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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之蝉——by风之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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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一花,没等看清,楚天行已掠过她的身旁,冲入了东蓠夏树躺着的内室。
东蓠夏树的床边围了四五个侍女,这其中不乏颇懂医术之人。自从被主人拖来医治半死不活的东蓠夏树,她们这三天几乎就没合过眼。这个躺在床上气若游丝,面色蜡黄的少年就是害死了三个姐妹,背叛了主人的罪魁祸首,如果有可能,她们甚至恨不得提剑把他的心脏刺穿。可是不能,非但不能,她们还得费尽心思让他活下来,活得跟普通人一样。因为这是主人的要求。
「他怎么样了?」楚天行风一般地闯入,让侍女们惊得闪在一旁,「妳们不是说伤得不是很重,死不了的吗?那为什么他现在是这个样子?!」楚天行的咆哮穿透屋顶在谷中回荡着。
「主人,我们尽了力了。」一个侍女战战兢兢地回答。「他武功尽废,身体本就比不上一般人,加上在地窖中被地气侵袭,会发烧原本就是意料中事。只不过,他身体内部受了伤,那个……失血,呃……」脸红了一下,接着又说,「身体上的伤我们能治,但是如果他自己不想活,我们也没办法。」
不想活?对,他当然不想活下去。楚天行捏紧了拳头。
「那就让他想活下去。」
侍女们相互看了看,都摇了摇头。
「主人,我们想他可能受了太大刺激,我们说什么话他都听不进去。」
「是吗?」楚天行坐在床头,伸手捏住了东蓠夏树的下巴。
「你听着,东蓠夏树。」楚天行用着最认真的口吻对昏迷中的东蓠夏树说,「你想轻易地用死来解脱痛苦,来逃避我吗?」
「你是个懦夫!」
「如果你真敢这么做,我会让你后悔得从地底下爬出来。」
「只要你敢断气,我就杀到你的东蓠世家。每天杀一个,每天带一个新鲜的人头来给你做伴。东蓠世家没有了,我还要去西门世家,西门世家杀尽了,我就去北堂世家,北堂世家没有了,还有南宫世家。你听清楚了没有?!」
屋内一片死寂,守在旁边的侍女们面色发白,一个个噤若寒蝉。不知过了多久,东蓠夏树的手指突然一跳。紧紧闭着的双眼慢慢、慢慢地张了开来。
众人不觉都长吁了一口气。free
提在喉间的心终于放下,对着东蓠夏树那双空洞的眼睛,楚天行的心一阵揪痛。
「你听到我的话了?」楚天行的声音也有些嘶哑。得到的回应只是沉默和那双张开的不再注视他的眼睛。
「治好了他,不许他离开这间屋子半步。」楚天行腾地站起身。「还有,没我的允许不要让他用这屋子里的任何东西自残。」
侍女们唯唯诺诺着,东蓠夏树的声音如从远方淡淡飘来。
「我不会死……我要等着。」
等什么?
「等着……」
东蓠夏树静静地闭上双眼。
伤口在冬天恢复得会很慢,至少东蓠夏树的伤花了整整一个冬天才养好。春暖花开的时候,苍白的东蓠夏树终于可以自己走到窗前去欣赏窗外绽放的花朵了。
他的身体还是很虚弱,那是因为被废去了内力的人经脉也永久地受到了损伤。现在的他,就算是个垂髫的小童也可以轻易地打倒他,稍大一点的风也足以让他受寒。
终日未见阳光让他原本白皙的面容更透出病态的苍白,只有乌黑的双瞳还是那么清澄透亮。坐在窗前,他可以很久很久不动一下。无论是侍女对他冷颜相对还是冷语相讥他都不作一声。这尘世间似乎再没什么可以影响到他的情绪。他就这么安安静静地活着,除了呼吸,饮食,睡眠,他与雕像没什么太大区别。
楚天行常常会走进他的小屋,不过只是远远地与他相对坐着,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有时很长时间,有时又很短时间。只是看着,然后离去。
东蓠夏树依旧很美,虽然他不说话,虽然他面色苍白,虽然他只会对着窗子发呆,但楚天行不得不承认,每天对着他的时候,自己的身体有多么的饥渴。他开始佩服自己的耐心,一向恣意妄为的自己,居然也会有一天,对着自己想要的东西,强捺着性子安静等待。
如果没有带他出谷,他会不会还像以前一样对着自己露出略带羞涩的笑容呢?每每想到这里,楚天行的心就像油煎火烧一般的疼痛。对他的恨远比自己想象中要来得重,所以他一点也不怀疑,不加约束的自己会再次将东蓠夏树伤到气绝。可是对他的渴望同样与对他的恨一样,如果不是强行压抑,楚天行真会将他拼命揉入自己的身体,成为永不能分离的一部分。
说话吧,快点说些什么,哪怕是对自己的怨恨,哪怕是对自己的诅咒,无论说些什么,也强似眼前没有灵魂的躯壳。
走近他!看着窗外的人儿依旧波澜不惊。为什么不露出害怕的表情?你可以尖叫,可以痛骂,可以哭泣,可以挣扎,就是不要如现在一样如同失了心的娃娃。
楚天行的眼中有火在燃烧,烧得他皮焦肉烂,烧得他五内俱焚。他想用最残酷的言语羞辱,他想用最粗暴的方式掠取,但他又害怕,如果这些都不能让东蓠夏树有所反应那该怎么办?
静静地望着他,如同过了几个世纪。楚天行再一次败下阵来。
怅然走在谷中的花径上,楚天行不免哀叹自己,曾如铁石一般冷酷的心肠竟会在东蓠夏树面前溃不成军。他说自己是懦夫,他说自己是胆小鬼。只是他不知道,如果没有他东蓠夏树,楚天行的身上怎么可能会有软肋,怎么可能会有弱点。
「主人……」满腹忧心的葵衣为楚天行披上银色的披风。看着自己的主人失魂落魄地在谷中游荡这已不是第一次,日渐憔悴却强打精神的样子何尝不会叫人心痛。葵衣一直不认为东蓠夏树会做出那样的事,可是经由菊衣的指证,就算心存疑虑也不便开口。
主人啊,您有没有想过,东蓠公子有可能是被人诬陷?一句简单的话在葵衣的嘴边滚了足有半年却始终没有勇气说出口。
如果不是诬陷,两个人的折磨势必穷极一生。如果是诬陷呢?东蓠夏树的怨恨与主人的悔恨都不是随便可以承受的。
上天啊,求您发发慈悲。我所爱的主人,应该有一个幸福快乐的人生而非现在的锥骨蚀心。
葵衣除了叹息,也只有叹息。
「我想我快要发疯了。」仰望着头顶的蓝天,楚天行仿佛在自言自语。「他疯了,我也要疯了。」
葵衣不敢接话,只咬着下唇含着眼泪看他。
「我在这里连呼吸也觉得困难。」楚天行又垂下了头,「我有时真想杀了他,可是他死了,我就什么也没有了。真是好笑,以前若离对我说过,我一定会找到命中注定与我相伴一生的人。如果我找到了,却是一个恨我恨到想要我死的人。如果早知道是这样,我宁愿一辈子找不到那个命定之人。」
葵衣的眼泪流出了眼眶。
主人,那是您真正的想法吗?


第八章

夜深了。月亮藏在层云之后,不肯现出她曼妙的身姿,黑暗因此浓郁了整个山谷。盛夏的风即便在夜间也显得燥热不堪,不知何处的夏蝉躲在叶片之后声嘶力竭地吟叫着。蝉声连成一片,遮盖了其它细碎的声音。
谷中,一个黑影自繁盛的树丛后闪出,肩上扛着一只大大的布袋。谷中的人们都在沉睡之中,没有人会料到有人会在这里做些什么。
来到一面光滑如镜的岩壁前,左右看看无人,黑影放下肩上的布袋,在岩壁上摸索了半天,突然,岩壁动了动,缓缓向内移去。
黑影将地上的布袋再次扛在肩上,闪身走了进去。随后,那岩壁又缓缓向外移,不一时,便恢复了原状,天衣无缝,怎么也看不出丝毫痕迹来。浮云静静地飘动,藏在其后的一弯月牙儿含羞带涩露出脸来。
东蓠夏树悠悠地醒来,头顶上,繁星点点,新月如钩。微弱的月光穿过繁密的叶缝透过来,散在自己的脸上,身上。
「葵衣?」头还有些昏昏沉沉,但蹲在自己面前蒙着轻纱的黑衣女子他一看就知道是谁。
「你醒了?」葵衣温柔地话语轻轻在耳边响起。「公子你别怕,我把你带出来了。包裹里有银子、干粮跟水,你沿着那边的山路下去,不出二个时辰就可以走出这里。等到了山下,你可以雇辆马车,再半天就可以回到洞庭府了。以你东蓠世家长子的身份,应该可以让府衙的人送你回东蓠世家的本家。」
「为……什么?」沉默了多时的东蓠夏树第一次在葵衣面前开了口。
「是为我的主人。」葵衣轻声说,「他在折磨你,可也在折磨自己。你再在谷中待下去,对你对他都不好。」
「不恨我?」如谷中所有人一样用憎恨的目光看着他吗?
「不!」葵衣想了想。「我相信你!」
东蓠夏树垂下了眼,口中极轻的声音说道:「只有你一个……」
「所以我更不能坐视不管。」葵衣叹息了一声,「总有一天,主人会知道自己错了,到那个时候他一定会比现在更加痛苦。」
「公子,看在我的面子上,到了那个时候,如果主人去寻你,你可以原谅他吗?」
东蓠夏树不做声。葵衣也无奈地叹着气。
「他不会等到那天了。」冰冷的声音刺入两人的耳膜,让他们有一种血液也能凝固的感觉。
「谁?」葵衣直起身,手扶着腰间的佩剑,将东蓠夏树挡在了身后。
冷笑声中,又一黑衣覆面的女子手持着长剑出现在东蓠夏树的面前。
「菊衣?」几乎是同时,东蓠夏树与葵衣脱口而出这个让他们熟悉万分的名字。
握在剑上的手微微松开,但只一瞬,葵衣又紧紧将剑柄握入手中。
「葵衣,你在做什么?私自放走主人的囚犯,无异于是背叛。」菊衣冷冷地说道。
「菊衣,你跟在我们后面很久了吗?为什么不一开始就现身阻止我?」葵衣的剑自剑鞘中抽出一半。
「阻止你?」菊衣冷笑了一声,「如果一开始就阻止你,我就没有理由可以杀他。」说着,菊衣的长剑指向了站在葵衣身后的东蓠夏树。「我等了那么久,直到今天才让我遇到一个这么好的机会,你说我可以放过他吗?」
「菊衣!」葵衣倒吸了口凉气,「不会是真的吧!你说,对主人讲夜袭客栈的是东蓠公子的指使,杀了那些姐妹的,难道就是你吗?」
菊衣幽幽地看着葵衣道:「虽然不是出自我的本意,但我也没办法。夫人下了命令,我也只能照办。」
「夫人?你是说骊姬!」葵衣恨恨地说,「我早该想到,除了这个疯婆娘,还有谁想对他不利。可是菊衣,她们都是跟我们一起长大的姐妹,你真能下得去手吗?!」
菊衣没有回答,只是冷冷地笑。
「你是她的人,为什么你会是她的人?」葵衣嘶喊着,眼里已经充满了泪花。「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比亲姐妹还要深。你居然会为了她而宁愿舍弃主人,宁愿舍弃我们。到底为什么?」
「因为我的亲弟弟!」菊衣很平静地说,「他是夫人的人,为了他的安全,我也只能听从夫人的指示。别怨我,葵衣,血肉亲情永远比其它的感情来得深厚。你放心,凭我们之间的情谊,我不会让你死得太痛苦。」
「你就不怕被主人知道?」葵衣终于拔出了剑。
「主人不会知道,只要你们死了,主人就会以为你们一起远逃他方,而骊姬夫人当然也就不会再有如芒刺在背,可以安然地跟主人一起生活下去了。」
「你错了,就算我们死了,主人也绝不可能接受骊姬。」葵衣高声叫道。
「这我不管。只要我的任务完成,我弟弟就可以重获自由之身,没有什么比这更加重要。」菊衣伸指弹了弹剑身,「任命吧,葵衣,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葵衣回头看了看东蓠夏树。
「你快走,这里我挡着。」
「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东蓠夏树摇了摇头。
「你死了,我就白白把你从谷中带出来了。你快点走,不要回头!」葵衣将他一把推开。
双剑相交发出清脆的响声,两条人影相接又快速分开。
「菊衣,你真要逼我跟你动手吗?」葵衣握着剑的手微微发抖。
「葵衣,你做什么挣扎呢?」菊衣缓缓地说,「你明明可以乖乖让我痛快送你上路,却偏要做无谓的挣扎,最后痛苦的只能是你而已。」
双剑又碰在了一起。葵衣确实不是菊衣的对手,十几个回合下来便有些手忙脚乱。东蓠夏树在一旁默默看着,见葵衣有些不支,轻叹了一口气,从地上捡起了一根枯枝。
站在葵衣可以看得见的地方,东蓠夏树手中的枯枝缓缓刺了出去。葵衣眼角余光瞥见,心念一动,身体斜斜掠了出去。
东蓠夏树手中的枯枝动得很慢,葵衣也跟着依样画葫芦慢慢地刺出去。明明剑速是这么慢,可偏偏就把菊衣手中的剑势封得死死的,菊衣不禁有些手忙脚乱起来。
葵衣精神一振,依着东蓠夏树的样子招招向菊衣进攻。
虽然没有几招,可是东蓠夏树的汗已经流了出来。嬴弱的身体根本无法过度用力。心脏怦怦乱跳,眼前也有些发花。一不留神,手中的枯枝落在地上,而人也跪伏于地大口地喘息。
葵衣的剑随之停下,处处受制菊衣大松了一口气。这个苍白的少年还真是一点也大意不得。
「他脱力了,真可惜,只要再坚持一会儿,说不定就可以杀了我然后逃走。」菊衣呵呵轻笑,「可见上天也不帮你们。乖乖受死吧!」
「有我在,你别想动他!」葵衣持剑挡在前面。
「葵衣,你实在太多事了!」菊衣冷冷一笑,「那我先成全你好了。」
「你太慢了。」骊姬的声音突然响起,让在场的三人俱是一惊。
「夫人?」菊衣讶异地叫,「您怎么会在这儿?」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不派人盯着你,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真心实意地在替我办事?」骊姬一身黑纱,从林中一边款摆着如柳的腰身缓缓而来,手指撩起鬓边的发丝,散发着无限的风情。「再说了,这个东蓠夏树要是让你一剑给杀了,岂不是太没趣儿了。」
「菊衣,把那个碍眼的丫头快点结果了,别让她再妨碍我。」
「是。」菊衣应了一声,提剑刺向葵衣。
虽然百般不愿意,但与菊衣的争斗还是让葵衣离东蓠夏树愈来愈远。
「东蓠夏树。」骊姬蹲下身,笑意盈盈地看着脸上冒着冷汗的东蓠夏树,「想不到我们又见面了。」
东蓠夏树冷哼一声。
「你长得可真俊!」骊姬伸手抬起东蓠夏树的下颌,仔仔细细地看着他。
柔若无骨的手夹着下颌却让人感到刺骨的痛,东蓠夏树咬紧牙关,没让自己发出痛苦的呻吟。
「我看到你就想好好地疼你,就像楚天行那样……」眼波流转,冷冷地看着东蓠夏树的下身。「不过好可惜……」
「我常常在想,你在楚天行下面,脸上也会端着这么高贵骄傲的表情吗?」骊姬娇笑着,一股寒意自东蓠夏树的脚底升上头顶。「你总是张着这双腿向他承欢献媚的吧!」
格格笑着,骊姬自腰间拔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弯刀。
「他是不是很猛?是不是让你每晚都没法好好睡觉?是不是?」
「如果你这么想男人,不妨自己去跟他说,要他跟你试试!」东蓠夏树轻笑了一声,一双清澈的眸子无畏地看着骊姬。「当然,如果他愿意要你。」
骊姬的脸色一变,手上的弯刀毫不迟疑地砍下。
腿上一凉,一阵麻木之后,眼见着刀光隐没之处,鲜血如泉水一般涌出,锥心的痛疼让东蓠夏树闷哼了一声,差一点晕了过去。
「呵呵,我看你还嘴硬。」骊姬妖娆地笑着,手上的刀又向另一条腿砍去,「没了这两条腿,你还怎么向楚天行献媚呢?」
东蓠夏树的额头冷汗如雨,因为过度的疼痛而紧咬的下唇也渗出血来。
「对了,还有你的手。你的这两条手臂也一定常常紧搂着他不放吧。」提着鲜血淋淋的弯刀,骊姬笑得如春花般灿烂,「我看着好难受,不如也一起砍了吧。」
说着,手中弯刀高高举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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