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落天使之白夜 第一部——by火舞燃天

　　"谁允许你退下了？跟我来......"淡淡地丢下这句话，冥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认出这是通往冥居所的方向，白夜不禁有些迟疑。
　　"你在发什么呆？还不赶快过来！"没听到白夜跟上的脚步声，冥回头低斥。
　　"......"强忍心头泛上的难堪和愤怒，白夜低下头，把所有情绪都隐藏在眼底深处，"是的。"
　　这是白夜第一次来到冥的房间，和自己居住的那间相比，冥的房间似乎也没什么过多的装饰，纯黑色的布置是魔物最喜好的颜色。
　　环顾四周，白夜的视线被另一边，一整墙的书籍所吸引。
　　白夜在天界时，就是众所周知的爱书成痴。当这么多看似古老的书籍印入他眼帘时，他的注意力顿时被它们拉走。
　　全然忘却身前还有一个冥的存在，白夜快速向那些又高又大的书架走去。
　　在床沿坐下后，冥一抬头却发现本该跟在自己身后的白夜不见了。
　　暗沉下来的双眼扫过整个房间，却诧异地发现不见的那个家伙正站在书架前翻动自己的书籍。
　　见状，冥不禁剑眉一扬，"你在干什么？我让你来这里是叫你看书的吗？还不过来！"
　　"对不起。"回过神，发现自己都做了些什么的白夜面无表情地把书小心翼翼地放回原处，随后向冥所在的大床走去。
　　在走动的过程中，白夜的眼一直在双颊微红的冥以及他身下那张大床上徘徊。看着这样的冥，白夜的身体不由自主开始微颤。他让自己这个时候和他回房间，该不是想要......
　　想起那次惨烈的性爱，白夜好不容易伪装出的镇定几乎全线崩溃。
　　带着一丝难以克服恐惧，他亦步亦趋地来到冥面前，当走到几乎可以闻到对方气息的距离时，白夜终于停下脚步。
　　"谁让你停下了？再走近点！"见白夜停在离床还有两、三步的地方突然停止不动，冥不耐烦地挑起眉。
　　"......"垂下眼，白夜依言又向前迈进大半步。最后在冥的瞪视下站停在床沿边。
　　"先帮我把鞋脱了吧......"岚的殷殷嘱托犹在耳边回荡，但此刻的冥就是不想按他的嘱咐做。
　　什么温柔对待，什么尽量让白夜感动......见鬼，他只要看见白夜这张毫无特色可言的脸蛋就什么兴趣都没有了，心头除了讨厌就只剩下烦躁，看了就碍眼！
　　要不是自己必须依靠他才能获得更强大的力量，早在仪式当天就让他成为魔剑的祭品了。
　　不耐地把岚的嘱咐都抛之脑后，冥双手置于脑后轻松地斜靠在沙发上，双脚则在床边晃悠。
　　见此情景，白夜眼里闪过浓浓的难堪和愤怒，但最终所有愤怒都被无奈取代。
　　屈辱地，白夜屈膝跪在床边，一一脱下冥脚上所穿的那双长靴。
　　脱完后，白夜站起身，"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说话看着对方是最基本的礼仪，难道天界连这个也不教的吗？"嗤笑着站起身，冥的话里尽是嘲讽。
　　闻言，积压白夜心头许久的怒焰终于遏止不住，在抬眼看向身前男子的瞬间，一起汹涌而出。
　　月光下，原本蔚蓝的水眸因愤怒转为深邃的深蓝，宛如酝酿着暴风雨的天空，看在措不及防的冥眼里却让他心头猛然一怔。
　　好美的眼......明明是大海般清澈蓝色的双瞳，却在怒火的照耀下，闪烁出绝美的溜光异彩来。
　　被展现在自己面前的美眸震撼，冥半天都没回过神，恍惚中，他伸出双手，在白夜诧异的眼神下，直接把他拉入自己怀中。
　　"你干什么......唔......"白夜的话未完，就被冥凑上前的双唇堵了个结结实实。
　　下一秒，浓重的酒味随着自己被强硬撬开的双唇一起涌入口中，瞬间便充满了他的口腔，强烈的味道让不善饮酒的他光是闻到就已晕眩。
　　失去抵抗力的白夜毫无反抗地任冥熟练地亲吻着自己，强势地探遍自己口中的每一角落，最后紧紧纠缠住他的舌，一刻也不放松......
　　或许是因为酒味浓重的关系，被亲吻的白夜并未感到之前的血腥味，但同样不好闻的酒味刺激着他的嗅觉，让回过神的他下意识地挣扎起来。
　　真美味......冥的双唇才覆上白夜的红唇，随即而来的甜美滋味便让他再度失神。
　　在感官的引领下，冥迫不及待地探遍白夜的口腔，掠夺其中每一滴津液，最后找到他的小舌，强迫其与之共舞缠绵......
　　这一瞬间，冥心头所存的，对白夜的厌恶都被一股不可思议的宁静取代。闭上眼，冥只想从白夜身上掠夺到更多更多恬美气息......
　　持久的亲吻一直持续到白夜喘不过气来的前一刻才突然停止。
　　放开几乎瘫软在自己怀里的人儿，注视着一恢复清明便带上恐惧与憎恶的双眸，冥心头才炽起的欲念立刻四下消散。
　　冷着脸，他不耐地对白夜摆摆手，"你下去吧......"
　　话音才落，就看见白夜转身向门外飞奔而去。落荒而逃的模样，好似被什么鬼怪在追赶似的。
　　见状，冥在讥笑的同时心头却难免升起一股失落，见鬼，自己有这么吓人吗？这个小小的天使竟然怕成这样......
　　不甘地捶在床柱上，冥对自己发誓，他一定要让白夜喜欢上自己，只有这样，才能一洗自己被侮辱的耻辱。
　　不顾一切地飞奔回自己的房间，白夜气喘吁吁地一头扎倒在柔软的床铺上。
　　失去焦距的眼茫然地望着床单上某一点，白夜半晌都没回过神。
　　直到长时间的趴卧使得他胸口一阵阵的疼痛后，他这才下意识地伸手探入怀里，把搁着他的东西取了出来。
　　定睛一看，却是那只岚给自己的小瓶。
　　用么指摩挲着黑色小瓶上精心描绘的花纹，白夜的脑中浮现出岚对自己说过的话来。
　　"这是我特地去黑魔之林为你找来的魔药，里面已经放置了殿下的血液，只要你喝下它，自然会一点点喜欢上殿下。"
　　喝了它吗？
　　脸上闪过一丝茫然，白夜坐起身，用手一点点拔掉瓶盖。
　　当瓶盖完全脱落时，瓶身上的金色花纹突然变淡，最后完全消失。小瓶顿时变成全然的墨黑色。
　　注意到这点，白夜眼中闪过若有所思。
　　是封印？还是......
　　思考中，他把瓶子移到鼻下，轻轻嗅了嗅。
　　下一秒，一股好闻的花香味伴随着淡淡的血腥味一起传入白夜鼻中。
　　借着窗外明亮的月光，白夜低头仔细一看，瓶内却是一片漆黑。
　　"魔药......吗？"低声轻喃，白夜脸上闪过一抹极浅的微笑。
　　带着一丝毅然决然，他站起身，快步来到窗口旁。
　　一把推开本就半阖的窗户，白夜手一扬，掌中所握的小瓶顿时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最后掉入下放的小潭中。
　　听到小瓶发出"扑通"一声后，白夜瞧也不瞧半眼，直接关上窗，径自向床铺走去。
　　魔药？他才不需要这种东西！
　　想到一旦当自己喝下瓶子里的鬼东西，他就会被药性控制，然后再一点点对一个讨厌，甚至是憎恶的人产生好感，直至爱上他，对他无法自拔，白夜就忍不住感到反胃。
　　虽然他赞同岚说的那句"只注重结果，而不在意过程"，但是他不要成为被药物摆布的傀儡，不是出自真心，而是因为药性而喜欢的喜欢，不是真正的喜欢。
　　不仅虚假，而且可悲！
　　就算冥要这种出自药物的爱，他也不要！
　　白夜宁愿自己一辈子被冥厌恶，甚至因为无法做到心意相通而被他丢弃、杀死，也不要依靠药物爱上他。
　　这对自己是一种耻辱，一种永远无法消除的耻辱！
　　躺在大床上，白夜双眼出神地盯着房顶的某一点。
　　回想起晚宴上微笑着的雅以及他身旁一脸威严却俊美得让人无法逼视的魔王。
　　白夜从未想到过，自己竟然可以如此近距离地观看到这两位传说中的人物，魔王并不像天界各书籍中描写的那么残暴，从他凝视雅的温柔目光就可以看出，他是多么的爱雅。
　　而雅......也并非如传说中的那么慈爱，至少自己看见了他眼底几欲隐藏的那一丝狡猾和顽皮。但他对魔王的爱，也是毋庸质疑的。
　　真是令人羡慕的一对......
　　不由地，白夜的思绪再度转移到费恩身上。
　　思及费恩那俊美的脸庞，略带忧郁的眼，想起他对自己的好，对自己的照顾......要不是他，自己根本不会如此奋发努力，更不会想成为高级天使站在他身旁......
　　但最后，一切都化做了泡影，自己非但没有通过神给予自己的最后考验，甚至还被魔鬼诱惑，堕落魔界，成为天界最不齿的堕天使......
　　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怨不得任何人......
　　心口仿佛压着块大石头，白夜在第一滴泪水滑落前，强迫自己闭上双眼。
　　睡吧......只要睡着了，就可以什么都不用想了，就让我再做一回只会逃避的鸵鸟吧......
　　随着睡神的降临，双眉紧皱的白夜陷入了迷茫的梦境之中......
　　翌日下午，因为岚突然要前往魔都最南端办点事，在无奈之下，只得让皇子府中最清闲的白夜前往魔宫去接雪和宝宝过来。
　　走在通往魔宫的大道上，白夜心里闪过隐隐的无奈和好笑。
　　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如此让冥放心，竟让他独自离开皇子府邸，而岚竟然也放心把他最珍贵的宝贝交由他带领。
　　难道他们就不怕他用雪和孩子要挟？
　　还是说，在他们眼里，天使都是善良的连别人的一根头发都舍不得碰的笨蛋？
　　微微上扬的唇角浮现出嘲讽的笑意，看看天色后，白夜逐加快脚步。
　　不管冥和岚在打什么主意，白夜知道，他可能伤害魔界的任何一个人，却无法对雪动手。不仅是因为他对自己的照顾，更因为他的纯真与善良，也是这魔界少有的。能和雪成为朋友，对于身陷绝望的白夜来说，也是一种难得的幸福吧......
　　边走边想，白夜很快就来到了魔宫。
　　把岚交给自己的令牌展示给魔宫入口的侍卫检查过后，白夜一路畅通无阻地向后殿走去。
　　虽然昨晚只和岚走过一次，但白夜还是顺着正确道路前行。
　　很快，一座熟悉的宫殿出现在白夜面前。
　　发现这就是自己的目标后，白夜加快脚步向宫殿走去。
　　一路前行，白夜发现这美丽的宫殿比夜晚时更美丽千万般，！紫嫣红的魔界花朵纷纷吐露出诱人的香味，让闻者心头一荡。
　　知道这花会混乱人的心智，白夜唇角的轻松顿时被凝重代替。
　　虽然此刻他已成为堕天使，但由于时间还不够长久，所以他的肉体，还是无法经受住太多魔界物质。
　　就像天界过于纯净的空气，水都会对魔物造成不可挽回的伤害一样，魔界的空气与水体，以及其它各种物质都会对天使造成很大的伤害。
　　走在修建在湖水旁的小道上，看着无数飞花掉落在平静的湖面上，白夜小心翼翼地避开从树上飘落的花朵，不让它们落在自己身上。他可不想等一下失去理智，甚至作出什么失态的事情来。
　　就在白夜即将走出小道时，却突然有人从其身后叫住了他。
　　"喂，你就是冥那小子的新任专属天使？"
　　听到这略带轻佻的声音，白夜转过身，印入眼帘的，果然是昨晚在宴会上见过的四皇子黥和六皇子黯。
　　"......"怔怔地站在原地，白夜没有开口。
　　"呵呵......好大的脾气，看见我们连个招呼也没有？难道你不知道我们是谁吗？"开口的是六皇子黯。
　　这两位皇子虽在外貌上与魔王有几分相似，但身上散发出的魔气却是白夜最不喜的血腥味。
　　眼里闪过厌恶，白夜一语不发地转过身，径自向自己的目的地走去。
　　没料到一个小小的专属天使竟然也敢对身为皇子的他们如此不敬。不知不觉中，白夜孤傲的身影竟然与冥不屑的样子重叠在了一起。
　　新仇旧恨齐齐涌上心头，年轻的六皇子全然忘记冥的可怕，一抬手，一股黑色的能量波快速向白夜飞去。
　　发现身后有异声，白夜下意识地向左一偏，险险避开打向自己的黑色光球，可是尽管他已正面躲开，但强大的冲击波还是使他脚下一滑。
　　什么都来不及意识到前，白夜便已落入湖水之中......
　　随着一声巨响，处于失重状态的白夜顿时感到自己的身体开始下沉。
　　看似美丽的湖水实则异常冰冷，只不过数秒时间，白夜的身体就不自觉地颤抖起来。冻彻心扉的寒意让原本冷静的他也显得慌乱起来。
　　令白夜没想到的是，一眼几乎望得到底的湖水却是深不可测。
　　更为糟糕的是，魔宫中的水和白夜平时饮用的水体完全不同，充满了各类有害物质，就算白夜会游泳，也抵不过渗透皮肤钻入他体内的毒素。
　　没过多久，白夜的四肢便失去了挥动的力气，视线模糊的同时大量湖水快速涌入他喉间，让他品尝到了窒息的滋味。
　　眼前阵阵发黑，这是白夜继十六岁后再度感到死亡与自己是如此的接近。
　　他想挣扎，但手脚却像被绳索紧紧捆绑住般，丝毫无法动弹；他想开口呼救，但一张嘴，更多冰冷的湖水进入他的口腔，让他的神智越发溃散。
　　难道自己就要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在这里了吗？
　　危难时刻，白夜却离奇地想到天界圣典中关于堕天使的描述，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堕天使的死亡便是永恒的消亡，身为背叛神的堕天，他们没有资格拥有灵魂，更没有资格重新转世，一旦死亡，就会即可化为没有任何意志的尘埃，随风飘散......
　　由于饮下大量湖水，被毒素快速蚕食的身体变得越来越虚弱。
　　再也无力挣扎的白夜最后只能闭上眼，任自己的身体一点点向下沉去......
　　"你们在干什么？"因为不放心白夜一个人去接雪，冥在完成手头上的工作后，也起程赶往魔宫。
　　就在冥即将到达后殿时，他却意外地发现他的两位兄长正站在湖边，对着不断泛起涟漪的湖面露出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知道他们又在玩一些无聊的游戏了，冥不屑地轻哼一声，看也不看一眼地打算从他们身边走过。
　　就在冥与黯和黥擦肩而过时，他体内的魔剑突然发出一声低鸣，随后便不安地骚动起来。
　　突如其来的怪异变化让冥的神经瞬时抽紧。
　　看了看窃笑不已的兄长，又望了眼不断有气泡泛出的湖面，冥的脑中突然闪过某个念头。
　　想也不想地，他一个转身，大手坚定又强势地拨开站在湖边的兄长，衣服也来不及脱，直接跃入湖中......
　　飘浮在冰冷又黑暗的湖水中，冥轻易便发现了白夜正在不断下坠的身体。
　　透过重重水波，双目紧闭，脸色惨白的白夜跃入冥的眼帘。
　　想到他是自己的专属天使，就算冥再不甘愿，也必须去救他。尤其现在成人祭才结束，他可不想背上无用的名声。
　　如此想着，冥游移到白夜身边，大手精准地抓住他的肩膀，把他揽入怀的同时，快速向上方游去......
　　随着一声巨大的水花，冥抱着白夜出现在水面上。
　　冷冷的眼横扫过一旁的黯和黥，冥唇边勾勒出嘲意甚浓的笑意，"四皇兄，六皇兄，你们还真看得起我，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专属天使，就让你们如此重视，对于身为主人的我来说，真是荣幸直至。"
　　故意说着冷嘲热讽的反话，冥不带任何感情的冰冷双眼凝视在脸上时不时闪过青红色泽的兄长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