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Embrace 初次拥抱 上——byhyuki猴

　　没什么你还要多久？我想我们到时间出去了，否则可能会赶不上暮下街一年一度的盛典。Austin清了清喉咙，说话的时候用右手拇指的指甲搔了搔已经多年没有长出过胡茬的下巴，重新把注意力放回的文章上，手指在键盘上敲下一小段标注。
　　一分钟。Randy说着，飞快地把脑袋缩回去。之后的一分钟内，Austin的确没有再听见一声嚎叫好吧，是一个音符。
　　抬头看了看时钟，Austin合上了笔记本电脑，起身脱掉浴袍换上他只有去暮下街才会穿的衣服无袖紧身T恤和牛仔裤，再加上黑色真丝的外套。当然，还有他最爱的香水那种混合了中度麝香与皮革香的味道正好可以弥补因为过低的体温而干涸的汗液应该带来气味。
　　哦，你，嗯看起来很棒。从浴室出来的Randy看见了Austin装扮好的背影，空气中弥散的芳香让他的嘴唇和嗓音都有些不听使唤，他也好像不太管得住自己的眼睛乌黑的眼眸从走出浴室开始就没有从Austin身上移开过，即便他在心里一再告戒自己这样不行。
　　谢谢。Austin莞尔一笑，从镜子里回视Randy，眼神中完全不带任何的挑逗意味。
　　Randy也冲他笑了笑，笑容显得有些有些腼腆。接着，他微微垂下眼睑绕过Austin的身边，打开衣橱门找出自己要穿的衣服，在解开系在腰间的浴巾之前稍有一丝停顿。
　　Austin在这时转身离开了卧室，一分钟之后Randy听见了他在厨房里倒水的声音。他轻轻舒了一口气，飞快地把衣服穿上，然后站到镜子前梳理自己的一头乱发。
　　自从Austin在Denny家里把自己的家门钥匙交给Randy到现在已经过了三个星期。Randy已经渐渐习惯了被Austin收留之后这种有规律的生活白天待在Austin的地下室里看电视、听音乐或是干点别的什么，晚上九点左右出门觅食，然后依照Austin的要求在十二点之前回到地下室开心新一轮的蛰伏。
　　他觉得自己很喜欢这样的生活，因为它安静、单纯，并且有他几乎一生都没有享受过的安定；更重要的是，他可以见到Austin在每一次他闭上眼睛之前和睁开眼睛之后，他都可以在身边不远的地方看见他的身影，或站、或坐，或是或是和那些金发蓝眼的美男子一起谱写那种蓬勃的旋律。
　　Randy说不清自己对Austin究竟是一种怎样的感情。虽然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是被他强烈地吸引着，但是对于他每夜都与不同的人上床的事却似乎并不觉得嫉妒或是感到伤心。当然，他有时也会希望自己能够再次成为Austin在床上的伴侣，但在更多的情况下，他却宁愿把这种想法单单只当作一种憧憬。
　　他想，或许是因为他知道Austin与Denny之间存在着那种谁都不肯言明的感情，他明白那些夜夜不同的美男子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都是Denny的替代品，所以自己才会对他们完全没有那种嫉妒感觉。但是对于Denny呢？好像他也并不会嫉妒什么，有些时候，甚至还很同情他与Austin之间的感情处境，虽然他并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那样处理这份感情。
　　像往常一样一边在脑子里混混乱乱地胡想着，Randy一边把衣裤穿好，末了拿起Austin刚才喷的香水放在鼻子前面闻了闻，小心地喷了一些在手心里。
　　Austin在这个时候走了回来，手里拿着车钥匙和之前喝水用的纸杯。
　　好了吗？他问，仰起头喝干了纸杯里剩下的水，顺手捏了扔进门边的废纸篓。
　　呃，好了。Randy吓了一跳，反射性地将香水瓶和喷了香水的那只手飞快地藏到身后，希望没有被Austin发现他偷拿他的香水。
　　那还等什么，走了。Austin好像并没有发现，这一点让Randy很庆幸。他应了一声，飞快地把香水瓶放回原处，并且跟上去走在Austin身后，打算把喷在手上的香水抹在裤子上，却被Austin一把拉了过去。
　　应该是抹在这里。Austin一边说，一边拉起Randy喷了香水的手，摊开掌心从他的耳后沿着颈侧抹下来，最后停在胸口，眼神极其温和地看着他的眼睛。
　　Randy因此而怔了一下，突然间产生了一种心脏被什么东西猛然击中的错觉。
　　门铃就在这个时候响起，随之而来的，是Denny叫Randy名字的声音。
　　Gavin Sidney从Brant家出来的时候已经过了晚上七点。他又加了班是的，是这个星期的第三十六个小时了，并且到目前为止依然在继续。
　　他觉得他完全有理由去找他的老板谈谈增加加班费数额的事情了。明天，或是这周的别的什么时候，他一定要让他把加班费依照原先拟订的数额提高两成。
　　你在开玩笑吧？坐进车里，后视镜里映出一双即便是夜晚也一定要戴着茶色太阳镜的眼睛，挺夸张地在镜片后面撑大了轮廓看向他。
　　当然不是。他摇头，说话的时候把钥匙插进锁孔里点着了发动机。
　　可是你自己就是老板。茶色镜片的主人觉得很不可思议，哪有人自己向自己抗议要求加工资的？
　　那也没有多少人会像这样自己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说话，还讨论问题的，不是吗？他抬了抬眼睛，同时用右手向上推了推微微滑下鼻梁的茶色太阳镜。
　　后视镜里映出的眼睛眯了眯，弯弯地笑起来，也不知是因为自己的反问占了上风，还是这样自言自语的聊天方式让他深感有趣。接着，他系好安全带，踩下油门转动方向盘把车开出停车位。
　　P市是个不大不小的市镇，全市总人口数量不到50万。这50万人口中有三分之二以上都是基督徒，所以人口的居住区域基本上是依照教区来进行划分的。
　　Gavin住在南十四区，职业是医生，开着一家小型的社区诊所，同时兼任教区中几户人家的家庭医生。
　　这样的工作强度对他来说应该算是很合适的通常情况下是这样，因为有市立大医院的存在，所以社区诊所和家庭医生的工作已经不像许多年前那么繁忙。但是目前属于非常时期，因为他的一个雇主家里接二连三地出了些非常事件，所以从去年夏天开始一直到现在，他的工作一直处在一种异常忙碌的状态。
　　这样的日子不知还要过多久才算完。在红绿灯处转向的时候，他重新开始了那种自言自语式的自我消遣。
　　你现在会抱怨了？当初我不就说过不要接手这种麻烦事吗？
　　可是这事发生在我的地盘上，而且碰巧我还是那孩子的家庭医生不是吗？这是责任，责任你懂不懂？
　　哦，是吗？责任？一个教唆别人用钱打发自己女友去堕胎来取代结婚的家伙也在这里跟我谈起了责任。
　　可是那件事不是你也赞成的吗？而且事实证明那女人原本就只是为了钱而不是真的想要结婚嘿，这两件事不能混为一谈。
　　啊，啊，是的是的。不过不管怎么说，现在的确是应该先找回那孩子我可不会这么轻易就相信他死了。
　　所以我说我这么做没错。
　　那么既然没错就不要总是抱怨。
　　说来说去你是在嫌我打扰到你了？
　　是的，的确是这样那又如何？
　　没有回答，车厢里突然没了声音，静得连底盘上的机械齿轮转动的声音都听得见。
　　五分钟之后，安静仍在继续。
　　十分钟之后，茶色镜片后的眼睛突然眨了眨，Gavin无奈地向后靠进椅背
　　好吧，结束这该死的冷战吧，我他妈受够了这种没人说话的日子了。
　　那么我可以继续抱怨了？
　　请便，随你想怎么抱怨都行，我随时配合你。
　　电话铃在这时响了起来，Gavin暂停了一下自言自语，看了看号码是Brant家的电话。无奈地扬眉，他戴上耳机，在经过西-南收费站的时候塞了一张50美元的钞票到自动收费机里。
　　是的，是的，Brant先生，是因为我给Brant太太打了镇静剂她才一直睡到现在的是的，不用担心，她大约会在十二点左右醒来，然后您把我刚才带过去的药给她吃下去就可以了是的，是的，明天下午我还会再去一趟，是的，不用担心好的，好的，如果有事您可以随时打电话给我好的，就这样，再见。
　　前后大约用了两分钟，Gavin才得以挂上电话，从自动收费机里取了找回的零钱和单据，继续前往城西的行程城西的暮下街，两个星期前有消息表示一个很像Randy Brant的男孩曾经在那里出现Gavin当然希望那男孩就是Randy本人，那样一来，他就可以稍做休息，也可以放一放已经悬着快四个月的心。
　　暮下街一年一次的盛典其实很像是选美大赛和狂欢节游行的混合表演，其中最重要的两个环节就是换装表演和选秀，而换装表演其实是选秀的一部分。
　　所谓的换装，就是让那些参加选秀的美男子和美少年们穿上预先选定的衣服，然后再根据他们每个人抽到的表演卡片进行一段即兴的表演，最后让在场的观众和评审共同对选手进行评分。
　　所以说参与性最强的节目就是换装表演了。Denny一边跟Randy解释盛典的节目内容，一边和他一起挤进人群。Austin在他们身后大约三米远的地方，没有跟上来，但也也没有掉队。
　　哦，我从来不知道暮下街原来有这么多人。Randy看了看周围，说话的语气中充满了惊奇与兴奋这些人平时都跑到哪儿去了？他相信这里至少有有一半以上的人他都是第一次在暮下街见到。
　　这些可不都是暮下街的人。盛典的知名度很高，很多人都是从隔壁镇甚至更远的地方特地赶来参加的。Denny说着，回头看了一眼Austin，在发现他正与一位金发男子搭讪之后把脸重新转了回来。
　　也就是说Austin的选择范围大大增加了？顺着Denny的目光看过去，Randy使坏地咧开嘴唇笑起来。
　　那可不一定。Denny一本正经地摇头，要我说，以他的年龄和阅历，他恐怕摸过这里所有的金色头发。
　　哇哦。Randy扬了扬眉毛，然后与Denny相视一笑。
　　Austin在这个时候从后面挤了过来，一把勾过Randy的腰带进怀里，嘴唇轻轻碰着他的耳郭，压低了声音开口：笑得很开心，嗯，小男孩？不过更好玩的还在后面，要不要先来吃点东西？
　　Randy立刻明白他是找到了新的猎物，舌根下的唾液随之条件反射地鼓动起来。他抿嘴忍住，刚要跟Denny打个招呼说他需要离开一会儿，就被Austin带进了暮下街的后巷。
　　这是他第二次与Austin一起待在后巷里，有些情况一样，有些情况不一样，但是同样的都有一个金发蓝眼的美男子。
　　这名男子比他第一次遇见Austin时看见的那个年轻，也长得更加秀气，而且从背对着路灯的方向看过去，一瞬间，会让人有一种看见Denny的错觉。
　　Randy在那一刻微微失了神，脑海中跳出一阵不解、惋惜或是暴躁的情绪。回过神来的时候Austin已经把那金发男子按在了墙边。几分钟后Randy看见了那男子颈侧暴起的血管，闻见了血液沸腾的声音。
　　Randy知道自己还处于吸血鬼的低等阶段，在这种美食当前的情况下，理智是完全不能抵挡腥甜的血气对本能的召唤的。所以他也就没有白费力气地打算去控制什么，松开紧咬的牙根让犬齿自唇间暴出，一个窜身就要向那金发男子扑过去，却在快要碰到那男子光裸的皮肤时被Austin捉住了双手。
　　现在这里人很多，你这样扑上来太奇怪了，会被发现的。常人绝对听不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Randy被动地贴着Austin的脊背，双手被拉着扣在Austin腰侧。
　　Randy点头，想说话，但是因为食欲而暴长的犬齿却涨得他的口腔生疼。不过Austin也并没有打算听他说什么，而是侧头把自己颈侧的大动脉暴露在Randy面前，自己在咬上金发男子颈项之前告诉Randy：咬我。
　　Randy自然不明白这是怎样的一种进食方式，但是作为吸血鬼，Austin的经验远远在他之上，所以他想也没想就立刻照办。当然事实证明经验这个东西的存在的确还是有它的价值的Randy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在吸食的同时就能适应新采的血食的情况，腹中完全没有灼烧的感觉，也没有什么东西在胃里不断地翻腾着让他头晕目眩。
　　进食结束之后Randy才稍微有一点明白Austin其实是在他与金发男子之间起到了一种过滤，或者叫加工的作用他把新鲜的人血中那种对小吸血鬼来说太过猛烈的热力和杂质在自己体内过滤、冷却，然后让Randy喝上更易于消化的血食。
　　这样的做法，大概跟人类把整块的食物搅碎或是榨汁之后再喂给小孩的用意相同。只不过这是Randy第一次知道原来幼年的小吸血鬼也可以用这样的进食方式。
　　静静地站在角落里让刚才喝下的血食得到更进一步的消化，Randy借着微弱路灯的光亮看着墙边Austin与那金发男子继续纠缠。看着他散乱的棕褐色发丝在昏黄的灯光下飞舞，然后披散在额前，恰倒好处地遮住眉型，看着他低垂的眼帘和紧抿的唇角在阴影之中浅浅地流露某种酸涩、苦闷而又冷淡的色彩，他突然觉得自己重又听见了心跳的声音，还有随之而来的，一次比一次更为剧烈的疼痛。
　　他不太明白这样的感觉究竟代表什么，却在潜意识里觉得自己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于是他拿出湿纸巾擦干净自己所能记得的沾到过血迹的地方，慢慢绕开墙角走出后巷。
　　盛典还在继续进行，并且Randy好像已经错过了换装表演他从后巷出来的时候发现人们已经拿着写好的评分票排队将它们塞进游行花车两边挂着的评票箱。
　　Randy，Randy！我在这里！人群中传来了Denny的声音，Randy顺着声音看过去，很快就看见了他。
　　他冲他挥了挥手表示自己也已经看见了他，站在他身前的一个人手里举着的彩旗却在这个时候从他眼前一晃而过，然后，他就看见了他从前了家庭医生Gavin Sidney。
　　如果要让Gavin Sidney陈述自己一生之中最引以为豪的几次重大判断，那么在盛典这天去暮下街找Randy这件事一定会排在前三位。因为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不会选在这种场面最混乱、干扰最多的时候去找人，但是他却觉得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所以当他站在人群中、看见一面彩旗从自己眼前飘过、然后他要找的Randy就站在距离自己不到十步远的地方的时候，他放任自己的唇角向上扬起一个最佳弧度。
　　Randy。他叫出他的名字。周围虽然吵，但是他可以确信以这样的距离和音量，Randy一定可以听见。
　　然而Randy听是听见了，却在下一秒突然转身钻进人群中，并以极快的速度朝着与他相反的方向跑开了。当然，Gavin来之前并不是没有预想到这一点，但是就现场的情况看来，他的反应还是慢了一拍。
　　所以我说你最近实在是疏于锻炼了，再这样下去恐怕不用多久你就可以跟老年痴呆症结缘了。似乎是对于自己的反应慢了一拍不能接受，Gavin一边追着Randy，一边在大受打击的心情之下又一次开始了自我调侃。
　　我拒绝理睬你这种缺乏专业性并且带有明显歧视色彩的说法。
　　但是现在的确是因为你的疏忽，不，是迟钝而让那孩子跑了，不是吗？
　　还没有，他只是想逃，因为他在逃避每一个有可能知道他是Randy Brant的人，即使现在找到他的人不是我，他也还是会跑。
　　喂，你在偷换概念，我是说是你的迟钝让那孩子早你一步先跑了，并没有说他是因为看见了你而跑开。
　　但是结果是一样的不是吗？你就不能先停停你那张嘴，让我先找到他再说吗啊，我看见他了。
　　好吧，那等你追到了他我们再继续讨论。
　　闭上嘴不再说话，Gavin加快速度朝着暮下街的后巷跑进去。两秒钟之前他看见Randy从巷口跑了进来，但是很奇怪的，只这么一下他就又不见了。
　　当然Gavin不是傻瓜，以后巷里昏暗的灯光和一堆堆交叠的人体，他不用猜也知道Randy是借用他们中的某几个人作为隐蔽物把自己藏了起来。但是杀了他他也不要用手去拨开那些半裸或是全裸的肉体，尤其，还是男人的肉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