘气,好不容易平顺了呼吸,视线却被两个白白的小团子吸引,我睁着模糊的泪眼望去,发现是之前做的雪兔子们,就蹲在我身旁,用红通通的眼睛可爱地盯着我。
不自觉地弯起嘴角,伸出手,轻轻抚过它们圆滚滚的小身子,淡淡的一阵白金色的光掠过,那红红的眼睛滴溜溜转了起来,一个不注意,就蹦进我怀里。
“呜哇——”一时反应不及,我往后倒在廊上,背一阵疼。
撑着手肘才想起来,那只长了绿耳朵的小家伙已经爬到我脸上,不客气地把它的小爪子搭上我左边的眼睑,然后开始蹭、蹭、蹭……
它在干嘛?
我睁着另一只的眼,看到我做的那只雪兔子蹲在我的胸口望着我……那眼神,该不会是担心吧?
感觉脸上那只爬到了右边,又开始蹭、蹭、蹭……
不会吧?这家伙……该不会是在给我……擦眼泪吧?
“……噗——呵呵呵——”我不由得笑出声来。不愧是皇甫炽做的,好可爱!
“好了好了,我没事了。”边说边把小小的它抱离我的脸,慢慢坐起身,把它放到膝上。胸口那只虽然挥着它的小爪子试图抓牢我的衣服,却还是滑了下来。等滑到底,它晃晃地站稳,甩了甩耳朵,四下看了看,确定地势没再动荡,便安心地就地趴下。
我靠在廊柱上,微闭眼,浅浅地嗅着冬日空气的味道,两个小家伙懒懒地趴在我膝上晒太阳。
四周很安静,这种安详的感觉真是不错,有点像沉在深海里…………
若不是对面的人看我的视线太过专注,或许我已经睡着了也不一定。睁开眼,礼貌地点下头,我淡道:“好久不见了,国师大人……或者,我该叫你——辰岚?”
微微的诧异之后,对方收起眼里的专注,温和微笑:“确实是很久没见了。既然你已经想起来了,叫我辰岚便好。”
“那么,辰岚,你来是为见我吗?”
“不,”他微笑着摇头,笑容里是深浓的落寂,“我想见的是稚雀。”
好奇地摸摸自己的脸,我问他:“我长得有这么像稚雀吗?”
“很像。”
“……倒也是,毕竟在她身边待了这么多年,多少会有些像吧?”自言自语完,我望向他,“你不再跟着她了吗?记得当年你总是寸步不离地守在她身边。”
“是啊,因为她不愿意再让我跟了。”
“…………”发生什么事了吧,不然以稚雀的性格,是不会无缘无故避开谁的。
“我一直在找她,上次听说你在皇甫家,便过来看看,想不到你会以这样的形态出现。”
“很奇怪吗?”
“不会,这样子很适合你。只是没想到,她会把你留在皇甫家……原以为能在这里见到她的……”他说着,轻轻叹了口气。
——既然吵醒了,当然要负起责任来。
那为什么我会在这里?我不是应该在那个人的身边才对吗?却只是偶尔来一趟,温柔地看着我,淡淡地对我微笑,喊我一声“初雪”……
“……你有多久没见过她了?”
“……不记得了……我该回去了……”看看天色,他如是说。
“闻天阁吗?”
“暂住而已。”
“……不送。”

从没想过那个辰岚竟会离开稚雀,看来在我睡着的时候,发生了不少事吧?
之前想了许久,仍是不明白稚雀留我在皇甫家的用意。是的,用意。那个我行我素惯了的人,看似随性,其实行事总有三分道理,绝不可能是一时的心血来潮。
她留我下来,必定有她的道理,所以我也不再多想,顺其自然就好。
这几日皇甫炽总是早出晚归,也不知是为了什么事忙碌,魄鹄也很少出现,一个人待着,不免无聊起来。
才想着接下来要怎么打发时间,院门旁便出现一道行色匆匆的身影,见我望着他,硬是放缓了步调慢慢走过来,若无其事地跟我打招呼:“早,初雪。”
“早。”我应道,伸手抚过膝上的兔子,将它们放回原位。
“这是什么?”他看着我的动作好奇地问。
“雪兔。”
“你做的?”他盯着兔子的眼睛闪闪发亮。
“这只是我做的。”我指着白耳朵的那只。
“那这只呢?”他指着绿耳朵的那只,兴致勃勃地问。
“皇甫炽做的。”
他的脸色变了变,立刻换成不甘心:“……我可以做得比他更好!”
我在心中轻笑,这孩子果然是个不改骄傲不肯服输的人,即使有着前车之鉴,仍是坚持得很。
对他的话不予置评,我站起身:“外头冷,到屋里去吧。”
皇甫少玠跟着我进屋,乖巧地坐到桌前,接过我递去的热茶小口喝着,喝完了,便开始安静地看皇甫炽的藏书。
最近几日,皇甫少玠来得很勤,他是跟着皇甫少玦来的。每回总是跑来伫雪院,直到他哥哥来找他才离开。即使没什么交谈,也会坐在我身边,就像是特地来陪我似的。只是偶尔以为我不注意时,便会盯着我发起呆来,直到我回望他,才红着脸局促地移开视线,那样子十分可爱。
我不晓得皇甫炽在想什么,自那日起便和皇甫少玦走得极近,而皇甫少玦会放任自己最宠爱的弟弟日日与我相伴,也是件令我想不通的事。隐约知道他们有事瞒我,但皇甫炽既不想说明,我也不打算多问。他向是独断,决定了的事便不容人置噱,若论受害者,皇甫少玦怕是首当其冲了。
我不在乎他瞒我什么,只要他按时喝药、好生修养,别的事,我是无所谓的,但……每每忆起那日透湿的衣襟,心中仍是有些介怀。
究竟是为了什么事,那个骄傲自持的人,竟也会有那么脆弱的时候……
问题的关键,应是在魄鹄身上,可即使问他,想必也是顾左右而言他吧?那人,从一开始便已在回避了。
想想还是算了,不论我问谁,也不会有答案的,我有这样的预感。若想知道什么,只要静静看着,总会水落石出。所以,只要看着就好。
一阵敲门声响起,我应了声“进来”,门被推开了,一个小姑娘站在门前,犹豫地望着坐在窗前无所事事的我。
这么快,又到正午了吗?
“你来了,梅香。”我走过去,接过她手中的药盅,微笑着道了声谢。
那怯生生的小姑娘立即涨红了脸,慌乱地摇了摇头,便逃了开去。
……我长得很恐怖吗?为什么她每次见我总是逃得飞快,像是身后有恶鬼在追赶似的?可皇甫炽总说我很漂亮,记得辰岚的那个义子好像也这么说过,况且我的样貌是源自稚雀,我很清楚她是怎生绝美的一个人……
算了,人类本就奇怪,多想无益。
我抱着怀里的药盅守在门边,没过多久,门又开了,这回来的是皇甫炽。
“初雪,我回来了!”他一见我就满脸堆笑,边说着就挨了过来,硬是挤进我怀里。
我二话不说地将药盅递到他面前:“喝药。”再不喝就凉了,大夫说过要趁热喝下的。
他笑呵呵的脸几不可见地抽搐了一下,接过药盅,小声咕哝了句:“初雪好冷漠哦,连句话都不肯回我!”
“回话?回什么话?”我好奇问道。
他一口气灌下黑乎乎的药汁,张嘴含住我递过来的糖:“我说‘我回来了’,初雪就该回答我说‘辛苦了’!”
“辛苦了?”我微簇起眉,“你做了什么?”
“咦?”他愣了下,像是没想到我会有此一问,含含糊糊地笑了,“呵呵呵……”
我暗暗叹口气,将药盅放到一旁。他仍是偎依在我怀里,手环紧我的腰,抱得牢牢的,有些倦倦的闭着眼将脸靠在我肩膀上休息。
我知道他有意瞒我,以前都是我去厨房取药给他喝,如今却是由梅香送来伫雪院,他自己再由主屋回来喝,甚至还让皇甫少玠来陪我打发时间、陪我一同用午膳,他做得滴水不漏,刻意将我禁锢在这院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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