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Embrace 初次拥抱 上——byhyuki猴

　　说实在的，你真的觉得讲理会有用吗？呃，我是指跟它讲理。
　　而如果撇开引人发笑的腔调不谈，单是他自言自语的样子也依然会让人觉得他很可爱这是Denny和Randy在几个星期前得出的一个共识。
　　该死的，你有用眼睛在看吗？如果有用，我怎么会从刚才跟它一直僵持到现在！
　　瞧，他皱眉了，而且瞪大了眼睛。这样的表情看起来其实有点蠢，如果被Austin看见一定又会招来好一阵调侃。
　　可是你还在继续跟它讲理
　　Austin是的，Austin
　　那是因为我没有别的办法可以让它听我的等等，也许它只是听不懂英语？毕竟它刚从德国来这儿没多久啊，嗨，早上好，Denny。
　　早上好，医生。Denny的头脑彻底清醒了，他记起了昨天睡着之前自己一直痛苦不堪的原因。
　　Denny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脆弱的人，他对自己也的确有足够的了解，所以在他认清了自己与Austin感情的结局之后，并没有像很多失恋的人那样歇斯底里地放纵或是彻底地消沉。
　　他的表现很平静，但他明白这样的平静最多只能让他维持头脑的清醒，却并不能抑制内心的痛苦，因此他在第一时间内选择了逃离尽可能远地离开他所熟悉的那些充满了他对Austin的纪念的地方，尽可能远地离开Austin存在的气息。
　　他开了三个钟头的车去找Gavin医生他告诉自己这是为了去给医生送信，让他知道Randy已经遇见了他的母亲。
　　他留在医生家里，借用他的沙发蒙头大睡了将近24个小时他告诉自己这是因为他的心和身体都需要休息。
　　当然，他没有忘记告诉自己他和Austin从当天开始就要重新回到单纯的朋友关系，他不可以再像从前一样占据着他对他的爱、自己却若即若离，因为他亲眼看着Austin爱上了Randy，用那些曾经一而再、再而三地被自己挡在身边的爱情接下来他还要告诉自己的，恐怕就只有忘记了吧他得忘记失去Austin的痛苦，以免自己长期陷在失恋的蛛网里。
　　叹了一口气，Denny将身上裹了一夜的棉被推到沙发的一头，用力闭了闭眼睛把飘远的思绪拉了回来，一抬眼正好对上了Gavin朝他看过来的目光，直觉那里面含有询问的成分。
　　什么？下意识地觉得自己可能是在沉思的时候漏掉了Gavin对他说的什么话，Denny抱歉地耸了耸肩。
　　没什么。Gavin摇头，接着用手指了指客厅右手边的一道窄门，你要不要先用浴室？
　　嗯，好的，谢谢。Denny振作了一下精神，起身往浴室走去的时候发现Gavin的手依然紧紧攥着那件棒球衫和狗狗僵持着，忍不住浅浅地露出了一个笑容。
　　呃它一向喜欢颜色鲜艳的东西。Gavin像是知道他在笑什么，有些尴尬地回了他一个自嘲的笑容。
　　我以为它是狗。Denny却因为他的话而在浴室门口停了下来，有些迟疑地回头更加仔细地看了看那只紧紧咬着棒球衫不放的动物，却怎么看都依然觉得那是一只狗。
　　是的，它是狗。Gavin的回答也向Denny证实了他的判断，但是好像还是有什么地方不太对
　　可你刚才说它喜欢颜色鲜艳的东西？抿了抿嘴唇，Denny像是想到了问题的关键，顿了一下之后又问了一个问题。
　　是的，我是说过。不过Gavin显然还没有想明白这话究竟有什么不妥，所以在回答他的时候显得茫然而一本正经。
　　其间大约有五秒钟的空白，Denny看着Gavin的脸，一时竟有些拿不定主意究竟要不要提醒他问题出在哪里。
　　闹钟就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Gavin看了看时间，暂时把狗和棒球衫的问题放到一旁，伸手拿过电话按下了重拨键。还是没人接，究竟是不在家还是刻意不接我的电话？他一边听着电话里传来的长音，一边自言自语，看表情像是陷入了沉思。
　　Denny乘这个时候走进浴室，关上门之后兀自笑了一阵才打开水龙头开始洗漱。之后大约过了二十分钟，当他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他发现Gavin已经穿好了外出的衣服。
　　我得去一趟Brant家，看见Denny从浴室出来，Gavin一边穿鞋一边说，Randy的父亲已经连着两天没接我的电话了，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那你等我一下，我跟你一块儿去。不知为什么，当Gavin说觉得有不好的预感时，Denny觉得自己的眼皮也跟着跳了一下。
　　行。Gavin点头，穿好鞋子就站在门口等他，然后突然开口问道：狗狗都是色盲对吗？
　　Denny因为他的话而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迅速穿好自己的衣服走到他面前抿嘴看着他，什么也没说地伸手推开了大门。
　　一分钟后，Gavin医生恼羞成怒的咆哮声如他所料地响彻了整幢公寓楼：嘿！你那是什么表情，你在当我是笨蛋吗？我刚刚只是紧张！
　　Randy和Austin在Brant夫人的住所待了将近四个钟头。他们喝了Brant夫人特调的饮料，从一个话题聊到另一个话题，每个人都因为这样愉快的相处而感到兴高采烈。
　　Randy的情绪显得出奇高涨，一改平日腼腆少言的模样，一件件地说着Austin听过或是没听过的事情。有些事是Brant夫人所熟知的，她就会不时地附和几句或是作些补充，但是Randy和她都很默契地没有专门去提起Randy Derek和 Randy Brant究竟是不是同一个人或是与之相关的所有问题，因为现在那已经不重要了。
　　这就是Austin原本所期望的结果，而Brant夫人和Randy都没有让他失望。这或许是他们母子相似的性格使然他们对凡事都不会固执地追根究底去寻觅那些是非对错与前因后果，而宁愿简单地去遵循自己的愿望与感情。
　　这是Austin学了几百年才渐渐学懂的生活方式，但在Randy却像是与生俱来的本领。Austin当然还不至于因此而嫉妒Randy，但是他得承认他的确是有些羡慕。
　　想到这里，Austin扬了扬眉梢，换了个姿势继续保持沉默地欣赏面前这对母子脸上的欢乐神采。他把整个身子陷在椅子里，右手支在扶手上托着腮，微微眯起眼，那表情从Randy的角度看过去显得有些暧昧和懒散。
　　Randy正在为他的前一个话题收尾，一转眼正对上Austin这样的表情，一瞬间不禁有些失神，幸好这个时候炉子上烧的水开了，尖锐的哨音从Austin灰蓝色深潭般的眼睛里拉回了他的注意力。
　　我去帮您。大约是为了掩饰自己的情绪，Randy第一个站起来，还没等Brant夫人回答就迅速地跑进了厨房。
　　Brant夫人看着他的背影，又看了看Austin，别有深意地说了一句：他很幸运。
　　我绝对赞同您的观点，夫人。Austin看了Randy一会儿，然后把目光转回来看向她，因为他有一位好母亲。
　　Brant夫人笑了，同时觉得很奇妙，因为这个名叫Austin Derek的男人看起来明明只有三十来岁，却莫名地拥有那种比她还年长许多的老者才会有的眼神。
　　不过这世上原本就有许多不可思议的事情不是吗？就像她的Randy，在经历了两次劫难之后依然能这样活泼而且看起来健康地出现在她身边，她觉得现在不管再发生任何让人觉得离奇的事情，她都可以处变不惊了。
　　微笑着舒展了一下表情，Brant夫人在Randy从厨房走回来的时候抬手接过了他拎过来的热水瓶。Randy在这个时候不经意地看了一眼冰箱上的时钟，才发现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多。
　　啊，已经快一点了，没想到打扰您这么久。他有些抱歉地说着，同时打消了准备再度坐回椅子里的念头他和Austin一天一夜不睡觉都没关系，但是妈妈就不同了。
　　不，没关系，和你们在一起我过得很开心。Brant夫人明白Randy在想什么，不过她有心挽留。
　　可是的确是太晚了，您刚才受到了惊吓，现在一定也累了我们改天再来拜访好了，Austin说着也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或者，下一回应该由我们回请您。
　　Austin的话让Brant夫人因为要跟Randy再一次分开而重又紧张起来的心情平复了很多。她想了想，也的确：来日方长，于是便不再坚持，起身把两人一直送到门口。
　　Randy和Austin分别跟Brant夫人道了别，又叮嘱她一个住一定要小心并且留下了他们的联系方式，然后才离开她的住所。
　　这个时候外面的雨已经停了，住宅区里也完全安静下来，他们一起从街区里走到路边，除了仅仅一巷之隔的暮下街传来的音响，几乎没有听见一点声音。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这样的气氛的影响，他们两人一路也都没有说话。Austin从口袋里摸出了汽车钥匙拿在手里翻来翻去地把玩，而Randy则是静静地跟在他身边，不时侧过脸去看向他的侧影。
　　有一种强烈的心情就这样在Randy心中慢慢滋长起来了。培育它的是Randy初见Austin时所受到的强烈震撼与吸引、这些日子以来与Austin相处所产生的感情和之前因为Denny、Gavin还有妈妈等等许许多多的事情而积累下来的各种各样的情绪。
　　今天之前，Randy曾经感觉到这份心情很多次，然而每次都被一些其它的东西冲得混乱了、摸不着头绪。但是现在，当他慢慢地停下脚步、站在Austin身后看着他微微探身去开车门的背影的时候，他却分明而清楚地抓住了它
　　我爱你，Austin。上前一步伸从背后手搂住Austin的脖子，Randy向上一攀将整个身体的重量都放上Austin的后背，探过头在他耳边轻而清楚地说着，同时用嘴唇轻蹭他的耳郭。
　　Austin微微怔了一下，反射性的动作是反手从后面托住Randy的屁股，接着侧过脸来看向他，眉眼间首先浮现的是惊讶。
　　Randy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孩子似的笑了，乘着这个机会张口含住他的唇辗转，舌尖像游戏中的小蛇，慢而活跃地抚过唇线，但仅仅一瞬间就离开了Randy松开了Austin，转而打开汽车后排的车门，坐进连路灯都照不见的里侧。
　　真是难得的盛情邀请。
　　高挑起眉梢，Austin从的惊讶中回复过来，唇却不自觉地抿紧，像是怕弄丢了之前Randy留在那儿的吻。
　　然后，他将已经打开一半的驾驶室的车门重新关好，在跟着Randy从后排的车门坐进车里的同时，自唇边慢慢抿出微笑。
　　Gavin和Denny在十二点四十七分左右到达了Brant家。之前停了一阵的雨在这个时候又开始细细地飘了起来，沁凉的雨丝静静地刷在露在外面的皮肤上，微微还透着几分初春的凉意。
　　这地方真偏僻。Denny从车上下来，在四下打量了一番之后说出这样的评语。
　　这是Randy出事以后才搬的新家，因为这里离城里比较远，那些记者不太容易找得到。Gavin说话的时候也向四周看了看，在发现Brant先生的车并没有停在车道上的时候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
　　他好像真的不在家。他把车门关上，没有锁，我担心的就是这个。Brant先生的性格偏执到你会认为不会有他做不到的事情，所以如果他卯足了劲去找Brant夫人，这会儿说不定已经找到了。
　　那现在Brant夫人又已经找到了Randy，这样一来Randy岂不是很危险？Denny闻言不由开始为Randy担心，他不敢想象这个Brant先生在发现Randy还活在世上的时候究竟会做出什么事来任何一个在听说过他曾经对Randy所做的事情的人都会在想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不寒而栗。
　　不过也可能只是车没有开回来他以前也经常这样，天气不太好的时候，他就把车停在教堂的车库。Gavin的脑子里在一瞬间似乎与Denny想到了相同的东西。他的眉头因此而皱得更紧，但是心里却依然希望事实并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严重。
　　调整了一下心情，Gavin走上院门的台阶去按门铃，却发现大门开着一道缝，并没有上锁。满怀疑问地与Denny对望一眼，他试探性地叫了一声：Brant先生？
　　没有人回答。
　　Gavin于是伸手把门又推开了一些，并且试着用更高一些的声音又叫了一声：Brant先生？
　　屋里依然没有人回答。Gavin再次与Denny对望了一眼。
　　进去看看。这回说话的是Denny，他说着的时候已经伸手将门彻底推开，然后就和Gavin一起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Austin再一次吻上了Randy的唇，把他抵在柔软的真皮车座上，双手沿着腰线摸索上他的背脊。
　　Randy有些怕痒地躲闪了一下，接着却又蓦地舒展开身体，整个人向后靠过去的同时分开双腿将Austin接纳进一个近得不能再近的距离。
　　衣服在这个时候就显得有些碍事了。Austin用吻描绘着Randy脖子到胸前的线条，腾出一只手剥开他的外套和衬衣。
　　Randy直起身耸了耸肩，让它们自由地滑落在座位下面，然后抬手将Austin的也脱了下来，让自己光裸的胸膛得以跟他的紧贴。
　　暮下街的音乐还在响，隐约听得出旋律的快节奏敲进耳里，像是因为情欲高涨而加速的心跳声，对于几乎要忘却了这种声音的吸血鬼有种蛊惑似的催情效力。
　　剩下的衣物是怎么被脱掉的，Randy已经不知道了，他的身体在不停地颤抖，着了魔似的被Austin从最深处点着了一把冰冷却炽烈的火焰。
　　Austin则像是疯狂了，灰蓝色的眼眸在一种迷离的光线中转变成泛着幽蓝光泽的深黑色，嘴唇像是要吞噬掉所有它所触碰到的东西似的略过Randy的每一寸，一丝一毫都不肯放过。
　　一个缓慢而巨大的冲击让Randy咬住了嘴唇，半闭的眼睛蓦然张开，近乎涣散地收缩到一个极限、再一个更高的极限。
　　Austin更深地吻住他，修长的手指跟他的发丝纠结，暮下街的音乐始终在耳边跳动、跳动着，染上天空的光线混作一团，旋转，从一个极点，到一个深渊。
　　Gavin简直不敢相信面前的这间屋子就是他印象中的Brant家，因为他的记忆中完全没有这种家具四散倒塌、满屋子散乱着各种衣物、餐具、报纸和不知道为什么而存在的枯枝烂叶的景象。
　　这个地方像被强盗洗劫过。这种时候，连Denny都没了幽默感，只能单纯地用人们最常用的形容词来形容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谁说不是呢。Gavin附和了一句，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那堆东西中间向四周张望着，希望可以看出一些蛛丝马迹。
　　周围的每一扇窗户也都是开着的，随着雨水而来的风落井下石似的翻弄着窗帘和附近地面上的混乱，跟雨水一起，跳着舞弄湿了它所能触及的一切。Denny和Gavin很有默契地分开查看了一下各个房间，然后确定了一个共识：Brant先生的确不在这里，而且至少已经离开了三天。
　　现在怎么办？看样子他真的已经去找Brant夫人了。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Denny摊了摊手，然后把它们插进裤兜。
　　我只能希望他还没有见到Randy。Gavin更紧地皱起眉头，自己也不知道这样的希望现在究竟还有没有意义。
　　无意之中挪动了一下脚步，Gavin踩到一支蜡烛，俯身捡起来一看，发现蜡烛底端有一个很深的小圆洞。又往四周看了看，他发现靠近后门的墙脚边也有两支同样的蜡烛，便去把那两支也捡了起来，发现它们的底端也和第一支一样有一个很深的小圆洞。
　　有一种隐约的想法慢慢在脑海中升了起来，Gavin努力地想要捉住它，却听见Denny在自己身后叫了一声：医生，他好像不久前刚回来过。
　　Gavin顺着Denny的声音来到后院，很快就明白了他这么说的原因。后院的台阶上留着一串还很湿润的泥脚印，像是从外面挺远的地方延伸进来，而脚印的旁边，是两道还很新的车轮的痕迹，就今天的雨势来看，恐怕留下还不到一个钟头，也就是说不到一个钟头前有人从什么地方来到了这里，然后从这里开车出去。
　　会是Brant先生？Denny说出自己的猜测。虽然以这个房子目前的状况，就算会招来小偷也不希奇，但是他就是隐约觉得这个从什么地方来这里把车开走的人就是Brant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