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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仑小仙——by梁微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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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情所困......?"我听了心里一跳。
植水以为我没明白他的意思,解释道:"那日在船上,他不是说他有喜欢的姑娘了吗?"
喜欢的姑娘......
我心里苦笑,经过这一夜,如果我再不明白白尘的心思,只怕自己和木头也没啥差别了。
可是在植水面前,我又能怎么说?
所以只好牵了牵嘴角,给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他忽然伸手一拉我,把我拉到腿上坐了,"你看你,准是一夜都没睡,脸色那么差,我要罚你睡上一整天,不到明天早上不准下床。"
听植水这语气,看来是不会再深究了,但我仍踌躇了一下,最终还是开口问道:"你......不怪......我了吗?"
他给我脑门上来了个暴栗:"谁说的,你自己一个人出去也不和我说一声,你知不知道有人会担心啊,如果再过几个时辰还不见人影,我就要派全庄的人上街去找了。答应我,以后不许再这样了。"
我听了,伸手抱住他的腰,把头埋进他怀里。
也许在旁人听来这只是很普通的一句话,甚至带了玩笑的性质在里头,可是又有谁知道,这话在我耳里却是那么的窝心,心底的感动禁不住一波波涌上来。
从来不知道当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发自内心的关心你,在乎你的时候,这感觉是如此的甜美
。虽然总小到大,身边一直有师兄陪着,但内心深处仍是觉得天宽地广,自己却永远是孤零零一个人。但是此时此刻,只是他这样一句话,却颠覆了我以往的想法,真正体会到了--我不再是一个人活着,而是两个人!我们一起活着!
"仙仙,干吗要哭?"植水抬起我的脸,略微诧异。
被他一问,我索性抱着他放声大哭。在他怀里憋的我难受死了,哭出来才舒服。
"你在伤心什么?"植水被我哭的也有点慌了,拍着我的背帮我顺气,语中则带着安慰。
"我......不是......伤心,我是......太......太......高兴了......"断断续续,话都说不连贯,可仍是忍不住边哭边笑。
"真是个傻孩子!"任我死命地抱着,他却只是温柔的拍了拍我的头。
从他颈窝处抬起头,忽然心情轻松的不得了,笑着用袖子用力擦了擦湿脸,心中下了决定。虽然大道理我不会说,可是投之以梨报之以桃这句话我还是懂的。
"植水,和你说这事可能有点突然,可是我不想再瞒你。"眼睛晶亮的看着他,语气都轻快很多。
植水一挑眉毛,算是询问,等着我继续。
"我这次下山,其实是为了找我亲生的娘。"
他一愣,但也不催我,只是静静地听。
于是我把所有的事情都说了,从昆仑山上的禁地见到水晶棺开始,然后下昆仑,至杭州,一直到我昨晚想出的新办法为止,除了白尘那一段,我几乎是一五一十的都说给了植水听。
等都说完了,才呼出一口长气,好像身上的重担都卸下来了一般,轻松无比。
我重新看向他,不愿错过他脸上任何的反应。
而他自始至终只是一直注视着我,眼里闪着我看不懂的光芒--忽然让我有点不确定起来。
于是怯生生地拉了拉他的衣袖,希望他好歹也说些什么,不要这般沉默,让我心里七上八下的。
"你最初不愿告诉我,是因为怕我知道你是落霞宫宫主的儿子后会嫌弃你,树你为敌?"他在一阵沉默之后最终问了这样一句话。
我点了点头。虽然自己从来都无所谓,但是我也知道白道中人一向都喜欢自我标榜,向来唾弃黑道组织的,更不要说是黑道之首的落霞宫了。如果没有把握,我怎么敢轻易喧之于口。
他轻笑了一下:"小傻瓜就是小傻瓜,早点告诉我不就好了,我可以帮你的,真是白白浪费了那么多时间。"
听了这话,心下不免微赧,真觉得以前自己的重重顾虑简直就是杞人忧天,脸不由的微微一红,"......对不起......,可是......你真能帮我?"
"我有让你失望过吗?"他自信地看我。
我望着他摇了摇头,若不是现在不是时候,我真想凑上去亲一下他那双神采熠熠的眼睛。
他把我放了下来,"现在你一定很累了,先去睡一觉吧,有话我们以后再说。"
这到也是,日久方长,不急在一时。况且折腾了大半天,我还真是累了。
植水把我领上楼,回到三楼卧房。我去梳洗了一下,回来时就见他正在为我倒茶。
见我过来,他微微一笑,把茶杯递给我:"里面掺了蜂蜜,可以让你睡的安稳点。"
我接过了仰头而尽,蜂蜜的甜味润在喉头也甜在心里。
脱鞋上床,他拉了薄被就要帮我盖,引来我大声抗议:"天那么热,盖什么被子。"
却被他瞪了一眼,"不盖被子,睡着了会受凉的,乖,听话!"说着就把被子搭上我的肚子。
唉,没有办法,这样的植水让我最没辙,只好心甘情愿的投降。
眼皮一闭上才发觉自己原来真的那么累,才片刻工夫便昏昏沉沉的进入了梦乡,但即使在梦中,我仍能感受到植水温柔的注视,让我心下笑开了花............。
..................
睡的很沉,也不知道究竟过了多长时间。迷迷糊糊之间,只觉周身都凉飕飕的,于是伸手去拉身边的被子。植水想的的确周到,虽然是夏天,可是一旦入睡还是会觉得周身发凉。我闭着眼,手在床上摸来摸去,可怎么摸就是没摸到被角,难道给我踹到地上去了?
不管,翻个身继续睡。
就这么一转身之间,便又沉沉睡去。
后来我发觉自己真的是被冻醒的。
大夏天的,怎么会那么冷?揉了揉睡眼,带着疑问醒过来,头顶的纯白床帐一印入眼帘立刻惹的我瞪大眼睛跳了起来--这不是我的床!
迷糊的看了看周围,再捏一下自己的脸,我是不是压根就还在做梦?
可是......痛啊,那就代表我不是在做梦是不是?
可这是什么地方?
完全的陌生!
直觉告诉我,这里绝对不是洛河山庄。
可我是怎么到这里来的呢?
转头看去,眼中所见是何等的富丽堂皇。纯白的毛毯铺设了整个房间,四周分布了四颗硕大的夜明珠,给空间蕴了一层淡雅的薄光,流光溢彩,美不胜收。
再看身下,才发现此时自己所睡的居然是一张玉制大床。跳了下来,好奇地掀开床单,眼前顿时一亮,这分明就是一块上好的整玉,通体碧透,隐隐泛着暗光。不禁心中称奇,这世上怎么可能有这么大块的玉?
放下床单,在房间里走了一圈,四周的摆设美仑美央,即使有的东西我未必看的懂,但也知道必是价值连城,越看越是眼花缭乱。
原本我以为洛河山庄已经是极尽富有之本色,可是现在才知道,原来这个世上还有比它更华丽的地方。
这房间好是好,就是没有窗,再抬头看了一眼天花板,这顶也未免太低了吧,估计用力一跳就能摸到房顶。除此之外,便是房里四面都透着的不知从何而来的风,吹在身上,凉得透进心底,让人直打颤。
不愿再呆在这个森冷的地方,看看四周,发现房中有两扇一模一样的巨大的黄金色铜门,分别在房间两边。于是我挑了其中一扇,走过去想推门出去。
门缝紧闭,铜制般厚重。我撩了袖子正想用力去推,没料到自己的手指刚碰到门,那门就应声而开--让我不禁傻眼。
出了房间,又是一呆,原本以为外面会是一个园子什么的,可是出现在我面前的却是一条长长的石制甬道,同样的低矮。每间隔几步墙上都树着火把,那火把底座也不知是什么东西制成的,像琉璃般,把五彩缤纷的颜色借着火光投射在地上墙上,让整条路都充满了梦幻般的色彩。
走在这长长的甬道上,心中莫名。
环顾四周,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进入梦乡之前我是睡在舒心阁的床上,植水一直陪在我身边,怎么一觉醒来,就到了这么一个华丽但万分怪异的陌生之地,难道我在睡梦中真的成仙了?现在到了天庭?
我呵呵干笑数声,溢出口的笑声和着自己的脚步声回荡在甬道上,这才发现这个地方真是寂静的很。停下脚步,屏住呼吸,立时四周就是死一般的静。
现在才知道,当四周真的静到连自己的心跳声都能听到时,耳边反而会有轰鸣之声,让我禁不住心跳加快,手心都渗出了微汗。
这该死的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隐隐的惊恐从心底升起,我控制不住的拉开腿向前面跑去,跑了长长一段路,前方忽然出现了个弯,拐了过去,发现面前又是一扇同样的黄色铜门。门上靠左有一个金制小字,凑上去一看是一个"七"字。
我站在门前有点犹豫,不知推开门看到的会是什么,可是现在这个境遇,只有逼着我继续向前探索。不过这次有了经验,只是伸手在那门上轻点,果然那铜门便呜的打开。
走进去,我不禁苦笑。真是白担心一场,这个房间里根本什么都没有,确切点说,是和我刚才睡的那一间一模一样。同样的白色毛皮地毯,同样的玉制大床,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博古架上的那些古玩摆设,不过这点差别对我而言,毫无用处。
心中微微失望。看了一圈才发现房间对面还有一扇铜门,门的方位和刚才那间又是一样。
过去把门推开,不期然的,门后又是那流光溢彩的甬道。
没有办法,只好继续向前。这次却不再慢慢的走了,而是一路狂奔,快速通过了甬道,那同样的黄铜门再次出现在眼前,这次注意到了门上那黄金小字,写着"六"。
毫不犹豫的推门进去,果然与我想象中的一模一样,仍是那同样的房间。这次我看也不看,直接冲到另一扇门前,推了门就出去。
就这样一路狂奔,推门出门,如果不是那门上标号的小字告诉我自己真的是在一路向前,我真的会以为自己是在原地打转。
那些甬道虽然造的齐整,但是在不同的道上跑,还是能感觉出整个地势都在向上升,只是因为道路拖的长,所以上升的并不明显。
奔了半天不要说没看到一个人,整个地方就是连点声响都没有。只有自己的脚步声伴着喘气声回荡在走廊上。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在心中直撞,若不是那不断缩小的数字昭示着一个未知的希望,只怕我真的会被深恐的绝望所吞噬。
植水,你在哪里?植水......植水......
脑中闪现着他的名字,他知不知道我不在舒心阁了?他会不会正在急着找我?如果现在他在我身边......
估计足足跑了半个时辰,累的我上气不接下气。但一路上我根本不敢稍停,只是憋足一口气催着自己向前,可能是因为一旦停下,四周可怕的寂静,简直要把人逼疯。
但是最后,我还是在那间标号为"一"的房间里停了下来,定了定神。
深吸一口气,是,此时此刻我承认自己是完全摸不清楚状况,而植水又不在我身边。可是,再怎样我都是一个男人,是男人就应该有男人的勇气,老是像个娘们似的向别人寻求保护,我自己都会看不起自己。
伸手擦了擦满脸的汗水,刚才一路奔跑我还不觉得,现在停了下来才发现越是往前跑寒气越重,到了这间房简直已是寒气逼人。如今站定下来,穿着沾满汗水的衣服,给这冷风一吹,更是没头没脑的直打颤。
横着也是一刀,竖着也是一刀,如果要死也要死的明白不是。
这么想着,心下便略微宁定,抬脚一步步向那最后一扇门走去。
此时我的心情就活象一个等待着判决的犯人一样,那个盼望的最终结果就在我的面前,只要推开那扇门......
黄金色大门慢慢的呜咽打开,我向外一看,忽然像泻了气的皮球一样差点瘫倒在地。老天要绝我是不是?这门外居然又是一条一模一样的甬道。
实在是没有比这种打击更消磨人的意志了,我沮丧的几乎都不愿也不敢再踏足这该死的走廊--可是除了继续向前之外我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不过就当我以为出现在这条甬道末端的又是一扇黄铜门时,它却再次给了我一个意外。
甬道末端居然已是室外,那似乎是个院子,但是却大的一眼看不到边际,在我眼前的只是一条条扭扭曲曲的露天走廊,错综复杂但仍雕栏玉砌。
不知道这走廊会通向何方。
而此刻我就站在走廊的入口处,抬头,可以看到万里星空,明朗而云稀,再观远处四周,那与黑夜混为一体,若隐若现的......是山壁?
我不仅愕然,跑到走廊上,一下跳上栏杆抬高头向四周眺望。没错,那真的是山壁,拔地而起,高耸入云,有的地方被植物覆盖,而大部分都岩石裸露在外,在淡白色的月色照耀之下,只觉万分狰狞。
跳下栏杆,沿着露天走廊继续向前。心中却越来越惊疑不定,看这山壁围绕的架势,莫不是我现正处在深山峡谷之中,而且似乎正在谷底的位置?
可是这究竟是什么山?我又如何会走到这峡谷之中?
没有答案!
但是好歹我总算弄明白了一件事--为什么这个地方会凉的刺骨--在这深谷之中,即使是山上的微风,一旦沿着这瘦削的石壁吹下来,到谷底时也都变成了带刺的利刃,难怪越接近一号房间,我越是感到寒冷。压根就是因为越来越靠近这谷底的缘故!
在这万丈崖下,哪里还有半点秋日的暖意可言?
风里时时带着呼啸,异常刺耳,在我听来倒像是几万只山鼠吱吱叫着在群山间急速乱串一般,听的人心下毛骨悚然。
抬手抚了抚两只冰凉的手臂,咬紧牙关才略微控制住自己全身的颤抖。先前一阵急跑,汗还未干,刚才在室内还好点,现在到了谷底被这冻死人的风一吹,这个滋味......唉......!
在这七绕八歪的廊上一路走着,不知道为何,只是觉得无论怎样,只要我一直向前,总有一个答案会等着我。
走了两柱香工夫,忽然远处隐隐约约飘来一股不和谐的声音,夹杂在呜咽的风中,传入耳里。
我顿时停下脚步,抬头凝神细听,心中惊疑,这个是--笛声?
不是很确定,于是努力辨别声音传来的方向,跟随着向着走廊的西北角而去。
越接近那个角落越是让我心跳加速,我已经很肯定--的确是有人在那里吹笛子!
一路走来连半个人影都没见到,现在在这个硕大的迷宫中终于有了一丝人迹,我怎能不兴奋?
脚下不停,眼睛也没闲着,急急地在四周搜寻。不期然捕捉到了远处一方开阔平台上,有一抹白色身影。而笛音正是从那里发出。我不自觉的放慢了脚步,轻轻的接近。
虽然隔的仍远,但从体形来看,那应该是一个女人,娇小瘦削。
她站在那里吹着笛子,似乎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从我的角度看过去,正好是其侧面。虽然看不真切,但就这么一眼也够让我心下吃惊了。
今晚月光清淡,正好投射到她身上,照亮了她一头发色。她的头发犹如流泉,直泻到地,可是,却完全是银白色的!再加上她原本就穿着白衣,远远看去就犹如一抹夜色中的幽灵,轻灵而飘忽。
听她笛音,飘忽而婉转,如泣如诉。乐为心之媒,那种肝肠寸断,满腹心事无从相诉的凄苦,即使是我这个贸然闯入的陌生人也听的不免心下神伤。
不由的在离她还有一段距离的走廊上停下脚步,感觉自己就像个不受欢迎的不速之客,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正在踌躇,再抬头时,那远处平台上却忽然没了人影。
我一愣,还没来得及反应,突然脖子后面就是一阵巨痛,感觉自己半个脖子都落入了一个冰冷的手掌中,被五个手指头狠狠的掐在穴位上,一下子刺激到神经里,痛的我忍不住叫出声来。
"你是什么人?"低沉的女声在我背后响起,这略显沧桑的声音让我的心莫名的鼓噪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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