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龙得了面瘫——by叶陈年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07-03
“不说。”
“那我自己去看。”
“不准!”敖宗秀一把拉住李鲤,支吾道:“里面没什么好玩的。”
李鲤怀疑地看着敖宗秀:“你骗我,肯定很好玩,你不让我去,你自己一个人偷偷去。”
敖宗秀恨不得敲李鲤几个暴栗。
倚翠楼的中年男子纳闷敖宗秀那样丰神俊秀的男子怎么会跑妓院找人,找的还是一个可与他并肩而论的人,出于好奇,就跟了出去。
看到李鲤,心叹,很好看、木着脸果然都半分不假。
又看到那两人之间似乎有什么摩擦,中年男子以他丰富的人生阅历,企图去理解,居然很快找到了合理的解释。
中年男子一喜,上前问候:“这位公子是想到倚翠楼来吗?”
李鲤看了他一眼,说:“是啊。”
中年男子小心翼翼地再问:“敢问公子来倚翠楼是找乐子的还是......”
李鲤严肃道:“我是来学习怎么让更多人找我的。”
“啊。”中年男子兴奋地拍手,和他想的半分不差,这两人是遇邱城的生面孔,但为什么这么的矜贵大人物到这穷乡僻壤来?想必是家道崩殂,流落至此了。
他见过太多世家小姐、公子,吃不了落差太大的苦,又留恋往日荣光,最后无奈沦落青楼的。
显然那个木着脸的想要下水,另外一个却顾及面子,不准他去。
中年男子仿佛抓到了宝贝,对李鲤殷勤地说:“以公子的条件,何须学习。”
李鲤苦闷:“可你这里明明有这么多人,我就在后头巷子里等了好久,却根本没人来。”
“这话也是,酒香也怕巷子深。”中年男人还道李鲤是隐喻呢,说道:“公子不妨到我们倚翠楼来,我们对这些事很有经验和手段的,我们给你头牌,前期弄足噱头,先把你的招牌打出去,想必来找你的人络绎不绝。”
“真的吗?”李鲤兴奋,“虽然人多了有点累,但我不怕的。”
中年男子笑眯了眼:“就喜欢你这种敬业的!”
敖宗秀越听越是不对劲,这两人完全在驴头不对马嘴地在聊。
“别听他的!”敖宗秀拽着李鲤就要走。
中年男子诶诶诶地叫唤。
李鲤也恋恋不舍地伸出手,但硬是被敖宗秀拖着走了,到了人迹罕至处,闪身回了龙王庙。
李鲤对敖宗秀的粗鲁愤愤不平。敖宗秀还觉得李鲤笨得不可理喻,指着额头骂他傻乎乎的,“那个人一看就是坏人!”
李鲤说:“我觉得他说的挺有道理的啊。”
“还有道理?”敖宗秀气得挑眉。
李鲤大为同意地点头:“的确要把招牌打出去。”
说做就做,李鲤立即飞到城外,砍了棵树,削成木板,又用墨水写了几个大字:龙王庙向内两丈。趁夜深人静,给支在了巷子口。
第二天,李鲤见后院的小树已经长到了人高,浇了水后满怀期待地在正殿内等人来祭拜。
别说,这一招还真有点效用。
先前传说山贼被龙神感化、孙公子又被龙神所救,就有人将信将疑地想着去龙王庙碰碰运气,但却不知道在哪,又不值得费心思去找,也就不了了之。
大清早,路上行人匆匆,先是听闻绿水赌坊因为被一位英雄好汉指出作弊被打得关门了啧啧称奇,又瞥见那个不知何时立起来的牌子吃了一惊。
其中百之一二,真的进了巷子去拜见。
只是来往这条街的大都是市井中人,来祭拜求的愿望是鸡毛蒜皮、五花八门、乱七八糟。
什么家里的猪丢了,求龙王爷帮忙找一找;
什么住在郭外的,养的鸡总是被狼偷吃,让龙王爷管一管;
什么钱掉了几文,求找回来;
什么怀疑今日卖白菜的小贩缺斤少两,求龙王爷绊摔他一跤;
还有个多年的鲧夫,不求续弦,反而脚踏实地地求龙王爷补补他穿了好几年的衣服......
李鲤兴致勃勃地去找猪、找铜板,又跑到城外找狼。
找到了狼,李鲤又觉得狼和鸡都是动物,不能厚此薄彼,为了鸡就欺负狼。李鲤就抱着狼说了半晌的体己话,劝告它不要去村子里偷鸡吃了,想吃的话就去山另一边猎杀野鸡,吃得饱还是被野鸡啄,都是命,靠勤奋自力更生才是好狼儿。
回城的时候,李鲤看到先前的陈落雁骑马走过,只觉得她红光满脸,似乎有喜事。
李鲤心想,她一定是找到了如意郎君。
陈落雁照旧骑马到了微泽街后头的河畔边,打马慢慢地走,阮青梅正在前头浆洗衣服。
阮青梅听见马蹄声,就知道谁来了,也不抬头,倒影在河水中的脸却有了细微的笑意。
她还记得前段时间,陈落雁第一次骑马自这走过。
阮青梅问她:“陈二小姐怎么来了?”
陈落雁说:“我经常早上在这遛马,水美草肥。”
阮青梅问:“那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陈落雁答:“以前你不认识我,当然不在意了,见过也不记得。”
阮青梅哦了一声,心想,净说鬼话,微泽街这一块穷地方,要是有人骑高头大马过,能被念叨一天。
李鲤乐在其中,敖宗秀却烦躁得快要喷火了。
等到后院那棵树长得枝繁叶茂,居然结出了拳头大的嫩黄色果子时,敖宗秀的耐心走到了尽头。
在又有一人来祭拜龙王爷时,敖宗秀走到站在供案上仔细聆听的李鲤身后,伸手捂住了李鲤的双眼,说:“你看。”
李鲤眨了眨眼睛:“你捂住了,我怎么看。”
“就这样看。”敖宗秀说着,感觉到了扑在掌心柔软的睫毛,想到第一次见面时,李鲤说他睫毛长,这话倒是真的。
李鲤在黑乎乎的一片中努力看,结果真看到了一些亮光,是在正在祭拜的人头顶心上。
李鲤问:“这是什么?”
“这是凡人的心火。”敖宗秀说,“做好事多的人,心火就亮就大,像堆柴烧的焰;普通人就是这样普普通通的,像根蜡烛;恶人呢,心火就极其微弱了,风一吹就能灭一样。”
李鲤哇了一声。
敖宗秀便说:“那么多人来龙王庙祭拜,有好人有坏人,如果你所有人都帮,岂不是对好人不公平?还让恶人得意。普通人说不上好说不上坏,可什么都没为别人做过,又凭什么要求我们为他付出?如果好人得知,不管做什么事,哪怕是恶人,只要在龙王庙拜一拜就能得到想要的,他们还会继续做好事吗?”
李鲤想了一想,是这个理,有种茅塞顿开的恍然。
“还是你做龙时间长,懂得真多。”
敖宗秀总算是从芝麻绿豆粒大的事情里解脱了,只不过是需要在有人祭拜的时候,蒙住李鲤的眼,帮他看清凡人的心火。
有大功德的人何其之少,便一下子清闲下来。
第14章怪事
敖宗秀捂着李鲤眼睛的时候,眼一下瞥,就能看到李鲤的头顶心。
敖宗秀就说:“李鲤,我比你高半个头呢。”
李鲤不信:“我看着感觉差不多。”
“你摸摸。”敖宗秀拽着他的手,摸到他自己的头顶心,再往旁移,是敖宗秀的鼻子。
李鲤却说:“你踮着脚吧?”往脚下看,这样头勾下,就量不准了。
头直着,看不到敖宗秀是不是踮着脚;望着脚,又没法准确量,真是不可观测的身高。
敖宗秀嗤之以鼻,手一挥,在两人身前拉了一道水幕,纯粹照镜子用的。两人就并排站着。
敖宗秀:“这样你还有什么话说?”
李鲤还真有:“看上去是你高点,但那是你的珠冠显得高吧。”
气得敖宗秀卸了珠冠,黑发如云地散下来,洋洋得意着。
李鲤盯着水镜子,喃喃道:“宗九太子,这样看你好像女人啊。”
敖宗秀气冲冲地瞪像李鲤。
李鲤改口:“我说错了,我是说你像女人一样好看,不对,比所有女人还好看。”
敖宗秀没被安慰道,气呼呼地回房回了房,转念一想,被李鲤插科打诨,最后还是没确定谁更高一点。
敖宗秀就骂:看上去单单纯纯的,没想到焉儿坏。
李鲤跟着去后院,走到那棵树旁就停了,之前拳头大的嫩黄果实已经长成了脸盆大小,沉甸甸地垂挂在枝头,颜色黑红黑红的,像是要熟透了。
李鲤数了下,总共十颗;敲了敲,砰砰闷响,売又厚又硬。
李鲤好奇地问:“宗九太子,你变的什么果树?能吃吗?什么时候吃?会磕牙吗?”
敖宗秀从屋子里冲出来,把房门摔得哐哐响,吼道:“我说了,不是我变的!不是我变的!不是我变的!我迟早要被你气死。”
咔,咔,咔。
有几个大果实竟然裂开了几条缝。李鲤责怪地说:“你看你,声音那么大,把你种的果子都吓坏了。”
敖宗秀仰天长叹,就此认命。
李鲤就着裂开的缝隙往里看,却什么也看不到,只好作罢。
又过了两天,李鲤忽然听到重物坠落的声音,急忙和敖宗秀一起回后院。
树上有个果实终于熟透了,掉在了地上,摔成好几瓣。
里面不是果肉,居然钻出正好一捧的小活物,哼唧哼唧地叫着,拱土。
居然是一只小巧玲珑的粉红袖珍猪。
李鲤惊讶地说:“宗九太子,你也太厉害了吧!”
敖宗秀满脸无奈,但对树上长出了小猪崽也很好奇,走过去看时,又陆续掉下来几个,全都无一例外地钻出粉红小猪来。
李鲤伸手去摸,小猪崽哼唧鼻子,高仰着头,很享受的样子。
敖宗秀也去摸摸看到底是什么,小猪崽哗啦一声跑了。
李鲤笑:“看吧,谁叫你老是吼他们。”
敖宗秀不解:“看上去并非精怪,树上怎么会长出猪来?”
李鲤把几只小猪都抱到怀里,小猪打着滚,像几只粉红小绣球,可爱极了李鲤边摸边说:“肯定是你从别的地方变来的,来,叫爹地。”把小猪拎到敖宗秀面前认亲。
敖宗秀额头青筋直蹦。
又过了片刻,树上的十颗果子都落了地,变成了十只小猪。
李鲤让他们排队站好,给他们取名:“你叫小一,你叫小二......”干脆利落地叫道了小十。
敖宗秀听着这和他们东海几兄弟如出一辙的取名方式,欲言又止。
庙里多了一堆活物,李鲤的生活重心就此转移,每天忙着养猪。
给十只小猪打了牢固的小窝,风吹不着,雨淋不着,还好吃好喝地喂着,从稻谷到白菜,营养十分均衡。
就是好多天过去了,小猪始终不长个。
在李鲤醉心养猪事业的时候,遇邱城出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
陈府的二小姐陈落雁,留了一份书信就离家出走了。
信上说,她找到了可以相守一生的良人,但父母亲肯定不会同意,更会被世人嘲笑,索性一走了之,到谁也不认识她的地方生活。
陈老爷哭得很是伤心,嘴里骂着傻女儿,不管她找的人是好是赖,只要她是真心喜欢,他们怎么会不同意呢!
与陈落雁的离家出走引发的讨论比起来,还有一人的消失却没引起什么波澜。
胡家老太清早起来,只看到了锅里还热着的米粥,没看到阮青梅,只骂她又不知道跑哪偷懒去了。
端了粥去给胡老八。
胡老八这段日子好了些,就去出摊,但看着白花花的猪肉、闻着肉腥味,就忍不住想吐。
他一吐,哪还会有人顶着恶心去买他家的猪肉?
生意做不成了,胡老八索性又回家好好养病,只是病始终不见好,肚子倒一天天涨了起来。
胡老太念叨着不做生意赚不到钱,又念叨着陈二小姐怎么不来看他们了。
胡老八听得耳朵起茧子,就打发老娘:“去给俺请个郎中,这肚子也不像是胖的,俺怀疑里面长了个疙瘩,这要再长下去,得把肚子撑破啊!”
胡老太想叫阮青梅去,又等不到人,只好自己拖着老腿叫郎中。
郎中来了,把着胡老八的脉象,眉头当即就皱了起来,又问了些症状,一边纳闷一边摇头。
胡老八脸色就变了:“大夫,俺还有救吗?”
郎中也不知道怎么说,支吾道:“这脉象不像是病,倒像是有喜了......”
胡老八还没反应过来,胡老太就一把夺过才给的银子,骂道:“男的还会有喜?你糊弄谁呢!庸医庸医!”
给骂走了。
胡老太又去请城南的桂德坊的坐堂郎中。
孰料这郎中又纳闷地说:“怎么像是喜脉?”
胡老太又是拿回诊金,把人给赶走了。
一连请了四五个郎中,居然是一样的说辞,胡老太也就免费请了四五个郎中看病,嚷嚷道:“世风日下啊,现在什么人都可以治病救人了。”
胡老八却渐渐沉默了,手不自觉搭在滚圆又多毛的肚皮上。
忽地,肚子里什么东西踢了他一脚,胡老八哎呀一声,直起了腰,要哭不哭地对胡老太说:“老娘啊,俺可能是真的怀娃娃了!”
胡老太说他病糊涂了。
胡老八带着哭腔道:“你来听听!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