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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恋无伤——by君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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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跟着大笑,感觉自己肠子继他之后笑断了,"当然本少爷无须旁人保护。" "你厉无伤若为奴为婢岂不堕了我秋家名头?"
      宣世子不是我大哥,半点不与我合作,自知要见斐竟演尸身之事无望,便不再搭理我,愤然离去。两次三翻皆是如此,足见这年轻人的鲁莽。不过他此次临去时眼角涌动的悲伤却令我心一动,那是一种干涩绝望的神采,很难想象会出现在他这样年纪的莽撞青年身上--我这样评价着他,其实我也不过大他两岁,并没有什么有力的说服力。回到内室,名义上已经死了的斐竟演还算安份。厉无伤想跟着我进来,我却把他挡在门外。
      "斐公子,虽然不知道足下为何定要见宣世子,但人我们是让你见到了,你也该允许告诉我们真相了吧。"
      斐竟演听了我的话,嘴角微微上斜,不可思议的笑了笑。这个带着淡淡意味的笑使他细长眼睛弯了弯,眼尾处绽出小小的皱褶,为他淡而无味的脸凭添一抹近乎诱惑的光彩。
      "公子现在已经是个‘死人',还有其它什么要求不成?"
      "不,没有。"斐竟演敛起笑容,"秋大人,学生有些话与秋大人说,请秋大人千万不要让第三人知道。这样,学生才放心说。"
      哦,这时候还和我谈条件,或许,我们的麻烦很快就可以解决了。 官涅予的舞弊案到了该划终止符的时候。
      那天,大雨。因身怀某人罪证而在京中四处躲藏的两人,终于突破重重阻隔接近宰辅府。通向宰辅府后门的甬道在大雨中温顺地沉默,甬道约十丈开外,这头是我和厉无伤。那头连着紧闭的门扉,咫尺天涯。
      "同书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拿到了什么证据?" 从我脱险的那天起,厉无伤已经无数次问我同样的问题,而所谓的‘那天',不过是昨日。
      "我说过要亲手把他交给宰辅大人。" "可是--" "你怎么这么罗嗦!不是说过信任我吗?"
      我们的对话余声未歇,尾随数日的杀手就幽灵般自雨帘后现身把我们困在当中。滂沱的大雨为他们披上一层纱。打着伞的我们和淋着大雨的他们在雨中对峙。
      不能让我们与宰辅接触!绝对要进入宰辅府!几天的交手,彼此倒熟稔起来,不用再多言语,双方有默契的刀剑相向。杀手们追杀我们多日,不过想阻止我们把手中消息传出去,最好是夺回官涅予交给我们的物证。无奈我们比他们想象中要难缠,让他们数次铩羽。今日,我们既要硬闯宰辅府,定是已把所谓‘物证'带在身边,杀手们自然是狠下杀手,连人带物证一并湮灭!
      厉无伤以为我从挟持者那里得到了案子关键,亦是全力保护我和证物周全,奋起杀敌。
      我边冷静应对敌人的明枪暗箭,边欣赏自己一手导演的好戏。宰辅义子浴血奋战,最后身负重伤,在生命垂危之际把多日明查暗访得来的证据交到大公无私的重臣宰辅手上--真谓可歌可泣。届时,即便证物上说是‘当今圣上监守自盗'恐怕也有人相信。
      可可,我几乎忍不住要笑出来了。高手对阵,最忌分神。敌人的利器比我的笑意更快爬上我的眉头,明晃晃的刀刃几乎灼伤我的双眼。幸而厉无伤从旁刺来一剑荡开敌人的凶器。同时,他的咒骂也紧随其后"秋同书,不要在这种时候连累别人!"
      我一剑了结被他击退的敌人,下一秒就借敌人的手把厉无伤的话原封不动的还给他--我全身暴露在刺向他的长剑之前。 "厉无伤,不要在这种时候连累别人!"
      敌人的剑刺进我的身体,锋刃冰冷,冻结我的五感。倒下的瞬间,耳边依稀听到奶奶在决定秋氏继承人时对我的评价"同书什么都好,就是太倔强。"这是我的弱点,但若非有这弱点,恐怕我那疑心不小的大哥早就把我当继承人的竞争第一对手给杀了,也正由于这弱点,今天我恐怕真的要死了。有点遗憾,死后就不能看到厉无伤为我忏悔了。
      第五章斐竟演讲他的故事的同时,我却陷入对五年前往事的追忆,对他倒是大大不敬了。不过他好像并没有因此而终止他的故事,反而用一种极为投入的神情在继续他的故事,在往事中,陷得比我还深。其实,故事很简单。一个男人爱上了一个女人,女人的哥哥爱上了那个男人。而对哥哥人而言,那个男人还与他有家仇,但哥哥既无法停止为家人报仇,也无法停止爱那个男人。最后有一天,那个男人的爱害死了女人,女人的亲人站出来,要哥哥为妹妹讨回公道。
      "你就是那女人的哥哥。你的舞弊不过是为了陷害宣世子,因为炎王爷是出题的人?" "是。"
      "那你与他的家仇又是什么?你家住南地临城府,三代无迁,怎会和长居京中的炎王爷有深仇。"
      "炎王人称‘书墨王爷',几番参与科举出题,数次出任考官。便是他私相收授害我爹二十五年前落榜,落下抑郁之疾,从此家道不兴。我陷害示宣也是陷害炎王。"
      斐竟演缓缓道来,字字清晰像是已把此事烂熟于心。不过我听不出他的言语里含有怒气。他也是机灵人,很快回答我的疑问:"科举本就非生活唯一一途,家父抑郁成疾怨不得别人,只怪他太执着,是以这家仇学生并无看重。"
      "哦?" "我放不下的是......他。"
      "青烟是我从小被人拐带的亲妹妹,再见面是已是京城相思里的花魁。我入京赶考,一方面也是寻她而来。就在那时,我认识了已是青烟入幕之宾的示宣,他很爱青烟,要娶她。"斐竟演以一种宛如身处梦境的语气为我描述,"他年少,有活力,俊美而敏捷,和我完全不同到令我心痛的地步。青烟温柔,善解人意也让我无地自容。本来,大家相安无事,每日饮酒做诗。终于有一天,炎王无法容忍爱子与一个娼妓在一起,派人杀伤青烟。"
      "是杀伤,不是杀死?!炎王爷的杀手会放过那女人?"
      "当时青烟确实没有死。"斐竟演凄凄然一笑,"我,示宣还有青烟养母的儿子我们几人轮流照顾青烟。晚上,示宣对她更是寸步不离。也怪我多事,偏要替他一晚,就是那一晚,伤情一直稳定的青烟却离奇死了。"
      "等等,你说‘一直稳定',‘离奇'......"心中一动,我追问。说话的人并不理我,继续自言自语,"为什么把所有事情怪在我一人身上?我也不想......"
      我无言了。 "我不能原谅示宣,再怎么爱他也不能原谅他这样看我!不原谅他爱过青烟!不原谅他看不到我的真心!"一直平静的斐竟演突然激动。
      太多事情不能原谅--
      我不能原谅厉无伤,不原谅他爱的是官涅予,不原谅他看不到我的真心。不原谅他这样看我--"同书他一直身体健壮,这点小伤不用义父大费周章。"
      醒来就听到厉无伤这样的话,我睁开眼睛,为自己讨会公道:"厉大少爷的意思是,在下多替你挨几剑也是可以的?"
      "这倒不用。不过你也用不着特地冲出来为我挡那一剑。因为我一定躲得过。即使你一定要冲过来,也没有必要用身体去挡那一剑,因为以你的身手完全有时间挥剑。"
      我冷笑,厉无伤的眼力和判断力果然高明。本来想让杀手给他打几个窟窿以促成我那个以假做真的计划,无奈他身手太好,杀手们久攻不下,我只好牺牲自己做戏。戏是演完了,我却太入戏。--即便是装,他也不愿意关心我一下吗?即便是戏,我也想得到一些真的东西呐!
      剑伤穿过腹侧,痛在胸口。
      "无伤,休要矢了礼数,"宰辅大人为我讨公道,"秋公子因你而受伤,又一路助你破案,你不能如此轻浮,忘恩负义!好好照顾秋公子,老夫要进宫面圣。"
      "是,孩儿受教了。"厉无伤镇重其是,送走宰辅大人。
      宰辅前脚刚一出门,厚颜无耻的厉无伤就笑得痞痞地凑上来,大大咧咧坐我榻边,"我原以为你与官涅予有嫌隙,现在看你为他的事奔忙就放心了。" "怎么说?"
      "你们两人都是我的好兄弟,你们若不和,难做的岂不是我?同书你真是明白事理。" "是吗?只是兄弟?你对涅予是......"
      "同书!"厉无伤突然站起,"涅予心中早有一人。"
      他说的是吉妃,一个让官涅予以身犯险,为她铲除异己的女人。或许刚开始他的确是被皇后设计了,但以他缜密心思应该不难发现对方只是利用她陷害吉妃,于是他将计就计,把事情越闹越大,倒打一耙,把设计自己的主谋找出来。
      "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看上官涅予哪点?--嗯?" ......"我也,不知道。"
      他沉沉的话摧毁我的全部希望。如果他能说出哪怕是一点,我还可以照做,即使是做替身也无所谓--几秒内,我真是这样无耻又软弱的想。
      "他很温和,但比他温和的人好象也不少。而且他的温和里没有任何人。他很聪明,但你就很聪明。我说喜欢单纯的个性,他却复杂得容下吉妃和宇国......"
      意思很明显了,厉无伤的要求不高,只要那人是官涅予,而我,正好不是。 我叹口气,拍拍厉无伤的肩,感动得他声泪俱下:"秋同书,你想把我一掌打死吗?!"
      "没告诉过你吗?我是吉妃的人,专帮她清理她小情人旁边的苍蝇。"我一本正经到知会厉无伤,"你没入局之前就出局了。" 斐竟演也明白同样的道理。
      "还未入局就已出局。" "他不原谅我的疏忽让青烟枉死,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很生气! 斐竟演一个人自说自话,反复验证一些即成的事实。
      "那你为何事到临头又改变主意不去陷害他了?只要你开口说是末江示宣暗中给你泄题,凭你和他的亲密关系,绝对有人相信是他偷了考题,甚至还可以说是炎王爷监手自盗。这样一来,你泻了心头大恨,又报了家仇,岂非两全其美?"我无视别人的悲伤,进一步揭开他的疮口。
      "我!"斐竟演因我的话而全身剧烈震动,一时间我以为他要奋起反驳我这种近乎诱导犯罪的发言,但他又坐回椅子上,"秋大人如此聪明,应该最知学生感受才是。"他抬头略带狡黠地看向我,"哪有一直情况稳定的人会促死?开始,我被示宣的指责气昏了头未及多想,一时冲动答应了别人一同陷害他以泻心头之恨,现在想想也过于草率了。"
      换句话说,青烟的死是认为而不是伤重不治。杀青烟的人就是要引发斐竟演和示宣的不和,让斐竟演陷害示宣,以达成不为人知的目的。 "你说的‘别人'是谁?"
      "青烟的哥哥,也是她养母青苑老鸨子的儿子顾白云。" "那人是他杀的?"
      "不是。顾白云也很爱青烟。--他一直以为青烟是死于炎王的迫害,才求我一同陷害他们父子,"斐竟演自嘲一笑,"哪知,我这青烟的亲哥哥......"
      我走近他,把手放在他肩头,他在颤抖个不停。 "有那么一瞬间,我庆幸她死了,"颤抖着他把头埋入双手中,"我不后悔,即使事情重来我也会这么想。"
      唉--哭的应该是我本以为撬开他的嘴就可以了结这案子,谁想案子越来越不单纯。官涅予那混蛋该不会是预见到自己没有能力解决这件事才把它丢给我的吧?换做旁人,还真看不透斐竟演的打算。我与他毕竟还是有那么一点相似的。五年前,我不但想官涅予死,还真的下了手。
      宰辅义子,京城首富的公子厉无伤拿到的证据使官涅予舞弊一案大白天下。皇后与其老父密谋的书信,以及皇后写给官涅予本人表明自己愿助他一臂之力的来函完整的被呈到了我君烨王陛下的御案上。我君勃然大怒,在吉妃的劝柬无效之下,把皇后投入冷宫。事过半月,我、厉无伤被召入宫中。--不是因为破案有功,而是因为我们二人分列榜首一、二。头名是他的,本少爷觉得状元没有榜眼来得好听。
      "我倒觉得‘探花'比较合适我,你说呢,同书?" "不如请皇上封你‘采花'怎样?"
      他嘿嘿笑了两声,听得出引以为荣。面君很顺利,凭我二人的身世,我们很快拿到了刑部和吏部的要职,刑部的叔父日渐不行了,想必厉无伤很快可以扶正,我的情况也差不多,是以两家人都很高兴,从来不买皇家面子的秋氏长子,我的大哥,一等候秋麟书也破例进宫拜谢皇恩。于是一行人在我君的盛邀下共赴皇宫里的秋池赏花,连官涅予也作陪--此前吉妃已向我君禀明,他是以身为饵,暗查皇后罪行。众人吟诗作对,歌舞助兴不提。酒过三寻,突然一阵香风扑鼻,厉无伤仰慕已久的情敌,传说中官涅予的情妇,吉妃娘娘就出现了。她牵着她的幼子,皇上的次子凌夜皇子,身边并排着另一位妃嫔和皇上的长子亚冥殿下。
      两位宫装丽人同样的艳光四射,同样华贵,但年纪梢轻的吉妃却能给人一种压倒性的优雅感觉,这是画不来也妆不出的打从骨子里透出的完美,远比她的外表更让人刻骨铭心。
      原以为宫中女人都是些浓妆艳抹,邀宠谄媚的可怜女人,没想到眼前这两位却如此大方美丽。可见厉无伤是没什么机会了,试问看惯了这等美人的官涅予怎么会对他动心?丽人款款而来,凌夜小皇子不顾他人目光,一头扎进官涅予怀中,口称:"老师。"我君和吉妃也不怪他失了仪态,真是一脸宠溺。倒是一边的皇太子亚冥殿下瞪了官涅予一眼,冷冷地把自己的弟弟自他人身边拉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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