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刻抓住了那把匕首——为什么会突然跑到我的手边，我暂时没空去思考这个问题，现在正是绝好的机会！
但是还要再等一下，现在的我没办法说出“睡”这个指令。在冷静下来之后，我静静地承受着亲吻，从来没有这么清醒过。我注意到不愿离去的嘴唇带着忧伤的感觉，自己的心也跟着下沉。
然后他的嘴唇终于离开了一些，
“睡吧……！”
我轻声说着，抓住那一个瞬间，用力把发着蓝光的匕首刺进小雷的胸口。没有任何铠甲可以抵挡，也因为距离太近而无法避开……还是因为根本就没打算要避开呢？事到如今我已无法确定了。
小雷稍微抬起了身子，说不清那张脸上带着什么样的表情，让我不忍心去看。
“白夜，我对你……！”急切的声音，也只有到此为止了。很快魔法产生了应有的效果，小雷闭上了双眼，身体变得沉重起来，就这么倒在我身上。
注1：只有极少数的种族天生就有魔法抗力（比如：黑暗精灵），和级别、职业无关，想要增加抗性，通常要依赖装备或法术。如果魔法抗力高过施法者的魔力，该法术就会完全失效（无视对方抗力的法术不在其列）。
注2：操龙法珠是善良、中立、邪恶三种袍色的法师合力制造的，是非常强大而危险的物品。龙珠只会服从强者，能力不够的人去使用它，反会让自己陷入疯狂。
注3：还有许多办法可以保护自己免受死亡：律令的伤害。比如用LV7的法术反转，LV9的法术陷阱，牧师LV4的防死结界等。
第18章
好一阵子我都不敢移动，生怕他会突然跳起来，或是指责我为什么要背叛他之类。这当然不是背叛，从一开始就是他强迫我的，但是我就是会这么想。
但是我没能发愣多久，一个影子就从身后冒出来。
“萨克索西利亚！”我差点被他这种无声无息的出场方式吓死。这一次他穿着较为常见的黑色长袍，美丽而苍白的脸庞被兜帽遮住，我是看见了他头上的名字才知道是他的。
【你做得很好，】他稍稍一点头，把我从床上拉起来，然后把小雷平放在上面。他的手臂看起来十分纤细，却蕴含着强大的力量。一想到这个人的本体是一只龙，就让人不寒而栗了。
匕首还插在胸口……正是因为刀锋还留在身体里，这个魔力才能持续地产生作用吧！
【现在先离开这里吧，跟着我。】萨克索西利亚优雅的向门口移去，一靠近那里，门就自动打开了。外面的人完全没有注意到这里的异状，继续着他们自己的事情。
萨克索西利亚毫不迟疑地走着，我跟着他七转八拐的，来到一栋看似普通的民宅里，里面也有两个NPC。不一会儿，我们就受到了主人的热情款待，坐在温暖的炉火边，享受着奶茶。
【你的那位小朋友很快就会过来，然后我会把你们送到想要去的地方。大法师之塔，或者别的什么地方。】
“等一下！你为什么刚好在那个时候出现？”我看着他隐藏在兜帽后面的脸，对他产生了质疑，“你早就知道会发生这种事了！从一开始你就……！！”
【这就是我们的行事作风。】他伸出一只手按在我的肩膀上，示意我不要过于激动。
“你们？”
【吾后，塔克西丝。也可以说是一切邪恶之士。】
什么都被他们看光了！啊啊，真是太糟糕了。邪恶人士的作风，果然如同传闻中那般恶劣。狡猾。说什么“诸神选择了你”，其实自己在一边偷笑。我现在也一定会变成“杀害城市英雄的凶手”了，搞不好还会被人追杀，居然有这么出力不讨好的事。
“那小雷……雷斯林，他会怎么样？”
【现在他失去了对角色的控制权，势必会进行一些必要的措施，比如把系统恢复正常。那个时候，我们也可以行使GM的权利，封停不法账号、修补漏洞、杜绝恶意侵害……】
“听说，你们公司跟某个大人物有仇怨，然后那个人要来搞破坏。你知道这件事吗？到底是谁跟你们有什么仇？”
【是的，我们知道这件事。当系统恢复之后，还需要请专业人士来确保防护系统的正常发挥。至于幕后主使者，我们也不清楚。或者说这是公司的内部机密。】
“哎，真是的。竟然这么多事情……总之，以后可以正常的玩了吧？”
【是的。】
然后就是不挨刀的身影跳进了视野中。红色的卷发快乐地弹跳起来，伴随着一个大大的笑容，她整个人直接扑了过来。
“嘿，白夜，你在这里！！”
“不然我会在哪？”看见她天使般的笑容，我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
“也许是某只龙的肚子里。”她转过脑袋看了一眼萨克索西利亚，才注意到“某只龙”正站在一旁，立刻补上一句：“噢！你知道的，我说的那只绝对不是你啦！”
【不要用“只”来计算我。】难得一见的，萨克索西利亚的脸上染上了不悦的色彩。像是想快点摆脱我们似的，他快速说道：【那么，现在你们想去哪里？】
“呃……大概是大法师之塔吧。另外我们还想……”
但是话还没说完，随着“咻——”的一声，我的前面变成了一堵墙。
“哇哦！好酷！真是看不出来，他还是个急性子。”就是不挨刀一脸兴奋的说道，但是她刚一转头就呆住了。
这里确实是大法师之塔。法师评议会的议会厅……的某一个角落。一群法师围坐在中央的一张椭圆形桌子前，他们的袍色分别代表着善良、中立、邪恶，三种不同的阵营。现在他们无一例外的看着这边，惊讶、怀疑、愤怒的目光投射过来。
“那个……嗨！你们好啊。”就是不挨刀不好意思的搔搔头，但是对方谁也没有回应她的问候，让她的下一回话有些迟疑：“也许我该说‘午安’？”
“为什么会有人出现！？谁可以回答我？但瑟斯——”
“安静，先生们。这是突发状况，让我们先问问专业人士的意见……”
“你给我闭嘴！这分明是间谍！快抓住他们！”
“噢！我的法杖去哪里了？”
“真没礼貌。”就是不挨刀……嗯，我还是叫她金鱼粪小姐比较习惯，看着那乱成一团的场面，有点失望的嘀咕着。我觉得还是放弃抵抗比较好，虽然他们已经大大破坏了我心目中法师会的形象。
顶尖的法师？还是一群糟老头？
“嗯哼，那么。报上名来。”
当我们俩都被没收了武器（包括我的法术材料包），孤单的站在大厅中央（桌子被移走了），为首的白袍法师但瑟斯坐在属于他的宝座上开口问道。在白袍法师的左右两边，并排放着稍矮的宝座，分别坐着红袍和黑袍的首领。
“有必要问吗？这不是一目了然的事吗？”艾德森——红袍首领白了对方一眼。
“喔，我的老朋友……”但瑟斯装模作样的摸了摸胡子，然后凑过身子小声说：“你不要老是这样针对我，现在可不是争吵的时候。”
“嗯？抱歉，我有点耳背呢。你刚刚说了什么？”艾德森无辜的眨眨眼。
然后黑袍的首领——那是一位女士，幸灾乐祸的笑出声。
真是够悠闲地啊。我开始后悔为什么要来这里了，本来就只是换身衣服而已……算是跟诸神打声招呼，然后看看自己会被分到哪一边。虽然阵营不同，但是法师们并不需要信仰任何神祗，和牧师不同，他们的力量不是来自于神，而是属于自身的力量。
很早以前法师就明白了一件事，就是这个世界需要保持平衡才能持续存在下去。因此他们不会排斥任何一边，这也是为什么不同阵营的人能聚集在一起的原因。
这当然是为了……更好的……研究魔法。
但是现实是话题已经偏转到无聊的斗嘴上了。拜托，停止吧……我不禁要扶额叹息，却看见金鱼粪小姐听得津津有味。
这种情况也许印证了一件事：天才和疯子只有一线之隔。（为这件事感到苦恼的我，难道两者都不是吗？忧喜参半……）
“各位大法师们，听我一言如何？”成功的将注意力拉到我这里，我快速的讲述了一下事情的起因和结果。想要接受试练的小法师，在半路遇到一只好心的龙，于是它就“咻”的把我们送来了这里。
“喔喔！龙的传送术！难怪可以通过威莱丝森林的重重守卫！”但瑟斯激动地站起身来，“还有那些结界！”
“是的，很棒的法术，但是现在已经没办法研究了。”
忍耐了另一阵子的唠叨之后——几乎叫来了两个研究团的学者来讨论龙的传送术的问题，终于挨到下一关，可以让我接受试练。
基本上，LV3以上的法师就可以来接受试练了，而我现在已经LV7——咦？已经LV8了？又升了一级，大概是之前杀那群阴影的时候就升级了，而且看看经验值，离下一级也不远了。
总之，以我现在的实力要通过什么测试都是小菜一碟。
第二天，我就拿到了合格通知（考试内容太弱智，没什么特别要说的）。但是让我惊讶的是萨克索西利亚也在这里！其他的NPC纷纷敬畏地看着他。
【要知道你是诸神最喜爱的人物之一，这是我会在此的原因。】他一开口就回答了我的疑问，轻轻一挥手，我的袍子就变成了另外一件——黑天鹅绒般柔软的法师袍！
法师们因为这个举动纷纷发出赞叹声。
“但是，为什么是黑袍？难道我做了什么邪恶的事？”我简直无法相信我看见的。
【你何不看看你的阵营？】我不知道萨克索西利亚在说这句话时是否带着嘲讽，至少他的嘴角好像抽动了一下。
打开人物详细资料，果然看见自己的阵营变成了中立邪恶！！猛然想起，是刺杀雷斯林的事件让我阵营偏转了，何况他还是守序善良的圣骑士，又是城市英雄，比杀掉普通人偏的更多。
“拯救整个游戏世界的善行？哈！”因为过于讽刺，我大笑起来。当我想变邪恶的时候，确实也做了一些不好的事，结果却变善良了。现在以为自己做了好事，却让我背上了恶名。这还真叫“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啊！
【这是……我们的行事作风。】萨克索西利亚柔声重复道。
算了！谁让我老是把关心自己的人推开呢？抚摸着袍子的柔软质感，每当看到它的时候，就会提醒我当初所犯的罪行——
【这也是荣耀的一种，你很快就会发现，人们是如何畏惧你的力量了。】
“哼……”这可不是我期待的那种荣耀。我突然一点也不想看见他了，就当是最后一个要求吧！“如果可以的话，现在送我们到圣克仙吧。”
【如你所愿。】
这样做真的很方便。只要我来过一次圣克仙，下次就可以用传送术来了，大大节约了时间。（法师新的赚钱办法——车夫！只要花点时间跑遍整个地图，就可以满足所有客人的要求了！）
黑暗神殿——大概是塔克西丝的神殿遗址，现在看起来破破烂烂的。倒塌的大理石柱子、破损的祭坛，还有被闪电击中的一团焦黑的石壁，周围简直是寸草不生。这可不像普通闪电造成的效果哪……分明是神降下的怒火。在那里有个巨大的裂缝，那就是地下城的入口吧。
到此为止了，再往前就是危险地带了。可能是这个区域过于接近黑暗之后所居住地“神之乡”，因此被邪恶的气息吸引，聚集了许多强力的生物。
（或许是某个龙骑将。）
一想到萨克索西利亚有可能被某个家伙当成坐骑或者宠物，我就感到一阵报复的畅快感。虽然有着美丽的相貌，但是完全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的人，跟他仅有的几次接触，都让我留下了不愉快的回忆。
有这种扑克脸的下属，想必那个龙骑将也会万分苦恼吧！当然，并不是每条龙都会乖乖当坐骑的，通常他们只会服从神所指定的对象——或者是操龙法珠的主人。
想到这里，不可避免的，一个人的身影浮现在心头，心情也变得沉重起来。
（事到如今，我对你什么想法也没有了……）
最初是那么顽固的要置他于死地的。但是不知不觉，自己的想法就改变了。或许打从一开始就不是那个意思。唉，我连自己到底想要怎么样都不知道了……有时候我以为想要这样，但是真的可以达成之时又觉得不对。
就连刻意漠视他的心情也……
从现实的角度是思考，不管从那个方向来看，他都是个危险分子。破坏游戏规则，随心所欲的行为模式，大概是标榜自由的代表。但是说穿了，那也只是任性而已。最讨厌的，就是带着优越感的发言，还有对我莫名其妙的兴趣。关于这一点，就他本人的解释来看，大概是因为太无聊。
（真是让人讨厌的说法。）
就像是不知挫折为何物的天才，厌倦了不用付出努力就可以得到的成就感，发展成对未来也缺乏期待的空虚心理。失去干劲，生活缺乏激情……这样的人应该去养养小动物，小植物，借由看着那些弱小的生物拼命挣扎求存的可怜模样，激发出活下去的信心。
（难道我就是挣扎中的可怜虫吗！？傲慢到这个地步的男人还是第一次见到。）
——我想这么多干什么？我又不是心理学家，而且认识他还不到一个月，对他这个人还不是很了解，要是我这么清楚的话我就不会这么苦恼了。话说我认识了自己将近20年了，还不是一样不了解？
但是，心情却在跟理智作对似的。发生“那件事”到现在也没过多久，炙热的触感还残存在嘴唇上。比起惊讶的感觉，更多是甜蜜的痛苦……不管多么甜蜜也还是痛苦，连同绝望的情绪一吞噬着自己。那也是他的绝望……
——“连心情也可以传达”，就是AWE所宣扬的科技成果，模拟技术到了这个地步，干什么都行，连门都不用出了。
——持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