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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漂亮少爷 之 扬州乱弹——by却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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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弹

扬州乱弹之 老虎笨蛋
"小乖,陪我玩好不好?"我趴在小乖的腿上,仰着脸,用我看死掉的小狗小猫那种眼神看着他。
他仍然埋头在一堆帐本中,连头也没抬,腾出只手摸摸我的头,"你先跟笨蛋玩一下,我看完帐本带你上街。"
"笨蛋要睡觉!"我没好气地说,"它现在看见我就躲,我怎么叫都不出来!"
小乖总算抬起头来,笑吟吟道:"我要你跟它玩,不是要你折腾它,好好的一条狗被你打扮成老虎,它不跑才怪!"
我委屈地扑进他怀里蹭,小声道:"我喜欢老虎,为什么花花能养我们不能养,瓶子又不会养宠物,要给我养肯定比他强!"
小乖瞪了我一眼,"不准再提这件事,花花他们在山里住,而且那只老虎不是他们的宠物,是他们救下来的虎崽,长大就要回到山里。"他推推我正蹭来蹭去的头,"去做些红枣雪耳莲子糖水,把火看好,做好端过来!"
小乖发话,我当然得以十二万分的小心对待,我顾不上在他香喷喷的怀里继续蹭,从榻上一跃而起,飞奔向厨房。

这些天的生活真像一场大梦,梧桐之围解除后,我和小乖第三天就离开了梧桐山,瓶子身体尚未恢复,无法远行,便和花花留在天下第一庄。无名深知组织对抗朝廷已为皇上和江湖各门派所忌,当即让出武林盟主之位和天下第一庄之名,请空空大师帮忙另择德才武功兼备之人。空空大师慨然应允,着手召集各路英雄齐会少林,选出下一位武林盟主。
无名无官一身轻,看着花花小两口每天卿卿我我,不禁柔肠寸结,每天念叨着当年和花缺缺两小无猜终结连理的往事。到了危急时刻十三个媳妇全忙不迭各自飞去,他肯定有苦难诉,心里一刻都不得安宁,于是打听出恶人谷的所在,急吼吼地去探访故人。
花花解散了天下第一庄的众多庄丁奴仆,只留下部分在梧桐山已定居的仆从伺候,清清净净和瓶子两人住在不缺园里,镇日里游山玩水,嬉戏作乐。他写信过来说救了一只没娘的小老虎,正和瓶子当宠物养着,瓶子喜欢极了,成天带着它睡觉,花花经常委委屈屈地睡床榻。我嘟哝了几天,小乖才答应我养宠物,他不知从哪找了只黄色小狗崽回来,给它取名叫笨蛋,我抗议无效,只好跟他一起叫,反正小乖很少跟小狗玩,笨蛋等于我专用。
其实我很后悔回来,因为泰山和岳母不在,小乖一回来就从管家手里接过所有生意,他每天都有做不完的事情,根本没空陪我玩。云家庄是中唐最大的织布纺,以云彩缎和云锦缎闻名天下,其分号已遍布全国。虽然有请能人在各地打理生意,而且扬州的总号请了天下有名的精明掌柜,能双手打算盘的胡一,以小乖事无巨细亲力亲为的性格,要完全放松简直是不可能的事。
赚银子原来这么难,看着小乖辛辛苦苦支持着一大家子的用度,我却只能袖手旁观,我心里真过意不去,再也没乱花银子。我把小乖给我的零花钱统统藏在床底下,要是等小乖没银子再拿出来,那时候他一定会感激地亲我。
更让我难过的是,小乖做事太辛苦,每次一粘枕头就睡着了,连以前的亲亲捅捅都很少做,每次我抱着他急得心里像猫抓一样,虽然他也会偶尔吃我嘴巴,可那蜻蜓点水般的吻怎么能压制我身体中的滔天巨浪。

我曾听花缺缺说过,男人变心前最大的特点就是对媳妇的身体没兴趣,现在小乖对我的身体没兴趣了,是不是他想变心,然后另外找一个配得上他的。
他一定是嫌弃我,跟老爹和老娘一样。老娘说我长得像老爹就好了,老爹说我长得像老娘就好了,老娘说我除了眼睛像老爹,其他的地方一无是处,老爹说除了轮廓像老娘还能看,其他就惨不忍睹。
我捏了捏手臂,又一阵沮丧毫不留情地击溃了我,小乖身上摸起来多舒服,滑腻柔软,如新做出的云彩缎,还带着隐隐的清新香气,而我身上全是硬邦邦的,仿佛一块石头,又硬又粗糙,和小乖简直是云泥之别,小乖开始时图个新鲜,新鲜劲头一过,肯定对我无法忍受。
在我冥思苦想的时候,锅里突然冒起黑烟,我懊恼地拍拍脑袋,把锅子端下来,水早已熬干了,锅里躺着一堆黑糊糊的东西,仿佛在嘲笑我,"瞧,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怎么配得上聪明伶俐武功高强的小乖!"
我擦干湿湿的眼睛,把黑糊糊的东西倒了,重新煮了一锅,这回我再也不敢分神,呆呆看着火,一煮好就赶紧端下来。
我的笨蛋老虎不知从哪个角落里钻出来,夹着尾巴缩头缩脑地靠近我。"饿了就想到我!"我啐了他一口,从碗柜里找出中午吃剩的大肥肉丢在它面前,它一口叼住,缩头缩脑又想跑,我连忙抓住它的尾巴,继续我今天没完成的工作:把它化装成一只老虎。
也许是有了肥肉,它这次倒没嗷嗷叫着逃跑,两个爪子按着肥肉喜滋滋地吃着。我从灶膛里掏了块木炭,在它身上画起斑斓的虎皮,还在他额头画上一个大大的"王"字,它配合得前所未有的默契,我摸摸它的头,又拿了块肥肉出来扔给它,端着糖水带着它乐呵呵地去见小乖。
书房里传出胡一的声音,"少爷,燕国这个单太大,只怕我们接不下来,今年各地生意都很好,我们织布纺已把工钱提了又提,还是请不到工人,您看要不要推了这个单?"
小乖沉吟道:"这个单是我们和燕国之间生意的开始,如果接下来,这一笔的盈利可以顶十个分号一年的盈余,我不想放弃。你看能不能想办法推掉几个分号的定单,我们集中精力做好这一笔。"
"那不行!"胡一声音大了些,"今年是个太平年,几个分号早就接好单,那些都是我们合作已久的客户,绝不能因为燕国人得罪,我们宁可不做他们的生意,也要先供应给这些老客户!"
"没有别的办法么?"小乖的声音压低了,"据我所知,这些老客户并没有你所说的那么好,我这些天看过帐本,除了扬州、乌冰、宝塔等几个大城市的客人从不拖欠,其他分号的客户连赊带欠,有的竟三年没兑现银,最多的帐已积压到两万两,我很好奇,两万两买下整个分号都绰绰有余,那些小客户怎么有办法还帐!"
"少爷,您什么意思?"胡一冷冷道,"难不成您怀疑我做了手脚?生意场上的赊欠是很正常的事,更何况这些客户和我们合作已久,难不成要我一个掌柜学那些江湖上的亡命之徒,拿刀逼着人家还钱!"
小乖轻笑道:"胡先生误会了,你在云家庄工作多年,云家庄有今天的规模几乎都是先生的功劳,我刚接手生意,很多事情都不懂,还得请你多多指点!"
胡一哼哈两声,"做生意切忌急功近利,你要学的东西还很多!而且,我说句你不爱听的话,你每天守在家里陪小强,怎么知道商号的事情,生意不是谈情说爱就能做好的!"
我心里咯噔一声,第一个直觉就是小乖因为我被骂了,第二个直觉就是小乖生意做不好都是因为我在拖累他。郁积的沮丧全部冲到头顶,笨蛋老虎在我脚边绕来绕去,还想吃大肥肉,我把糖水放下,抱着它的老虎头和它斗鼻子,喃喃道:"笨蛋,我该怎么办。"
"小强,把糖水端进来给胡先生,再去给我盛一碗来!"小乖仿佛听到我的声音,在里面喊了一声。
我连忙端起碗,毕恭毕敬地送到胡一手里,他嘴上那两撇胡子一翘,笑嘻嘻道:"听说小强手艺不错,有机会我一定要来尝尝。小强,不要老闷在家里,年轻人一定要多出去跑跑,见见世面,老闭门造车,所有事情都想当然,还把别人的好心当成驴肝肺怎么成呢?"
一般来说,我对深奥的语言都采取当耳边风的态度,这回也不例外。我偷偷瞥了瞥小乖,发现他脸色有些发青,那是平时生气的前兆,我吓得风一般卷出去,为他盛了碗糖水进来,一直守在外面的笨蛋老虎也乐颠颠地跟着我跑,脚下没刹住冲了进来。胡一一口糖水喷得到处都是,呛得连连咳嗽,都这样了,还不忘拍着桌子笑。
小乖也笑出声来,接过糖水,把我拉到身边坐下,拽过我两只黑黢黢的手用毛笔敲手指,他敲得不重,我乐呵呵看着他,很喜欢这个新游戏,他敲了一会,胡一也笑得踉踉跄跄告辞。
当胡一的背影消失,小乖把毛笔往地上一扔,重重地咬在我唇上,仿佛要把我的口水吸干,我不敢弄脏他的衣服,小心翼翼地举着双手。他把我按倒在榻上,捧着我的脸狠狠地吻,吻得我浑身燥热起来,连久未得到释放的柱子也立刻昂然挺立,后面的洞洞也痒痒的。
我把手偷偷绕到他身后,刚想拉开自己的腰带,他眼中精光一闪,突然推开我,又扑到那堆帐本中间东翻西找,他脸上的喜悦越来越明显,当他翻到一本什么东西,大笑一声,拿出算盘埋头算帐。
我双手仍高举着,以这样尴尬的姿势躺了许久,见他始终没注意到我,终于灰心,默默地爬起来,他顺手摸摸我的头,"小乖,你跟笨蛋去玩,等下把晚饭送到书房来!"
我一步步挪出去,又一步步挪出云家庄的红漆大门,后面跟着一只像老虎的狗。

扬州乱弹之 丹朱
扬州的大户人家都有个毛病,喜欢把自己的家门口弄得像迷宫一般,小小的巷子里,很突兀的一个小门,虽然门内别有洞天,桃红柳绿,雕栏砌玉,回廊兜兜转转,飞檐沉浮阳光和绿树构成的和谐画面里,万物悠然自得,即使外界有天大的变故,这里也一样平静安然。
云家庄还好,因为泰山和岳母认路本领不是很高,大门没有像别人家一样做成小狗洞,好歹做成鲜艳的红色,而且标志显眼。虽然我从来没迷路,小乖怕我回不来,还是在门口立了两个大大的石狮子,正好给我没事骑着玩。
老虎笨蛋忽前忽后撒着欢儿跑,看着它身上别扭的虎皮,我越发想念瓶子的真老虎,想念以前的幸福生活,要是时间永远停留在那一刻该多好,我们不用担心银子,不用担心挨骂,他心情好的时候会亲亲我,还会在我做事的时候偷摸我的屁股,晚上还会捅捅,我偷亲他会被他用藤条追得到处跑,或者干脆用手劈头盖脸地打,他虽然生气,眼中总有微微笑意,仿佛......秋天的绚烂阳光。

两堵爬满爬山虎的围墙终于被我抛在脑后,我回头看了看那两只怒目圆睁的石狮子,再看看湛蓝的天空,白云如散落一地的棉絮,又朵朵纠缠成团,仿佛同我一般心事重重,远没了以往的悠闲劲头。我真舍不得离开有小乖的地方,可是,离吃晚饭还有许久,若是呆在云家庄,我不闷死也只剩半条命了。
我暗下决心,不能再缠着小乖,不能为他分忧就罢了,千万别再给他添麻烦,这几天我给他添的麻烦够多,不是磨墨弄脏纸就是打碎砚台和纸镇,他虽然嘴上不说,心里一定很生气,要不这两天怎会对我这么冷淡。
老虎笨蛋见我停下脚步,在前方摇着尾巴等我,我冲他一挥手,"快走,上街去!"它乐得嘴巴几乎咧到耳根,纵身朝我扑来,我摸摸它的老虎头,拔腿就朝前面的十字街跑去。
十字街是扬州白天最繁华的地方,一条南街和一条北街呈十字交叉形状,街上市肆林立,小摊贩更是多如牛毛,热闹的时候人们摩肩接踵,拥挤不堪。
到这个时刻,我才知道老虎笨蛋只能用胆小如鼠来形容,它夹着尾巴,耷拉着耳朵紧紧跟在我脚边,一有大些的动静就吓得嗷嗷叫,咬着我的裤脚不肯放。
我们刚穿过一条青石板小路绕到南街,我就发现带它来是个错误的决定,只见人们纷纷停下脚步,对我们指手划脚,那些打扮俏丽的姑娘小媳妇掩面而笑,有几个老婆婆竟捂着腰蹲了下去,更有甚者,一个黑脸敦实汉子干脆坐到地上,不停捶打面前那堆可怜的红薯,老虎笨蛋用无辜的眼神看着我,我顿时有些心疼,一把抱住它,轻声安抚,"别怕,小笨蛋,他们不懂得欣赏!"
我一边嘟嘟囔囔,一边昂首挺胸地穿过人群,看到傻子瓜子几个大字时,我一摸怀里,才发现自己把零花钱都存在床底下,只好暗暗吞着口水,继续安慰老虎笨蛋,准备绕上北街那卖小鸟的铺子,没钱看小鸟总可以!
远远看到那卖鸟的铺子,我不禁加快了脚步,这时,那瘦得没几两肉的掌柜飞快地窜出来,埋头就准备上门板,我抓抓脑袋,暗忖,怎么这么早就要关门呢?那掌柜满脸堆笑地回过头来,"萧少爷,真对不住,咱们要打佯了,明天请早!"
真不凑巧,连我每天的这点玩乐都没了。看着掌柜的满脸汗水,我有些于心不忍,"掌柜的,你热就去歇着,我来帮忙吧!"
掌柜的汗流得更快,赶苍蝇一般朝我挥手,"不用不用,萧少爷,您带笨蛋去画舫玩去吧,听说从燕国来了个美人,比天下第一美人还要美上三分!"他眨巴着眼睛,笑眯眯道:"再说,他经常在画舫上出出进进,反正看他也不用花银子,再不去就挑不着好位置了!"
我心中升腾起一股无名之火,我的小乖是顶顶漂亮的,哪个没长眼的敢抢他的名头,我顾不上跟掌柜罗嗦,脚下如风,抱着睡得正香的老虎笨蛋向河边狂奔。
半路,老虎笨蛋见离开人群,欢叫着跳下来,在我脚边绕前绕后地跑,我怕踩着它,顿时乱了脚步。这时,一顶青色软轿从我们身边经过,那小小的帘后人影一闪,老虎笨蛋瑟缩两下,又咬着我的裤腿要抱,我鬼火直冒,啐了它一口,"我要去看那燕国美人,你别捣乱!"拖着脚就不肯抱它,它咬着我的裤腿死尸般被我拖出老远,我无可奈何,只好蹲下来对它谆谆教诲,"燕国美人是坏人,我们要去对付坏人,保护小乖......"
"谁说我是坏人!"一个软软腻腻的低沉声音响在我身后,我回头一看,眼珠子差点掉下来,那美人长发如瀑,只用一方丝帕松松地束在脑后,几缕散落胸前,又随着不羁的风拂在脸上,把那粉雕玉琢般的脸衬得更加明艳动人。美人慢慢走向我,长袍曳地,竟如缓缓漂浮于云端,直到我看清楚那平坦的胸部和喉头微微的突起,才恍然大悟,敢情这又是个男人!
我又好气又好笑,我何其有幸,遇到的全是有绝世美貌的男人,害得我对女人的梦想破灭。这时,老虎笨蛋见色忘主,放开我的裤脚,缩在我身边探出个老虎头,拼命对他摇尾巴。
"你的老虎真漂亮!"美人笑吟吟地朝老虎笨蛋挥挥手。
我激动莫名,眼冒红心,如看到亲人般扑了过去,抓着他的手大叫,"你看出它是只老虎啦,太好了,我终于找到知音了,他们看到它就笑,一点都不理解我!"
他眼中的惊惧稍纵即逝,手轻轻抖了抖,却立刻回过神来,反过来在我肩头拍了拍,微笑道:"别激动,到我画舫里慢慢聊,把它也带上,咱们探讨一下怎么喂好你的老虎。"
就这样,我一边喋喋不休地诉说瓶子的老虎和我的养老虎梦想,一边稀里糊涂跟他上了船。

布置得美仑美奂的船舱内,我和老虎笨蛋瞧得眼都直了。他把我们安置下来喝茶吃小点,先命贴身仆从摒退众人,宣布今日不再接客,再沐浴更衣,焚香拿出古琴,在我们面前轻轻弹奏。
这个气氛有点不对,明明是对牛弹琴嘛!我不忍心破坏他的好心情,和老虎笨蛋大眼瞪小眼,我忙不迭往我和它嘴里塞好吃的,它忙不迭舔我的手,大家都忙得不亦乐乎,真是完美的表演!
美人弹完,檀唇轻启道:"萧兄,敬请批评指正!"
我继续和老虎笨蛋大眼瞪小眼,继续往口里塞东西,这里的点心真好吃,等下再包点给小乖吃,他肯定会亲我两口,我美滋滋地想着,突然觉得有点对不起美人,赶紧把手里给老虎笨蛋的点心收回来,塞到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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