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当然。”
笑闹了一阵，银紫笑着问了一句：“最近你的气息慢慢沉稳下来了，应该不至于像前几天那样突然爆发，灵力逆流吧。”
“你放心吧，再怎么凶险也比不过我当初涅的那次吧。”灵曜微微抬起下巴。语气中是不容置疑的绝对自信：“虽然化形对大部分龙族是个坎，但于我而言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
“你还好意思说起当初涅那事。”提起旧账，银紫登时沉下脸，“听小姨的口气，当时你是没有半点求生的意念，差一点就挂了，还敢给我摆出这么一幅若无其事的样子。”
“因为当时没有任何事物可以让我执着于生。”灵曜很理所当然地说，“对于当时的我而言。生与死并无差别。生存着，也只是因为惯性而已。死了，也不可惜。”
银紫瞪了他一眼，突然冷笑一声，慢条斯理地说道：“你要是现在还抱着这样的念头，我不如现在就直接掐死你算了。”
灵曜扬眉，轻笑：“有你在。死又何妨。”
脸上一红。银紫有些不自在地侧过脸，没话找话：“说起来，刚刚传来地消息，云家的那老女人已经沉不住气，开始直接用武力强逼了。”
“她以前跟你对上的时候肯定被你折腾得很惨。”灵曜非常肯定地断言。“估计是被你打击得没信心了。所以才换种手段。”
“那当然。”银紫下巴微挑，语气中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一股傲气：“虽然一开始我也曾经被她逼得很狼狈，但那是因为我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跟她这个云家主母没法比。没过两年我站稳了脚根，就轮到她被我逼得直跳脚了。我可没有以德抱怨的圣母情结，更遑论她一开始摆明了就是把我往死路上逼，只是有所顾忌不敢亲自动手罢了。”
“就算她亲自动手也没差吧。”灵曜抓起一缕紫色发丝在手中细细把玩，“你身上的九重封神咒。是最大的制约。也是最深沉的保护。”
“说起来，我这也是无妄之灾。”银紫有点无奈。“我跟她无冤无仇地，都不知道她干嘛认准了非要我死。”
“因为你是雪衣王的嫡系？为了权势？还是因为看上了你结果被你拒绝了由爱生恨？难不成是你始乱终弃？”灵曜很不负责任地丢出几个猜测。
“就算是为了权势，通常来讲，在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收买我，然后利用我将雪衣王一脉的势力收归己有，才是正常的选择吧。”说着，银紫横了灵曜一眼，露出一个微笑：“另外，我在被她下令追杀之前，连这位夫人的面都没见过，何来始乱终弃一说？”
灵曜嘴角勾起，推了推银紫：“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你不会生气了吧？”虽然是担忧的问句，语气却平静而肯定，似乎笃定了对方不会生气。
“我当然知道你是在开玩笑。”银紫微微叹气，“只是无缘无故多了一个敌人让我很郁闷。”
“你陪她玩了这么多年都没能把理由找出来吗？”
叹气，摇头，银紫很无奈：“要是知道了她要杀我地理由，我哪有那么好心留着这么一个心心念念想要置我于死地地敌人跟我作对？”
“要是在回非常居之前都没能查出来呢？”灵曜算了算日期，好像也没多久了，“你打算怎么办？”
“凉拌。我纯粹只是好奇想知道怎么结下这么一个梁子才留她到现在的。”银紫漫不经心地说，“虽然她实力很强，但此世能杀得了她的少说也有那么三四个。我若是玩点借刀杀人之类的把戏也不是很难。更不用说只要我开口，某人肯定很愿意帮我除去她----事实上，若不是我要留着她查证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早就被某人给宰了。”
灵曜自然知道他口中的某人是谁，也不点破他地一点小心思，只是笑着说：“这么说来，云家地那位倒要感谢你的活命之恩了。”
“她若是玩过火了，自然会有人收拾她的，用得着我动手吗？”银紫无所谓地说，“有人比你我还着急我的安全问题，自然会把她盯得死死的，我何必浪费时间？”
“你就不怕她追到天外天去给你搞乱？”虽然话是这么说，可灵曜一派悠然自适毫无半点担忧之意。
“就算追到天外天去了又如何？天外天，可是我的主场。”银紫冷笑一声：“更何况，翩跹还等着抓住她的把柄，一击即中，让她永无翻身之日。”
第六章 谈笑风生论萤火
向来冷冷清清没什么人的冷饮店，这两天突然宾客盈门，唯一的服务生木熙安忙得脚不沾地，偶尔得了空，便认真思考起了关于招个新人的可行性。
“我说。”将托盘上的冷饮放到桌上，木熙安坐了下来，对着眼前的两人郁闷地说：“你们怎么突然都跑我这了？”
左手边稍微年长一些的青年耸耸肩：“没办法，谁让只有你这里，云家的那老妖妇才不会过来。”
右手边跟青年长相有七成相似却显得较为年幼的少年跟着点头：“是啊，你这里是翩跹小姐的地盘，云家的老妖女脸皮再厚，也没那个脸在翩跹小姐的地方拉拢人吧。”
“你们楚家也被盯上了？”木熙安双手托腮，眨眨眼，很是不解，“我没记错的话，楚家向来是只谈风月不论政事的，这可是楚家的家训。”
“岂止楚家，几乎所有的世家和王族都被云家的老妖妇盯上了。”旁边桌子上的少年很无力地趴在桌上，不雅地翻了个白眼，淡金色的发丝到尖尖的耳后，在身后随意扎起。
在冷饮店里的其他人同时点头。
一开始开口的青年手指无意思地卷着垂落到自已胸前的墨绿色长发的发梢，撇撇嘴道：“我们又没有巫婆随那种实力可以跟对方正面杠上，除了躲着她走还有什么办法？没看到血族的族长现在还躲在棺材中休养吗？”
木熙安以手扶额：“那一个两个全跑我这干嘛？”
“听说……”旁边桌子上的精灵少年干脆跑过来跟他们一张桌子，眼睛一闪一闪地盯着木熙安，“翩跹小姐离开前都呆在这地？”
木熙安不知所以然地点了点头。
精灵少年眼睛更亮了：“听说……紫殿下和曜殿下经常过来你这这？”
“原来你们是来追星的啊。”木熙安一拍掌。恍然大悟道。
精灵少年的笑容僵了僵，随即若无其事地说：“谁不想见见曜殿下？那可是一代传奇无双公主的嫡子，权倾天下的赫赫君家当代少主。”
“很可惜，曜最近不适合露面。”一个笑吟吟地声音接了下来，众人抬头望去，正好看到一个紫色的身影从楼上转了下来。
“导师好！”有那么几个人见到来人后条件反射地站起来行礼大声问好。
“紫殿下！”木熙安跳了起来，“请问您要点什么？”
“随便来杯果汁吧。”银紫坐到吧台旁的高脚凳上，扫视一圈，唇角扬起笑意：“真可惜。你们要是早上那个一两个月来，就能见到曜的面了。”
“真可惜。”
“早知道就早点来了。低低的叹息声此起彼伏。
“紫殿下，”精灵少年眼睛亮闪闪地看着他，“请问，云家……”
“区区萤火而已。”银紫抿了一口木熙安递上地奇异果汁，闻言扬起笑意，轻松闲适地丢出六个字的评价。
“可是……”
银紫摇了摇手指，眼中带了三分戏谑：“有大学城的那几位坐镇，你们用得着担心吗？”
“大学城不是向来都不插手政治的吗？”最初发话的青年冷静地问。
“凡事都有例外。”银紫喝了口奇异果汁润润嗓子，“大学城始终不插手政治的理由很简单----平衡。大学城拥有足以瞬间扭转整个局势的实力。为了不影响平衡，才始终都不在任何政事中表态。问题是，现在云家的那一位的实力，已经严重影响到整个世界的实力分布了，所以必需要对她加以限制。除了大学城，目前没有哪一个势力有办法压制她。”
“云家地老妖妇到底强到什么程度？”木熙安问出所有人一直藏在心底的问题。
仔细斟酌了下用词，银紫这才慢慢地说：“除了迦那西亚和亚西米勒之外，这个世界的人中，没有人有稳胜她的把握。”
众人哑然，显然是被这个答案吓到了。“那她为什么那么忌惮翩跹小姐？”木熙安最先反应过来。难得今天紫殿下这么好说话，当然要一口气把心底的疑问清空了再说。
银紫的嘴角勾起一个诡异的弧度：“我说的是，这个世界的人。”这句话是，一个字一个字慢慢地念出来，并且在后半句加上了重音。
“这么说来……那位姬檀殿下是丢了西瓜捡芝麻？”在这里坐着的没有一个是笨蛋，脑筋转了两圈就明白了银紫话中隐藏地意思。
“那当然。”银紫露出一个有些幸灾乐祸意味的笑容。
在其他人跟到银紫这一句肯定的答复之后。跟银紫一样笑得幸灾乐祸。
翩跹这个超人气偶像可是几乎所有少男的梦中情人的最佳模板。所有少女希望达到的目标，在场地诸位，虽然不全都是她地粉丝，但至少也是对偏向翩跹的那一派，听到这话当然心情愉快。
轻松愉快的聊天时间才进行到一半，银紫突然停下话来，抬头看了一眼，叹了口气。站起身来：“我得回去了。”
木熙安被龙威洗礼过几次之后。已经有了些许抵抗力，更何况这次只是隐隐的威压而已。显然已经收敛过了，所以她是表现得最正常的一个：“请问，要顺便帮曜殿下带点饮料回去吗？银紫似乎有些心动，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不了，外面的东西曜大概喝不惯，还是我自已费点功夫给他弄吧。”
说着，紫色人影翩然离去。
第七章 何谓之幸灾乐祸
“早。”从沉沉昏睡中苏醒，灵曜有些迷迷糊糊地道了声早，然后才看到天色已暗。
“醒了？喝点水吧。”银紫关掉眼前的屏幕，体贴地送上一杯温水。
双手捧着水杯，眨着犹带三分睡意的眼眸，灵曜低头慢慢喝水。
好半天，灵曜才彻底清醒过来，抬眼刚要说话，突然愣了一下，表情有点古怪：“你怎么把那两个人给弄出大学城的？我记得当初君妖女把这个世界折腾得天翻地覆时，这两位依旧没动静的。”
银紫竖起食指轻轻摇了摇：“商业机密。”
“不说就不说，我大致上也能想到你用的什么理由。”灵曜抬手将水杯送回桌子上，反手取来一个水果垫垫肚子。
门外轻轻传来三声叩门声，而后悄无声息。
“进来吧。”银紫扬声道，然后转头对灵曜说：“睡了这么久，饿了吧？我早就备下清粥在灶上文火慢慢熬着，算着时间也差不多了。”
红色宫装的妙龄女子双手捧着托盘进来，放到外间的桌子上，然后悄然退下。整个过程敛气屏声，除了一开始的那三声叩门声之外，没有发出半点额外的声音。
银紫撩开隔开内外间的纱缦，将托盘端了进来，放在床边的小桌上。
随意地将落到额前的发丝往后一拨，灵曜推开被子坐在床沿，拿起勺子搅了搅，热气蒸腾中，眉眼舒展开来。
银紫含笑坐在一旁看着他，食不言，寝不语。
将用过的碗筷放在外间。自然有侍女来取走送去清洗。灵曜打了个呵欠，却仍旧强撑着不愿意回到床上。
拿了紫檀梳帮灵曜将有些散乱的发丝拢好，银紫笑着说：“不想睡，就陪我说会话吧。”
点了点头，灵曜以手掩着再度打了个呵欠。这才慢慢地说：“最近有什么比较好玩的消息吗？”
银紫想了下：“嗯，云家的那位把各个王族世家的继承人逼得躲到木熙安那算不算？”
“木熙安？”灵曜从差点被遗忘地资料中挖出这个名字的相关消息，“唔，跟翩跹交好的那个影阁阁主？可以让翩跹和那一位同时另眼相看，自然差不到哪里去。”
“没错。”银紫点头，“知道她就是影阁阁主的时候我还吓了一跳，真是看不出来，那么阳光的一个女孩。居然是专司情报暗杀地影阁阁主。”
虽然一直在睡。但局势走向灵曜却依旧了如指掌：“除了血族，应该没有谁正面跟云家那位杠上吧？”
银紫耸耸肩，轻笑出声：“这些世家大族……可以成为继承人的，自然有那么点手段，太极推手用得那叫一个得心应手。听说最近云家易碎品的消耗极其严重。”
“唔，要不要叫娇娇姐在云家对门开家装饰品店，专门卖瓷器琉璃之类的。”灵曜一脸的认真。
银紫大笑出声：“翩跹早就吩咐下去了，不仅开了装饰品店。还开了间茶馆，专卖清热去火的凉茶。”
灵曜一愣。嘴角滑出一抹笑意：“那不是火上浇油嘛？翩跹姐还真是的。”
“说起来，云家对门的这两家店开得蛮久地了。”银紫认真地想了下，非常肯定地说：“我记得我刚到帝都时就看到过这两家店了。后来才知道那两只店是翩跹姐地意思。”
“……”灵曜无言以对，想想又叹了口气，“翩跹姐跟云家那位积怨真深。”
银紫手指在桌子上不紧不慢地敲着，若有所思地说：“我记得，当初我被追杀时，翩跹姐出面替我挡下时的理由就是你要杀的人。我偏要救。”
灵曜望天。似乎想起了什么事：“女人吵起架来……”
“女人吵架，男人靠边站---天外天生存法则第一条。”银紫把话接了下去。
两人对看一眼。想到自已家里那一堆只能用BH和BT来形容的长辈（女），同时露出苦笑。
“所以，我是从来不相信，在小姨她们的教导下长大，同时是苏苏的女儿的翩跹姐，会如此轻易地放过那个负心汉和罪魁祸首。”银紫露出一个幸灾乐祸的笑容，“天外天十大妖姬，苏苏可是排名第三、最工于心计地红颜，翻覆天下也不过是在她一念之间，她的女儿……”摇了摇头，银紫很厚道地把接下来地话给咽回肚子里。
“大概是看腻了红颜祸水的戏码吧。”灵曜喝茶提神，“不然以翩跹姐的能力，姬檀早就被她打入万劫不复之境了，哪能像现在这么轻松地跟破军唱对台戏。”
“跟破军唱对台戏？他有那个资格跟能力吗？”银紫的言辞中流露出不屑地意味，“要不是破军念着所谓的手足之情，他早八百年就被拉下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