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珈一,怎么办?......我想了很久,没有你,我好像过不下去......真的......如果这种东西是友情该多好?......可我知道,那不是......你不喜欢我了么?......你讨厌我了么?......珈一......"
怎么会?我笑,怎么会?即使有一天,我开始讨厌自己,都不会讨厌你。小菟,我是喜欢你的啊,知道你没有亲生父母的那天晚上,我的心真的碎成几片,仿佛真正没有亲人的那个人是我......怎么会不喜欢你?
"......索珈一,你真得好狠心......那天说走就走,我站在原地哭着,想着,如果你能回心转意,你便是喜欢我的......可你连回头都不回,你知道我哭么?......想是不知道吧?......我不喜欢自己哭,谁会喜欢哭呢?......可你不理我了,我几乎天天都在哭......你讨厌小胖么?......我已经很久没有理过她了......珈一,你呢?你呢?"
"你为什么要交别的朋友?......我不喜欢你和炎雨笑的样子......那样我觉得自己是透明的,好像空气一样看着你和别人谈笑......狠心......么?"
你真是傻......我不喜欢女生啊,喜欢的只是你,我怎么会让你如此不开心?......如果让我选,我只会选一个男生,一个高高帅帅的男生,只有那样我才能证明自己是正常的......可我办不到,我想气你......小菟......你以为,任何的感情是想忘便能忘得了的么?......白天我对你视而不见,夜晚却枕着你入睡......你又知道么?......那梦里还有你的笑声......可醒来,只剩清风......带走了我仅有的奢望......你又何尝不狠心?
"珈一,如果我只是淡淡的喜欢你,只是淡淡的,可有可无的该有多好?"
小菟,如果我不曾喜欢你,或者只是对你有好感,那该有多好?
21
珈一,如果我只是淡淡的喜欢你,只是淡淡的,可有可无的该有多好?
小菟,如果我不曾喜欢你,或者只是对你有好感,那该有多好?
"......小菟,我们......真的就分不开吗?"我哑着嗓子问她,她抖着肩膀,迷蒙着双眼,里面掩着泪水、雨水和痛苦。
"......我想不能......我试过了......试了很久,珈一,我真是失败!......你呢?你觉得我们分得开吗?......像真正分手一样......呵,"她好像突然想起什么,笑了起来,淋透的头发贴在额头上,一点一滴在额头上晕开。"......你以为,放开手就是真的分开么?"
我也笑起来,果然还是我傻。分手真的只是分开手那么简单吗?......它是需要断情的,可我们......也算是断了情么?
"珈一,我们不同。太不相同了,你骄傲,自信,可我躲在角落里,对着那些男生的情书苦不堪言。如果你问我,我要的是什么,我说,我想要你有的一切,骄傲、自信。只有那样,我才能真正抓住你,不放开。......我对自己的生活不满意,所以我选择逃开,于是我遇到小胖。她教会我很多,包括如何去爱一个人......她说,要爱一个人,必须要爱自己。......我也试过了,珈一,你知道......我即使这样试,我还是不能爱自己......因为我的爱都给了你......你却不要......怎么办?"她泣不成声,脑袋依在我的肩上颤动,今天,我才真正了解,原来我眼中的小菟并不坚强,甚至很软弱。
(阿枫:写这一段,真的会得内伤,似乎每写一个字都在扯心撕肺,已经哭过很多遍了,写写哭哭,哭哭写写,幸好在用电脑打字,否则稿纸岂不被我哭湿?)
"......小菟......"我说,"......小菟,你错了。这世上爱我的人也许不少,但爱你的却不止我一个......小菟......你不能没有爱......你还要去爱别人......你会的!"
"我不会!"她推开我,后退几步。雨水顺着她的脸滴进脖子,她微微一缩,长长的睫毛上挂满了不知是泪还是雨的水。"......我知道你会说,以后的日子谁都不知道。可我知道,我不会。......爱是自己的,给出去了怎么还会收回来?......珈一,只要你给我答案,我便站在原地不动,永远都不会变。"
我很想笑,她真的令我汗颜,让我惭愧,她像个天使,站在雨里拼命摇头,只是想取得我这个糟粕的认可,岂不可笑?
"......小菟,你想过么?你的父母,他们怎么办?他们把你养这么在,难道就是让你跟我在一起的?"
"......他们的恩我迟早会报,跟这件事一点关系都没有!"
"有。这样会让他们觉得耻辱!"
"耻辱?你觉得我们相爱只是一种耻辱?"她停下来,定睛看我。
"够了,"我顿言,心疼得无法再去接受另一种痛了。只好说,"我收回可以吗?......小菟,我--要拿你怎么办?"
她笑了,这次真的笑了。她咧开红唇,抑制不住似的笑,眼中的泪一滴滴下坠,可她却在笑。"......珈一,你不想逃了?......真的么?"
我叹气,逃走的只是人,心却留在原地,怎么办?
"好吧,小菟。远的我没办法说,现在我可以告诉你,我不想逃,我们和好吧。"
她用力点头,好像在许着什么重大誓言一样。"好,我们和好。"
"......你瞧你,都冻成这样,还不停得说,我们去个地方躲雨,好么?"我说,走过去拉她,她顺手牵着我的手。不知为何,这场景让我觉得很伤感。
我们谁都不说去哪儿,可谁的脚步都不乱,好像有默契般的往一个方向走。
"Yesterday"还是老样子,我们手牵着手踏进那家店时,所有的客人侍者都诧异的盯我们看。两个浑身湿透的女生,在一个雨夜,手牵着手,红着双眼走进一家装修豪华的酒吧,实在很奇怪。
我们不理会别人的目光,径直走到那个老位置上。不一会儿,侍者来了,可还带来了老板。看样子想赶人。
老板是女人,可我们从未见过她。她长得很漂亮,大概170的个头,走到我们身边,支走侍者,问我们。"可以坐这儿吗?"
我点点头,她笑眯眯的坐下。现在能看得很清楚,她真得很漂亮,轮廓很深,她大方的上下打量我们,说。"淋了很久的雨?"
我点头,她说,"跟我来,换件衣服,这样会生病的。"
小菟警惕的拉拉我的手,被老板娘瞧见,更是笑。"我姓史,不介意的话叫我芳姐便好。......你们不常来,可我记得你们。"
我们很惊讶,既然不常来,她却能记得。仿佛看穿我们的内心似的,她解释道,"你们--你们俩个很特别,让我不注意都不行。两次,一次是你和她一起来,还有一次你和另几个人来的,对么?"她问我。第一次,是和小菟、濮旭一起来的,第二次和犸姬、沉韬一起。
"芳姐的记性真的很好。"我和小菟站起来,跟她换衣服。
再回来时,我们的位置仍留着。芳姐笑言是为我们专门准备的,"衣服你们先穿着,以后来还也成。芳姐很喜欢你们,以后要再来。"
小菟和我都一下子喜欢上了她,沉稳大方热情。"谢谢芳姐。"
"那想喝什么,芳姐今天请客。--这里有很特别的一种果酒,喝不醉的,芳姐介绍给你们?"
我没有说话,小菟点头。
"‘Bygone'是我们酒吧的特产,只有这里有。尝尝看。"
我点头,那种越来越能品出的味道,让我觉得怀念。"我们都很喜欢。"
"Bygone",仍是鲜橙色的颜色沉在杯底,上面仍是一层透明似的白,最上面撒着一些可可。仍是浅尝一口,那味儿先苦后酸再甜,只是突然觉得这味道,正如我和她的爱情,只是我们的爱情--是先甜后酸再苦而已。
22
回到家时,已是深夜。
那晚派德的空气里弥漫着怪异的气味,灯火通明的在等着夜归人回家。
迈进去,我已经意识到有事发生。一亚妈妈沮丧的坐在摇椅上,看到我狼狈不堪的样子,却抿着嘴不问。我很惊讶,这种时候,大家应该回自己的房间,而不是等在客厅。
犸姬瞥我一眼,眼眶溢着红。我张嘴想问,犸姬跑到我身边,拉住我的衣袖,哭道。"一,爸和妈离婚了!"
我吃了惊,可却无法表达出任何感想。似乎这一切都早在我意料之中。长期的分居如何让相爱的两人守住情?想是不能的,他们都不是圣人。
"......一,过来。和姬一起来,坐到一亚妈妈身边。"一亚妈妈张开双臂,迎着我们。犸姬扑到她的怀中呜咽,而我慢悠悠跟过去。也许是我的反常更让她们担心,一亚妈妈抬起红肿的眼睛看我。"一,难过就哭出来啊?"
我不哭,反而笑起来。只是像有刀在心里慢慢滑过,留下红色的血迹,那种我和犸姬永远也无法了解的感情使他们在二十年前结合,仍是我们不能理解的情,让他们在二十年后分开。造化弄的不是人,是情。
犸姬理解我,她压抑着哭声,却仍伤心,她知道我不解的是他们之间的情,而不是他们的狠心。一亚清楚我,我不愿看到他们分离,更不愿去哭泣着接受。
只有我自己不理解自己,因为我想到的是小菟,想到的是十年后的我们,二十年后的我们......"......什么时候的事?"
"今天早上你妈妈打电话告诉我的。"一亚妈妈搂着怀中的犸姬,轻轻拍她的头,像我们小时候那样的轻拍。"我以为还没有办好,谁知她说已经好了才告诉你们。"
"只有这些?"我咬着牙问,神经绷得很紧。
"只有这些。"她站起来,捧起我的脸说,"一,他们有他们的生活,他们过不到一起了,你们不要怪他们啊?"一亚妈妈的眼里有我的影子,可不太清楚。只有我的眼睛那么清晰,迷茫、痛苦、不解,依旧是这样一个我,却仿佛经历了许多。活着好累。
那天半夜,家里的电话午夜凶铃般的电话铃吵得我无法入睡,坐起来,望着窗外。高三了,我和犸姬要考大学,妈妈却提出离婚--冠冕堂皇的告诉我们是为了她的幸福。我冷笑着走下楼,去接那电话。
电话那头仍在响着,我触到电话的一瞬间就知道是谁打来的。拿起听筒的手又想放下,那里面传来细微弱小的声音,我只好拎起话筒,"是我。"
小菟的声音明显安静下来。片刻她才说,"我以为你反悔了呢!"
"......不会。什么事?"
"......睡不着,我以为你也会睡不着......所以......珈一,你睡着了么?"她小心地问着,声音有些颤抖。
"......是,我睡着了。"
"......可你的声音不好听,生病了?"
"呵,"我笑,敏感的小家伙。"......家里出事儿了,爸妈离婚了。"
电话那头又是长时间的停顿,我耐着性子等。"......珈一,我们要分开了么?"那么小小心翼翼的问话,好像我说,是。她就会消失似的。
"怎么会?......为什么这么问?"
"......"她在想,"珈一,没事了。只想听听你的声音,现在好了,睡吧。晚安。"她挂了电话,却不等我道声晚安,有些不安,可想不出来为什么。
记得有人说过:不要和女人谈感情,那样太累。以为只是笑谈,可现在想来很对,女人是这世上最最敏感、最最温情的动物,她们有了爱就不再需要其它东西,她们有了爱就可以活下去。伤感的动物必须去细心呵护。
有时我会对小菟近乎愚笨的态度表示怀疑,可有时我又觉得她是这世上最最聪明、敏感的人。事实也正是如此。
第二天,一亚妈妈就来学校将我和犸姬接回了家,告诉我们家里来了人。此人是谁,我和犸姬都心知肚明。也不知她会做些什么事,能让我们如此的深恶痛绝。我们渐渐将对母亲的那种爱全交给了一亚妈妈。
那天,我和犸姬站在一亚妈妈的身后,定定看那个似曾相识却又无比淡漠的女人。她仍很漂亮,很年轻。换句话说,她不像个母亲,只是个妇人。
她见到我们装出极其惊讶的表情,拉过我们说。"......这是珈一和犸姬吗?长这么大了?"这句话让她自己也尴尬不少,毕竟一句话便让她自己明白了,她这些年是如何做母亲的。
"......一,姬,进屋说吧,站在门口怪冷的。"一亚妈妈搭腔,但没有自作主张的让我们叫她母亲。
犸姬悄悄攥着我的手,紧紧捏在掌心里,一手的冷汗。
"......珈一,"她先开口道,却对着犸姬说。犸姬和我默契的不语,让她错下去。"近来过得好么?"一亚妈妈瞧瞧我们的满面笑意,满意的离开。
犸姬毕竟没我那么冷漠,似是清冷的回句,"不错。"也算罢。接着轮到我,她转过脸用双目看我,想从中看出我对母亲应有的爱来。我做不到,连个笑都不给。
她拉着我的手问,"你呢?犸姬。"
我瞪着眼睛,也盯住她的眼睛不放,想让她看清,我是我。"爸爸呢?"我问起来,感觉得到她深棕色的瞳孔尾尾一缩。
我才笑起来,小声叫,"......我忘了,你们已经离婚了。"
那人呆住了,转而那表情成了受伤似的痛。我还想笑,可犸姬拉着我让我笑不出来。她用眼神告诉我,她是我们的母亲,即使不养我们,也还是母亲。
我只好说,"我们过得不错,你干嘛要来?"
"......犸姬,"她又叫我,"你不认为你这么做很......很......"过分?十几年来没有父爱母爱的生活对她来说也不过分?但她终究没有说下去。
我说,"我的脾气一向如此。可能是没有母亲的照顾才导致的吧。这次回来为了什么?"
"......想看看你们。"她叹着气,想将手放在我的头上,我避开。
"只是看看?"这回犸姬也不满意了,"你和爸前天离婚今天你就来看我们?想要我们,还是不想要?"
"珈一,话不能这么说。妈妈一直很忙,你知道的,妈妈开的那家公司有很多业务,我脱不开时间来看你们。"
"妈妈其实很爱你们,只是你们还小,你们不懂我的生活,我想长大后你们会理解的。......犸姬,我知道你喜欢书,这次带来不少给你看......珈一......"她从包中拿出几本精装书递给我,我躲开,笑着说。"你的生活我不想懂,我们长大也不需要懂......"我说话的时候,那人的眼睛里已经开始有泪水了,可我不想就这么放弃,她望着我,一只手探上我的额头,"......犸姬,能原谅妈妈吗?"
"......既然你是妈妈,我们就没有什么原谅不原谅的。"模棱两可的话让她有些困惑,我接着说,"......犸姬不是我,我是珈一。"
委屈的感觉很让人心酸,活了这么久,连自己本应最亲近的母亲却分辨不出她的孩子,很久前的生日礼物我都梦想着有一天,妈妈来到枫叶镇,只为了看一看我们,摸一摸我们的头发。可今天她是来了,想亲近我们的,但那是在与父亲离婚后才做出的举动,我无法将这些想得很简单,她只是想看看她应有财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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委屈的感觉很让人心酸,这么久的日子,她来时只是想看看她的财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