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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只有我自己—红鸟乐园之朱羽篇——by浮影若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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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具身体曾经窝在自己的怀里问东问西,曾经帮自己暖手,曾经流过眼泪,眼睛里说着奇怪的语言。他扭过头去,不想再看,再看一眼他可能会后悔,说不定会去找暗把那个小傻瓜放回来。

      影知道自己现在只是夕阳下模模糊糊灰色的一团,他没办法通知红鸟乐园的任何一个人将朱羽的身体收回,他只能安静地坐着,一直到尸体腐烂……或者,他也可以马上就离开,但是好像附近什么东西在吸着他,想让他越来越靠近。

      终于,已经可以触摸到他了。影看到那脸上有风干的泪痕,他曾经被它烫伤过,好疼好疼,好像那感觉现在还存在,不知道他死去的之前在想着谁呢?越来越近了,他想逃开,但是不可能,那张脸越来越清晰,他心虚地闭上眼睛,但是闭上眼睛以后却看到他哭泣的表情,比他的尸体更可怜。

      已经开始进入他的身体了?影挣扎着想逃开,但是没有用,不管怎么样都没有用,他觉得自己渐渐没入了朱羽的身体。他睁开眼睛,坐起来,发现自己已经成了朱羽。终究……还是逃不开了吗?他无奈地站起身,感觉到身体仍然冰冷,即使跟朱羽再像,哪怕是同样的身体,却还不是朱羽,因为,只有朱羽能让一切变得温暖而舒适。

      最讨厌做人类了!影坐在一块石头上,看到地上朱羽身体拉长得夸张的影子,他伸手去摸,夕阳将地面晒得有点暖,但有影子的地方却很冷。自己也曾经是一个影子,不,是很多很多的影子,也曾经是朱羽的影子。他努力地回想,但是没有想起做朱羽影子的记忆,因为他是太多实体的影子,从来没注意过一个人类也不稀奇。

      才做人类一小会儿,他就怀念起做影子的生活。他开始后悔,为什么以前从来没有注意自己曾经也是朱羽的影子呢?他站起身,向红鸟乐园走,他想,既然已经这样了,也许我可以代替朱羽生活下去。

      回去的时候大家都问他朱羽去了哪里。他说,我就是朱羽啊!
      大家都不相信,大家说,朱羽会甜甜地笑,朱羽会哇哇地哭,朱羽不会冷冰冰地没有表情,你明明是影。你把朱羽弄到哪去了?他说,我不知道啊!
      大家说,骗人,你整天都跟朱羽在一起的,怎么可能?他说,我们吵架了,好几个月都没说话,你们不知道吗?
      大家就不再问了,因为他们知道朱羽与影的确吵架了。可是,大家也知道,即使吵架了,朱羽还是跟影每天在一起,以前是影跟在朱羽身边,但是那以后,是朱羽跟着影了。

      月光依旧从窗帘的缝隙照在天花板上,旁边没有朱羽。
      影觉得胸口有点难过,于是换到朱羽的位置,他睁开眼睛,没有朱羽,也没有影,什么都没有。
      他又换回来,还是没有朱羽。
      他又闭上眼睛,睁开,终究……没有朱羽。
      他没办法替代朱羽。
      他只是个影子,不知道是谁的影子,可能——粗心的小朱羽把他的影子给丢了。
      他感觉到左边胸口那里本来已经没有任何感觉的心脏突然好疼,突然好想哭。这个时候才知道,原来不是朱羽爱哭,是这个身体爱哭啊!
      他爬下床,跑到厕所里,看到镜子里的朱羽在哭。
      他伸手,指尖摸到冰冷的镜面。
      他摸摸自己的脑袋,镜子里的小朱羽被影摸着头发,一会儿就应该不哭了。但是没有。
      他回头,后面没有影,前面,镜子里,只有哭泣着的朱羽。
      “把朱羽还给我!”影吼着。
      “按照契约来说,朱羽的灵魂已经归我们地狱了。”光寸步不让。
      “但是该死的暗跟我的契约还没结清,你召唤了我,就必须得让朱羽回到这个身体里。我不要替别人活着!”这感觉太难受了。
      “这……这你跟暗大人商量吧,我可做不了主。”光拉起丽,跑到后面去找暗。
      暗正在头疼。他每天被朱羽搞得快发疯。虽然朱羽有无上的力量,但是让他做地狱使,每次都把事情搞砸,而且他总有好多好奇怪又好无聊的问题要问,不回答的话,他还可能会哭……“快点,快点把他送走……告诉他,我免费奉送了……”真不明白影怎么能受得了他这么多年?当初曾经想过,假如影来要人的话,怎么样拒绝他,可是,他从朱羽来的第四天就开始期待影的到来……不然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处置这个家伙。

      “影,你在吗?”朱羽转来转去都找不到影。
      “我是你的影子。”地上那个影子说。
      “不要你做我的影子,你过来,我要看见你。”
      “做……影子就好了,我不想做人。”地上的影子扭捏着。
      “我要看见你,我要抱你,我喜欢你,影。”朱羽蹲下来,想看看能不能把贴着地面那层暗色揭起来,结果失败。
      没有说话,影的脸通红。那层淡淡的,笼罩在脸上的东西不见了,朱羽看得清清楚楚,真的跟自己长得一样。
      不过没关系,不管影什么样,他都喜欢。何况,他这个样子也好好看,越看越好看!(极度自恋!)伸出双手抱抱他,奇怪呢……他的身体是热的。拉拉他的手,也是热的。亲亲他的脸,果然很烫,是不是发烧了?“你的脸好烫啊,全身都好热。”

      “朱羽……”影迟疑着,不知道想说什么。
      “我听见你的心跳了,好奇怪,刚才还是影子呢。”朱羽大惊小怪地趴在影的胸口。
      “我……”
      “真的有心脏么?……影子有心脏么?还是……你又变成人了?你不是最讨厌做人吗?”
      “呃……其实……其实也……不是。”
      “我没有……不是我……我没有要把你变成人呀!”真的,上次他都不知道怎么回事,这次也不知道,难道……啊——那影不是又会生气。“你不要生我的气啊,我现在就把你变回来……”

      “我喜欢你……朱羽。”费了好大好大的力气,对着正在自己叽里呱啦的小朱羽说出让自己心跳超速的话。
      “啊?”朱羽抬头,看见影的脸上有汗……从来都不知道他会出汗的,还会脸红,真的不得了了,影今天好奇怪。可是……听到他说的话会很高兴。“我也喜欢你,影!”他将自己的吻印上影的唇。天啊!他的嘴唇也是热的,而且……他在吸我的嘴唇呢……舌头……舌头也过来了……也是热的……不得了,不得了……

      朱羽偎在影的肩头,大口喘气,从镜子里看见两个连表情都一模一样的人紧紧拥抱在一起,好奇怪……但是又好喜欢。“不知道这个算不算乱伦?”他喃喃地看着镜子说。

      “当然不算。”影说,“我是你的影子,我是你的一部分。自己爱自己,有什么不对?”
      “自己爱自己?”朱羽嘻嘻一笑,看到镜子里自己正在亲自己的脖子,还吸吮着,好像要将自己吞下去。“恩,好啊,我喜欢。自己爱自己就够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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