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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笑言——by树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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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你接着问。」
「还有,那日朕于朝上揭穿假显帝的面目,你大可不必坐以待毙,倘若你誓死一搏,纵然不能取胜,也可鱼死网破,两败俱伤。何况李氏一族的实力已大大减弱,京城附近又是你的势力范围,未必便一定落败。朕此举不过行险,你这么配合倒让朕惴惴难安。」
楚逸岚沈吟了一下,收敛起笑容,说道:「你真的想知道?」
李显轻轻点点头。
「你确定想知道?」
李显不耐烦的点点头。
「那好,我--」楚逸岚拉长了声音,「--不告诉你。」
跌倒!就知道和这种人没什么好谈的,为什么自己偏偏要和他浪费着许多唇舌?李显气愤的站了起来,拉开门离去的瞬间,楚逸岚却第一次叫出了他的真实姓名。
「等一下,李显!」
被他用那甜甜腻腻的声音叫惯了「阿离」,突然这么一本正经的叫着自己的本名,李显反而觉得好不自在,充满了疏远感。
「你的大哥,忠亲王李烈,曾派属下杀李忻恬的事情你也是知道的,要格外小心他。」目光之中,关切之意拳拳。
「这个朕知道。」李显回过头,声音中带了几分恼怒,至于突然冲动起来的原因,连他自己也不清楚,甚至连自己的语气像小孩子一样激动起来也没有发现,「李忻恬现在流落在外,消息全无,没有人证物证,朕平白无故的如何动他?」
被人家用这样的口吻对待,楚逸岚反倒瞇起了双眼,笑吟吟的望着对方:「怎么突然不高兴起来?」
突然醒觉到自己的失控,李显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自觉可笑。回过头,恢复了平静的面容直视着楚逸岚,用轻松的语气说着完全不相符的话语:「你把四月丹的解药交出来,朕自然会高兴起来。朕已经派人盘问过枫叶山庄的下人了,原来楚老庄主早在一年前就过世了,你却秘而不宣,很是奇怪。不过这倒也不关朕的事情。既然没办法用你父亲来做要挟,朕只好随便抓了几个你的亲信属下,还有姑表亲戚。你一天不交出解药来,朕就只好一天杀一个,给阎王殿多送些人口去。」
楚逸岚无奈的一笑:「聪明如你,也用上烂杀无辜的招数?昏君烂杀,可是亡国之音哪。」
「你带兵作乱,朕本就该定你诛连九族之罪。何况朕手中还有程令遐,不信引不来唐家的人!」
「既然你要诛我九族,那我更不能给你解药,至少还能拉你陪我共游黄泉美景。」楚逸岚展开畅快明朗的笑容,似乎一对情侣正在计划明天的郊游远足。
李显忍不住问道:「那晚我假装发病时你尚且真心焦急,如今难道真的要看我死?」
楚逸岚却淡淡回道:「既然你知我为你真心焦急,为何又要骗我害我?」
他顿了顿,敛了淡漠,复又笑道:「今日殿上见了阿离你的风采,真让我倾倒。若是早些见了你这般光华照人,说不定我倾慕你的才干,便不会再动其它情欲妄念。可惜如今却晚了。我这一生,从未这般屈辱的输过!」手指划过琴弦,发出几声刺耳的声音。内力到处,五弦俱断。
可是楚逸岚脸上,却嬉笑依旧:「兵法有云,善用兵者,屈人之兵而非战也,拔人之城而非攻也,毁人之国而非久也;必以全争于天下,故兵不顿而利可全,此谋攻之法也。阿离你倒给我好好上了一课,总算见识到了何谓谋攻。我对你又是用毒又是相迫,如今想来倒是落了下品,难怪不能降服你这条真龙。」
「这可是认输的意思吗?」
「输了便是输了,何需认与不认?我只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便好。」他瞇起眼睛笑着,「还记得吗?我说过,我这人自小有个毛病,看上眼的东西,不择手段也要弄到手。且越是难弄到手的便越是有兴趣。阿离,我对你倒愈发是爱不释手了。」
李显鄙夷道:「你对他人便只有玩弄吗?就没动过真情吗?」
「世事如游戏,玩弄与真情,又有什么区别?没想到,阿离你还这般单纯。」他歪着头,露出风情万种的灿烂一笑,「真个让我越发喜欢你了。你说,这算是真情还是玩弄呢?我倒觉得,这是真情。」
「无耻!」
「承蒙夸奖。」楚逸岚笑道,「我们打个赌好不好?就赌是我先改变你的淡漠,还是你先改变我的无耻。赌注嘛,就用那解药。」
李显哼了一声:「无聊,朕和你这阶下囚有何可赌?」
「那就再赌大些也无妨,便用一生为注如何?」
李显淡然道:「既然你执意不给解药,我们也没什么可说的了。朕不会坐以待毙的,只好大家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了。」
望着李显离去的背影,楚逸岚轻抚着那断了弦的凤尾瑶琴,露出了阴狠无比的神情。忽而云开雾散,又挑起兴致昂然的一笑。
原以为那只是一颗有着幽明光华的夜明珠,清清冷冷,淡淡漠漠,可以安静的收藏在内院深处,陈列于美丽的姬妾之间。及到李显用计骗得自己送他入宫,又于今日朝堂上不费一兵一足,轻轻巧巧的便取走了自己精心筹划方得来的地位。见识了他过人才智,才赫然发觉此人竟还内敛了万丈光芒,蕴藏在平凡之下。一昔放射,眩比朝阳,灿若彩霞。那一刻落入楚逸岚眼底的李显,宛若浮云中一条金色游龙,骄然的身姿划过天际,深深震慑了他的灵魂。原来自己无意中看上的,竟是一个绝世珍宝,独一无二。
除了他楚逸岚,又有谁有资格和能力降服如此珍禽?
「一生?这赌注似乎不错呢。奇货可居,倒也值得。李显,我非随口笑言,你也千万勿要忘了今日之赌。日后我可还等着与你分个胜负呢。」他自言自语的笑道,「除了谋攻,兵法里还有用间一计,下一轮的智斗将始,有你这般对手相陪,倒也不致无聊。」
他习惯性的去拨弄琴弦,这才想起五弦已被他亲手所断,不由叹道:「有趣的东西果然不该轻易损坏,也该珍惜一二才是。」
可惜他的个性,从来不知珍惜为何?对于想要的东西,只有不择手段的夺取。

李显步出上泗院的时候,恰巧程令遐正等在外面。蓦然间被他全不同于布衣时的威慑神情所震,程令遐脚下一个踉跄,跌倒在地。
身为帝王,自然不能搀扶一个跌倒的臣子。李显伸手想扶,顾及周遭人的目光,终于还是没有伸手,只好装作没有看到,迈步便走。
行了几丈远,心下迟疑了片刻,他终于还是又回转过来,扶起了呆坐在冰冷的地面上的程令遐。可是程令遐却犹如一只受惊的小鹿,眨着不解的双眼,猛地甩开了他的手。这一刻,李显只觉得阵阵寒意顺着愣在半空中的右手直传到心底。
孤家寡人,那是他幼时习字时,最先学会的四个字。从前只觉为帝者自然不同于常人,高高在上的孤独内心,无所不用的残忍手腕,都是治事者所必需的。一番尘世游,却突然发现这是个何等悲哀无奈的位置。
初秋的夜晚,冷月当空,刺骨的寂寞。
独自回到寝宫时已近三更,李显并没有立刻安置,屏退了屋内的两个小太监,他坐回了书案前。略显凌乱的书案上摆放着两迭奏折,较高的一迭是他已经批完的,另一迭还没有批覆。书案中间摊开着两个黄色封皮的奏章,正是他离去前所看的。一个是刑部和大理寺会审后所上的折子,奏请诛杀楚逸岚全族。李显粗略估计了一下,倘若照准此折,被牵连诛杀的人只怕有五六百人。他方才重新登基,此时正是应该安定民心,重整朝政的时候,实在不宜大肆杀戮。可是想到了他体内未解的四月丹,他又不由想到,倘若利用这些人能从和楚逸岚交换解药岂不是一举两得?正是有了这个念头,今晚他才去上泗院的。一天杀一人的要挟其实只不过是个试探,自小接受帝王教育的他岂能不知非刑杀人的害处?可是哪想到楚逸岚竟是丝毫不把全族的性命放在心上!
如此一来,便秉公处置吧!李显一边想着,一边提起朱笔在奏折的最下面写上了一个大大的「杀」字。红色的墨汁犹如淌过的鲜血狰狞着自己的存在,李显稍一迟疑,人是要杀,但何必株连如此之广?他提起笔来,又在后面加上了「只诛直系及首恶,秋后问斩,余者罪名由刑部定夺再报」的朱批。
另一个奏折是御史李非凡所上,内容却是进言不可杀烽帝。所陈的理由不外是兄弟同根,家国天下之类的话。其实最令李显挂心的却是那句「楚逸岚一乱臣贼子尚且保全先烽帝性命,不伤其骨血,今帝乃先烽帝之弟,岂可妄开杀戮?」
这也是今晚李显前往上泗院的另一个原因。从楚逸岚那片刻流露的不忍中,李显隐约悟到些什么,真相似乎近在眼前,可是层层迷雾却毫不留情的笼罩在他面前,他伸出双手,却始终抓不到最后的谜底。层层相扣的情节像是少了关键的一环,始终连接不起来。凭着直觉,李显知道一定还有什么秘密是他应该知道却不知道的,缺少了它,他就无法解释楚逸岚不合情理的举动。
李显握着朱笔的右手停在了半空中,笔尖上的墨汁溅落在奏章上,开出一朵血般艳丽的花形图案。弑母之仇,岂能不报?何况为了日后朝居稳定,又怎能留下这般后患?
思及那下落不明的徒弟,李显心中划过一丝不忍。很快,脑海中闪过二皇兄持刀杀母的那一幕,积蓄了十一年的弑母之仇此刻全部涌上心来,蓦然他的心肠又狠硬了起来。
清明的月光轻柔的落在身上,烛光中,灯芯不时发出哔哔的爆裂声。李显睁开眼睛,才发现夜色愈加深重了,快四更天了吧?他提起笔,在御史李非凡的奏折上飞快的批覆着。烽帝封为落王,改幽禁于郊外行宫中。
至于日后,一杯毒酒,无声无息的送他上路便是。
解决了这两份奏章,李显唤进来宫女为他更衣准备安睡。纤纤玉手熟练的解着他的衣扣,又脱去了他的外衫。一股处女独有的幽香悠悠飘来,令他一阵心猿意马。
二十三岁的男人会有性欲是理所应当的,李显也不是圣人。都说帝王后宫三千佳丽,而他的后宫却还徒有虚名,空空如也。在早婚的王室,二十二岁的帝王,本应连儿女都有一打了,可笑的是,他在性事方面居然还是个完全的生手。
在迎客来做厨师的时候,他也几次有过去妓院勾栏之所解决冲动的念头,最终还是忍了下来,用钱买来完全没有感情存在的性事是他所不齿的。说起来,被楚逸岚强吻的那一回,竟然还是他的初吻!
想到那唇齿缠绕的温热感觉,李显的心突然不受控制的怦怦跳了起来。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反应?他困惑的想着,生理的冲动居然让自己如此失常,看来也该立几个后妃充实一下后宫了。他低头看看正在为自己擦手抹脸的绿衣宫女,雪白的瓜子脸上一双长长的睫毛正在不停的眨动着。算不上绝色,但也是个标致的女孩。
「你叫什么名字?」李显柔声问道。
女孩急忙惶恐的跪了下来,低着头结结巴巴的答道:「我⋯⋯不,是奴才,奴才名叫翠微,李翠微。」
不算大度得体,不过也还朴实。李显点点头,继续说道:「朕封你为贵人,今晚你就留下侍寝吧。」
从宫女一跃成了嫔妃,面对意外的封赏翠微非但没有立刻欣喜若狂的磕头谢恩,反而从刚刚的张惶中突然镇定了下来,她抬起头,一双乌黑的眼睛带着坚定的决心直直的望向李显,清澈的瞳仁中映出了他的身影。
「奴才不能奉旨。」虽然声音不停颤抖,翠微还是继续说着,「请皇上恕罪,奴才已经有了心仪之人,我们......早定下婚约了。」瘦小的身体在话音停止后仍然不住的抖着,李显知道,说出这样的话,她所抱持的,是必死的决心。
屋内一片宁静,翠微所预期的天庭震怒迟迟没有到来。年轻皇帝的双眼无声的望着她,可是其中却没有她的身影。帝王的思绪,已经穿过了眼前的女孩,飘向了她所不知道的地方。
爱情,那究竟是怎样的存在,竟能让一个弱小的女子将生死置之度外?是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还是一生中最甘美的甜蜜?
蓦然间,眼前浮过昨夜自己装病时,楚逸岚一声声的唤着自己阿离的样子,还有那双轩昂凤目中满载的依恋和柔情的眼神。
李显迷惑了。奸诈狡猾的楚逸岚,虚情假意的楚逸岚,偶尔多情的楚逸岚,众多的面孔一一划过他的眼前,闯入了他的脑海中。几番交手,各有胜负,虽是敌人对手,李显也赞赏他的足智多谋,现在才猛然发现,自己对他似乎并不真的完全了解。
耳边传来一声怯怯的呼唤「皇上--」,李显这才想起脚边所跪的少女。他低下头,温和的一笑,说道:「你不必怕,下去吧。」
翠微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直到李显再次冲她摆摆手,示意她可以退下了,她才如获重释的磕头谢恩离去。屋内重新陷入了一片寂静中,唯有摇曳的灯火将李显孤寂的身影投射在雪白的墙壁上。
「你的大哥,忠亲王李烈,曾派属下杀李忻恬的事情你也是知道的,要格外小心他。」
蓦然间,唯一能回忆起的楚逸岚的诚恳的语调浮现耳边。李显皱起了眉头,他踏着大步重新回到桌边奋笔疾书。直到一封给少林方丈灵慧大师的信件写好,他才微微松了口气,放下笔快步出门,唤来侍卫命人悄悄送往少林寺。
第二天,显帝颁下圣旨,封少林方丈为护国法师,拨银修葺少林寺。
为稳定人心,中毒之事李显不能声张,只能派人暗中捉拿唐门之人。数日后,三名唐门徒弟自动归降,表示愿弃暗投明,帮助缉捕唐门掌门唐老夫人。解药虽没到手,可是胡太医在他三人的辅助之下,于第二次毒法之前及时配出了抑制四月丹毒性的药丸。剧毒一时无碍,李显逐渐心安,开始杀异己,收大权,全心处理朝廷政务。朝廷内外,逐渐恢复秩序,万事很快重上轨道。显帝的才智,得到了众臣的认可。
不久,邻国忽儿敕之王普番遣使臣来表上书,希望将长女萧萧公主嫁与显帝为妻,共修两国之好。两国通婚,洪王朝史有前例,加之李显有意借此婚事壮大自己的势力,于是下昭应允。一月之后,浩浩荡荡的送亲队伍护送萧萧公主入京,京城内张灯结彩,处处喜气洋洋,宫内,忙碌不堪,准备着显帝迎娶新后的大典。
洪王朝第一代皇帝曾经在《礼注》中写过:「帝之大婚,将合二姓之好,上以事宗庙,下以继后世也,故君子重之。同尊卑而亲之,成男女之别,立夫妇之义,而后父子君臣。故曰婚礼者,礼之本也。」遵循祖宗遗训,洪王朝的皇帝大婚典礼是历朝历代中礼仪最为繁浩的。
李显大婚的这天,刚过五更天,贴身太监就来请起了。他揉揉朦胧的双眼,看看太监们高高举起请他更衣的礼服,心中突然一片茫然。
真的要结婚了吗?今天,他就要和一个完全陌生的异国女子共结连里,修永世之好了吗?
他会爱上她吗?她又是否能真心爱他?
昨夜他睡的很晚,困惑着同样的问题的他辗转难以入眠,内心为责任所困的迷茫软弱却又无人可以倾吐商议。孤枕难眠中,他披衣起身,漫无目的的在宫中散步。跟随的太监侍卫们见他心绪不佳,无人胆敢靠近。他只能在冷月下独自漫步,盼着这无由来的感伤早早散去,还回一个坚强的帝王来。
停下脚步抬头看时,却发现不知不觉中,自己竟来到了囚禁楚逸岚的地方。那一刻,竟忍不住有种想进去的冲动,抓着他聊上几句,听他弹弹曲,吹吹笛,或是谈诗论词斗嘴。便是听他说些无聊调笑也好,至少可以驱散心中寂寞。
他在上泗院外站了很久,露湿重衣,终究还是没有进去。离去时,只是苦笑自己何其无聊。
迷茫和感伤只持续了短暂的片刻,很快李显便从昨夜的回忆中完全清醒过来,用完全不带感情的语调命令道:「洗面,更衣。」
大婚的礼仪很复杂,从临轩命使,纳彩,问名,祭礼,纳吉,纳征,告期一直到正式的册后仪式,每道工序都有一套郑重繁缛的仪式。等到皇后身披霞披凤冠,乘着舆车进入皇宫时,已经是傍晚时分了。按照祖制,由尚官在皇帝的寝宫陪伴新皇后,等待皇帝的驾临,而皇帝则要在正殿赐宴众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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