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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兽都市之鸾宣——by小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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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是他。”冯信胜了然地点了点头,将话题转向别处。
      片刻的冷场,气氛很快被新的话题点燃。笑了半夜,白小花还在笑,笑容越来越开心。所有人都在笑,我却浑身脱力,颤抖和寒冷从心底一直漫延到手指尖。
      俊友……这个名字我听过。
      那个疯狂的夜晚,我和鸾宣在酒吧后面的洗手间里激情四射地做爱,他进入我的时候咕哝了一声,我今天才终于知道,那原来是一个人的名字。沈俊友,鸾宣的初恋情人。拋弃了鸾宣,却令他念念不忘的人。

      我真傻。
      那个夜晚,我以为是鸾宣留给我的一份礼物,我把这份礼物当作大海深处的珍珠,深深珍藏在记忆深处。我以为就算我和鸾宣再也不会交集,至少我拥有我们之间美好的回忆。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暖气不知什么时候修好的,空气变得温暖起来,我却感到透入骨髓的冷。灯光闪耀,酒菜正热,所有人都在笑着陪冯信胜说话。我很害怕有人这个时候提到我,因为我的喉头已经完全哽住了,我几乎使出全身的力气才控制住自己,不让自己突然崩溃而嚎啕大哭起来。但要想支撑着笑下去就困难了,鼻子很酸,眼泪不停涌进眼眶。我睁大眼睛,不让眼泪掉下去,慢慢忍耐,它们会自己干掉,但每一次,不等眼里的泪蒸干,便会有新的眼泪再次汹涌着冲进去。

      被发现我在哭,会很丢人,被鸾宣知道我在哭会尤其丢人。
      我好想消失。
      “啊,那个香水连锁啊,肖榭……”白小花在叫我。这个混蛋!我正不知所措,一双手臂从身后把我拉转过去。
      “肖榭,我好想你,有很多话想和你说。”白晶晶搂住我的脖子柔声说,“求求你,陪我一下好吗?只一会儿。”
      身后,满桌子正欢笑的人都静了下来。
      “抱歉,我离开一下。”我深吸了几口气,努力使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一点。
      “快点回来啊,臭小子!”白小花从身后叫我。
      “嗯。”我紧紧抓住白晶晶的手,心里充满感激。我不敢回头,不敢多说话,我所能做的只有使自己显得尽量平静,尽量不要太狼狈。我做得不算很糟糕——演戏一向是我的天份,喜怒哀乐尽在掌握,随时有面具可供使用。这一次,扮演招惹女人被讨债的风流少爷,演技不知可得几分?

      宴会厅旁边是小休息室。
      我的身体从跨出宴会厅的大门开始垮掉,使不出一点力气,腿软软的只想往地上滑。白晶晶搂着我的腰把我拖进休息室,安慰我:“挺住。你怎么也得像个爷们呀。”
      我有气无力地说:“我不用像个爷们儿,我就是个爷们儿。”
      白晶晶嘻的笑了一声,把我的脸扭过去端详了一会儿说:“我被第一个男朋友甩的时候也是这德性。我说你就哭吧,我的肩头借你靠靠。”
      我冲她微微一笑。我真的不想哭,这样真的太不像爷们儿了,我其实应该冲出去揍鸾宣一顿。可我是这么要面子的一个人,当然不能做那种没品的事儿,最重要的是我决不能让人知道曾经有那么一个屈辱的夜晚,我被当作另一个人的替身在鸾宣身下疼得死去活来却以为自己很幸福。所以我必须假装什么事也发生,不能被任何人看出破绽,甚至只要有人知道我还在爱着鸾宣,我便是一败涂地。

      我对白晶晶说:“我这样帅的天才驱魔人怎么会被甩……”这是很平凡的一句话,可不知道怎么回事,说到最后一个字我就开始哭起来,眼泪像开了闸的水笼头,怎么努力也不能停下来。


      白晶晶陪我坐了一会儿,领班过来找她。趁白晶晶出去,我躲了出去。我现在这个样子实在不合适到处跑,只好躲去另一个休息室,一会儿白晶晶回来找不到我,也只会以为我离开了。

      休息室里很暖和,我白天带梵呗去上海坐过山车,累得不行,可心里难受得厉害,闭上眼也睡不着。
      闹酒声和欢笑声从外面传来,很刺耳。
      突然很希望房子塌下来,轰隆一声大家一起死了干净。但老天不遂人愿,房子仍然结结实实的,外面的人们依然欢乐无限。
      闹到半夜酒宴才散,又等了很久我才从休息室出去。伸头探探风,宴会厅里黑黑的,大概人都走了。我在黑暗里站了很久,绕着墙根走一圈,把所有的灯全部打开。苏州分部不算穷,宴会厅足够豪华宽敞,召开个上流社会的派对不成问题。我绕着整个宴会厅走了两圈,觉得想做点什么,又想不出有什么可做的。

      我正发呆,忽然听到一声轻笑。
      我吓了一跳,朝笑声来处望去,发现那个叫朱昊的男人站在宴会厅的入口处。
      “走到门口忽然看见灯亮了,吓了我一跳。”他笑笑,迈着慵懒的步伐走到一张椅子旁边,拾起落下的围巾,一边往脖子里围一边问:“你也忘东西了?”
      我点了点头,又摇头。
      “和那个女孩子谈得不愉快?”他淡淡看着我,眼睛深处藏着隐约的探究。
      “没什么可谈的。”我冷冷说。
      他系好围巾,走到我面前,把脸凑到我脸上打量我。我刚才以为外边没人,没有照镜子,不知道自己脸上是什么状况,连忙低头躲避他的视线。他捏住我下颌,笑:“呵呵,哭了,眼皮都哭肿了。”

      我甩开他的手,冷冷说:“沙子磨的。”
      他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好吧,随你怎么说。我只想对你说,如果喜欢那个女孩子就去追,不要和自己为难……”
      “我根本不喜欢她。谢谢衷告,不送,请便。”
      “很难为不喜欢的人哭成这样吧?”
      这个家伙,还真是执着啊。我脚一踮,坐到身后的桌子上:“天很冷,我冻得哭了行不行?天太黑,我怕黑,怕得哭了行不行?”
      朱昊望着我,明亮的眼睛里浮起让人捉磨不透的笑意,忽然说:“这样吧,博美人欢心是我的长项。我如果能让你笑,你就给我点奖励。”
      我冷冷说:“我不想笑。”
      朱昊说:“笑是很好的。不开心的时候如果能大笑几声,会让自己稍微开心一点。”
      这次我不再说话,只是冷冷盯着他看。他忽然来了兴致,凑近我,两条手臂支在我身体两侧,盯着我说:“打个赌吧。要是我能逗你笑,你以后就是我的人。要是我不能逗你笑,以后不管你要我做什么事,刀山火海我都替你去。”

      我吃了一惊,愕然地看着这个男人。这人不是疯子,就是脑子有病,谁会和陌生人打这样的赌?
      他优雅沉着地微笑:“虽然是个对我很不利的赌局,不过我这人做事一向大方。以三次为限,如果我讲完三个笑话你还是不笑就算我输。”
      我想了想,问:“如果我赢了,让你做什么都可以吗?”包括在苏州初冬的街头裸奔?或者去把那个叫沈俊友的家伙砍死?
      “当然。”

      55-56

      心底蠢蠢欲动。我想做点出格的事,现在面临的状况刚好很刺激。答应也没什么关系,就算我想要笑,现在大概也笑不出。
      我无所谓地看着他:“赌约成立。”
      朱昊笑了笑,“严格来说,我讲的不算笑话,只不过是有些好玩的事情而已。生活可比故事或者笑话更有意思。正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就拿昨天来说,就发生了几件了不得的大事。第一件是航空灾难。一只麻雀从高雄飞到台北花1小时,但却在回去的时候花了2小时,知道为什么吗?”停了一下,他说:“因为当时正在下雨,可怜的小鸟只好一手遮雨一手飞。”

      他无可奈何地耸耸肩,仰头叹息一声。
      我冷冷看着他,不动声色。
      “第二件事关系到某大国的荣誉,算是一起国际丑闻。”朱昊继续往下讲,“加拿大航天部门首次将宇航员送上太空,但他们很快得到报告,宇航员在失重状态下用圆珠笔根本写不出字来。于是,他们用了10年时间,花了120亿美元,科学家们终于发明了一种圆珠笔。这种笔适用于失重状态、身体倒立、水中、任何平面物体、摄氏零下300度。”停一下,“而俄罗斯人在太空一直用铅笔。”

      他十分期待地看着我。
      这笑话还真是有够冷啊,我继续冷冷注视他。
      “第三件事就很让人郁闷了。”朱昊叹了口气,“有个自以为魅力千人斩的家伙看上一个美丽少年,自信满满地上前勾搭却踢到铁板,讲了两个笑话人家都不笑,无奈之下只好去南极,看看南极的冰山冷,还是自己的笑话更冷。结果他走到南极,发现那里的企鹅生活得很开心,于是打算进行采访,搞到企鹅们快乐的秘诀。记者找到企鹅A问:‘你们每天都干什么啊?’企鹅A说:‘吃饭、睡觉、打KISS。’记者又找到企鹅B问:‘你们每天都干什么啊?’
      企鹅B说:‘吃饭,睡觉,打KISS。’采访继续进行,每个企鹅的答案都是一样的。当他问到第X个企鹅的时候,记者又问:‘你们每天都干什么啊?’企鹅X说:‘吃饭、睡觉。’记者问:‘你怎么不打KISS啊?’”朱昊长叹一声,眉毛耷拉下去,愁眉苦脸地说:“企鹅X愤怒地说:‘TMD老子就是KISS!’”

      朱昊长得很英俊,这么英俊的男人扮小丑的样子实在很滑稽可笑,而那个答案也的确很出乎意料,但我仍然没有笑。控制情绪是我的长项,当然,面对鸾宣时除外。每个人都会遇到一个能轻易使自己失守的人,这样的人常常只有一个。遇到一个,就不会再有第二个。

      朱昊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和无奈。
      我望着他,嘴角却慢慢弯了起来。
      心底有一只鬼魅,它躁动不安,蛊惑了我。
      和谁亲吻,和谁拥抱,和谁做爱,也许都差不多吧?反正都是三条腿的男人。
      我望着朱昊,由低笑到大笑,最后笑倒在朱昊怀里,笑出两眼泪。我听见自己清脆的笑声在空荡荡的大厅里激出嗡嗡回响。
      我对朱昊说:“这个笑话很烂,当然,我没有笑,我刚才只是在发出声音而已。”
      朱昊居然很认真地点头:“对,所以这个赌约我输了。我把你输给了我,现在你是我的人了。我可以带你一起出去找点儿乐子吗?”
      我说:“我不想走路。所以,你得背我。”

      朱昊的背宽厚结实,趴起来很舒服。我闭上眼,随便他往哪里走。他说要带我出去找点乐子,结果却把我带到了酒店里。嘿,这里倒是找乐子的好地方。
      坐在酒店的大床上,我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朱昊坐在我旁边,沉默了雂[忽然笑了,凑过来摸着我的脸说:“我觉得坦白点儿比较好。我挺喜欢你的,不过我这个人比较爱玩,情人比较多。其实男人和男人,也就是玩玩儿,觉得好就在一起,觉得不好就分开。你要是觉得能接受,咱们就在一起,我会好好疼你;要是你有精神洁癖,喜欢柏拉图,今晚的游戏到此为止。”

      我心里刺痛了一下,没有说话。
      “想想清楚。”朱昊在我脸上亲了一口,起身去浴室,“我洗完澡之前希望你想清楚。如果你走的话,记得帮我带上门。”
      浴室的门关上,很快传来哗哗的水声。
      我坐了很久,站起来,脱掉全部衣服,光着身子朝浴室走去。
      天挺冷的,我忍不住轻轻发抖,推开浴室门的一刻,涌出的热气喷上我的脸,我不由得迷糊了一下。一只大手搂住我的腰把我拽了进去。我踉跄了一下,差点儿摔地上。朱昊轻笑一声,用另一只手臂抱住我,把我箍进他怀里。他很高,我得踮起脚才能吻住他的嘴唇。他低笑一声,顺势把半个身子低下来迁就我。

      “决定了?”他热情地响应我近乎狂热的吻,一只手抚摸我的锁骨,一只手轻轻梳理我的头发。
      “我要你。”我抽离身子,盯着他的眼睛,手指往下按住某处。
      朱昊漆黑深沉的眼中浮起色情的狂潮,微微一笑,侧头在我耳朵上舔了一下,低笑道:“非常乐意为你效劳。”

      这是个疯狂的夜晚,比我和鸾宣在一起的那个夜晚更为疯狂。不同的是,那个夜晚是浓酒一般的熏醉,这个夜晚却是清醒无比的浴海沉沦。朱昊有着高超的技巧与可怕的自制力。对于男人来说,这两样东西都很重要——如果这个男人想要取悦自己的情人。

      老实说,这个夜晚有点折磨人,拼了命地想要满足,总是差一点不能得到,身体一直在渴望,逼得我快发疯,气得泪汪汪地哭叫,漫长的等待换来的是欲仙欲死的快乐,第二天醒来,我嗓子沙哑,几乎发不出声音。后来朱昊开玩笑说真该把我那晚的表现拍下来,简直精彩绝伦,我靠,这家伙是活得不耐烦了!


      我揉揉眼睛,想要坐起来,发现有点困难。腰又酸又软,像是要断掉,全身发疼,像被人拆了骨头刚刚装上还没有上润滑油。虽然是闭着眼,仍感觉有点刺眼,睁开一条线眯缝着眼往外看,发现窗帘大开,一个英俊非凡的男人坐在那边喝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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