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就是不喜欢她了?"
"也不是....."
紫看着我,等着我说出下文。我却艰难的组织着话语,不知道应该如何能说得清楚一些:"我只是觉得,我没有资格拥有这样好的女孩。"
"枫,你大概自己不觉得你这么说有多伤人吧。可能是你无意,可是这样的拒绝真的会让人难以接受。"
"我并不是从委婉拒绝的角度来说的,我说的是真的。"不管紫信不信我,我说的都是真心话.。
紫叹了一口气:"其实我原来有想过,你可能真的有一段不愿意对外人提及的往事。所以我也从来不过问。可是你如果总是沉浸在往事的悲伤中无法自拔,那只有永远痛苦下去了。你就是不想继续那种痛苦的生活才选择了现在的生活,可是逃避并不能解决所有的问题啊。"紫的声音温柔低缓,我突然有种想哭的感觉。竭力忍住快要夺眶而出的泪水,我将头转向窗外,看着雨冲刷着地面。
"我的第一个女朋友叫兰,"紫缓缓的接着说:"是我的高中同学,我们从高中一直同班到大学,一起出国,我们彼此是那么的相爱,认为彼此是对方生命的全部,我们是那样的深深爱着对方。可是就在我们订婚后没多久,她在一次恐怖事件中去世了。我几乎不敢相信她竟然会抛下我一个人先走。有半年的时间朋友们都看着我,生怕我一时想不开会自杀。我也认为我这一生都不可能会快乐了。"
我惊异的回过头来,没想到紫会将自己的往事讲了出来。
"可是我错了,在她去世两年后,我又遇到了一个好女孩。她的名字叫做灵,灵很喜欢我,她并不向我隐瞒这一点。我也觉得她很好,可是我没有办法和她在一起,因为我觉得我必须坚持对兰的感情,我坚定的认为,我只有对兰的感情才是最真挚的,最完美的。我一直固执的这样认为,对于她对我的爱和关心我视而不见。可是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坚持着不肯放弃。就算是我从来没有回应过她的感情。"
"最后我只有离开那个地方,因为我知道,如果我在和她在一起,一定会爱上她的。但是那样会破坏我心中最完美的爱情。所以,我选择了离开。"
"可是在我离开之后,我才发现我已经深深的爱上了她。经过反复的思考我决定回去向她坦白自己的感情,我回去之后四处寻找她,后来原来的同事告诉我她在一个月前去世了,原因是车祸,她为了救一个小孩被车撞到了。我就这样失去了她,失去了那个一直默默爱着我的女孩,我甚至没有对她说一声我是真的喜欢她,我爱她。我选择了缅怀一段不在了的爱情,却失去了垂手可得的爱;我选择对去世的兰忠贞,却伤害了另一个同样善良的好女孩。两次失去所爱的人,这就是上帝对冥顽不化的我的惩罚吧,只是.....为什么要以伤害那个善良的女孩为惩罚呢?"
说着这些话的时候,紫的表情虽然还和以往一样,但是他的语气却很伤感。
"所以,枫,我不希望你也向我一样。不管你的过去是怎样的,可是你应该学会珍惜眼前的事物,而不是一味的沉浸过去的不快中,而忽略了眼前的幸福.......你能明白吗?"
我惊讶的看着紫,怪不得紫会劝告我:墨陵是个好女孩。怪不得紫虽然经常的微笑,可是他的微笑却是那么的忧伤。我想安慰他,可是话到嘴边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紫......"我一直以为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是不幸的,却忽略了原来有很多人也很不幸。
"不要紧。"紫微笑着摇摇头,:"我现在已经可以坚强的面对过去了,我想,这大概是那个善良的女孩子所留给我的吧。"
我想,不论到什么时候,我都会记得那个下着雨的下午,紫用那样甜蜜而哀愁的语调轻轻的诉说着他的伤恸往事。那一刻,我有被催眠的的感觉,差一点就将我和蓝宇还以一志的事情说了出来。可是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并非我不信任紫,而是我所经历的事情是在是太惊世骇俗。紫尽管的忧伤的,可是仍然是那个温柔的紫,甚至是高贵的紫。我不敢想象紫听到我的经历后会有什么表情。那样肮脏的事情,最好还是永远埋葬在我的内心最深处吧。
在那之后的几天,我开始和墨陵交往。应该说,那天紫对我说的话起了很大的作用。平静,和普通人一样的生活是我这19年来一直的期望,我不应该因为惧怕往事而拒绝现在。和莫陵交往,就算是我缅怀过去,也算是我对未来的期望。我期待着有一天我能像普通人一般和墨陵自然的生活在一起。
我们像一般的恋人一样约会,有时候去游乐园,不忙的时候紫也会给我们放假,让我们去远一点的地方走一走。
我和墨陵相处得很好,但是这种很好并不是一般恋人相处时的很好。我们彼此关心,彼此信任,可是我不管怎样都无法对墨陵产生别人嘴里的激情。在一起相处近半年了,我们之间的关系还是停留在一起逛逛街,在海边看看日出日落,最亲密的动作也只有拉拉手,我轻轻的搂着她的腰而已。紫总是笑着说我们不想情侣像兄妹。我也觉得这样不妥,可是怎么也无法克服自己的心理障碍。我就是没有办法亲近她,每当我想和她亲热的时候,蓝宇和一志的影子就会出现在我的面前,使我不安烦躁,不知该如何面对墨陵。
为此我觉得十分对不起墨陵,可是墨陵就好像不知道我烦恼一样,对我还是一样的好。她越是这样,我就越是内疚,有时候正恨不得把过去的事情一口都对她坦白了才好。
幸好除了这一点让我不安之外,别的事情还都算是顺利。只是有时候我总是会觉得心里空荡荡的不知缺了些什么,经常会作一些奇奇怪怪的噩梦。最让我害怕的就是我会经常性的梦见自己在一个奇怪的地方,周围一片迷雾,什么也看不见。我总是努力想走出去,却越走越深最后迷失了方向。在梦中那一刻的迷茫、惊恐、不知所措使我不知如何是好,醒来后总是要出一身的冷汗。时间长了,我经常因为害怕恶梦而整夜无法入睡,又因为无法能像一个正常的男人一样和墨陵交往而焦虑不安,我的精神总是很紧张,我真怀疑在这样下去我会神经衰弱。
"你和墨陵怎么了?"紫的双手撑着下巴,一双眼睛看着我。
"没怎么啊?"
我有些艰难的回答道。
"不要骗人了,墨陵都对我说了。"
"她说什么了?"我吓了一跳,很紧张的问。
"没什么.......墨陵只是说,你好像总是闷闷不乐。"
"我没有。"
"没有就好了,不过最近你的精神好像不太好呢。"
"........"
"墨陵说了,她说不管你心里想的是什么,不管你过去怎么样,她都不会在乎的,她只是希望你能够在开心一些。就算你真的作过什么错事,她也不会在乎的,她会等你慢慢的接受她。"
我低头不语,尽管墨陵如此的体贴善解人意,我的心里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她为什么要给你说这些?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难道我就这么不值得信任吗?"我低声问道。
"不,枫,不是你不值得信任,而是你的心已经封闭起来,不给任何人走进的机会。"
"我没有....."我抬起头看着紫。
"好了,我不说什么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紫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走了出去。
我看着紫走出店门,然后将头深深地埋在我的手中。为什么会这样!我不是已经逃开了吗?我不是已经可以自己生活了吗?我不是连女朋友都有了吗?为什么我还会这样的不快乐,还要这样的痛苦。
我撕扯的自己的头发,跪在了地上。我的心为什么会这样的难过?为什么?!为什么我已经过了普通人的生活,却还是不开心!
32.
我好像又做梦了。我梦见自己站在十字路口,一边是墨陵,一边是蓝宇,两个人都用力的拉扯着我,想把我拉到他们的一方,我几乎要被他们撕裂了。我想喊,却发不出声音来,挣扎,换来的却是更深的痛苦。
"枫,枫,你快醒醒......."耳边焦急的呼唤将我从恶梦中叫醒。
我艰难的睁开眼睛,墨陵忧虑的脸庞出现在我的眼前,我虚弱的笑了一下:"怎么了?"
墨陵一下子爬在我的身上哭起来。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吗?"我一惊,座了起来。
"没....我还以为你......"
原来是这样,我松了一口气,安慰她:"我这不是好好的,刚才又点头晕,可能是低血压吧。"
"真的没事?"墨陵抬起泪眼朦胧的脸看着我。
"真的。"我微笑着安抚着她的情绪。墨陵这么关心我,让我觉得即感动,又有些内疚。
"枫,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你怎么会这么想呢?我怎么会不喜欢你。"
"可是,你有什么事情都不告诉我。其实我知道,你一定有些不开心的事情,可是无论任何事情,我都想我你一起分享,就算是不好的事情也一样。如果你爱我,就应该信任我,对不对?"
"我......"这下子真是无话可说了。
"你从来都不告诉我什么,我就算是你的女朋友也无法进入你的世界。如果你过去不开心的话,那就忘掉他啊,我们一起好好生活,我会让你幸福的!"
幸福?!那是个多么遥远而又充满诱惑的词啊!我曾经那样的期待着幸福的来临,可是现实却一次又一次的让我失望,在我要失去信心的时候,她好像又一次来到我的身边了。我可以的到他,抓住他吗?
"墨陵,如果是幸福的话,应该是我给你吧。"我笑着,在她的脸上轻轻一吻。
墨陵的脸红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抬起头来,淡然的看着窗外:"墨陵,在给我一段时间,我会把一切都忘掉,和你一起好好生活的。"
从那天过后,不知为什么我的心情渐渐的变得好起来,人也开朗多了。紫和墨陵都很开心,看到他们开心,我也觉得开心了。生平第一次觉得,原来人不是为自己一个人活着的。我甚至开始考虑和墨陵的婚事。
转眼间,又到了情人节,我准备了一束最美的玫瑰,准备等到晚上墨陵下班来店里时送给她,紫还笑着说我都可以向墨陵求婚了。
我站在门口,焦急的等待着墨陵的归来,想象着她捧着这束花时的样子,我就忍不住笑了。墨陵一定会很开心的。
远远的看到了墨陵的影子,我将玫瑰藏在了身后,准备着让墨陵大吃一惊。
墨陵轻快的向我走了过来,我迎了上去,将我早已准备好的玫瑰递向墨陵,就在这时,只听到背后一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传来:"蓝天?是你吗?"
我的身体顿时就象是被子弹击中一般,瞬时剧烈的颤抖了一下,手中的玫瑰花不等墨陵接住就已落在了地上。不用回头,我知道站在我背后的人是谁,在那一刻,我多么希望我瞎了或者是聋了,这样我就永远不会听到这个人的声音,看到这个人的样子。
"蓝天,真的是你吗?"那个一年多来令我寝食难安的声音再次在我的身后响起。
我苦笑一下,转过身去。终于还是躲不过去吗?这两天的梦难道就是今天的预兆。
蓝宇出现在我的面前。那个曾经将我折磨的死去活来的恶魔就站在我的面前。
"蓝天,你看起来气色还不错。"蓝宇说着,向我迈进了一步。我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向后退了一步,差一点撞到了墨陵。这使我多少恢复了一些理智。不能害怕,绝不能害怕,在这里,蓝宇是不能把我怎么样的。
"你想怎么样?"我看着蓝宇,冷冷的问。
"我只是想看看你而已,哥哥。"蓝宇的表情很诚恳,可是我不知道他那副虚假的面孔下会隐藏着什么阴谋。
"哥哥?"我身边的墨陵似乎吃了一惊,当然,墨陵根本就没有想过我还有一个弟弟:"蓝天又是谁?是你吗?枫?"
"别问了,你去店里等我,我一会就回来。"我推开着墨陵。
墨陵的脸上明显的露出不理解的表情,但是她还是离开了。
"那个女人......是你的女朋友?"蓝宇的语气带着几分苦涩。
"你到底想怎么样?我先和你说明,我是绝对不会回去的。当然,如果你用强迫的手段我会和你走。不过,如果还必须要回到原来那种生活........"
"你就自杀不是吗?"
我不说话,蓝宇明白我的意思最好。
"你就不怕你死了后我会对付墨陵和紫?"
果然是蓝宇,一切都被他调查好了:"我既然已经死了,你愿意对付谁就对付谁,我看不到也不会心痛。再说,我自己都自身难保了,还顾得上别人吗?"
"你变了,蓝天。"
"你是说我还应该向原来一样,无条件的信任对方,然后再一次被人出卖吗?如果是教训的话,一次就足够了!"
"我把一志的父亲送到监狱了,我调查到他别的违法的事情。"
"我是应该感激你吗?我可没有忘记,那场灾难还是托你的福才带来的。"
"我要打击他们家,只是因为嫉妒你对一志的感情啊!"
"那就是我自作自受,咎由自取了!"愤怒一瞬间冲上我的头脑,造成了一阵眩晕,我几乎克制不住自己的语气。
蓝宇的脸上露出慌张的表情
"枫...枫,你怎么了,还不回来,外面很冷的。"紫的声音远远的传来。
"还有什么要说的吗?如果没有,我要走了。"
我转过身去准备离开。
"我爱你,蓝天,我爱你。"
"你是想用一句爱就抹煞你对我的伤害吗?....或者,你认为你说你爱我,我就会乖乖的回到你的身边做你的玩具吗?"
"蓝天,原来是我不对,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证明给你看的。我会好好的保护你,爱你。不会再让你受到任何的伤害的,我会让你幸福的,一定!"
"我不需要别人保护,我可以生活的很好。如果你真的爱我,那么,就请你放过我,让我继续这样的生活吧。你没有听过,爱一个人就是要让他自由,让她幸福这句话吗?"
"看不到你,我又怎么能确定你是否幸福呢?你知道我爱你有多深么?你的幸福,只有我能给你!不管你怎么说,我会永远爱你!"
"那么蓝宇,你能告诉我,一个人爱一个人究竟能爱到多深,恨一个人又能恨到多深?你所谓的永远又会是多远!"
"蓝宇,你不懂爱,我也不懂。所以,不要再把爱轻易的放在口边。如果真的有爱,就不会有不堪回首的往事。如果真的有爱,就不会不懂爱。你不爱我,一志也不爱我。你只是拼命想抓住原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可是恨本没有想过真正抓住这个东西后你要怎么做。我也不会在爱别人了,因为......有爱就会有伤害,因为是人,因为有心,所以才会痛,会很痛!我不想再被伤害了......那种被抛弃、被背叛的痛苦你是不会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