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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美人——by蔓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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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好,不过恢复的慢,但是有起色是真的。』
『嗯,那我就放心,希望弄星能给你留个全尸。』
凤羽扬嘿嘿一笑,『我没那麽庸才,我就活著回去给你看吧!』

齐弄星在美国下了飞机,手里拿著属下给他的飞航记录,凤羽扬在这段时间不断往返许多国家,不过终究会回到美国,因此他下了推断,凤羽扬必定在美国落脚。
自从他醒来,包括被凤衍逼迫在凤家住下的日子,他常常想起从前,那些丑陋的不堪的事似乎离他好远好远,彷佛他依旧是那个受人欺凌的凤紫,然後齐弄漓像天使一般出现在他面前,将他救了出来。
从什麽时候开始变得面目可憎,自己原本纯净的心只懂得掠夺与陷害,他什麽时候不再为弄漓天真的话语展开笑颜?
抬头看这强盛的国家所建起的栋栋高楼大厦,几乎要掩盖那曾经美好的天空,他到现在还很难相信,为什麽自己可以待在没有小漓的世界,千里迢迢来到这,他真的只为了杀凤羽扬的吗?
凤羽扬死了,小漓也不会回来,要说最该死的自己,却仍是好好的活著,他要亲眼见到小漓死去的证据,他才能相信,他也会尾随而去,不过...,自己是到不了天国的吧...。
收下繁复的思绪,『不能再多想了,先回饭店过滤一下凤羽扬可能的所在之地吧!』

翻开厚厚的公司往来客户的资料叠,打开一旁的笔记电脑,与公司的林经理连上了线,要他把最近凤衍的通联纪录传给他,这事在凤衍的眼皮底下进行,凤衍不可能不知道,大概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标准的矛盾心态。
凤衍的海外通联挺多,但都是重覆的一些号码,有些是他认得的大客户,而有些他不能辨认的就请公司的人帮他查清楚,最後,只剩寥寥数个号码,与资料比对後,又划掉了几个,最後只剩一组号码,打了一串号码在网路上找,发现是一家医疗研究室,挂名的人不是凤羽扬,不过这人的名字却是凤羽扬身家资料中出现过的,王引东,是凤羽扬在医学院的同事,『找到你了。』

第四十八章
拦了一辆车坐到了研究室附近的街口,齐弄星付了车钱表示接下来这段路他想自己走过去,司机开了门让他下车,齐弄星下了车,发现这个街道很宁静,有点像齐家的周围环境,他发现最近他总是想起以前的事,他想下来走走,顺便沉淀一下他的回忆。
两个小孩从他身旁经过,手牵著手各拿了一本小书,看来应该是姊妹,小脸上有同样的雀斑,两人笑得很开心,齐弄星被那纯净的笑容吸引住了目光,那个笑容太熟悉,那人也是整天捧著童话书,说这是他的幸福来源。
眼眶感到一阵突来的湿热,齐弄星将头仰高,不让泪水再滚下来,『我是怎麽了,难道要把积了十来年的眼泪哭完不成...。』

走进了一栋半新的大楼,询问楼下看管的警卫,填了名字後就坐了电梯上去,8楼一到,刚走进去就发现消毒水的味道比一般医院还要重上许多,仪器和文件资料堆比里头的人还多,有个叫里克的男人领了他进去,齐弄星心里觉得疑惑,凤羽扬要逃命也不该选这种地点窝著,甚至还找人领他进去?前面这个高大金发男人叫他齐先生,肯定是凤羽扬告诉他的,摸了摸身上,也没半点可以伤人的东西,只有口袋里小漓留给他的日记本。
『谢啦,里克!』凤羽扬轻松地倚靠在一扇门前,向里克谢谢他带齐弄星进来,里克露出腼腆的笑容又走了回去。
整个特别室里只有他和凤羽扬待著,凤羽扬笑的满面璀璨,实在很难想像小漓死了,他还能高兴的起来。
『好久不见阿,齐弄星。』凤羽扬被齐弄星的眼神盯得笑容有些尴尬,只好像在谈论天气一般打个招呼。
『我找你可不是要跟你寒喧的。』脱下厚重的手套,齐弄星决定先打上一顿再说。
凤羽扬的背紧紧张张地更往身後的门贴著,『你们果然是同个妈生的,个个都像土匪,幸好小弄漓跟你们打从不同娘胎出来。』
齐弄漓将力量都集中到那拳头上,向凤羽扬冲了过去,『小漓死了,你还拿他开玩笑?!』
『欸...停停停!咒他死的才是你呢!』
拳头在凤羽扬自傲的俊美脸庞前停了下来,不过那拳风也足以让凤羽扬冷汗直冒了,这齐弄星明明脸长得像个柔弱姑娘,怎麽如此身藏绝技,看来他还是老实一点好了,亏他还夸下海口要完好无缺地回去给凤衍看欸...。
『你...你刚刚是什...什麽意思...?』
凤羽扬这会儿可吓得不轻,他没看错吧...,齐弄星竟然在哭...,他还以为他是没血没泪到了极致的那种人呢...,他是不是有些欺负他过头了...?
齐弄星不断的告诫自己,别去在意凤羽扬那句无心的话,他不能有一丝丝小漓还可能活著的希望,如果凤羽扬只是骗他的,他肯定会无法阻止内心的崩溃!
『你...是唬我的吧...。』
凤羽扬看著不断流泪的齐弄星,一向爱捉弄人的他也愧疚了起来,怎麽就这样折磨一个身心俱疲的人呢...,『呃...我...没骗你啦,你别再哭了,不要有人会骂死我的!』
齐弄星嘲讽地轻笑一声,『除了小漓和我哥之外,谁不巴望我死了算
了...。』
『欸...,别这样想嘛...,至少里面这个人可不这样想。』
凤羽扬纤长的手指打开门旁边一个活盖,里面两个红色跟蓝色的按钮,凤羽扬按下了蓝色的那个,原本被厚重布帘遮盖的玻璃窗从里头缓缓地拉开,齐弄星瞠大眼睛看著,眼里又流出了更多滚烫的泪。

第四十九章
厚重的玻璃内,弄漓小小的身躯静悄悄躺在惨白的病床上,手指上夹著检查身体机能的指标器,白皙的手腕上还吊著点滴,轻柔的发丝依旧滑顺的覆在小巧的头颅上,模样十分乖巧。
齐弄星努力的睁大眼睛,涌出的泪水把弄漓的身影弄得模模糊糊的,『他还在呼吸,对不对?』
眼睛又不是瞎了,人有没有呼吸怎麽可能看不出来?再说,他也不会那麽无聊把一具尸体放在无菌室里让他"观摩"吧...他又不是有恋尸癖!凤羽扬跟齐弄星原本就不对头,才刚想讽刺他一番,转头看见齐弄星激动的贴著玻璃,不断流泪看著昏睡的齐弄漓,在心里的那些话马上给哽在喉咙里,一句也说不出来。
『嗯...对阿...,他是在呼吸...。』天!这是什麽对话...。
齐弄星像虚脱了一样突然瘫在地上,看来齐弄漓没死,的确给齐弄星很大的喜悦与震撼,凤羽扬蹲下身,『欸!齐弄星,你还好吧?不要你们两个都倒了,我这里可没那麽多病床。』
『谢谢...。』
低著头的齐弄星是什麽表情他不知道,倒是凤羽扬自己脸上泛起了一阵尴尬,态度也客气了起来,『还好啦...,反正我本来就是医生。』
将对方视为情敌的两人难得初次和平相处。
『对了,你来美国之前,听堂哥讲,你好像想杀了我泄恨呀?』
『嗯。』
凤羽扬摸摸自己的脖子,似乎是还蛮庆幸还好好的长著,乾笑一声,『就算是,你也别那麽直接承认阿...,我也是有自尊的,我做人没那麽失败吧?不过我还真的很好奇你要让我怎麽死阿?』
齐弄星放下了所有人前的面具,现在的他只是个感激凤羽扬的人,『我也不知道,或许我最想杀死的人就是我自己,你一定不能了解我现在有多感谢你,你不只救了小漓,也救了我。』
『现在想想,小漓跟你在一起也未必是坏事,如果他真的听了我的话,不跟你成为朋友,或许今天他真的会不在这世上了...。』
凤羽扬乾脆学著齐弄星在地板上坐著,『其实一开始我也是有目的才百般接近弄漓的,真要说起来,你的顾虑也是对的,我的确是动机不良。』
『什麽意思?』
『或许弄漓,也就是你的养父母没告诉你,弄漓除了心脏功能不佳之外,他的身体跟常人有点不同。』
『你应该调查过我的资料,你或许也知道王引东这人吧!他是我医学院的学长,我们得知齐弄漓的身体状况之後,我跟学长两人决定由我接近齐弄漓,希望他能答应并配合我们的医学实验。』
『什麽实验?!』
『你想听了对吧?不过在我讲出来龙去脉之前,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齐弄星脸色也渐渐凝重起来,『你讲吧。』
『等我讲完後,你不管再怎麽抓狂,都不准针对我喔,当然也不准偷偷报复我,你这个人的心眼和手段,我可防得了一时,却没办法防一世阿。』

第五十章
『其实弄漓刚出生时,我父亲,也就是凤安医院的院长,他发现弄漓的心脏功能并不是很健全,齐家夫妇很担心,於是又安排了一次全身检查,我父亲发现弄漓的器官多了一个女性的卵巢,当时并没有人有把握弄漓动了手术,心脏是否能承受的住,加上他这种有特殊的双性器官也必须等到三、四岁时才能确定是假性还是真性,如果是假性的话,那两性之中的一性会慢慢退化,其实也没什麽大问题。』
凤羽扬闭上眼睛,像是在回忆往事一样,『不过,弄漓到了四岁时,齐家夫妇忐忑不安的又带了弄漓过来,後来确定是为真性,两性的器官都在腹腔同时成长,虽然外表看不出来,但是事实上他是男女兼具的双性人,我跟学长知道了弄漓这种罕见的双性,先著手准备设备和这间手术室,希望弄漓可以配合我们在他身体装一个人工子宫,生育下一代。』
凤羽扬说到一半,看见齐弄星不可置信的表情,露齿一笑,『当然了,齐爸爸跟齐妈妈一开始不答应这有点疯狂的实验,不过後来发生了一件事,他们也就无奈的接受了,但前提是弄漓的心脏跟身体都要足够的健康,并且本人要答应,才能接受手术。』
齐弄星困难的咀嚼完凤羽扬一连串惊人的谈话,心里讶异自己竟然这麽的不了解小漓,
神色凝重地道『後来小漓怎麽了?』
凤羽扬脸上没了笑容,脸色也稍稍严肃了起来,『弄漓的男性器官没办法繁衍下一代。』
『怎麽可能?!小漓明明...』当他抚摸那小巧的分身,那手里的颤动,怎麽可能会有问题。
『欸,我是说没办法繁衍,又不是说他不举。』凤羽扬一想到竟被齐弄星捷足先登,心里又老大不愉快。
『弄漓所分泌的精液里头精虫太薄弱,我们判定或许卵巢的激素会比较旺盛,如果能让这个实验成功,那弄漓也可以有自己的後代。』
齐弄星凝重的蹙起细长的柳眉,淡褐色的瞳孔认著的看著微笑的凤羽扬,『这个手术听起来就很危险,你喜欢小漓,应该不可能让小漓当你的实验品吧。』
『是阿!我的确是始料未及,原本只是想接近弄漓的,却没想到却沦陷在他手里,後来
我真的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却没想到这间手术房竟然是拿来帮弄漓作换心手术,果真天算不如人算,或许弄漓真的命不该绝。』
齐弄星想起那天弄漓在急救的情形,『我记得那时的情况很危急,而且凤衍跟我说小漓死了,虽然我没有亲眼见到,不过医生当时已经宣判不治了,为什麽...你要欺瞒我跟弄月?』
看看那里头躺著的弄漓,自己的内心还是有很大的不确定与恐慌感,他很怕这只是一场梦,是一场容易破碎的梦。
凤羽扬点点头,忆起当时与死神的一场争夺战,还心有馀悸,『他当时的确是心跳跟脉搏都几近停止,在那个当下一般的医生也会停止急救的动作了,我赶过去後,心里很伤心,又把弄漓抱到另一个医疗室,打了一堆强心跟兴奋剂,等於是死马当活马医,後来弄漓的心跳跟脉压竟然缓缓回升,不过还是处於危险的状态,我就向凤衍说明,立即就带了弄漓到美国来。』
看著齐弄星心疼的表情,自己心里一黯,这两个人老是没想到其他人,总是在自己的世界里你侬我侬,实在是伤了他纯洁的少男心阿!
『要骗你的原因,一方面我担心自己救不回弄漓,让大家多抱一分希望,也会伤心更深,另一方面则是为了气你,气你不懂得照顾弄漓,弄漓他虽然没向我承认,不过他可是把整颗心都押给你了。为了要骗过你,我跟凤衍才会连弄月都一起骗,过不久,我看凤衍准会被弄月罚跪算盘。』说到最後,还是这句话让凤羽扬不平衡的心态稍稍平复了点。
听凤羽扬拉拉杂杂说了一堆,齐弄星发觉自己根本没有待在弄漓身边的资格,所有人比起他,都为弄漓作了更多,而自己只会为他带来不幸。
『小漓真应该感谢你,也难怪他会愿意跟你作朋友了。』凝视著弄漓乖巧的容颜,『凤羽扬,请答应我一件事。』
凤羽扬怪异的看著齐弄星,这人干麻露出一副壮士断腕的表情?『要是我做得到的话啦,你说说看。』
『到他清醒为止,我希望我能照顾他,等他清醒之後,我会离他远远的,让他跟你永远在一起。』
凤羽扬愕然的看著他,『齐弄星,你以为这感情说让就让的吗?』
『我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弥补对小漓的亏欠,就让我在这段时间照顾他,感情虽不能退让,却是可以培养的,你的条件不比我差,弄漓的身体你也可以照顾,而我...就等到下辈子再补偿他...。』
凤羽扬无法反驳他的要求,自己的确也想得到弄漓的心,他现在觉得齐弄星好像跟以前不同,不过那股哀伤的感觉又更深了,齐弄星知道自己也在强人所难,不过他不再考虑那麽多了,『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第五十一章
一如齐弄星所说的,为了照顾尚未清醒的齐弄漓,齐弄星取消了饭店的订房,不畏辛苦地在凤羽扬的医疗室住下,爲的就是能方便就近照顾弄漓。
弄漓的各项指标都恢复的很慢,或许是因为手术之前的身体衰弱导致,齐弄星依旧每日在床边等著弄漓醒来。
齐家夫妇接到了消息也从英国赶来,凤羽扬带著他们到病房时,见到齐弄星小心地擦拭弄漓的脸与脖子,怕弄漓闷躺著会不舒服。
梁情走在齐彦奇的身旁,虽是四十好几的中年妇人,不过一张脸却是白白嫩嫩的,鲜少的皱纹,不知情的人会以为眼前的美妇只有三十出头的岁数,小小的个头与齐弄漓相似,手里挽著身边高大的丈夫,齐彦奇相貌堂正,凤眉入眼,俨然是个事业有成的男子,两人向在病房外的凤羽扬点了个头示意。
梁情看著病房里的两兄弟,尔後露出淡淡的微笑,眼角有些晶莹的泪光『终究还是小漓认定的人,弄星的确很照顾小漓,现在只希望小漓能赶快醒来了。』
齐彦奇拍拍老婆的肩膀,『你每次来看儿子就哭,要是小漓醒来,肯定又会嘟著嘴不理你了,你还不知道我们儿子自己是个爱哭鬼,又不准人家哭的嘛!』
凤羽扬倒是有些惊讶,这两个人看到齐弄星不但没怪他让自己的亲生儿子受这样的伤,还能开玩笑兼微笑?
齐彦奇看见凤羽扬若有所思的表情,『你看弄星的脸,是不是温和多了?』
凤羽扬突然被点名,心里吓了一跳,连忙道,『是阿,比起以前那副死人样总是
比较好。』
齐彦奇看凤羽扬说得咬牙切齿,笑道,『看来你也吃过弄星的亏了。』
凤羽扬露出尴尬的表情,俊秀的脸有些涨红,『他想整我还早得很呢!像我这麽才智双全的人怎麽可能会吃栽?』
梁情掩去了脸庞上的笑容,『如果你曾经看见弄星那种孤独的眼神,或许你会感谢老天爲他安排小漓,让他有机会作回自己,我会为自己的儿子心疼,不过我也同样爲弄星心疼。』
『谁说我们不关心儿子呢?我们也不愿意长年住在国外,将两个孩子丢在台湾让李嫂他们带著,不过弄星好像只要有我们这些会让他思及父母亲的人在身边,就不愿敞开心房,我们也只能这样做了。』
齐彦奇带著感激的眼神看著凤羽扬,『不过,我们也很感谢你将弄漓的命给捡回来,我们两个真的不知道要怎麽感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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