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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爱吾父之我才十二岁——by风灵古镜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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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在哭?这么伤心,啊......不要碰我的手,很痛............
睁开眼,看到一个人,他捧着我缠着纱布的手,将吻和泪洒落在上面。
我动动手,把他的头抱进怀里。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舍不得不理我,"庭,抱抱我,再抱抱我......"
他没有动,任我抱着,口中哽咽的呼唤:"......宝贝......宝贝............"
"庭......"我已有哭声:"抱抱我,在结果出来前,再抱抱我......我怕............"再也没有机会了。
终于明白为什么父亲那么讨厌我,原来我真的是杂种............
如果是这样,那么..................
血缘,我的生命来自他,我不能,我无法跨过去。亲生父亲和养父之间居然如此天差地别。
趁现在,趁现在还可以享有不知者无罪的借口,让我们最后一次疯狂吧。
不知是谁先吻的谁,但这已经不重要了。记忆混沌吧,身体燃烧吧,我不在乎自己是否同那扑火的飞蛾般愚蠢。
我们疯狂的吻着,我被他重重的压着,四肢纠缠在一起,就像打了个死结,任谁也无法挣开。
舌头交缠的湿黏响声,混合着布料磨擦的声音,响彻房内。
我不愿去思考什么,只求你不要放开我,如果你的力气够大,就把我揉碎在你怀你。如果你怕疼,就让我被你一口一口吞噬。
抓紧时间,在天亮前,用身体记住你对我的爱。
我们的未来没有把握,我们的爱情随时消逝............
感觉他起身下床,我没睁开眼、没动、没说话,就当我睡着了吧,不知道审判就要来临。
他走后不知多久,直到我实在不能装睡了才起身。拉开窗帘,日头当空照,可能都快中午了吧。
沉默的我,沉默的空间。下去吧,面对现实,他已经先我一步知道答案了。他现在是什么表情呢?
打开门,走到楼梯处,我目不斜视的数着阶层,觉得它似乎比几天前短了。很快,我就站在一楼的地面。抬头,发现严庭坐在沙发上,正对着我,手中握着一张薄薄的纸。
他见我下楼,放下手中的东西,给我一个温柔的微笑。拍拍身边的座位,示意我坐下,"夏儿,今年过年我们去美国看苗兰好吗?这么久没见,你想你妹妹吗?"
"当然,爸爸,我们放寒假时去。"我顺从的坐到他身边,眼睛不经意扫过那张纸,整张纸上印着密密麻麻的字,只有最下方的一个数据最显眼--99.986%。
客厅里的一只大鱼缸上嵌着一面镜子,忠实的反应着客厅的一切:黑色玻璃的矮桌上放着一只新的烟灰缸,桌角边有一份亲子鉴定的报告,桌前米色的沙发上坐着一对父子讨论着过年时的计划,父祥子孝的画面很是和谐。
严庭的笑依旧温柔,但我不知道自己的笑是否还和从前一样。 自 由 自 在
这一刻,我选择遗忘,遗忘那短暂的幸福时光。也许一开始就是我的错觉,没有一见钟情,那只不过是亲子之间的感应;没有意乱情迷,那只不过是对父爱的本能渴求。一切没了起点,就不会有经过,更没有结果。
感情会随着时间慢慢沉淀,记忆也会在刻意的遗忘下被腐蚀。
是的,天堂的门早就关上了,现在不过是将窗也关上罢了。
时间慢悠悠的过,没有因为什么因素而改变它的脚步。
九月开学时,班主任问我怎么没到学校参加跳级的考核。我笑笑说不要紧,明年再考吧。现在也没有那么强的想跳级的欲望了,我只不过才十二岁,这么急着让自己成长干吗呢?
第二天学校校刊部招人,我拎着相机去了,当天就挂上了校刊小记者的招牌,每天闲来无事就抱着相机在校内找新闻。
已经初二的我,并没有像别人那样在学习上下苦功。时不时的东踩一脚,西踏一步,除了运动方面实在是我身高和体力不及外,几乎所有的文艺类社团都是我的舞台。
老师说有我这样的学生真让他们骄傲,同学说我比上学期更耀眼更开朗了。
开朗吗?原来我已经忘了那些悲伤的事。我的体内果然有你的血啊,当决定爱一个人时就会爱的死心塌地,当决定放弃某种感情时就可以忘的一干二净。你也是这样吗?严庭............
十月份的时候,我成了年纪最小的学生会干部。学长学姐们都是很优秀也很好相处的人,特别是会长,她总能给我很多表现的机会。
在这里,算是如鱼得水了吧。忙完十月艺术节,很快就是期中考,无疑的,我又是全年级第一。
每天忙的晕头转向。早上一到学校就直奔校广播站,课间找新闻,中午泡学生会,下午放学除了去校刊编辑室,还要轮流到别的社团去看看,时不时再开个小会什么的。
借着忙碌的理由,我向严庭提出住校的想法。他却毫不考虑的拒绝了我,我问他为什么,他说我无法照顾好自己。这个理由是说不通的,因为我的自理能力比他还好。我坚持我的想法,他最后叹气,无奈的说:"至少让我每天见你一次也不可以吗?"
我吓的立刻住了嘴,害怕被挑起尘封的记忆,从此不敢再提住校的事了。
天气突然转凉,一个不留神就受了凉,又是感冒又是发烧。不得已回家休息,却在病假未满又早早回来上课,因为我受不了严庭亲自照顾我时压抑的气氛。
时间越过越快,就在我以为已经过了失恋最初难熬的时光,并暗自庆幸自己坚强的时候,一个人的出现,彻底打破了我的自以为是。
十一月初,我代表学校参加了全国青少年数学竞赛,回来的时候,才是下午第二节课。我并没有返回教室,而是拿着相机去了学校后山。
前段时间就想到那儿取景,因为后山的枫叶全红了,像火一样的美景让人痴迷陶醉。
就是因为景色醉人,所以后山成了校园情侣的约会胜地,一个不小心就撞上什么不该看的。今天是碰巧我去参加竞赛回来的早,而全校都在上课,我才会踏足这儿。
现在都十一月份了,但愿枫叶别掉光了,给我留一点啊。
这样想着,我已经来到后山。枫树早就开始掉叶了,每天掉每天掉,打扫后山的人也懒得扫了。这样铺了一地金黄火红,一阵风吹过,树上落下的,地上飞起的,漫天狂舞,好不迷人。
抓起相机捕捉它,这一定会是一幅好作品。 自 由 自 在
我举着相机,像一个举着枪的士兵一样小心翼翼的向后山深处移动,生怕漏拍任何一个动态的美景。
然后,在这人间仙境般的地方,我看见一个令人动容的画面。
飘落着红叶的枫树下,坐着一对情侣。虽然两个都是男人,但他们俊美的外表却弥补了这丝缺憾。两人亲密的靠在一起,头转向对方,唇贴的很近,像是在亲吻对方的呼吸。他们的表情安静而平和,仿佛已这样相互依偎了一个世纪。
我只是看着,就能感到他们有多么幸福。
你得到幸福了吗?在将我推入地狱后,你却上了天堂。南宫遥,你好恶毒!
心中的那块封印有些松动,从那缝隙里窜出一种情绪。不是对严庭的爱,而是对南宫遥的恨。
曾经我也拥有过的幸福,你打破它,现在你的幸福就在我眼前,我会让它圆满吗?
缓缓举起相机,对准他们,以最暧昧的角度,按下快门。这一刻,我知道我要做什么了。
人要变坏很简单,只要学学电视里的坏女人就可以。我没兴趣做让人身败名裂的事,只想让南宫遥落得和我相同的下场。
当我将照片按南宫家地址寄出去时,报复的快感让我兴奋不已。收信人的署名是南宫政,南宫遥的爷爷。他老人家的儿子死了,两个孙子中有个跟男人跑了,现在仅剩的一条血脉也勾搭上男人,不知道他会有什么反应呢?
整整一天我的心情都极好,饭桌上严庭问我:"夏儿,什么事这么开心?说给我听听啊。"
我冲他笑笑:"没什么,是昨天的数学竞赛很顺手。"
"是吗?"他又泛起温柔的笑意,"好久没看到你笑了。"
他的话让我心微疼,收起笑,我恭敬的说:"爸爸,我吃好了,可以上楼吗?我还有好多事没做。"
他似乎意识到刚才的话越过了父子间那条界限,尴尬的挥挥手,说:"上去吧。"
我明白,我们都在尽力担任好自己的角色,做自己该做的事。但有时会分神,一不注意就说错话。
站在二楼向下看,餐桌前的严庭仍然维持着我离开时的姿势,背脊僵直,两眼盯着自己的手,什么表情也没有。
每次我们中有人说错话做错事,他都会这样,像是正在忍耐疼痛过去。
我捂住心口,有种感觉慢慢升上来,升上来,冲破封印。我尝到那滋味,好苦,好涩,从眼睛里流下来。
摸摸脸,湿的。我哭了?
还以为自己一辈子的眼泪都在那一夜流光了,没想到过了快半年,它又回来了。
原来,我没有忘记。只是把它压在心底,经过这么长时间的酝酿,它变的更加浓稠猛烈,也更让我痛苦,随着我对南宫遥的恨意慢慢浮上水面。
何苦记起?就是为了再次受到折磨吗?
距寄出照片已经一个星期了,至今没有任何风吹草动。我变的越来越暴躁,怎么回事?是没寄到还是我地址写错了?难道南宫政默许他们了?怎么可能?
也许是我的烦躁情绪传达给了严庭,他问我为什么心烦。此时我最不想见的就是他。一看到他我就有一种快要爆发的预感。所以我干脆不理他,躺在沙发上装睡。
他叹气,把衣服盖在我身上,就坐在另一边。
"张伯,你知道少爷最近在干什么吗?"他问。
"不知道啊,他不是和平常一样吗?"张伯回答。
"可他最近一副很烦躁的样子,我和他说话他都不愿理我,以前不会这样的。"他的声音里有着只有我才懂的委屈。
"少爷不会是到了叛逆期吧?现在的小孩子都有这么一段时间。"
"叛逆期?夏儿才十二岁,太小了吧?" 自 由 自 在
"少爷不小了,下个月都十三了,十三岁在我老家算是个小大人了。"
"都快十三了啊.................."
此时,我们想的都是同一件事吧?你说过,我这一辈子所有的生日你都会陪我一起过。当时的感动似乎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如今就算你实现了你的承诺,意义也不同了。
明明你就在我身边,我还是感到寂寞;明明含有你体温的衣服就盖在身上,我还是觉得寒冷。从没想过爱一个人,需要这么痛苦的忍耐,尝试这无尽的伤痛才能待在你身旁。
你我都在忍耐,都在沉默,直到我们中有人爆发或灭亡,命运的巨轮才会再次转动吗?
9.
等待是有价值的,十一月中旬,从南宫家传来爆炸性的新闻:南宫遥和宋云的恋情暴光了。宋云被学校辞退,其父母得知此事后气的双双病倒。南宫遥被盛怒的老爷子关在家里面壁思过。
听着张嫂絮絮叨叨的八卦,我露出满意的笑。这样就行了,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但是学校方面怎么会知道这件事呢?算了,谁叫宋云爱上南宫遥,活该被台风尾给扫到。
这两天严庭回来很晚,可能是少了得力助手,工作量增加了不少。
他从来不在我面前提到南宫遥,也许是怕我回忆起那天的情景,所以当我问起南宫遥的近况时,他显然很吃惊。
"他......在医院。"
"............"我示意他接着说。
"他从三楼跳下来,把左脚摔断了。"
"跳楼?"
"他想去见那个男人............"严庭的声音缥缈起来。
为他的行为感动吗?我可以为你跳一百层,如果我跳下,就不是你儿子的话,我会的。
第二天,我陪严庭去医院探望那个男人。说探望,不如说是去看看他的下场。现在你知道从天堂坠入地狱的感觉了吧?
当我看到躺在病床上的人时,我简直无法将他当成那个冷漠傲然的南宫遥。
古代女子为情所困时,就会日渐消瘦,然后重病缠身,最后魂归西天,神经脆弱到让人瞠目结舌。如果我以前不信,那现在看到南宫遥我不得不信。
他的脚高高的吊着,消瘦的脸上泛着绝食多天的菜色,手上打着点滴,虚弱的说不出话来。他一看到严庭,眼泪就一颗颗掉下来。
严庭坐在他身边,握着他的手,轻轻理顺他的头发,心疼的说:"傻小子,这么折磨自己干吗?你看你现在还像个人吗?"
他张张嘴,发出细微的气声:"严庭,帮我说服爷爷,我想见云,我想见他......"
一瞬间,我觉得自己好残忍,明知道这滋味有多苦,还将它报复在别人身上。
那天我也是这样吗?哭着哀求严庭最后一次抱我............ 自 由 自 在
如果没有照片,他们会安安稳稳的过完一生,现在的一幕就不会发生吗?不,它迟早都会来的,我只是让它来的更早而已。如果我不是严庭的儿子,就能永远和他在一起吗?未来有太多的不定因素,困难重重。严庭说的果然没错,同性恋是没有好下场的。
我们是黑暗中的生物,阴沟里的老鼠。我忘不了张嫂在谈论南宫遥时鄙视的眼神,那时的我幸灾乐祸,却忘了,我和他是同类,同样见不得光。
回家的路上,我问严庭有没有找南宫政说情的打算,他说有,于是我便不再说什么了。
我们都知道说动的可能性不大,但严庭为了朋友,这一趟肯定是会走的。
令人吃惊的是,严庭第二天回来告诉我,南宫政已经不再那么坚持了,也许是孙子不顾生死从三楼跳下来的痴情打动了他,总之,他老人家不再总是盯着南宫遥。
幸运的人,他得到了家人的谅解,同时,也获得了幸福。
我叹息着抚摸相机,算了,让他幸福吧,连同我不能得到的份一起。
严庭,你是否也在祝福他们?带着羡慕,带着欣慰,带着悲伤的祈祷有情人终成眷属呢?
一切平静下来,我以为暴风雨过去后,天空必定会晴朗。却不知道,暴风雨后的平静不过是世界灭亡的前兆。
十一月二十二日,也就是严庭从南宫政那儿回来后的第二天晚上十点左右,我们接到一个电话。电话那头的人惊慌激动,而他带来的消息就像一个闷雷炸在我们心里。
南宫遥与宋云在夜都饭店顶楼发生争执,两人扭打在一起。宋云被南宫遥从十五楼推下去,当场死亡,南宫遥被公安带走。南宫政在得知自己的孙子杀人后,突发中风,抢救不及时于二十二日九时许死亡。打电话的是南宫家的司机。
怎么可能?南宫遥那么爱宋云,怎么可能会推他下楼?他们的未来已经没有阻碍了啊。难道,南宫政并没有原谅他们?只是说给严庭听而已?是徇情还是别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今天的局面就是我造成的了!!!
看着为南宫遥四处奔波的严庭,我内心充满了恐慌与内疚。我没想到当时的一时之气会造成两个人的死亡,一个人坐牢。
现在怎么办?我能做什么?
在不安与自责中,十二月的脚步声近了。
严庭的律师说,只有一个办法可以救他,那就是让南宫遥承认当时死者正在对他进行伤害,他在危急时自卫,结果误将对方推下楼。
自始至终,没有人再去注意他把宋云推下去的真正原因,严庭也不过问,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救自己的朋友。
开庭前几天,严庭都在做南宫遥的思想工作。虽然我也想去,但又怕见了他自己会受不住内心的谴责托出实情。
十二月二日,法庭上,我终于见到他。
他比在医院时更加清瘦了,因为腿不方便而坐在被告席上,他的头垂的很低,长长的刘海遮住了脸上所有的表情,对于法官的问题他只给予是或不是的答案,木然的样子像是一具行尸走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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