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落天使之白夜 第二部——by火舞燃天

　　不知是不是因为今晚是最後一夜，冥对自己的看管有所松懈，当白夜批阅完文件时，讶然发现冥从出去後，就再也没有进来过。
　　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白夜站起身，逐向帐外走去。
　　一走进小帐旁的主帐，白夜惊讶地发现冥竟然早已入睡。
　　蹑手蹑脚走到床边，白夜又不放心地仔细端详了好半晌，在确定冥并非装睡後，他犹豫了一下，最後还是咬咬牙，转身又离开了主帐。
　　殊不知，就在白夜走出主帐的一刹那，床上原本应该陷入美梦的冥却突然张开眼。
　　望了眼还在摆动的帐帘，冥不假思索地翻身下床，抄起床头的衣服，边穿边跟著走了出去。
　　44
　　为了达到逼真效果，魔界的月也有圆缺，而今日，正是满月。
　　夜色中，借由明月挥洒而下的银色清辉，白夜先是小心翼翼地避开好几批负责巡逻的魔兵，随後径直向魔营边缘走去。
　　待走出魔营後，白夜立刻由原先的行走改为飞奔。
　　此时已近下半夜，如果天亮前自己无法见到费恩大人，只怕将来更无见面机会。
　　想到自己可能再也见不到费恩大人，而费恩大人则可能一直误会自己，白夜心里顿时好象打翻无数调料，又涩又苦，百味陈杂。
　　不行，他一定要当面与费恩大人解释清楚，他之所以堕入魔界，只是只是想救自己的父母！
　　情绪激动的白夜并不知道，从他踏出营帐起，冥就一直紧随其後。
　　因为生怕白夜察觉自己的存在，冥谨慎地与他保持著八到十米的距离。
　　虽说离得远，但冥还是很快看出，白夜走的，正是前往天使营地的必经之路。
　　该死！他果然还是去找费恩了！
　　心中咒骂的同时，冥脸上所剩不多的冷静当即被阴霾取代。这麽多天以来，他一直都在阻挠费恩与白夜单独见面。因此他才不信白夜会迟钝到看不出自己的意思。可令冥没想到的是，白夜最後还是罔故他的意愿，私自离开魔族营地，就为见费恩一面。
　　难道白夜就不怕自己知道後大发雷霆？还是说，为了见他一直念念不忘的大天使长一面，他什麽都顾不上了？
　　想到在白夜心中，费恩的重要性远远超过自己，冥心里顿时很不舒服，不知不觉中，他与白夜间保持的距离开始缩短。
　　望著前方不远处的修长身影，冥突然兴起冲上前，直接将他抓回去的念头。
　　心随意动，冥脚下步伐越来越快。
　　但令冥没有想到的是，正当他即将追赶上白夜时，突然从前方传来费恩惊讶的询问声，白夜？真的是你？
　　费恩大人？！听到熟悉的声音，没有心理准备的白夜不由一怔。
　　真的是你。你怎麽会在这里？带著掩不住的惊讶之色，费恩缓缓走向白夜。
　　黑暗中，冥冷冷地盯著逐渐接近的两人。在费恩开口的同时，冥已经先一步闪躲至旁边的树林中，不过幸好费恩的注意力都被前方的白夜吸引，否则就算冥能顺利隐藏住身形，移动瞬间散发出的魔力还是无法躲过这位天使长的耳目。
　　我是来找您的。最初的错愕过後，白夜兴奋地一路小跑至费恩面前。
　　找我？费恩面露意外。
　　嗯站停於费恩面前，白夜高兴地昂起头，微笑著望向他，您不是一直想找我谈谈？明天您就要回天界了，所以
　　听到这里，费恩总算明白白夜是因为自己，才特地跑来。
　　傻瓜！
　　费恩大人被费恩语气中难得的严厉吓到，白夜猛然抬起刚垂下的眼。
　　下一秒，属於费恩的绚烂笑脸映入眼帘。
　　白夜，你真是个大傻瓜。走到白夜身边，费恩伸手揉了揉他的头顶，宠溺之意显露无疑。
　　为什麽这麽说，我不明白低喃声中，白夜仰起头，不解地注视著费恩。
　　难道你忘记自己已经是堕天使了吗？如果在营地里被抓，首先就会被怀疑是魔族派来的奸细，到时很有可能性命不保！
　　费恩大人，我、我对不起听费恩提及自己的堕天使身份，晓是向来冷静的白夜也控制不住情绪，没说几句，泪水就先一步涌了出来。
　　为什麽说对不起？费恩脸上表情一柔，抚著白夜发旋的掌心也越发温柔。
　　因为、因为我辜负了您的期望白夜面色一黯，伤心说道。
　　你在人界失踪时，我还以为你发生了什麽不测。毕竟人界不像单纯的天界，处处充满危机。但幸好你没事
　　费恩大人
　　你先听我把话说完。温柔地阻止了白夜开口，费恩又继续说道，如果是过去的我，也许真会对你感到失望。
　　闻言，白夜全身一震，脸上血色全数退去。
　　但当我在人世间陪伴羽走过整整十一次轮回後，我什麽都开看了。高级天使也好，黑暗魔族也罢，就算你是堕落天使，但在我眼里，你依然是当初那个会对著我微笑的单纯小天使。只要你能获得幸福，其他什麽都不重要
　　费恩大人听著费恩发自肺腑的话语，白夜的视线越来越模糊，尤其当他听到最後那句话时，激动的白夜猛地扑入费恩怀里，失声痛哭起来。
　　不要内疚，更不要对我抱有愧疚，你从来没有亏欠我任何东西，从来没有
　　谢谢谢谢您，费恩大人
　　远处的树林里，把一切看在眼里的冥气得双眸都泛出血红。
　　因为自己身处的树林离白夜和费恩还有一小段距离，加上夜间风大，冥根本听不清楚两人都说了些什麽。
　　不过就算什麽都听不见，凭著魔族独有的夜视能力，他还是把眼前上演的缠绵戏码看得一清二楚。
　　冥的十指不知何时深深嵌入了用以隐藏身形的树干之中，随著怒焰不断高涨，大树早已伤痕累累。
　　咬牙切齿地看著白夜投入费恩怀中，而费恩也柔情似水地将他拥住，冥赤红的双瞳中快速闪过一抹阴冷。
　　真是好样的，竟然敢背著他，在这里与别人亲亲我我！既然你不把我放在眼里，那就别怪我对你无情！
　　白夜，我要你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後悔！
　　暗暗在心底发下誓言後，不想看，也看不下去的冥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树林。
　　45
　　对冥跟踪自己一事毫不知情，情绪激昂的白夜此时眼里只有费恩的存在。
　　这一夜，两人就站在小径边，你一言我一语，将分别这几百年间，彼此经历的种种都告诉了对方。
　　从费恩口中，白夜知晓了羽这两百年来的不幸遭遇，
　　原来当年羽离开魔界後，才见到泽，就立刻被神召回天界。在费恩的苦苦哀求下，神罚羽转世人间十次，且每一次都不得好死。除非他能在临死前认出自己最深爱的情人。
　　而费恩也在神的一语之下，成为羽的守护天使，看著他每次即将得到幸福前遭遇横死，整整十次。
　　最终，羽未能在十次转世中认出费恩，费恩再次哀求神，神同意再给他们一次机会，但必须用费恩最珍贵的东西作为交换，费恩同意了。
　　於是，在最後的机会里，羽认出费恩，作为条件，费恩则把羽的记忆交给神
　　原来这就是羽不认识我们的原因？听完费恩的叙述，白夜总算明白那天为什麽羽会表现得宛如孩童了。
　　嗯费恩点点头，笑得苦涩，别说是你们，就算是我过了今晚，明天也不会认识。不过现在的羽已经不再惧怕我，只要我告诉他名字，他立刻就会信任我。这也许是我多年来唯一能感到欣慰的事吧
　　这麽做真值得吗？凝视著面前面带忧郁的费恩，白夜一手将被风吹乱的长发拨回脑後，轻声问道。
　　只要他能留在我身边，不再遭受痛苦没什麽值得不值得。
　　但忘记一切就是所谓的幸福吗？望著费恩充满无奈的脸庞，聆听著他那尽是苦楚的声音，白夜对他的悲伤感同身受。
　　别一直说我了，还是说说你吧。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吗？振作精神，不想让白夜再为自己担忧，费恩故意爽朗笑开。
　　我很好，虽说这里是魔界，但有雅大人、雪他们关心我，所以我很好。同样不想让费恩担心，白夜也有意隐瞒了自己与冥间发生的一切，故做开怀地说道。
　　雅大人，他好吗？听到雅的名字，费恩流露出几分怀念。
　　嗯。白夜点点头。
　　白夜
　　什麽？
　　你是不是喜欢魔七皇子？
　　费恩的直言让白夜有些措手不及，愣了一会儿後，他轻轻点了点头。
　　你果然喜欢他。费恩温柔浅笑道。
　　喜欢又有什麽用？白夜苦笑。
　　闻言，费恩笑颜尽收，转而认真地看向白夜，怎麽说？
　　淡淡地，不带一丝情绪，白夜将这些年来发生的种种全都告诉了费恩，不知是否受到圆月影响，还是因为询问的对象是自己最倾慕的费恩大人，此时此刻，白夜只想把心头积压了几百年的苦水统统倒出来，他不想继续压抑下去，因为真的好痛苦
　　面对面地站在寒风凛冽的小路上，费恩神情严肃地听著白夜的倾诉。从白夜说话的语调和激动程度可以看出，他在魔界其实过的并不怎麽样也许他身边的确有雅大人和雪在关心，但这些关心永远也抵不过被喜欢的人漠视，肉体上的不适很容易被忘怀，而心灵上的痛苦，则难以磨灭，有些甚至会记忆一生。
　　见费恩一直沈默不语，白夜这才惊觉自己透露太多。
　　不是才想好不让费恩大人为自己担心的吗？
　　心头痛斥自己的同时，白夜勉强露出笑靥，对不起，费恩大人，害您听我说这些无聊的东西。
　　傻瓜。令白夜没有想到的是，费恩非但没有责怪，而是再次温柔地摸上了他的发。
　　大人感受著通过手掌传来的阵阵暖意，白夜的双眼再度湿润。
　　不要难过了，照我看来，这位魔七皇子其实是喜欢你的。
　　喜、喜欢我？！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白夜顿时呆若木鸡。但几乎立刻地，他回过神，笑著摇摇头，不可能，这怎麽可能？冥他从来只把我当作他的所有物，就算是喜欢也只是占有欲作祟
　　白夜的话未完，就被头顶突然传来一记疼痛打断。抬头一看，打他的不是别人，正是不苟言笑的费恩。
　　费恩大人抚著隐隐作痛的脑袋，白夜不解。
　　白夜，你觉得我会欺骗你吗？
　　白夜傻了傻，随後摇摇头。
　　那你信任我吗？费恩又问。
　　白夜不假思索地点点头。
　　见状，费恩重新展露笑颜，既然如此，我可以郑重地告诉你，魔皇子真的喜欢你。这几日中，只要我一接近你，他眼里总会流露出深深妒意。也许他现在并未意识到对你的感情，但假以时日，他一定会明白。而你现在要做的，就是主动出击，让他明白你对他的感情。只有彼此坦诚，你们之间存在的隔阂才会消失，才能真正在一起
　　聆听著费恩的苦口婆心，白夜渐渐陷入沈思。
　　事实，真会像费恩大人说的这样吗？
　　白夜不知道，但他真的很想相信，相信冥其实是喜欢他的
　　这一夜，白夜与费恩聊了很久，直到天色微明，他们不得不返回各自营地时，才分手。
　　依依不舍地看著费恩的身影消失在晨曦中，白夜轻轻叹了口气，并在心底对费恩和羽送上了最真挚的祝福。
　　悄悄返回魔族营地後，白夜并未返回主帐，而是走进了边上的小帐中。
　　将昨夜批阅完毕的文件分门别类整理好後，觉得有些疲倦的白夜便凑合著趴在才清理出来的桌面上，不一会儿就沈沈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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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梦正酣时，浅眠的白夜突然感觉有什麽东西打在自己手上。睁眼一看，却是厚厚一叠资料。
　　好好看看，这就是你嘴里最温柔、最善良的天使长做出来的好事！冷冷地，冥饱含讥讽的声音在他头顶想起。
　　白夜伸手取过资料的同时，又下意识地看了看冥的脸色。果不其然，只见双手交叉抱於胸前的冥满脸怒色，就连他的双眸也已染成赤红。
　　默不作声地翻开拿在手上的资料，映入眼帘的果然是白夜昨夜从费恩口中得知的那些事情。包括羽第十一次转世时再次碰到泽，并被泽凌辱至死的经过。
　　心头对羽的遭遇同情不已，白夜脸上却未表露半分。
　　见白夜面容平静，不见半点惊讶，冥心头怒火越发高炽，怎麽不说话？哑巴了？
　　主人，您想听我说什麽？如果您想听我的感想，我可以告诉您，这些都是禁忌之子的错，与费恩大人并无半点关联，您这是在迁怒。将资料放回桌上，白夜冷静如昔。殊不知，他对费恩的袒护更让冥暴怒不已。
　　啪地一下将资料全数打落在地，冥在怒火爆发前突然一声高喝，来人，立刻把岚给我找来！
　　是，殿下。帐外传来士兵响亮的应答声。
　　不消多时，岚走进小帐。
　　瞥了眼凌乱不堪的地面，岚微拧眉头。
　　岚，你立刻去人界。
　　突如其来的命令让岚一怔，去人界？
　　没错！转身面对岚，让他看清楚自己眼的愤怒，冥又道，我要你在最短时间里获得泽的信任。随後我也要他尝尝失去挚爱的痛苦！说著，他又转首看向白夜，不要以为我会放过费恩，要不是看在羽现在只信任他的份上，我第一个就拿他开刀！等我找出让羽恢复正常的方法後，绝对要他好看！凡是对不起羽的人，一个也跑不掉，我要他们为自己的过错付出代价！
　　望著冷冷阴笑的冥，白夜非但没有开口为费恩说话，反而低头垂眼，将一切情绪隐藏於阴暗之中。白夜明白，此刻不管他为费恩大人争辩什麽，冥都听不进去，不仅是现在，不管任何时候，只要有关费恩大人的，冥都不会听。
　　从冥进来到现在，他口口声声说的都是羽，又哪里关心过自己半分？
　　费恩大人，您终究还是看走了眼。冥在乎的，从来都只有羽而自己，什麽都不是
　　正当白夜在心里苦笑不已时，丝毫未察觉的冥又对岚吩咐道，除了接近泽之外，我还要你收集一切可能治愈羽的方法。
　　我知道。微微对冥一欠身，岚领命而去。
　　随著岚的离去，刚才还热闹异常的营帐顿时冷清下来。
　　主人，您还有什麽吩咐？如果没有，我想先去准备回程的事。说著，也不等冥开口，白夜便径自向帐外移动脚步。
　　就在白夜越过冥的瞬间，冥忽然开口问道，等等！白夜，你真的没什麽要对我说吗？
　　主人，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在白夜看不到的地方，冥脸上浮现起混杂著强烈妒意的愤怒，垂於身体两侧的双手更是紧了又紧，但最终他还是强迫自己用最冷淡的声音说道，没什麽，你下去吧。
　　对著冥的背影恭敬地行了个礼，白夜悄然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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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魔都的准备工作其实早在前一晚已就绪，这只是白夜为逃离小帐所找的借口。
　　匆匆走出足以令他窒息的帐篷，白夜的眼在营地中草草巡视一圈，最後径直向一旁正在收拾杂物的士兵们走去。
　　白夜！
　　岚？听见呼唤，白夜随即转身。只见一身黑色装扮的岚站立於自己身後，你这就走？不随我们回魔都？
　　岚点点头，嗯从这里去人界更便捷。
　　有什麽话要我捎带给雪？
　　听闻此言，岚莞尔，呵呵白夜你聪明，一猜就猜对了。
　　顿了顿，岚继续道，其实也没什麽，只是想托你转告雪，我很快就会回来，让他别为我担心。另外，我不在的日子里，他可以去魔宫住一段时间。反正陛下和雅大人都很喜欢宝宝，由他们带，我很放心，这样雪也不会太累。说完，岚对白夜眨眨眼，恶魔狡诈的本性顿时显露无疑。